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心動第二十七天 “我想見你”……
你明明心動X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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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友重逢, 趙唯一和林宗熙回憶起過往的種種。
想到高一上學期,她剛入學,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 高中部可能還沒有見過她人, 就聽過她的不少事跡。
而林宗熙呢, 那時候還叫江和西,是個內斂溫潤的少年郎。
和此時的林宗熙相比,少年時的江和西多了些青澀和笨拙,更多跟在趙唯一屁股後面, 圍繞她身邊的人太多了, 他還沒有那麽重要, 只是偶爾被她拽着一起違反校規校紀。
也還還不會像現在這樣,步步為棋地走到趙唯一面前,讓她好好地注視自己。
趙唯一倒了酒, 和他碰杯,回憶起曾經, 她語氣多是感慨:“想起以前還真是很放肆啊。”
“是啊。”
林宗熙垂眸, 微醺之後眼神也變得大膽很多, 想到之前他和她的過往,以及她留給自己的痕跡。
他擡眼,眼波中盛滿她的側臉,笑道:“把我這個好學生拐上不歸途不就是你幹的?”
高一的時候,趙唯一沒事拽着林宗熙逃課打架,把一個三好學生折騰的經常上通報批評欄。
出事什麽的, 也都推到他頭上,而趙唯一就站在一旁裝乖賣可憐。
碰見不了解趙唯一的老師,一準被她騙到, 林宗熙根本說不清。
到後面,林宗熙已經放棄抵抗了。
從一開始被迫在升旗儀式上,站在主席臺念檢讨,到後面已經靈活應變,和張寒今一起替趙唯一收拾爛攤子了。
“你說,你以前怎麽那麽能折騰?”林宗熙目光有着柔光,看向趙唯一的眼神都是柔情,“長的漂亮的小姑娘,性子怎麽比我還狂?”
“你這麽說可就是帥鍋了。”她端起杯子,看着他,“你之所以後面跟着我混,難道不是你自己靈魂躁動,根本不是表面那種老實本分的三好學生?”
林宗熙望着她,笑而不語。
或許是的,他靈魂底色本就如此,只是趙唯一幫他顯露了出來。
回想以前的事跡,趙唯一也覺得幼稚好笑:“那時候年齡小嘛……根本沒什麽怕的。”
“我爸小時候教我為人處事,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說完她還用手掌在脖子處比劃了一刀。
林宗熙笑道:“別人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到後面再犯,才會斬草除根,你這犯一次就斬草除根?”
“那可不是。”趙唯一言語有着驕傲,“我爸那人那舍得我吃虧,我媽雖然性子柔,但我吃虧她肯定也不同。
“反正我們家的宗旨就是,我不能吃虧。
“我從小學就和張寒今一起,他那個人你知道的,看起來不着調,但一直護短。”
“小學四五年級吧,有一次被個男生欺負了。我根本忍不了啊,放學的時候就約人在小公園打了一架。我是不要命了,那人反而怵了。”
“回家之後,我爸和我媽看到我身上的傷,你都不知道他們當時表現的有多誇張……哈哈哈。”
趙唯一眼神有些飄忽,眼眶隐隐有淚花浮現,“我媽心疼得眼睛都哭紅了。”
“我爸第二天找到學校,把那個臭小子狠狠訓了一頓。張寒今知道後,帶着他一堆好兄弟把人堵樓梯道揍了一個星期。”
說到這,趙唯一表情變得柔緩:“最後他實在受不了,過來求我,說他再也不敢了。哈哈哈,你別說,還挺爽的。”
“那你放過了?”林宗熙看着她。
“怎麽會?”趙唯一笑着低頭,喝了一口酒,“我讓他給我當小跟班……”
“還真是你會做的事。”林宗熙想到當時的畫面,就覺得好笑,“看來你這從小就是個小魔女,難怪當時你都不認識我,就理直氣壯地使喚我。”
初見的時候,趙唯一□□差點被抓,他當時帶着值日的袖标,還沒來得及去記名,她就讓自己給他打掩護。
也想到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放肆日子,趙唯一歪頭看他:“雖然你嘴上說的很不情願,但當時你不是也玩得挺開心的?”
林宗熙搖了搖手裏的酒杯,酒紅色的液體慢慢搖晃,他仿佛通過玻璃映照下的光暈回憶什麽,輕嘆一聲:“是啊。”
“算是我最開心也是最懷念的一段時光。”
視線慢慢偏轉聚焦到趙唯一的臉上,他鄭重道:
“我很開心,能在青澀的青春裏,和你有這麽一段難忘的記憶。也很遺憾,在此後我們便再無交集。”
“但是,沒有關系,兜兜轉轉,我們又相遇了不是嗎?”
至少現在的我們,還可以從頭來過,也為時不晚。
不是嗎?
