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強買

遭到入侵的工作室和土肥圓的公司的是兩撥人,确切的說是兩個人。雖然這兩個人的水準都很高,甚至連手法都很相像。

在別人看來幾乎完全相同的地方,在安文昊眼中卻能清晰地區分出來。入侵工作室的人是施緯。第一次入侵的時候,可能是偶然的。大多數的黑客都會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就像手賤一樣,看到一個什麽堅固的東西,他們總要戳戳看,看看能不能戳破;戳破了之後,裏面會是什麽東西。

第一次沒有攻破工作室防火牆的施緯,絕對會卷土重來。于是,安文昊就把自己的圖标發過去了。這是警告,也是餌料。當然,安文昊并沒想過自己在施緯心中的分量。他考慮的是,當一個人發現一個理應被自己殺死的人還“活着”的時候,理所當然會有的恐慌。

至于給安文陽準備的東西就要複雜得多。他以前所處的位置,讓他根本就不需要對安文陽做過多的了解。但是死了之後,他發現自己錯了。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其實比起仇恨,他感覺到更多的是荒謬。然後他花了将近兩個月的時間專門盯着安文陽。

是的,僅僅兩個月。他發現自己只是輸在以前太不把安文陽放在眼裏。如果現在他還會輸,那不是他窩囊,是他蠢到沒邊了。

“安文陽其實很好理解,無非就是争強好勝,覺得一個爸生的不該差那麽多。而且我媽和他媽比起來,他媽要受寵得多。我爸出席什麽場合,大部分都會帶着他媽。我媽不愛交際,一般不太出去。”安文昊說着以前的事情,口氣中還是帶着一絲嘲諷,“真不明白都什麽年代了,還搞得跟什麽似的。”女人在家裏再受寵又怎麽樣?安文昊的媽媽說再多也就是個連妾都算不上的外室,能把一個外室帶出去的社交場合,能有多高貴?也不知道那對母子兩個到底在沾沾自喜個什麽。

鴻疇順了順安文昊軟軟的頭發:“那只是你上輩子的關系,既然你對他們沒有眷戀,那就不會再有任何聯系。”那個身為安文昊的人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是無極真離。和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系,只是獨屬于他一個人的無極真離,哪怕他沒有将無極真離煉化,都無法改變這樣的事實。

安文昊以為這只是鴻疇的安慰,并沒有放在心上:“我有問題想請教你。”和那些糟心的往事相比,還是研究更讓他感興趣。水晶球的構想是全新的,他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借鑒的地方。

“我本來是打算還是用電能,但是後來我把電瓶車和電腦的能源替換成了靈氣……”

鴻疇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使用靈氣作為能源是所有法器的基礎。安文昊這麽做,已經可以算做是一次真正的煉器。他才剛剛教到怎麽提純材料,安文昊就做出了成品!他開始并沒有注意電腦,現在仔細用神識看了一下:“做的很好。”安文昊絕對是他見過的最有煉器天賦的人。

鴻疇很少誇人,安文昊得意地紅了紅耳朵:“不過全部用靈氣來作為能源肯定是不現實的。如果要将産品推廣的話,使用靈氣作為能源的肯定是最少的一部分;普貨還是需要用電能。但是在能源質量上面……”

鴻疇耐心地聽着安文昊的問題,并沒有直接解答,而是當做一場教學,把最基礎的煉器知識傳授給了安文昊。即便是最基礎的,也是鴻疇這位頂級煉器師的經驗,別說是在下界,就是在仙界,也能夠讓一群仙人搶破頭。

安文昊聽完之後,一個人呆呆坐着。鴻疇也不幹擾他,正好店裏面來了客人。

來人是天蛛幫老大朱武的司機阿德。作為朱武真正的心腹,阿德的地位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司機那麽簡單。在很多場合下,他都代表了朱武的立場。

電腦城雖然說是天蛛幫的地盤,但平時負責這一部分的并不是阿德。電腦城裏面的人哪怕見過他,也對他不熟悉。

鴻疇給阿德倒了水:“不知道阿德師傅這次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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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喝了一口水,不知道為什麽,在面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時候,他總覺得很有壓迫感:“其實本來是一件事情,結果出門的時候變成了兩件事情。之前貴店開業前我就說了,想和貴店合作。我們公司旗下有十二間網吧,十分需要維護人員。只是你們之前業務比較忙,我就沒來說。另外還有其它的公司也有辦公電器需要維護。”

天蛛幫明面上的産業數量不少。原本這一塊當然有人在負責,但是那人算是天蛛幫一個元老的兒子,根本就不管事情……反正天蛛幫也不差那幾個錢,白養着這麽一個人也無所謂。事情他可以叫別人來做。通過這些天的觀察下來,安文昊他們顯然技術水平非同一般。

鴻疇問道:“另外一件事情呢?”

