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做爸爸的,要對女兒好一點

領着這位唐家太子爺來到包間門口, 服務生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雯雯,她黑眼仁大,瞪圓了看着門口的超級富二代:“唐、唐劭……”

包間裏的姐妹紛紛看向門外。

唐劭粗略掃一眼, 沒看到施欲的人影, 回頭看向服務生:“她人呢?”

“不在裏面嗎?”服務生探頭往裏張望,朝豔子投去求助的眼神, “豔子姐, 施欲姐在哪裏?”

“剛才有人找她, 好像是208號房間吧。”桑甜想了一下, 回答。

見唐劭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幾個姐妹都好奇地跟了過去。

站在208號房間門口, 豔子推開了虛掩的門。

房間裏并沒有施欲的人影。

唐劭大步流星走進去,沒看見人, 聽見浴室裏有動靜,按住門把手, 往下一轉,推門而入。

他的好兄弟裴池玉, 正長手長腳泡在浴缸裏, 襯衫濕漉漉貼在身上, 蕩漾的水線沒過他的臉龐,神智已經不清了。

“池玉!”唐劭快步走過去,把他從水裏拽了上來,怒氣沖沖,“施欲想淹死你?”

“喂,別冤枉人啊,唐劭。”桑甜不樂意地開口,“施欲細胳膊細腿的, 怎麽可能抱得動一個大男人。”

“讓我泡一會……我發燒了。”裴池玉低聲呢喃,掙紮着推開唐劭,冷不丁摔進水裏,濺起的水花淋了唐劭一身。

“?”唐劭覺得他有點瘋,“裴池玉,你腦子進水了吧?”

他再度走過去,想要把他扶起來。

看到裴池玉麻木的目光,似乎對生活了無生趣,唐劭咽喉發緊,下颌緊繃,忽然把他丢水裏,指着他大罵:“離開施欲你活不下去了是不是?她除了長得好看,哪一點值得你這麽念着她?她就是個騙完感情還騙你錢的渣女!”

擠在浴室外面的年輕女人紛紛皺起眉頭。

“怎麽說話呢!唐劭,別以為有倆臭錢了不起!”豔子呸了一聲,“罵我姐妹,你特麽也不照照鏡子?他裴池玉又是什麽好人?”

雯雯往嘴裏塞了一顆荔枝果肉,點頭附和:“就是,你和裴池玉這種全靠家裏的米蟲,憑什麽說我白手起家的欲姐。”

“裴池玉對施欲的态度,我們可都看到了,是他纏着施欲不放!”

“我姐妹是什麽身價,稀罕他的臭錢嗎?”

被人捧在雲端、心比天高的唐公子還沒挨過熊,被這群富婆指着鼻子訓,他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強行把裴池玉從浴缸裏拖出來。

裴池玉逼近一米九,人高馬大,渾身的重量不小,衣服上的水不停往下淌。

偏偏他還不安生,像一條岸上垂死掙紮的魚,不讓唐劭沾着他的邊,跌跌撞撞往地上倒。

唐劭拖大麻袋似的,費力把他架到肩膀上,後背瞬間被水洇濕。

他擡頭看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輕哼:“你們人多,我說不過,随你們怎麽想。”

裴池玉低垂着腦袋,眼神迷離,發梢、鼻尖,下巴都在滴着水。皮膚在水中浸泡時間太長,泛着不正常的粉白色。

他哈着氣,臉色暈紅。

“唐劭,我真沒用……我是個廢物……”

“你他媽給老子閉嘴!還嫌不夠丢人?”

……

看到唐劭扶着裴池玉,從會所裏走出來,後座的施欲收回目光,把玩着錄音筆,吩咐大奎開車。

管家靜靜地坐在她身側,神情自若,眸色漆黑。

窗外景物飛速後退,施欲摘下一只耳機,轉眸望着寒叔,覺得這位白切黑大管家太安靜了些。

施欲擡手碰了碰他的臉:“寒叔,想什麽呢。”

“嗯?”寒叔轉眸望向她,嘴角綻放一抹讓人放下戒備的笑,“我在想,冰激淩的配方。”

開車的大奎無意中瞥了眼後視鏡,愣了一瞬。

難道他眼瘸了?怎麽看見施總剛剛碰寒叔臉了?

