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就在白玉堂着急往小佛堂跑的時候,柳長興和簡溪和在小佛堂的佛像中發現了一些只要拿出去就會驚天動地的信件。
“你找了這麽久,差點将尤府的後院翻個底朝天就是為了找它麽?”瞧着柳長興手裏的那一張張白紙黑字的信箋,簡溪和略微有些好奇的湊頭看了幾句。可是眼睛剛剛掃到一句“不留後患”,就被柳長興塞進了自己的懷裏。
“實際上也不算,不過有了它更好。”知道身邊的人雖然陪伴了自己這幾天,但他的身份仍舊是個殺手,柳長興不敢将自己手中的證據和他共享。雖然他清楚只要對方想要,自己就算再怎麽防也是防不住,可這不妨礙他表個态度。他暗自的根據簡溪和這幾天和自己的相處推出了對方的人品,覺得他不會在自己拒絕分享之後還強行将證據奪走。
“你這算是過河拆橋麽?”打量着柳長興那滿臉理直氣壯、但實際上依舊恐懼的手抖的模樣,簡溪和簡直要忍不住笑出聲。他還沒見過這麽矛盾的人,說是有防備心,卻又呆呆的相信別人,真的是很傻很天真。為了讓他有個教訓,簡溪和故意放出氣勢、用很冷冽的嗓音回答他,好像已經到了憤怒的頂點。
“你說錯了,我這不叫過河拆橋,我這是防患于未然。”雖然聽着簡溪和的聲音很冷,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善,但是柳長興卻沒有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一絲惡意。知道對方只是要和自己玩玩,柳長興就徹底的放下心來,動作更是随意,甚至準備打開小佛堂的門,溜回自己暫住的院子裏。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跟在柳長興的後面,簡溪和對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記得自己用這招,就讓好幾個目标還有同行乖乖的交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為什麽柳長興這個小家夥不會功夫還能夠在自己面前這麽游刃有餘呢?
“看你的眼睛啊!一個人要是想殺我的話,眼睛裏可不會帶着那麽多的打趣意味。”将門輕輕的推開,柳長興回頭和簡溪和說話,邁出了第一步。然而,這腳還沒有落地,簡溪和就把柳長興又拽了回來,自己飛了出去。
“閣下是誰?為何來到此地卻不現身?”沒有大喊,簡溪和憑着自己的修為知道那個突然到來的家夥就在自己身邊。只不過他突然屏息凝神,隐藏了行蹤,讓自己無法猜出來者方位在哪。
“喂,剛才幹什麽摔我!這裏哪有人啊?”被簡溪和扔到地上剛爬起來的柳長興雖然心裏憤懑簡溪和手下無情,但知道事情急緩的他只是慢慢的從門後伸出了個腦袋,看着院子裏沒有別人,只有簡溪和一個人在中間傻站着,數落了他兩句。
就在柳長興開口的瞬間,簡溪和突然就動了,然後則是在院子的一角閃出了一個人影,不用說,大家都認識。
“白玉堂,你怎麽跑到小佛堂了?出了什麽事?”瞧見那月光下那人身形和服飾的瞬間,柳長興就從小佛堂跑了出來,站在兩人對峙的中間,着急的問着情況。
“長興,你怎麽跟這家夥待在一起?你不清楚他前兩天還要殺你?”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再看了看他身後的簡溪和,白玉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柳長興這三天晚上都是和他在一起麽?