“是啊。”趙唯一沒有轉頭,她看着手裏的酒杯,“人生無常,誰也料不到會有怎樣的節點。”
她一口把剩下的酒一口飲盡,喝完後表情有點難過,又有種悵然所失的苦笑。
“曾經我們都很快樂。”
“只是現在好像也沒剩下了什麽。”
這大概就是命運無常之處,曾經和現在,都不是由他們掌控。
林宗熙聽到她的話,心莫名一抽,看她有了醉态,和記憶裏放肆熱烈的女孩相比,似乎眉眼依舊相像,但她已經變了很多。
那股淩厲的張揚已經在時間的洗禮下,收斂了很多,也變得越來越內放。
趙唯一默悶聲地一杯一杯喝酒,腦子裏的回憶卻像走馬觀花一樣閃個不停。
回憶就像一塊懸崖邊的碎石,丢落下去,就有了無盡的下墜,無法回頭。
在這一刻,趙唯一莫名被突然出現的難過襲擊。
這麽多年,她一直在往前走,很少停下來回憶過去,可在舊人相逢時,回憶不可控制地出現。
那些少年時的無憂無慮、成長的青蔥歲月、還有一步一步走來的笑意,像是無孔不入的風,在她腦子裏攪起陣陣旋風。
她真的在努力地不會回憶那些過往,也努力地去過沒有人在她身邊的生活。
可是……
她真的很想念過去。
大家都在拼命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她近些年很少提及媽媽去世的事情,爸爸也從不主動說那些囑咐。
彼此心照不宣地做着同一件事——努力生活。
好像什麽都沒變,爸爸依舊疼愛自己,張寒今也一直照料她,她依舊生活無憂,依舊可以肆恣潇灑。
但“可以”并不代表“就是”。
在媽媽那場葬禮上,她失去了所有。
國外那幾年,她性格慢慢沉靜下來,雖然在爸爸和張寒今面前還是任性驕縱的,但大多一個人,或者在陌生環境下,她已經慢慢收斂了光芒。
其實,這樣也很好。
只是,這樣的成長代價,一天一天一夜一夜國外的眼淚孤獨鑄就的。
她從不怨恨爸爸,可是媽媽去世後,她出國的這幾年,她真的過得太辛苦了……
從一個光芒萬丈無所畏懼的小魔女,慢慢地,收斂了自己的棱角,學會自我成長,學會找到在失去一切後從頭開始的勇氣,學會自我保護讓自己一步步強大的生存本能。
是,她不缺物質。
可是,哪一個十四五歲時,痛失母親,遠離父親,在一個陌生國度從零開始的人,會過得幸福。
…
…
梁星豈看着另一側餐桌,正喝的開心兩個人,從剛上菜一直悶頭直灌到現在。
不由得小聲感慨道:“仙女太能喝了吧?這都第幾杯了?”
徐海泊聞言放下筷子,也觀察了幾眼:“她看起來好傷心,快哭了。是不是醉了?”
梁星豈啧啧兩聲,搖頭,“你看到那誰……林、林宗熙的眼神沒有,心疼死了吧?”
“我這麽遠看着,也心疼。”徐海泊夾了口黃瓜。
路仁賈:“……心疼你還吃得下,你的心疼真廉價。”
梁星豈鄙視地看他一眼,附和道:“真廉價!”
“诶诶,草哥群裏問咱們在哪呢?”
路仁賈看到阮斯然正在群裏問,順手回複道:
[路人甲:草哥你要過來嘛?快散場了。]
[QT:有點事。]
[QT:定位發我一下。]
路仁賈哦哦幾聲後,順手發了個定位。
發完之後,覺得有點疑惑:“你們覺不覺得,草哥今天怪怪的?”
梁星豈:“?”
徐海泊:“?”
“他不是說最近很忙,沒時間過來聚餐嗎?怎麽這時候都快結束了,人還要過來?而且還這麽急?”
徐海泊又看了眼信息:“他不說說了嗎?有點事。可能事情比較急,要找王主任吧?”
路仁賈小聲地說了一句:“……你們有沒有覺得,草哥挺關注仙女小姐姐的?”
梁星豈:“嗯???”
徐海泊補了一個信息:“那天我偷拍仙女小姐姐照片的事情,你們還記得吧?你們要問發原圖的那次!”
梁星豈和路仁賈點頭:“點頭,怎麽了?”
“其實那天晚上給,草哥半夜也問我要了。”
“卧槽!”
“真的假的?”
他倆都被震驚到了,斷情絕愛·不近女色·活菩薩·阮斯然還有保存女生照片的一天?
幾個人又翻了一遍今天的聊天記錄,越想越覺得有問題。
梁星豈男媽媽上身,不由得心疼起來:“怎麽辦?我們草哥好可憐。”
“你說他個活菩薩好不容易動心一次,結果人還有男朋友了!”
“你們說這氣不氣?!”
“!!!”
徐海泊想到了什麽:“你們說,草哥到時候過來,看到仙女小姐姐和她男朋友恩愛會回很紮心?”
