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兇宅

在安文昊炒掉了一批人之後，公司終于穩定了下來。也有許多人受不了新老板的高壓政策，跳槽了。只是這些人不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後悔地不要不要的。

而這時候員工們才發現，怪不得老板對那些實驗室的大牛們說炒就炒，原來老板才是真正的技術大牛。還有新任的副總也是一個技術高手，比原先那些實驗室裏面的要厲害得多。流水線上面的機器設備說改就改，改完之後調試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這些流水線上面生産的都是電腦上面的核心零配件。另外，經緯科技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合作廠商還是有很多的。新的合同上雖然要求有點多，但是價格不錯，誰都不會拒絕到手的肥肉。

雖然現在才剛拿到幾個樣品，但是所有見到過實物的員工都充滿了信心。經緯科技原本的重點并不是整機，業務內容改變之後，他們一度還十分忐忑。但是現在他們完全沒有任何擔心。

銷售經理是最沒壓力的一個，他還還玩笑說：“都不用出門推銷啊，第一批機器我們內部就能吃下來了。”

經理助理也在邊上附和：“來我這裏登記預訂的人已經有好多了。”工作表上面的那些個數字還在不斷往上跳，大部分還是一個人預訂好幾臺。

正說着，行政小李走過來：“再給我加兩臺。我外甥聽到了，也要買。”

現在廣告都還沒推出，內部預訂就這麽火爆，是因為邁佧和顧成業抽空把全公司上下的機器都給重新改了一下。這種改只是小打小鬧，用顧成業的話來說，完全是先湊合一下。

但是比起原來那些電腦來說，已經強大太多太多了。比起他們所見過的所有的電腦都強大太多太多了。關鍵是內部價并不是太貴。反正電子産品這種東西，汰換率本來就很高。新公司的福利雖然還沒有明确，但是工資卻是比照着原公司來的，在這裏工作的每個人的收入都不低。不就是換個電腦嘛，就算是到了內部員工限購的上限10臺，了不起今年把出國游改成國內游。

顧成業正好經過，回去就跟邁佧八卦：“以後公司不用特意準備什麽節禮給員工了，每年發個産品就行了。”

邁佧的跟前擺着一溜的中介電話，電腦頁面上也是一溜的房産信息，聞言只是嗯了一聲，也不知道聽到了沒有。

顧成業把帶回來的面包遞給邁佧，湊過頭看了一眼：“咦？你準備搬家？”

邁佧又是嗯了一聲，這回倒是聽進去了：“這裏太小了，都沒地方晨練。”他最近總算是掌握了一點禁制的基礎，如果鄰居不是距離太近，那他在家裏晨練應該不會影響到別人。

他們現在還是住在城中村，鴿子籠一樣的地方，放了必要的各種家具家電之後，連轉個身都困難。

顧成業并沒有以為邁佧的晨練有多麽與衆不同，還以為是最近下了幾場雨，邁佧沒法出去晨跑：“嗯，是沒地方放跑步機。”轉頭認真去看邁佧找的房産信息，一看臉都快裂了，“你這找的都是什麽地方？都在山溝溝裏面啊，別看現在什麽農家樂的搞得好像挺火的，到那邊也就是住個一兩晚，你要想常住，出門買個菜都不方便的。”

邁佧點開另外一個網頁：“也有市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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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a市的一片老城區，和城中村這裏完全不同，那邊要歷史有歷史，要文化有文化。a市的博物館、美術館、音樂館各種館幾乎都集中在那一片。

顧成業搓了搓下巴：“那地方不錯，不過房租也很貴。你現在錢很多？”

邁佧啃了一口面包：“不是租，我打算買下來，這地方很便宜。”

“便宜？”顧成業怪叫一聲，“你別看上面的數字，這種價格肯定是中介拿來騙人的。”

他自從跟着安文昊混了之後，別看着每筆生意的收入都不多，大部分都是幾十塊，但是積少成多卻是比他過去收保護費要好賺多了。新公司成立之後，他在裏面直接就是一個部門經理的職位，月薪也有五位數。

這樣的月收入他一個人當然可以過得很滋潤，但是這和買房完全是兩回事情。就算邁佧的收入比他更多一些，但是這樣的賺頭總共也沒幾個月，別說是買市中心的房産，就是買山溝溝裏的都要掂量掂量。

“等等，這地址看着有點眼熟。”