咋感覺施小姐和管家之間的氣氛有點粉呢?

“在羅馬吃的那種?”施欲來了興致,眼睛亮晶晶的,“寒叔,你這麽愛我啊?”

大奎:“…………………???”

淡定淡定,這只是施小姐與管家之間的相處模式而已。

大奎握着方向盤,如是安慰自己。

但緊接着他就聽到了寒叔溫潤好聽、讓人心尖一酥的聲音:“做爸爸的,當然要對女兒好一點。”

吱——!!

勞斯萊斯幻影在馬路上拐了一個大大的S,驚得左側車道的雪佛蘭大哥飛速避讓,差點當場掏速效救心丸,以為自己要破産。

“對不起,施小姐。”大奎收到了不小的驚吓。

施欲輕挑眉梢,司機先生的心理素質不太行啊。

被大奎這麽一打岔,她彎下腰,撿起滾到車座下的錄音筆。

怕影響大奎開車,她沒再逗男朋友,專心想起了事情。

豔子問她為什麽不讓顧建邦和白素蘭知道真相,自然是因為……

前世這個時候,白素蘭懷孕了。

生育政策放開後,夫妻倆有要二胎的打算,瞞着顧梨笙偷偷孕育了一個兒子。

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再也瞞不下去,白素蘭才告訴了她實情。

然而肚子裏的弟弟并沒有成功出生,白素蘭意外流産,失去了生育的能力,顧建邦失望之餘,傷心過度,更加疼愛顧梨笙這個女兒。

卻不知道這場意外,是顧梨笙親手策劃的。

真相大白之前,讓子.彈飛一會兒[1]。

……

白素蘭敲開卧室門,撫着肚子,神情安詳地走到顧梨笙床前坐下。

“阿笙,媽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白素蘭柔柔地笑了笑。

顧梨笙注意到她腳上穿的平底鞋,又看了看她身上的孕婦防輻射服,猶豫着問:“什麽好消息?”

“我懷孕了,做了B超檢查,是個男孩。”白素蘭高興地分享喜悅,看到顧梨笙逐漸變得蒼白的臉色,她嘴角的弧度也落下去,“……怎麽了?”

顧梨笙盯着她的肚子,站了起來:“這麽大的事情,你們為什麽不跟我商量?”

衣服是寬松的款式,但仍然可以看出小腹微凸的形狀,至少三四個月了。

顧梨笙無比清楚,兒子一出生,家裏的一切肯定是屬于他的。

她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女兒想要繼承家族企業,可能嗎?

對上白素蘭驚訝的眼神,顧梨笙意識到她的反應太激烈,握起她的手:“媽,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太突然了,你們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正因為顧梨笙多半不同意,夫妻倆才瞞着她生二胎。

事情已成定局,顧梨笙反對也沒有用。

白素蘭反握住她的手,目光溫柔似水:“以後,你會多一個淘氣的弟弟,将來我和你爸老了,他也好幫扶着你。”

顧梨笙心裏發冷,感到陣陣反胃。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相差二十六歲的弟弟,怎麽幫扶她?分明是給她生了一個敵人,來搶本屬于她的財産。

白素蘭是高齡孕婦,顧建邦疼得和眼珠子似的,生怕母子倆出什麽意外,跟大學那邊請了産假,讓她專心在家養胎。

午飯後,顧梨笙找到茶水間的保姆施娉,關上門:“姑姑。”

這還是顧梨笙首次主動叫她姑姑,施娉受寵若驚,摘下圍裙:“孩子,你找我。”

顧梨笙一分鐘都不想和這位女士交流,但有求于她,就開門見山地說了:“白素蘭懷孕了,是個兒子,他的出生會威脅到我後半生的幸福。”

