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野哥,你親過女孩子嗎?……

刑野蹲下來, 強而冷硬的壓迫感,帶着淡淡的煙草味,暖烘烘的, 撲在她白淨的小臉上。

施欲微微擡頭, 放下扶額的手,星辰般晶亮的烏眼仁眨了眨。

酒精上湧, 眼前的男人英俊異常, 臉部輪廓影影綽綽, 下颌線分明, 帥得有點不真實。

她翹起軟軟的唇:“是你?”

怎麽每次撩漢, 都能被他碰見。

最渣的一面被他看到, 想必自己清純女教師的形象,在鋼鐵直男刑野心中, 已經一崩再崩、崩無可崩了。

對上她迷醉的眼神,刑野的嗓音比平時低了些:“醉這麽厲害, 還能認得我是誰?”

施欲笑得嬌俏可愛:“你是刑野,還請我吃過早飯呢, 我當然認得。”

她瑩白的手點開微信二維碼, 微微仰着臉, 看着他突出的喉結,以及男性特征明顯的胡茬,抿抿唇,笑得很不好意思:“邢老師,你微信多少啊?”

刑野沒應聲,黑睫細密地覆下,半晌,喑着嗓子問:“在你眼裏, 我和他們一樣?”

“他們?”施欲眼神涼了些,想也不想地回答,“當然不是了。”

刑野短促笑了下,嘴角扯了扯,不知是信還是不信。

夜風穿過合歡樹,薄薄葉片輕輕搖晃,兩人挨得極盡,濕濕的氣息灑在臉上,甜膩酒氣和煙草味糾纏,鼻尖幾乎要碰在一塊。

施欲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臉,伸出了手,想摸摸他的嘴唇,看看是不是和他本人一樣冷硬。

刑野頭往後仰,大手截住她的手腕。

眼皮垂下來,沉沉睨着她,聲音磁:“別亂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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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摸我幹嘛呀?”施欲笑了起來,目光掃過他的手。

對視兩秒,刑野手一松,放開她的手腕。

施欲笑得更甜了,捏了捏手腕,皮膚上還餘留着男人指腹不輕不重的力量感。

酒氣上頭,她有點倦,慢悠悠站了起來:“邢老師,我先回去睡了。”

小細腿在他眼前一晃,踩着白鞋,步伐輕盈地進了樓。

刑野低眼一掃,米色的鱷魚小手袋孤零零落在了臺階上,上面放着一部手機。

紅色的手機殼,沒有多餘的配飾,和她本人一樣鮮豔濃烈。

刑野淡着臉,撚滅煙頭,撿起她的手機和小手袋,默默起身跟了進去。

夜色安靜沉寂,施欲進了電梯,門朝中間關閉時,刑野擡手擋了一下,一聲不吭走進來。

施欲好奇歪了歪頭:“邢老師,你跟着我幹嘛?”

刑野把手機帶包遞過去,聲音低緩:“東西不要了?”

伸手接過來,施欲似笑非笑看着他,沒骨頭似的倚在電梯壁上,慵懶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目光直接而魅惑。

刑野側身,撩起眼皮,看不斷跳動的數字。

電梯門大開,她率先走出去,回頭,見刑野還在電梯裏,眨巴着眼:“要來我家喝杯茶嗎?”

刑野斂了斂唇角,擡手,啪一下按了關門鍵:“改天吧。”

成年人的世界,改天、下次,就是委婉拒絕,施欲嘆了口氣,手袋擋在關合的電梯門上:“你是讨厭我嗎……邢老師?”

她喝了酒,嗓音比平時低一些,尾音微微上揚,像一把小勾子,慵懶的蠱惑令人心馳神往。

邢老師三個字被她念出來,跟小情侶之間調.情似的。

刑野沉默一陣:“下次別這麽叫我。”

“哦,”施欲從善如流,淡着嗓子,“你讨厭我嗎?野哥哥?”

刑野:“……”

喉結滑動一輪,黑眼睛沉而幽深,刑野直起身,邁步走出電梯,大掌扣住她的手腕,往牆上一帶。

後背是冰冷的牆,小白鞋踉跄着退了過來,鞋跟抵着男人的皮鞋,往後挪了一小步。

頭頂覆下一片陰影,男人頭低下來,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撩我?”