“白玉堂,這先放到一邊。你過來是不是尤府出事了?難道尤嬷嬷回來了?”記得自己最初就告訴過白玉堂要在院子裏等着,柳長興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的跑出來。而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這尤府的主人已經回來了,甚至将要戳穿自己和他的身份。
“小捕快,你不用懷疑了,還是趕快走比較好,我覺得你們口中的人已經快到小佛堂門口了。”還沒等白玉堂回答,簡溪和就聽見碎碎的腳步聲,怎麽說也有二十幾人。他們目标明确,根本沒有停下過,而是直直的奔着小佛堂而來。想來應該就是那個什麽“尤嬷嬷”帶着人過來察看了。
“是啊,長興,你快點跟我走,咱們趕緊離開這裏!”武功不弱的白玉堂也聽見了聲音,着急的上前抓着柳長興的胳膊,就要把他帶走。現在不管是找到證據還是沒有找到證據,他和柳長興都不能在這裏待了。沒準現在對方已經去他們住的院落裏察看了,等發現房子裏空無一人之後,內心肯定有所懷疑。
而此時,不出白玉堂所料,李管家果然帶着人去敲白玉堂院子的大門。在發現沒有人回應之後,他帶着家丁沖了進去,這才發現自己被人騙了的事實。
“那他怎麽辦?”抓着白玉堂的胳膊,柳長興回頭猶豫的看着簡溪和。瞧着他一個人站在自己的對面,柳長興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今天見他一個人看月光的情景。
“他的功夫可不在我之下,而且還沒有你做累贅!”覺得柳長興是鹹吃蘿蔔淡操心,白玉堂不由分說的扯起柳長興就走。他扣住了柳長興的腰,腳上用力,一下子就蹦到了四五尺高,然後再在空中回旋借力,轉瞬間就消失在簡溪和的面前。
眼睜睜的瞧着柳長興在自己面前被帶走,簡溪和倒是沒有什麽感覺,除了心理有些感慨。
果然是所謂的正義人士麽?在自己都要保不住的情況下還去擔心別人?想着柳長興和自己說的有關開鎖技藝的話題,簡溪和覺得自己可能有些累了,對殺人的事也沒有了興趣和心情。而就在他這麽胡思亂想的時候,尤嬷嬷帶着家丁打開了小佛堂的大門。
“怎麽現在就回來了?難道出了什麽事?”剛剛和柳長興分別沒幾個時辰的展昭,就在包大人的召喚下來到書房看見了柳長興。瞧着對方難得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他趕忙走過去詢問對方提前回來的原因,害怕他潛伏不成,反倒受了什麽傷害。
“我說你這只臭貓,五爺我也坐在這兒呢!你怎麽都不問一句,只問小長興啊?”從包大人看着柳長興拿回來的信件開始,書房內就是一片寂靜。雖然柳長興和白玉堂兩個人都有點無聊,但誰都清楚這事的至關重要,沒有人敢說話打斷包大人的思路,直到展昭進屋,打破這一室寂靜。
“包大人,卑職失禮了。可是長興有什麽發現?”好似沒有聽到白玉堂的話,展昭在看到柳長興搖頭,上下打量他幾下發現沒有問題之後,将視線轉向了包拯。包大人讓自己這時候來書房,肯定是有要事吩咐,瞧着柳長興二人的回歸,估計是與尤嬷嬷有關。
“是啊,今天柳捕快從尤府拿回了一些書函,上面的東西不僅牽扯到李宸妃被換子的案子,還與劉太後之子得病薨逝有關。不過這些只是書面證據,缺乏能指證的實物,所以需要你連夜去一趟南清宮,希望他可以派人在內宮中查清此事,特別是人證的問題”将書函謄抄了一份,包拯将原件給了展昭讓他帶給八賢王。之前展昭帶回了柳長興的推測之後,自己就已經和八賢王通了氣,希望可以借他的手調查一下內宮中尤嬷嬷的背景和牽扯到的人物。而現在,自己手中的書函會為八王爺指出更加明确的方向。內宮之事,外臣不便插手,真的也只能讓自己這位朋友幫忙了!
