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暗湧

付大舅舅在和妻子妹子商量了這些事後,又去外書房找了妹夫，考了外甥葉承修的功課。

然後單獨和葉士英商量了些公事，主要是對妹夫到底是留在京裏還是繼續外任做打算。

以前付仕林是不希望妹夫留在京裏的，因為那葉家老太太對自己家和大妹各種不滿意，他也沒有能力護着，大妹在外面跟着自己的丈夫，也少受些閑氣。

而現在呢,這妹夫都在外面十來年了,如果還在外面飄着，那就沒有什麽前途了,四品官是個坎，過去了，以後至少能弄個三品大員呢。

且如今外甥承修也大了，這說親什麽的，都迫在眉睫，留在京裏，到時候科考也方便，更有利于以後的發展。

不過至少要問妹夫自己的意思，如果他想出去，那他非要人留在京裏，也不好。

所以從付家回去以後，葉士英就和付氏說起了以後的打算。

“老爺是想留在京城？這樣也好，以後承修更能安心讀書科考了。”付氏說道。

葉士英還以為妻子不樂意，畢竟也知道自家的娘以前是什麽樣，雖然現在好了一點了，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對他們這一房本來就不喜歡，到外面多自在？

可是現在妻子卻同意留在京城裏，和妯娌們生活在一起，哪裏有單獨在外面自在？

“還有四娘七娘她們，眼瞅着年紀也大了，說不得過幾年就要開始相看了，在京城裏機會也多一些。不過，老爺要是覺得去外面好，那咱們就去外面。我這邊是沒有二話的。”付氏說道。

葉二老爺握着妻子的手，半響沒有說話，想着以後無論如何，自己的心也該放在自己的妻子兒女身上了。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京城下了一整晚上的雪，葉四娘醒來，看見外面特別亮，就猜着是不是下雪了。

青枝稍微開了窗戶，就驚喜的說道：“果然下雪了，還下得挺大！”

葉四娘趕緊起來，看京城的第一場雪也是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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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洗漱完畢，先去芷清院正房給爹娘請安，然後一起吃了早飯，葉二老爺要出去會友，在這之前已經給葉老太太請安去了。

而葉四娘她們幾個小的就跟着付氏去頤景堂見老太太。

葉四娘去的時候，就看見葉三娘已經笑容滿面的在老太太旁邊撒嬌，“祖母，祖母，下雪了，您就賞我一塊鹿肉，，我想着四妹妹，七妹妹，還有八妹妹這才回來，咱們趁着這個時候，到後花園的荷香榭烤鹿肉吃，那多有意思？祖母，您就答應吧，也算我請四妹妹，七妹妹她們。”

葉老太太笑着說：“好好好，祖母答應了。”對一旁的葉大太太吩咐道：“今兒個是不是有新鮮的鹿肉，給三丫頭拿一塊兒，讓她們姐妹樂呵樂呵。”

又對幾個姑娘說道：“你們都去，你們三姐姐烤的鹿肉味道很好，這個天兒吃吃鹿肉，也是大補的。”

葉大太太笑道：“母親放心，準給安排的好好的。”這個時候不能掃興，其實葉大太太心裏都恨得滴血，這鹿肉可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就那麽一點兒，這三丫頭還要一大塊，老太太還慣着她，簡直是氣死人了。

這人情是三丫頭送了，可是出血的卻是她們大房。

對葉大太太來說，公中的錢就是他們大房的錢，別人用了，她就是不舒服。

只是如今這三丫頭能讨得了老太太的歡心，她要是這個時候說什麽不合時宜的話，保證老太太的臉就要拉的丈把長。

葉三娘笑着對大家說道：“四妹妹和七妹妹一直在外面，這次也嘗嘗我們京城的烤鹿肉。”

葉六娘冷笑道：“搞的跟別人都沒有見識一樣，人家四姐姐和七妹妹說不定比你吃的還要好呢。”

“好不好的，都是你三姐姐的一片心意，你說的叫什麽話？”葉老太太不高興的指責道。

葉六娘還想說，被葉大太太給攔住了，說道：“母親，我先去廚房看看了，給她們幾個丫頭準備好東西，六娘，你陪着娘一起去看看。”

到底把葉六娘給弄走了。葉六娘還滿臉的不高興，“娘，你幹什麽要把我拉出來，那葉三娘說話，我聽着就是不舒服，她嘴皮子一動，就要娘這邊忙活半天，有本事自己動手去！真是不知所謂！

用這個拉攏人，祖母只會說我，也太偏心眼了！哼，我就等着以後老太天不在了，看她怎麽得瑟！”

葉大太太忙呵斥道：“這話也是你能說的？”就算心裏盼着老太太早日歸天，可是終究只是在心裏，哪裏能這麽大大咧咧的說出來？那絕對是忤逆的，幸虧沒有旁人聽見。

看女兒滿臉的不高興，葉大太太說道：“娘悄悄的給你留了一塊兒，到時候咱們喝鹿肉湯。別跟三娘一般見識，她再怎麽四處當好人，還不是有個沒有出息的爹，以後前程絕對沒有你好。一會兒你給我高高興興的去荷香榭，不去白不去！不然還以為你怕了她了。”