他個子高大威猛,氣質冷峻,粗糙的下巴幾乎要抵到她光潔的額頭,襯得她身材嬌小纖細。

偏生她穿着清涼的吊帶小背心,肩膀露在他視野之下,白得和奶油似的,帶着她特有的清香,誘惑無孔不入。

施欲別開臉,卻被他掐住了下巴。

他手腕力道重,突起一道青筋,粗砺的指腹摩挲着她低垂的下巴,強勢往上擡,少見的匪氣讓她懵了小半秒:“看着我。”

浪過頭不好收手,施欲盯着他帥得讓人吹口哨的臉,突然認識到,刑野是個不可多得的極品男人。

就算翻了車,和他發生點什麽,好像也挺值。

“——不說話了?膽子不是挺大的?”低磁的嗓音拉回她的注意。

施欲眉眼舒展,擡起細滑的胳膊,攀上他寬闊的肩膀,妩媚地笑了:“野哥,你親過女孩子嗎?”

刑野定定看着她越來越近的小臉,眸色沉靜,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她踮起腳尖,臉一點點湊過去。

清甜的氣息灑過來,刑野繃着嘴角,大掌滑向她的胳膊,指腹陷入柔軟的手臂,把她緩緩從身上拉開。

施欲心裏有一丢丢小遺憾,倒也在意料之中。

“你喝多了,早點睡。”丢下寡淡的字眼,刑野按了電梯鍵。

隔壁年邁的董教授提着一袋廚房垃圾,開門走出來,看看刑野,又看看施欲:“你們倆是……”

施欲是經管的,全校聞名的美女老師。

刑野是體院的,A大身材顏值難得一見的男老師。

俊男美女湊一塊,都是适婚的年紀,董教授了悟:“在談對象?”

施欲瞄了眼刑野:“喝了點酒,路上遇到邢老師,他送我回家。”

頭發花白的老教授笑得慈祥,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大晚上的不安全,是該送你回來,刑野練過散打,要在學校遇到不安分的小流氓,還能保護你。”

施欲笑笑:“是練過,把我胳膊都抓疼了。”

董老師下意識往她胳膊上看過去,白嫩的皮膚印着淡紅色的指印,她皮膚薄,稍微用點力道都很明顯。

刑野收回目光,斂了斂情緒,神色不明。

“董老師,我先回屋了。”施欲把鑰匙插鎖眼裏,一擰,回身揚了揚手,拉開門走進去。

跟刑野一同下了樓,董教授打開了話匣子:“施欲這姑娘內向,不愛跟人打交道,我就沒見她帶哪個男人回家裏,你可要好好把握。”

刑野斂着眉,沒說什麽。

“你也是,太悶了,平時也不大愛笑,哪個姑娘喜歡?多陪她聊聊天,感情是處出來的。”董教授拍拍他的肩,往樓下的垃圾分類箱走過去。

刑野嗯了一聲:“您慢點。”

……

周末,和國內時尚大刊總編打了一上午高爾夫,施欲小臉熱撲撲的,摘下遮陽帽,看了眼手機。

四十分鐘前,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過來,顯示未接狀态。

施欲盯着這串號碼,陽光炎熱,她眯起了眼睛。

——要來了嗎?前世顧建邦發現女兒抱錯的事實。

她沒接電話,顧建邦發來了短信:【施老師,我有事想找你談談。】

施欲:【你是?】

像是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對方很快回複過來:【我是顧建邦,顧氏珠寶集團董事長。施老師有時間嗎?我在你公司樓下,想和你見一面。】

施欲喝了一口水,發給他A大小區的地址:【來我家吧。】

今天下午,可是有一場精彩的好戲可以看。

系統:【叮!主線劇情開啓,反派即将走向人格黑化道路,請幾位宿主做好準備。】

峰會上接受采訪的溫時修,落地窗前拉小提琴的裴池玉,騎着摩托在吊橋上疾馳的沈妄,花樹下枕着手臂的霍訣,同時睜了睜眼。

……

從公司趕到小區,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顧建邦還在路上,施欲把車停在小區樓下,助理May早已恭敬地等在那裏。

May穿着正式的純黑女士小西裝,雙手疊交,朝施欲輕輕颔首。

施欲看着自己的得力助手:“待會兒知道怎麽做?”

May點頭:“明白,施小姐。”

上輩子的今天,養父母與她的姑姑——當初掉包兩個女嬰的顧家保姆施娉,不打一聲招呼就進了她的家。

起因是,施娉的女兒粱丘雅來大城市找新工作,想暫時搬進來住幾天。

一住進去就是大半年,找了工作也不肯走,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屬于她的房子。

上輩子她是個性格內向的包子,任養父母一家當軟柿子捏,她的付出和忍讓,在他們看來理所應當。

在門口站了一會,施欲笑了下,拉開門走進去。

表姐梁丘雅正在梳妝臺前試她的口紅,盛華和施震海坐在沙發上,茶幾和地面灑落一堆瓜子花生殼。

保姆施娉坐在對面貴妃椅上,腳邊堆着兩個大編織袋,旁邊豎着一個銀色行李箱。

客廳裏交談的四個人安靜下來。

許久沒見這個侄女,施娉都快認不出她來了。

曾經土裏土氣、面色蠟黃的瘦小丫頭,已經沒有當初的影子,一颦一笑都像千金大小姐。

盛華和施震海也愣了好一會兒,沒敢認她。

施欲把包擱在玄關櫃上:“你們怎麽進來的?”

