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坐不住

一直到晚上九點鐘，顧成業還沒回來。

安文昊略微感到有些好奇。最近的超市距離公司也就是步行十分鐘，顧成業走之前還說要馬上趕回來問他問題。現在這種情況到底是被什麽給絆住了？

他倒是沒有擔心。顧成業不去招惹別人就不錯了，別人是不會主動招惹他的，萬一真有不開眼的，顧成業也不會吃虧。

安文昊這一回料錯了。顧成業不僅吃虧了，還吃了大虧了。

被關在警局審訊室裏的顧成業眉頭皺得山高，粗壯有力的手指敲擊着桌面發出啪啪地響聲。

老實說，很有威懾力。

審訊的民警是個三十多歲經驗豐富的老幹警，對顧成業這樣的表現，完全不屑一顧；但是負責記錄的卻撐不住，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顧成業不耐煩道：“你問的我都回答了。我是幫忙抓小偷，不是小偷！敢情現在市民見義勇為還錯了？”

民警大力拍了拍桌面：“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人贓并獲還敢抵賴！”

顧成業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好不容易洗心革面，沒想到他幫着抓一次小偷竟然把自己抓進局子了。

顧成業：做好人真特麽的難！

安文昊要找到顧成業并不難，只要往超市那邊一問就知道了。這會兒到了警局，看到顧成業一張郁悶的臉，直接就笑了出來。

顧成業聞聲猛地一擡頭，看到安文昊就嗷嗷叫喚：“昊哥，他們冤枉好人！”這聲音一聽就委屈壞了。

審訊民警轉過頭眼睛一瞪，看到安文昊不是重點，重點是安文昊身邊站着的局長。

局長五十來歲，看都不看別人，進去就讓人把顧成業的手铐給解了：“顧先生，實在不好意思……”

審訊民警都看呆了有木有！但是他必須是不畏強權的：“局長，這是怎麽回事？他是被人贓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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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屁的人贓并獲！你抓人之後不會先看一下超市的監控嗎？”

事情清楚了，顧成業被放了出來，重新回到了辦公室裏才說了經過。

其實監控畫面裏面很清楚。顧成業原本已經提着購物袋結賬出來了，正準備出去。他趕時間，出門的時候開了小電瓶，距離超市的一扇小門最近。那裏的燈有點不太好，白天沒什麽，晚上就昏昏暗暗的。顧成業當然不會怕，結果剛走到那邊就聽到有人喊抓小偷，他只覺得身邊有人飛快地跑過，想都不想就一腳踹了出去。

“我那一腳沒留力氣，剛想着要遭的時候，竟然踹了個空。”關鍵是踹空就踹空吧，那貨竟然把偷到的東西給留下了。他剛撿起來，就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警察蜀黍給抓了個正着。

安文昊和邁佧兩個人對視一眼。

比起他們這樣的非人類來說，顧成業還是個弱雞。但是已經開始煉體的顧成業，最起碼在身體素質這方面，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人的範疇。盡管這個度也不會太誇張，但也不表示随便一個小偷就能夠躲閃得過去。更何況當時那通道很窄，閃躲的空間非常有限。

所以，剩下的就很簡單了。

“等鴻疇回來，有時間就找找吧。”這并不是什麽要緊事。安文昊現在關注的還是新産品的發布。沒錯，他是沒有外面那群打了雞血的員工那樣興奮，但是這可是他的産業他的錢！

他現在的價值觀念早就不是安家太子爺了，見慣了普通人的生活，就有一種買什麽東西都好貴的趕腳。

水晶球的第一款筆記本電腦，成本在兩千出頭。安文昊心黑黑地定價五千。然後遭到公司高管的一致反對，最終定價在一萬。

一臺基礎款的筆記本竟然要賣出這個價格，安文昊覺得不太對。他試圖據理力争，結果遭到強烈抨擊。

“性能比起那些高配的電腦要好到不止一倍，憑什麽人家能賣兩三萬，我們就只賣五千？”

“一萬五不貴的。我們的産品又不多，多得是人買。”

“五千，內部價可以有。”

“那這樣，各退一步，一萬！不能再低了！”

這是菜市場讨價還價嗎？安文昊：“……那接下來的手機呢？要賣多少錢？”

公司除了安文昊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接下來的産品計劃。畢竟這個公司的研發人員總共就只有兩個半，安文昊和邁佧兩個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剩下的半個顧成業倒是好說話，但是他在折騰汽車改裝的事情，公司裏還是有人知道的。從電腦到汽車，知情人都對此都表示不靠譜，跨行業太大了。

這會兒守在電腦屏前面的員工們，無論平時多麽穩重，這會兒都跟猴子屁股似的，完全坐不住。

“你們說老板會弄出什麽樣的手機來？”

