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得道飛升

明修詣沒吭聲,悄無聲息地将自己整個人埋到了水裏,還把水面給凍住了。

宮梧桐:“……”

宮梧桐都被他氣笑了,敲了敲冰面,沒好氣道:“至于嗎你?師尊又不怪罪你。”

明修詣還是一言不發,把冰面凍得更嚴實了,看起來似乎想把自己也給凍成冰坨,這樣就不會在師尊面前失态了。

宮梧桐瞥了那冰面一樣,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明修詣默默運轉靈力,好讓自己不被水被憋窒息,耳聽八方,直到确定宮梧桐的腳步聽不到了,他才擡手将冰面融了,慢吞吞從水裏冒出半個頭來。

他十分警惕,唯恐宮梧桐不按常理出牌,再殺個回馬槍,小心翼翼看了半天,悄無聲息松了一口氣。

明修詣從浴桶中出來,都來不及擦身子直接把屏風上挂着的衣衫拿過來飛快披在身上。

直到有衣服蔽體,明修詣終于覺得安心了些。

地上還放着宮梧桐沾滿水的外袍,明修詣視線無意中瞥見,猶豫了好一會,走上前将外袍雙手撿了起來。

他抱着那全是水的外袍,運轉靈力将水蒸幹,那帶着宮梧桐氣息的外袍溫順地搭在明修詣的小臂上,好像一個溫柔的觸碰。

明修詣耳根發紅,抱着師尊的衣袍往內室走,心中糾結不已,不知道是該給師尊送回去還是自己收着。

他心想,就算給師尊送回去,師尊那種一天換三件不重樣衣裳的性子肯定會随手扔,下次穿不一定是什麽時候了。

但若是自己将師尊的私物收着,好像有點太過孟浪了。

明修詣冥思苦想遲遲下不了決定,眉頭都要皺成兩個點了,他心不在焉到了內室,正要上榻休息,突然察覺到床榻上似乎有些異樣。

他一愣,猛地擡頭,視線剛好落在宮梧桐那微微崩起的後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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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修詣:“……”

宮梧桐大概是懶到家了,連靈力催幹僧袍都不肯,索性直接脫下來扔到地上,随手從明修詣的衣櫃裏翻出來一件順眼的裏袍裹在身上。

明修詣的衣袍對他來說有些大,松松垮垮裹着纖細的身體,他也不在意,趴在床榻上拿着話本一邊看一遍勾着腿交替着踢來踢去,随意得不行,簡直把此處當成自己的房間了。

明修詣将視線從宮梧桐那還在來回踢的小腿上移下來,輕聲道:“師尊,您怎麽在這裏?”

宮梧桐随口道:“你回來了——你這話問的,在床上當然是睡覺啊。”

明修詣對宮梧桐的強勢妄為根本沒有半點辦法,在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視線無意間垂下來時才意識到自己正抱着師尊的外袍。

他吓了一跳,唯恐宮梧桐以為他心思不純,忙展開外袍披在宮梧桐腰上,順勢擋住那晃來晃去什麽都沒穿的腿。

宮梧桐不滿意地踢了踢腿:“別裹,熱。”

明修詣按着衣服不讓他踢掉,聽到他喊熱,便運轉寒冰靈種散發絲絲涼意。

宮梧桐這才哼唧着不蹬衣服,繼續看話本了。

有宮梧桐在床上躺着,明修詣根本不敢上床,便盤膝坐在腳踏旁,一邊打坐冥想一邊散發寒意,給他師尊當人形冰花消暑。

只是宮梧桐破事兒特別多,哪怕在明修詣這裏也不消停,他看了沒一會,頭也不擡地喊:“之之,幫我綁一綁頭發,癢得慌。”

沉浸在修煉中的明修詣無可奈何地停止內府靈力運轉,睜開眼睛半跪在腳踏上,将宮梧桐鋪在背後的長發握起來,拿着床頭上的灰色布條給他師尊綁頭發。

宮梧桐随意瞥了一眼,嫌棄地看着明修詣,沒好氣道:“你就用着破布條給我綁頭發?”

明修詣躲避他的視線,溫聲道:“我只有這個。”

宮梧桐也沒指望明修詣這種清修的人有什麽好看的發帶,嘀咕了一句:“苦行僧啊你。”

說完這句話,他翹着腿的小腿倏地一頓,終于将自己從話本裏給強行撕了出來。

回想起方才浴桶裏的事兒,宮梧桐滿臉古怪地看着明修詣,道:“剛才你……”

他話還沒說完,明修詣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麽,本能一抖,他手中還握着宮梧桐黑長的發,這一下猝不及防将宮梧桐薅得腦袋往後一仰,“嘶”了痛叫了一聲。

“明修詣——”

明修詣如夢初醒,忙不疊松開手:“師尊恕罪!”

宮梧桐作惡這麽多年,終于遭了報應,頭皮都被拽得又疼又麻,他氣得去瞪明修詣:“我說說又怎麽了,至于這麽大反應嗎?!你之後又不是不成親,難道你成親洞房的時候,也什麽都不做,就在那打坐修行啊?!”