阿德這回頓了頓才開口:“我出門的時候,有人找上來說要把你們店給砸了,交代了給點小教訓,但是不要太狠。”他說完,心裏面愈發忐忑,小心看了一眼鴻疇,卻發現他連眉毛都沒動一根。

鴻疇指着阿德面前的水杯:“謝謝阿德師傅的關照。”他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要說有人看他們不順眼那是肯定的。尤其是在電腦城裏面,他們家的生意好,那是搶了多少別家的生意,另外還有人紅眼病。可是這些人絕對不會因為這事情找上天蛛幫,或者說一般人都不會去想到找天蛛幫。

退一萬步說,電腦城本來就在天蛛幫的地盤上面。讓天蛛幫自己砸自己的場子,這人還真是有想法。

砸店還給點小教訓,顯然還有後文。

等安文昊聽說這事情的時候,阿德已經走了。安文昊笑得有些陰沉:“上不了臺面,就是上不了臺面。”做事第一個永遠想到的是陰私手段,就算安家的第三代都死光了,安家也不會交到安文陽的手上。

“別為了這種人費腦子,不值得。”鴻疇覺得完全不必要為這種事情浪費時間,以他的能力無論安文昊像怎麽整治那兩個人都是可以的,“阿昊想怎麽報仇?”

安文昊倒還真心沒有想過仇人的下場:“以命抵命,好像太便宜他們了。唔……安文陽和施緯合開了一家科技公司,生意還不錯。正好我們的研究需要資金。”其實他們的辦公地點也不錯,可惜那棟辦公樓是租的。

鴻疇秒懂:“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如果安文昊願意用普通人的方式去報仇,那他一樣會支持,總不會讓他吃虧。

在即将關店的時候,他們等來了安文陽和施緯。

安文陽并沒有多少耐心,在他的安排中,天蛛幫這會兒已經把安文昊的那個破店收拾得不要不要的了,他現在出現剛好能夠對安文昊施以援手,從而能夠以一個更為“合理”的價格把那些技術買到手。結果他現在一看,店面根本一點損失都沒有,難道是天蛛幫還沒來得及安排?

“你們好,是來修電腦的,還是來買配件?裏面坐。”安文昊從隔間裏出來,就看到安文陽臉色陰晴不定地站在店門口。

安文陽本來還在擡頭看店招,猝不及防被施緯猛地撞了一下肩膀,差點摔倒在地,趕緊扶住邊上的貨架。

“noel!”施緯的神色很激動,蒼白的臉上浮起明顯的帶着一絲病态的酡紅,他伸手要去抓安文昊,被鴻疇冷不丁橫過來的手推到一邊,那力量讓他的腳步趔趄了一下。

鴻疇冷着臉道:“這位先生是不是認錯人了?”

施緯的眼神緊緊盯着躲在鴻疇的背後的少年。他握了握拳,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不會認錯的。無論noel怎麽變,他都不會認錯的!

安文陽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忍不住沉下了臉色。他當然可以堂堂正正過來談判,但是因為那個和他大哥一樣的名字,他才選擇了叫人先給點教訓。他穩住身體,擡起頭正好對上少年從鴻疇背後微微探出來的臉。

安文陽的臉色瞬間慘白。從小他就生活在這個人的陰影中,他絕對不會認錯,這人就是安文昊!絕對不只是名字一樣而已。周圍嘈雜的人聲讓他勉強鎮定下來。不可能的,只不過是巧合。這兩個人的年齡完全不一樣。而且安文昊的屍體可是他親手處理的。

他盡量自然地露出笑容,走近一步說道:“你是叫安文昊?你好,我叫安文陽。你跟我去世的大哥長得幾乎一樣。抱歉,我朋友認錯了,一時有些激動。”

安文昊的臉色緩和了一下:“這麽巧啊。”

幾句話算是揭過了剛才不和宜的開場,現在臨近關店,也沒什麽客人。安文陽和施緯索性就在店裏面的小沙發上面坐了下來。

店面的隔間擴大之後,外面除了一張給客人等候用的兩人座小沙發,剩下的只有一張椅子。這會兒鴻疇給兩個人倒了水之後,直接就把安文昊往自己腿上抱着坐下了。

施緯放在身側的拳頭猛地一緊,眼中快速閃過一絲猙獰。

安文陽看得也是嘴角一抽,差點把臺詞給忘記了:“咳。今天我們來是代表經緯科技,來向安文昊先生談一下技術合作的問題。我知道安文昊先生在尋求天使投資……”

少年的臉上直白地顯露出困惑:“等等,我是在找投資人,但是我并沒有和同行合作的意圖。”他頓了頓,微微擡了擡下巴,“我是要自己當老板噠~”安文陽的資料怎麽來的,他當然清楚。

土肥圓的公司就是安家旗下的一個投資公司,裏面的投資項目不知道有多少。安文昊以前雖然很少參與家族企業的經營管理,但是一些概況都是清楚的。哪怕是他缺失的十年,他也一直有關注家族的動态。将一份資料僞裝成重點待審項目實在太簡單了。更何況他可是不惜血本,把他多年來的研究放了進去,如果投産的話,絕對會掀起一場計算機變革。

安文陽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一些,絲毫都沒有為安文昊的拒絕動搖:“我理解你的顧慮。但是作為身處在這個行業裏面的……前輩?我想你的擔憂是不必要的,我們公司真的非常有誠意想和你合作開發新技術。”只是名字一樣,只是長得相像,但是這個少年絕對不是他大哥!性格相差太遠了,根本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他就說,死人怎麽可能活過來?施緯發現的那個圖标,一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沒關系,他會把人給揪出來的。

施緯将準備好的資料遞過去:“這是我們能夠提供的,當然這只是一份初步的草案,具體條件我們還可以再協商。”

這時候快關門了,安文陽也無意在坐下去,和施緯一起告別:“安文昊先生不妨在仔細考慮一下,我相信不會有人會比我們開出來的條件更高的了。”

等他們走了之後,安文昊随手翻了翻那份資料:“組建新公司,技術入股占5%,還真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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