“不對啊?”梁星豈很快反應過來:“夏老不是說他有女朋友了嗎?怎麽還關注別的女生?”
“前段時間和緋聞女友的事情不是傳的沸沸揚揚,他好像也沒有明确辟謠啊?”
“我問他是不是喜歡人家,他還不敢回答?草哥這怎麽回事?”
路仁賈:“……”
怎麽分析着分析着,草哥成渣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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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唯一喝的有點多,酒勁上來後,頭暈的難受,她有點想吐。
這頓聚餐她沒有什麽,反而因為遇見江和西,回憶過去的時候,情緒上來了,沒忍住喝的有點多。
平時她也會小酌幾杯,但只是助眠,她的酒量其實很淺。
起身去洗手間的時候,林宗熙幫忙攙扶着趙唯一,陪她過去。
趙唯一路走的有點不穩,林宗熙攬着她的肩膀,體貼照料着。
一切都是暈乎乎的,走路都感覺像踩在雲上,飄飄地沒有實感。
趙唯一一半陷在回憶裏,一半陷在意識不清的現實裏。
到了洗手間,她吐的昏天暗地,胃都要嘔出來,還幹嘔了幾次。
不知道是生理性的眼淚,還是回憶這一路來的酸甜苦辣,以及一直克制壓抑的思念,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
趙唯一伸手擦掉眼淚,這一刻的自己太脆弱,也太狼狽,以至于有點不像平日的自己。
她沖完馬桶,在洗手池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漱口,之後又洗了洗臉,拍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些。
意識只有片刻的清明,她的确沒有再陷入過往的回憶之中,她跌進了對另一個人瘋狂攀長的思念。
她想見那個人。
她掏出手機,點開那個人的頭像,對話因為實現模糊而看不清。
趙唯一趴着洗手池旁,手都還沒完全擦幹,濕淋淋的手指摁在說話筒上,醉意明顯,字音含糊:
“阮斯然,我想見你。”
所以,阮斯然你在哪?
發完之後,她就停在原地,手機內容成為一大塊的色塊,她意識混沌,只是本能地等着那個人的回複。
她笑了下,阖目擡眸的瞬間,所有的情緒都掩了下去。
她關上屏幕,走出洗手間。
步調還是有點不穩,但看起來人清醒些許。
林宗熙看到她出來,伸手去扶她。
趙唯一搖搖手,語氣是醉酒後強撐的清醒。
她說:“江和西,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靜。”
林宗熙看着她,愣怔了一瞬。
很多年都沒有人叫過自己“江和西”這個名字了,她叫自己的名字,還是多年前的那個語調。
第一個音節她咬的清晰,“和”字總有點含混,而尾音的“西”上揚拉長,瞬間就把他帶到他還是江和西時,初見她的樣子。
她站在牆頭,黑白的校服被她穿的松垮随意,陽光極盛,風一吹,學校牆邊的香樟樹沙沙地響。
她笑得張揚熱烈,喊自己:“喂。”
林宗熙看了她好一會,默默放手,目光是毫不掩飾的心疼:“那我待會來接你。”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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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的趙唯一的步調不穩,搖晃地走到走廊吹風。
快四月的夜風,溫和和煦,風一吹,趙唯一耳鬓的碎發在臉頰旁往一個方向吹,五官被發絲淺遮,像伫立深夜的夜行者。
趙唯一眼神放空,遙望高樓外車水馬龍、萬家燈火的煙火氣息,再一次被漫上的難過淹沒。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會讓人心裏防線降低,現在的她,真的很難過。
很想媽媽。
想撲進她的懷裏,訴說這些年的委屈與想念。
越想越委屈,趙唯一靠牆慢慢蹲下身,雙手環着雙腿,頭埋在推薦,肩膀因為克制的哭泣而小幅度的抖動。
她已經醉了,只是本能地自我保護,讓她看起來沒有失态,但意識和情緒完全不受控制,反而因為酒精而被放大。
阮斯然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蹲在窗口前,弓着身體,哭的抽噎委屈的女孩。
他一路奔跑上來的喘息聲都還沒平複,卻在看到她這麽委屈難過的時候,呼吸都停了下來。
一步一步,走過去。
她哭得克制又小聲,只有肩膀有細微的抖動,像小貓躲在一個角落小聲嗚咽。
他的心都帶動着抽疼,像有人用帶着鋒利的爪在他心髒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阮斯然的手默默握成拳。
一步一步,走過去。
呼吸放輕到極致,心跳卻在瘋狂跳動。
“噠——”
他站在她的面前,彎下腰,伸手去摸她的發頂,帶着安撫意味地輕輕揉了兩下。
一貫冷沉的聲音,不自覺放輕放緩,語氣裏還帶着小心翼翼的呵護,與無法克制的心疼柔軟。
聲音經過胸腔震動,低磁而清沉,他喊的認真又深情。
他說:“趙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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