葉六娘聽了立刻說道：“我才不怕她！她算什麽？”

“這麽冷得天，吃什麽鹿肉啊，別把腸胃給弄壞了。”這大冷的天，還吃這東西，徐媽媽覺得很不靠譜。

那荷香榭可是四面都臨水的，雖然現在下了雪，把湖給填滿了，可是那也更冷啊。

“姑娘，你可得多穿一些，別這個時候生病了，都要過年了。”這個三姑娘，怎麽想一出是一出的，這個天兒吃肉，還不把人都弄生病了？

葉四娘笑道：“奶娘，別擔心，這下雪天吃烤肉，京城這邊都有的，以前我們在汝州的時候，不是碰到了南平侯于家的那位姑娘嗎，她當時跟我說，就有這種事兒呢，而且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去荷香榭準備去了，火牆也燒起來了，到裏面一點兒也不冷。我身體也挺好的，奶娘不要擔心。”

三娘今天能這樣說，肯定是做了準備的，要是大家去了都一個二個的生病了，那她這個提議的還不給自己拉仇恨值啊。這樣沒譜的事兒，她是不會這麽幹的。

只是三娘今天說的什麽，嘗嘗我們京城的鹿肉，這話說的太有意思了。

好像自己就是個遠道而來的客人，她才是這葉家的主人一樣，實在是讓人不舒服啊。

也就是六娘那種沖動型的，才會抓住語病，直接就跳了出來，結果被老太太給打壓了。

葉四娘回來後，她們二房把明面上的錢都交到了公中，當然是在大伯母來了一次之後，如果主動上交，她們有些人肯定以為自己家藏了私了，還不如讓人催催。這樣更有可信度。

再有就是自家的爹這找關系用錢的事兒，葉四娘的大伯父竟然也跟自己的爹說了現在伯府艱難，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錢，然後還隐晦的說，家裏的錢，打扮都被三老爺給揮霍了而老太太那邊還有求必應的，他這個當大哥的也不好過。

所以最後竟然說，讓葉二老爺先用付氏的嫁妝打點打點，以後等有了餘錢再說

。

把葉二老爺給氣得，簡直是無語了。直接就去找葉老太太了。他當官，難道不是為了家裏人？如果誰沒有因為自己當官沾得一點兒好處，那他絕無二話，立刻就不在要錢了。

長安伯這個爵位就是個空架子，聽着好聽，一點兒實權也沒有，還不如他這個正四品的官員手裏的權利多呢。

以後子侄們要在仕途上打拼，他也是一個很好的前輩，還有手頭上的人脈，都是別人無法比拟的。

如今倒是拖着不給錢，所以葉二老爺難得的強硬了一回，問自己的母親，是不是他不在京城的時候，家裏已經分家了，或者是單獨把他給分出去了，要不是這樣的話，他當差的事兒，為什麽在公中支不了銀子？

如果真的是把他分出去了，那就把分家文書拿出來，他二話不說，以後就再也不用公中的錢了。

葉老太太難得的沒有發脾氣，只是示弱，“老二啊，咱們家是個什麽情況，難道你不知道？這些年已經入不敷出了，家裏的開銷一年比一年大，孩子們都長起來了，元娘的嫁妝，還有二娘的嫁妝，這都花了好幾千兩，等着又有承志也要成親了，這都是錢。實在是拿不出來了。

你和付氏是夫妻，這個時候，她就應該幫着你，拿出錢來，給你謀前程，難道你得了前程，她沒有好？你大哥大嫂不容易啊，這我都知道的。”

葉二老爺臉色鐵青，“用妻子的嫁妝！兒子還不如賦閑在家！”

哪裏有這種方法？葉二老爺真是恨不得說，你給老三用了那麽多銀子，如今你的二兒子是辦正經事，結果您卻給不出銀子來，讓一個大男人用妻子的嫁妝！

“那不行！”葉老太太想着每年這個二兒子好歹能送回銀子來，這要是賦閑在家，還不是只是花錢，哪裏能有進項？

最好兒子還是能外任，到時候銀錢方面就好多了，要是留在京城的話，天子腳下，拿錢也沒有那麽方便。

“兒子沒有那個臉用付氏的嫁妝，要是傳出去，我的官也不用做了，到時候禦史就能把我彈劾下來。”

葉老太太一想，也對啊，現在那付大舅是個難對付的，要是真知道自己家這筆那用了他妹子的嫁妝，指不定就打上門來，或者跟皇上告狀，那時候自己的兒子還怎麽當官？或者是讓老二當不了官了。

“你先回去，這事兒我跟你大哥大嫂再商量商量，家計艱難那。”葉老太太最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