盛華回神,不滿道:“正想說你呢,你換鎖幹什麽?你爸叫了開鎖師傅,跟人家解釋大半天。”

施震海點點地上的行李:“丘雅來帝都找工作,先在你這兒住幾天,找上房子就搬走。”

施欲眼裏沒有絲毫溫度:“給你們五分鐘,怎麽進來的,怎麽從我家出去。”

氣氛一時陷入凝滞,粱丘雅神色尴尬。

施震海猛一愣:“怎麽,你現在翅膀硬了,掙了幾個臭錢,連你爹媽都不認了?”

盛華尖利地幫腔:“你小時候穿了表姐多少衣服,人家小雅把你當妹妹,現在她來大城市,人生地不熟的,你幫一把怎麽了?”

施欲懶得和他們多費口舌,朝外面招了招手。

門口的May領着兩個保镖走進來,指揮着他倆扛起行李往外搬。

施娉站了起來:“施欲,我可是你親姑姑,你非要鬧得這麽難看?”

他們不明白,一向低眉順眼的孝順閨女怎麽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震海,趕緊給家豪打電話。”盛華給丈夫使眼色。

“怎麽這麽多人,”不等施震海撥出去號碼,上網吧回來的施家豪走進來,目光掃過兩個保镖和May,再看看施欲,“這是要幹嘛?”

“家豪,你來得正好,你姐姐把我們當外人,要趕我們走,你給評評理。”盛華像找到了主心骨,立馬把兒子拉過來。

施家豪早就忘了上次他鼻青臉腫哭着求姐姐幫忙的事,沖施欲瞪眼:“這房子是你一個人的?這是我以後的婚房,娶媳婦用的,你憑啥把爸媽往外趕啊?”

May冷靜地提醒他:“這處房産歸施欲小姐所有,房産證上寫着她一個人的名字,法律意義上,不經過她白紙黑字簽字同意,其他人無權處置她的個人財産。”

施震海不耐煩一揮手:“我管他法律怎麽說,我是施欲的爸爸,還做不了她的主?”

May請示施欲:“施小姐,要報警嗎?”

“——你還想報警?我和你爸真是白養你了。”盛華撲上來,想推搡施欲的肩,被保镖攔了下來。

施娉和夫妻倆是一丘之貉,見施欲把事情做這麽絕,她打開門大聲嚷嚷,讓整個樓道裏的鄰居都聽得見:

“你們聽聽啊,還是名牌大學老師呢,做女兒的,基本的良心都沒有!”

隔壁的門開了,董老師和他妻子驚訝地走出來。

他倆在家帶孫子呢,好端端的,這是怎麽了?

施欲走了過來:“董老師,這是我的家事,你倆別管,進屋吧。”

董老師尴尬地朝施欲笑了笑:“家裏來人了?”

站在樓道裏,施娉和盛華兩個女人搭起了戲。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把施欲形容成忘本的不孝女,還要鬧到學校,讓學生看看他們的老師是怎樣的人。

——這就是顧梨笙的家人,而現在,假千金頂着她的身份,和貴公子霍景銘在瑞士幸福地度假。

重活一次,施欲不會再為不相幹的人浪費感情。

她回頭,輕聲吩咐May一些事情。

不經意擡眼,看到董老師身後走出來的男人,臉上表情一空。

董教授家裏的熱水器壞了,維修工遲遲不來,他只好給刑野打電話。

刑野平時冷冰冰的,為人卻正,平時退休的老師們接個線,換個燈什麽的,腿腳不利索,就會請刑野幫忙。

看到施欲難堪的處境,董老師猛然想起來,他倆好像在談對象,頓時有點後悔開門了。

——小姑娘臉皮薄,自尊心強,誰樂意讓男朋友看到家裏雞毛倒竈的糟心事呢?

董教授有點慚愧,連推刑野回屋:“你出來幹嘛,快進去。”

刑野一言不發,輕抿嘴角,眸底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施欲扯出一抹笑,覺得自己的形象在刑野眼裏,大概好不到哪去。

怎麽她撩個漢,或者攤上這一家子糟心鬼,顏面盡失,都能被他撞見?

無所謂刑野怎麽想她,施欲移開目光:“施娉,你想把事情鬧大,好啊,不如談談,你當初在平縣婦幼保健院,把兩個嬰兒偷偷掉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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