“是,卑職明白。”雙手接過包大人遞過來的一沓紙,展昭将他們慎重的放在懷中。可就在他剛剛轉身要走的時候,就聽見外面的趙虎過來禀報。
“大人,龐家的飛雲騎破軍求見。”
龐家?飛雲騎?難道是龐昱拜托他大哥的飛雲騎查出了什麽?這麽想着,在場的人心裏都有了些期待,而包拯也是趕緊的讓趙虎将破軍帶進來。
“卑職飛雲騎破軍,參見包大人!”還是那麽一身黑袍,從外表上在場的人完全看不出這破軍和其他的飛雲騎有什麽差別。在他行了一個軍禮之後,包拯趕快表示讓他不用多禮,詢問他來的目的。
“回大人,這是我家将軍命卑職查的線索,今特來奉上。”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了一個布袋,破軍将袋子交給了展昭轉交後就退了幾步,像石頭一樣靜靜的矗立着。
打開布袋,包拯從其中拿出了幾沓文書,上面寫得是有關劉太後身邊的宮人以及嬷嬷的資料,還有他們背後的身家與關系,甚至為了彰顯資料的準确無誤,還有不少讓當事人簽字畫押,以便為之後的調查提供方便。從這厚厚的文書中,包拯拿出了一份封面帶有專門标記的,打開一看,果然是尤嬷嬷的基本資料。向後翻,更是發現了她這幾年裏在後宮中經營的勢力和交好的人脈,甚至連她在文書中已經去世的大哥和小弟,都被挖出了現在還在某個人的封地,并且成為了當地的大戶。
“真是有勞你家将軍了,回頭本府一定會親自備禮,聊表對将軍的謝意。”如果說包拯之前查到的有關尤嬷嬷的事情只是她平生的一小部分,那麽飛雲騎這回送來的東西絕對已經可以構築她整個人生。而且,這樣一份證據的出現,為柳長興拿回來的信件中尤嬷嬷必須做的事提供了足夠的動機,甚至連她構陷李宸妃、謀害皇子、培養細作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回大人,我家将軍吩咐了,他不需要任何的謝禮,只是希望貴府的柳捕快可以時常去龐府坐坐,以解思念之情。”好像龐統提前預測到了包拯會說些什麽一樣,破軍幹脆利落的回答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什麽叫思念之情?什麽叫希望柳長興去龐府坐坐?當下,這書房中就有兩個人變了顏色。
“你們家将軍倒是算盤打得好,只憑這樣的證據,就想讓小長興到龐府坐坐?不知道小長興在開封府有多受重視麽?還是覺得開封府的人都可以被你們龐府調動了!”聽到破軍的話,白玉堂覺得自己什麽都能忍,就是不能忍那四個字“思念之情”。龐統這是想幹什麽?難道他對柳長興也起了心思?這麽明晃晃的表露出來,不怕柳長興為人所诟病麽?
“玉堂……”雖然展昭也對破軍的話感到很不爽,但他還沒忘記開封府剛剛從人家的手裏拿到證據,而且還是對案子非常重要的證據。如果對求助的人就是這麽個态度的話,以後還有誰願意配合開封府破案?
“展昭,你真行!這都能忍!你到底把小長興當什麽了!”看着展昭對自己搖着頭、讓自己隐忍的暗示,白玉堂心都要氣炸了。他知道展昭喜歡柳長興,也知道展昭是為了開封府着想,但是他不能接受被自己劃在圈裏的人因為一點證據就被割舍下去!雖然破軍說的只是希望,可是誰不清楚這就是龐統在暗示交換條件!如果為了證據就讓小長興去龐府,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是男人!
“白玉堂,你那麽激動幹什麽?我這當事人還沒說話呢!”不是沒有聽見破軍的話,心裏也不是不生氣,但柳長興覺得白玉堂的表現有些太過火了,甚至将開封府內部不和的現象表露給了外人。
對,就是外人,就算龐統和飛雲騎幫了自己不少,在柳長興的角度上說,做朋友他可以,但在立場上,在身份上,柳長興盡管再羨慕龐府的豪華,還是會把開封府的人劃在圈子裏,而将龐府劃在圈外。這絕對不是因為柳長興是頭白眼狼,不知道龐統和龐昱對他有多好,而是他所站的土地就是開封府,他在這個地方承認的家是開封府,第一個照顧他的人是開封府的人,第一個教他學武的人是開封府的人,第一個和他交朋友的也是開封府的人!
“那小長興,你是什麽選擇?不會真的要聽龐統那家夥的話,因為這點兒東西去龐府吧?”聽了柳長興的話,白玉堂忍住自己将要爆炸的脾氣,因為他再怎麽生氣,也無法替當事人作出抉擇。而他堅信,柳長興是不會因為一兩個證據就屈從于龐統的!可惜,他腦子裏剛剛這麽想,就被活生生的打了臉。但還好,只是打了一點點。
“這位破軍大人,麻煩你回去轉告龐大哥,”說到這裏,柳長興站了起來,表示對破軍的尊重。“拜托飛雲騎查證據這件事的确是龐大哥下的令,但我卻是同阿昱商量的,所以到了龐府,我也只會去拜訪阿昱。至于龐大哥,如果下次想見我,麻煩他另找個理由吧!比如說喝酒這個理由就很不錯。因為這樣的希望,真的會讓人很不快呢!”帶着笑容,柳長興從表情和語氣上沒有一絲不願和不喜,但從他的話裏,破軍聽到的卻是另外一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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