明修詣被罵得腦袋都垂着,單膝跪在那默不作聲,任由宮梧桐罵個痛快。

宮梧桐也沒心情看話本了,随手一扔往床裏一滾,空開位置,道:“滾上來。”

明修詣猶豫:“師尊,這樣不妥。”

宮梧桐冷笑:“你都對着我舉着思春了,還有什麽不妥?”

明修詣:“……”

什麽叫“舉着思春”?

明修詣頭一回為師尊的口無遮攔倒吸一口涼氣。

明修詣臉都紅透了,想要解釋卻不知如何開口,只能悶悶地脫了鞋子爬上了榻。

他本是想躺在床沿邊邊的,但宮梧桐卻朝他勾勾手指:“再往裏來一點。”

明修詣磨磨蹭蹭動了半寸。

宮梧桐:“再來一點。”

明修詣又挪一寸。

宮梧桐徹底不耐煩了,拽着他的衣襟将他薅了過來。

這個時候明修詣終于像個苦行僧了,滿臉唯恐被輕薄的驚恐,一邊被拽過去一邊去慌張地攏自己散開的衣襟。

宮梧桐頭發都被沒綁好,松松垮垮鋪了滿床,偏偏他自己也懶得綁,還威脅明修詣:“我警告你,你要是掙紮着壓到我的頭發,你就死定了。”

明修詣立刻渾身僵直不敢再動了。

宮梧桐這才将他的雙手攤開,舒舒服服地趴在了心口前,眯着眼睛道:“好了,睡覺。”

明修詣動也不敢動,艱難擡着手将指腹按在宮梧桐的眉心,将寒冰靈種灌入他的識海靈臺中。

宮梧桐舒舒服服地睡了個覺,等到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整個身子趴在明修詣身上,将小徒兒身上的衣衫都給撲騰皺了。

明修詣渾身僵硬,保持着剛才的動作動也不動,見他醒來,勉強一笑。

宮梧桐趴在他身上伸了個懶腰,他睡了一會心情很好,将手在明修詣的心口畫圈,懶洋洋道:“明年年初要去妖族參加闡道會,你可有信心?”

明修詣完全不想和他師尊保持着這樣一個暧昧的姿勢說正事,更何況宮梧桐的手好像帶着魔力似的,只是輕輕碰了碰他的心口就讓明修詣渾身酥麻。

他艱難道:“師尊,我們能起來再說正事嗎?”

宮梧桐難得的安眠睡得他腰都酥了,哼唧着道:“我不想起來。”

明修詣沒辦法,只好保持着僵硬的身子,道:“楚譽已經入了化神境,我若在年底還未突破,怕是難。”

畢竟元嬰大圓滿和化神境完全不是同一個境界,就比如宮梧桐這個半吊子化神期直接用威壓都能輕松讓明修詣聽話,更何況是交手時的生死厮殺了。

宮梧桐幽幽看他:“那你還不努力修行?現在連景澈都打不過,還想打楚譽呢。”

明修詣心說我倒是想修行,但您得先從我身上起來。

宮梧桐怕熱,明修詣的寒冰靈種能為他消除所有暑氣,就像是個天然的冰窟窿,讓他惬意得不行,當即就趴在明修詣身上看起了話本。

嘴上說着讓徒兒修行,但幹的卻是影響修行的事兒。

很快,宮梧桐覺得保持着同一個姿勢有些不舒服,又翻身窩在明修詣臂彎中,将話本放在明修詣腰上,打着哈欠繼續看。

明修詣:“……”

被這麽折騰了半個晚上,明修詣那可怖的适應能力很快就起了作用,從起先渾身僵硬得恨不得把宮梧桐給抱着扔出去,到現在哪怕宮梧桐騎在他身上看話本都能面不改色。

天光大亮,宮梧桐終于将話本看完,他看着外面的日光,伸着懶腰想打個哈欠,但一啓唇直接打了個噴嚏。

他也沒在意,舒舒服服地起身下了塌,打算去摘葡萄吃。

明修詣一晚上根本沒怎麽休息,見他終于要走了,徹底松了一口氣,只是餘光掃到宮梧桐那看完的話本并沒有帶走,忙拿起話本,道:“師尊,您的話本。”

宮梧桐有些頭暈,也沒回頭,含糊道:“那本裏的白衣劍仙死了,我好不喜歡,扔了吧。”

說罷,腳步發飄地走了。

明修詣無奈地看着他離開了,他本是想将這話本收起來的,但不知為何,神使鬼差地掀開了,打算看看能讓宮梧桐日夜都在看的話本到底有什麽魔力。

方才宮梧桐說裏面有人隕了,明修詣本來還覺得應當是個有劇情的話本,但翻開第一頁,就被那一行花裏胡哨的字給震到了。

——《和劍仙結為道侶後我靠雙修得道飛升》

明修詣瞳孔劇烈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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