施娉瞬間了然,活到這個歲數,她自然清楚這意味着什麽。

“阿笙,我已經犯過一次事,”施娉露出棘手的表情,連連搖頭,壓低聲音說,“你可別讓我再幹了,一個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我只是讓你在鍋裏加點東西,很難嗎?”顧梨笙握住她幹瘦粗糙的手腕,“你是我親姑姑,我得了好處,你們自然也跟着享福。你就幫我這麽一次,不會被發現的。”

施娉有幾秒鐘的遲疑,想起這麽做的風險,又為難地擺手:“不行不行,這是殺人,我不能幹,要損陰德的。”

“損陰德?你還怕遭報應?”顧梨笙冰冷地看她一會,轉身走出茶水間,走到樓上,捏着手機,思來想去,撥打了施家豪的電話。

……

連日待在家裏悶,恰逢多年的老朋友來探望,白素蘭和她一起出門散心。

從公園裏走出來,白素蘭撫着肚子,聽朋友念叨孕期禁忌的食物,眉眼溫和:“我迫不及待想見到他,一定很可愛。”

一輛摩托車從兩人身旁經過,誰都沒有注意,突然後座的青年一把拽住白素蘭手裏的包。

搶劫?

白素蘭本能攥緊了包,又猛然反應過來,剛想松開。

然而變故只是在一瞬間,她被飛速掠過的摩托車拖行兩步,重重帶倒在地上,鑽心的疼從小腹傳來,鮮血一點點攤成水泊……

朋友臉色發白,路人匆匆跑了過來。

“孕婦摔倒了!快打120!”

“這麽多血!”

……

急救室外,顧建邦紅了眼眶,掩面深吸幾口氣,提心吊膽等結果。

“爸,媽媽一定會沒事的,孩子沒了,還可以再要。”顧梨笙陪在他身邊,輕輕抱住男人的肩膀。

“阿笙,”顧建邦擡起頭,露出脆弱的神态,“兒子是保不住了,我現在只希望,你媽媽能平安。”

“爸爸,”顧梨笙輕聲安慰他,“我是你孩子啊,你還有我。”

想起那個失去的兒子,顧建邦心痛不已,緊緊攥住顧梨笙的手,對命運産生了憎恨與無力感。

白素蘭流産,再難懷孕,夫妻倆在難言的惋惜和難過中一蹶不振。

臨近顧梨笙生日,顧建邦才想起和她同一天出生的施欲,嘆息:“好歹我還有兩個女兒,阿笙,這次把施欲叫上,爸爸給你們倆辦個盛大的生日宴。”

“好啊,”顧梨笙笑容甜美,看上去毫無心機,“爸爸,要不也請那邊的父母過來,畢竟他們也養了姐姐這麽多年,還和我有血緣關系。”

經歷一遭打擊,顧建邦看淡了許多:“都依你,多叫點朋友,圖個熱鬧。”

在電話裏,顧梨笙把顧建邦的話轉告給施欲,并提到了她當初鬧自殺的事:“姐姐,你不會還在怪我吧?我也沒想到,爸爸會說那麽過分的話。”

“都過去這麽久了,還提起來做什麽?”施欲不接她的茬,語氣冷淡,“想要什麽禮物?”

顧梨笙深感意外,停了幾秒,不可思議那般:“你會送我禮物?”

“誰知道呢。”施欲笑了一下,“大驚喜也說不定哦。對了,我幾個姐妹也會到場,給我慶生。”

顧梨笙想起那個微博帶貨網紅一姐安豔,貌似和施欲是關系不錯的閨蜜。

她是宴會的主場焦點,搶別人男朋友、當衆丢臉的人是安豔,她根本不用顧忌。

沉默一會,顧梨笙笑着答應下來:“既然是過生日,那就把你的朋友都叫上吧。”

施欲:“……”妹妹你确定?

仔細回想一下自己的大佬朋友,施欲不輕不重提醒她:“可以,但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顧梨笙:?不就幾個富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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