在顧成業還在絞盡腦汁想着哪裏看到過的時候，邁佧點出一個新聞：“去年這裏發生了滅門兇殺案，一家六口人慘死家中。”

顧成業面無表情看着邁佧。他讀書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現在的心情。正常人會沖着那一點降價，就去買兇宅嗎？更何況不是死一個人，而是滅門啊滅門啊！這心得有多大才能買兇宅。更何況……

“就算是這樣，你也買不起吧？”那個地段的均價就算砍掉一半多，大概也就是邁佧一個月的收入。邁佧平時的生活是很節儉，衣服也買不到兩件，最大的開銷也就是買書和買材料。

邁佧确實沒錢，所以他打算向安文昊借一點。

安文昊正戳着狐貍玩，早上醒來啃了個果子又睡着了。小孩子挑食果然是不對的。

“咦？那座兇宅啊。”兇案發生的時候，他還是個鬼，當時倒是去圍觀了一下，那一家人只能說是死有餘辜，“這個價格應該還能再砍掉一些，走！争取今天把它搞定。”

顧成業還指望着安文昊勸勸邁佧，想不到安文昊比邁佧還要積極的樣子。身為唯一的正常人，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勸說一下：“不考慮考慮嗎？要是鬧鬼怎麽辦？這地方兇成這樣，肯定風水有問題，要不要找個風水先生跟去看看？”

安文昊轉頭奇怪地看顧成業：“想不到你還信這個？放心吧，那座宅子一點問題都沒有。”那些鬼魂當時都被弄死了，哪裏還會鬧鬼？再說，大部分的鬼連拿一張紙巾都做不到。不久前還是鬼的自己最有說服力了。

顧成業只能無比心塞地看着兩個不靠譜的。他找機會暗搓搓打了個電話給鴻疇，想着好歹來個靠譜的人，結果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鴻疇已經迅速地把價格砍掉了将近一半，中介已經喜笑顏開地去走流程了。

鴻疇表揚了邁佧：“剛好需要在附近有個落腳點，這地方環境不錯。距離公司也近，以後你們上班會更方便。”他和安文昊也需要一個掩人耳目的地方。

周圍的鄰居已經圍觀了很多時間，看到他們把房子拍板下來，忍不住湊近了再确認一遍：“你們幾個小夥子是準備要住在這裏了？”

鴻疇指着邁佧和顧成業：“嗯，他們兩個常住，我們兩個偶爾過來住住。”

鄰居是個老太太，聞言也不管什麽常住還是臨時，笑眯眯道：“小夥子好啊，都是壯小夥好啊，陽氣足，嗯！”

顧成業臉都綠了：“我原來的地方住得挺好！”

安文昊完全沒有尊重顧成業的意思，給邁佧甩了個眼色，後者默默拽着顧成業就往屋子裏面拖：“都挑個房間。顧成業你不滿意的，認真點幹活，愛買哪裏買哪裏。”

顧成業自覺自己是四個人中間最壯實的一個，結果到了誰手裏都跟小貓崽子似的，格外憋屈。不過他現在确實有點腿軟，那可是被滅門了的兇宅啊！

邁佧和鴻疇都缺乏地球人的價值觀，安文昊算是最接地氣的一個：“你也該好好努力了。萬一你爸媽過來的話，城中村那裏根本就收拾不出地方給你爸媽住。你先湊合着在這裏住着，慢慢物色合适一點的房子。”

安文昊說的這些是他以前根本就沒想過，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他讀書不行，跟着老鄉進了城裏，最初也是想好好工作，讓父母跟着享清福的；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就變成了那個樣子。一個混混，談什麽都是多餘的。顧成業低着頭，默默抹了一把眼睛。

安文昊摸了摸手下肥厚的狐貍毛，當做沒看見。這房子裝修得不錯，就是需要打掃。

鴻疇讓邁佧他們先出來，往裏面扔清潔術。也不知道積攢了多久的灰塵，光是一個大廳鴻疇就用了五個清潔術。扔出來的水球髒得要命，還透着鐵鏽味。

安文昊看着鴻疇打算徹底清潔，趕緊阻止：“都還沒過戶呢，等等再整吧。”

他們看過就出來了，完全沒想到這給後來的中介造成了多麽巨大的心理恐慌。

別的地方全都布滿灰塵，只有發生兇案的大廳一夜之間光亮如新神馬的，想想都要吓尿好嗎？是不是最近搬進來的鬼有潔癖啊？

他只是代為處理司法拍賣的，要不要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