53 愛你

第五十三章 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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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柒：】

白色的迷霧蒙住了雙眼，我們在濃霧裏不辨方向地瘋跑，完全失去了視覺。

腳下會不會踏空，前面會不會撞上，完全看不到！可我們不敢停下，只能不停地向前向前……

空氣越來越稀薄了，整個肺即将被掏空。在最後一個深呼吸再也吸不到任何氣體時我們重重撞上了一層堅硬。

來不及剎車，我們猛沖了過去，撞破重重阻隔破繭而出——

眼前的白霧消失了！

刺骨的寒風、斷裂的冰層、水怪的悶叫，衆獸的嘶吼統統消失不見了，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

睜開眼，眼前重新有了畫面，我們機械地停下腳步，震驚地看着這個世界。

天空是難以形容的美麗晴藍，腳下如同一面巨大的鏡子，水晶般倒映出整片天空，天上有潔白如雪的雲朵，地上也有，一樣的纖塵不染，一樣的雨後青藍，分不清哪個是天哪個是地。

和煦的暖風熨帖着我們的身體，青草香的空氣沁入心扉。

我低頭，腳下晶瑩剔透的冰層清晰地浮現出我的臉，一張布滿雪霜泥濘、狼狽不堪的臉。

所有動物都傻眼了，還沒從剛剛激烈的恐怖經歷中緩過神，就被眼前巨大鏡湖折射出的壯美震撼住了，心髒也忘了跳動。

我們站在一塊看不到邊際的冰面上，那冰層沒有刺骨只有微涼。

我回頭，身後仍是一望無際的鏡湖，哪還有什麽死亡谷，什麽水怪，甚至連白霧的影子也沒了，再也看不到來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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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像是憑空出現一樣，突然就出現在了這片湖面上。

若不是現在的我們仍是一副劫後餘生的狼狽模樣，我都要懷疑之前的經歷只是一場夢了。

或者現在才是夢？

………………………………………….

【白卷：】

風停了，霧散了，眼前所有可怕驚悚的絕望被猛然扯下帷幕，露出了後面藏着的寶藏。

我還死死抱着飒風，繃緊的身體還未松懈。

沒人動一下，大家都保持着沖進來的那個姿勢，連稍嫌用力的呼吸都生怕會破壞了眼前的美景。

這一定是夢！

我能清晰地看見一尾五彩斑斓的大魚從腳下游過，在冰層下閑适地擺着輕紗一樣的魚尾，穿梭在白雲的倒影中。

這種感覺就像看到一條魚在天空上遨游，神奇又驚豔。

在一陣靜得吓人的沉默後，一只狼獾指了指前方，張了半天嘴才吐出三個字，“伯納山？”

我們順着望去，鏡湖的盡頭處，一座巍峨壯麗的青嫩色高山矗立在那裏。

是嗎？是它嗎？

靜止的血液開始澎湃地流動，激動的淚水蒙住了雙眼，半晌後我們終于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試探着踏出了第一步，剔透的冰層沁着微涼，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天空上。

我們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身的血污弄髒這片清澈。

“媽媽，為什麽我們在天上？”幼崽突然發問。

這聲音讓我們再次确信，自己真的踏入了一片神奇的土地。

“這，這是影子。”母親的回答也透着震驚和不确定。

一步一步，屏着呼吸，沒人說話，世界安靜的只能聽到水滴在耳膜上回蕩。

我們在藍天白雲中緩慢前行，一群受盡折磨的幸存者拖着殘破的身軀，朝着彼岸一點點靠近，最後腳掌終于踏上了真實柔軟的草地。

翡翠般的嫩草鍍着一層白色熒光，踏上去才發現是點點帶着翅膀的小蟲子，被我們淩亂的腳步驚起，紛紛浮上空中，在我們頭頂布滿星光點點。

細碎的小花鋪了滿眼，一直蔓延到連綿的山腳下。

在靜默了足足十分鐘後，大獅子終于指着遠處山坡上的雪白一片，帶着哭腔吼出了第一聲，“兔子——”

那層雪白布滿了山坡、林間、草地，像是掉落在地上的雲朵一樣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可不就是一只只肥美的肉兔嗎？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好多兔子啊！”

大獅子怪叫着第一個沖了出去，“有飯吃啦！！！”

他的獅吼驚醒了處在失神狀态的百獸們，不知誰先開始動的，第二只、第三只紛紛追上了獅敖的腳步，朝着兔子群沖去。

“啊啊啊啊——我們到了！我們終于找到了！伯納山！！啊啊啊啊——”