“嗯……像科幻片裏的那種一支筆的形狀，有觸摸光屏的。”

“那種不是平板麽？”

“咦？我們接着不做平板嗎？”

“哈哈哈，什麽都要做，生産制造部的那群人會瘋掉！”

“他們想做也沒法做啊。現在廠房就那麽大，如果要再租廠房，弄機器設備什麽的，怎麽也快不了。”

“不，你這是普通人的想法，老板那種速度……”

“原來沒看過老板的時候，覺得顧經理已經很厲害了。對比之後，突然覺得顧經理有一咪咪弱。”

顧成業手上拿着一大兜水果，黑着臉：“我聽到了。”好心塞有木有！今天一定是他的厄運日。之前的烏龍就不提了，現在他還被這群弱雞給鄙視了。

一定要把實話說出來嗎？簡直太壞了！

顧成業那張臉那身形放在以前，只要人站在那裏就有一股子威懾力在。但是現在他和公司的這些人全都混熟了，完全把他當成紙老虎看待。哪怕被抓了個現行，他們還是臉上笑嘻嘻地從顧成業手上接過了水果。自從知道了顧成業的真實年齡之後，他們就對這個年紀應該還在讀大學的小盆友，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了。

顧成業手上還有一袋小的。裏面的東西沒什麽兩樣，他徑自拿去茶水間，沒過多久就端了一個超精致的水果拼盤出來。所有的水果都被切成各種萌萌噠小動物形狀，連安文昊看到都是眼前一亮：“當了媽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樣。”

小孩子們早就趴下了，這水果是給他們三個人準備的。

顧成業臉更黑了。他從來沒想到過一個小孩兒，能給他的生活帶來那麽大的變化。要知道不久之前，他還是三餐都在外面吃，廚藝停留在泡面階層的人。現在連提子皮都能用刀削掉，做成一個晶瑩剔透的小兔子。人生大起大落太快，他覺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來。

為了不讓自己一個人那麽難受，顧成業開了嘲諷：“好久沒見鴻哥了，他還不回來嗎？”

安文昊覺得自己心口被戳了一刀，憤恨地把果盤扒拉到自己身邊，一口一個，別說小兔子，就連兔子尾巴都不留給他們。

邁佧伸出去的水果插停在半空，收回手看着顧成業，突然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

顧成業沒注意。時間馬上就要到零點了，他和外面那群人一樣，盯着顯示器，神情有些緊張，更多的卻是興奮。

安文昊這時候倒是安靜了下來，掰着手指頭也不知道在算什麽。

邁佧在旁邊看到，眼角抽了抽，總覺得略恐怖。他知道安文昊是特殊的，這是從從第一次并不怎麽愉快的見面之時，就确認的事實。但是他一直不知道他究竟特殊在哪裏，論武力值的話，他覺得自己絕對要比安文昊高得多……好吧，這是也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短短幾個月時間，這個少年已經成長到他看不出深淺的程度，明明一直在瞎玩。

一直在瞎玩的安文昊正在準備玩人。實際年齡已經奔四的人，一點都沒有越活越回去的自覺，嘴角彎彎的樣子像個真正尚在象牙塔裏的少年。

事實證明，家裏沒大人管束的好孩紙，很容易就會獸化，成為熊族人。所有的熊族都是惹是生非的一把好手，安文昊哪怕還是個熊崽子，也不能小觑。

自從邬盛栽了之後，纨绔子方面暫時已經太平無事。所謂的纨绔子弟，所倚仗的也就是父輩的餘蔭。在發現搞不定之後，他們哪怕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暫時偃旗息鼓。

不過總有人會自以為是，或者說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另外，伴随着水晶球公司新産品的公布，引來了太多人的眼光。

說白了，一個廣告哪怕做成了大片，也不足以引來這些人的重視，但是一樣新技術的誕生就不一樣了。尤其是這麽明顯的技術突破。

水晶球公司推出的新産品并不是從安文昊開始研發的。這種概念早就有人提出，但是概念一直是概念，就算有一些類似的成品，也僅限于實驗室，并不可能這樣大批量地對外販售，更加不可能是流水線生産。

但是這種材料的合成還真的是安文昊研究來的。好吧，鴻疇也提供了一點點意見。嚴格來說，這種材料是一次鴻疇授課後，安文昊實踐的結果。

地球上有靈氣的材料難找，安文昊拿來練手的也不是多好的東西。這種用鴻疇的眼光來看，基本等于煉廢的材料，讓安文昊有了新靈感，這才有了這一款筆記本。否則的話，他打算推出的雖然也是筆記本，但也就是性能卓著一點，并不會那麽誇張。

以後，或許該叫筆記卷，而不是筆記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