遲來的咆哮狂歡被燃爆了，太多的野獸瞬間陷入了癫狂，瘋跑着、亂叫着，滿地打滾、痛哭流涕、感天謝地……最終都彙集着朝一個方向狂奔而去——兔群！

我低頭看飒風，他的鼻尖上落了幾只熒光白的小蟲，此刻正怔怔地望着那座高山。

我按捺住巨大的喜悅，在耳邊小聲叫他，“飒風？”

他轉頭看我，四目凝視良久後我不知為何又想哭了。

“小哭包……”

我哭得更狠了，“我忍不住。”

“那就別忍。”

“可我想笑，想的淚都忍不住流下來了。”

他緊緊抱住我，“想做什麽都可以，怎麽發洩都行，都随你。”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哭着笑了起來，在他懷裏盡情釋放這一秒的快樂。

“我們可以永遠永遠在一起了是不是？”

“是。”

如果這一切真的只是場夢，我寧願這輩子都不要再醒來……

【銀柒：】

所有動物都瘋了，漫山遍野的打滾，亢奮的叫聲沖上了天，驚起密林中五彩斑斓的飛羽。

從巨大的驚喜中回過神，我下意識地剛邁出腳步，突然措不及防地被身邊的灰隼猛撲倒地，那巨大的身子差點沒把我壓死。

四肢被他牢牢固定住，被迫四腳朝天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冒出饑餓的猩紅，渴望的目光熱烈到讓人害怕。

碩大的腦袋逼了過來，近得一擡頭就能碰到。

他用腹部和我貼的緊緊的，沒留一絲縫隙，聲音帶着急切的克制，“說愛我！”

我心一顫，看着他眨眨眼。

“小柒，說愛我！”

被他這樣可怕的目光盯着，我的心跳不争氣地加快了速度，一下一下聲如擂鼓。

“你……你發什麽瘋。”我的聲音裏再也沒了之前的底氣十足。

“你答應過我的，到了伯納山，就說愛我！”

“有，有這事兒？”

他死死盯着我，磨着牙低聲威脅，“你要是再抵賴，我現在就當衆上了你。”

他突然撥開我的尾巴露出脆弱的入口，猛拉過我的腰身重重抵了上去。

“你！你敢！”我有些慌了，慌得身體開始發抖。

他的語氣立刻軟了下來，“我不敢，所以小柒，別耍我了，求你了，說出來，我只要這一句！”

我試着想抽出手臂，發現根本動不了一毫，“你，這是伯納山！傳說中的聖山被我們成功找到了，這種時候，你就只想着這？”

他目光灼灼，堅持的讓人心疼，“我只要這個！”

心髒被狠狠電了一下，我腦門充血舌頭不知為什麽變得結巴起來，“我，我覺得，覺得你是不是，是不是應該先四處逛逛什麽的……再說我們的事。”

“你答應過的，這次你若再騙我，我會徹底瘋掉！”

“沒，沒騙你……”

我有點亂，被他逼得有些招架不住。

“那你說。”

“我……”我看着他嘴巴張了半天，那三個字在喉間舌根反反複複回蕩了上百次，可就是……

“我說不出口……”

臉紅的滴血，我硬着脖子看向別處，不敢看他的眼睛。

“為什麽？難道你根本不愛我？”他有些絕望。

“不是！”我脫口否認。

“那為什麽？”

“反正，反正我說不出那三個字！”我要生氣了，幹嘛這樣逼我。

“真說不出？”

“嗯。”

“行！那我問。”

“啊？”我傻看着他。

他掰着我的臉讓我正視他的眼睛，認真地一字一句問，“小柒，你愛我嗎？”

“我……”為什麽有種在宣誓的錯覺？

“愛嗎？”

我點點頭。

“一個字就好！”他祈求。

我咽咽口水，被他盯得有些意亂情迷，喉間翻滾了良久，才輕的不能再輕地吐出了那個決定此生歸宿的一個字，“愛……”

“………”

他直直地看着我，呼吸變得很重很重，每一次吐息都沉沉地噴灑在我耳畔。

長久的靜默後，我被拉入了一個滾燙的懷抱，他頸間繩套上帶血的勒痕染上了我的前胸。

他埋首在我肩頭一動不動，安靜地抱了我好久好久，宣誓般喃喃出聲，“我也愛你，小柒……”

淚水奪眶而出，唇角卻忍不住揚了起來，那股笑怎麽也壓不下去了。

這個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