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歸來

很疼。

不過除了痛之外，身上沒有什麽傷。

安文昊覺得自己的感覺錯了，再度檢查了一遍才發現自己真的沒受傷。自從有意識以來，他還沒有遭到過這麽嚴重的打擊。現在身體的完好讓他不由得産生了某些懷疑。

他的身體構成很簡單，靈體加上無極真離。這兩樣都不是以肉身強度著稱的。哪怕他現在就是放在仙界也不弱，但和祖龍這樣的存在相比，完全不夠看好嗎。現在竟然毫發無傷是怎麽回事？

安文昊不太明白，但是其他兩個人都明白了。

鴻疇停下了不斷提升的氣勢，閃身來到的安文昊的身邊，牢牢把人抱在懷裏。

祖龍冷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将自己盤了起來，耷拉着腦袋，就露出頭上兩個角。祖龍的樣子并沒有描述的什麽蛇身鹿角鷹爪之類的華麗。用安文昊的話來，祖龍是原裝的，不是從別人家那裏搶來的零配件組裝的。

安文昊對祖龍腫瘤……樹杈一樣的兩個角很好奇。

祖龍擡頭看了他一眼，尾巴小幅度動了動。

安文昊往鴻疇身邊靠了靠，不明所以：“不打了嗎？”

祖龍又哼了一聲，這回連眼神都透着不善。

鴻疇幾乎想跟着嘆氣。他看了看懷裏的小火苗，那懵懂的眼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他只能細細和安文昊解釋清楚。

安文昊聽着聽着，眼睛越張越大，到最後變成了懷疑：“我和祖龍訂了契約？你驢我？其實你們兩個是認識的吧，兩個人聯合起來一起驢我？”

契約他當然是知道的。普通人也會訂立各種各樣的契約，修士之間同樣如此。兩者除了層次不同之外，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根據鴻疇所說，安文昊和祖龍之間訂立的契約類似于雇傭合同，而且在這份契約裏，安文昊是老板，祖龍是打工仔。這特麽的根本就不科學好嘛！理論上來說，當老板的永遠都是實力更強的那個。安文昊和祖龍的實力比雖然沒有天差地遠，但是安文昊在短時間并沒有打贏祖龍的期望。

作為天生靈物來說，無極真離的存在時間或許比祖龍更為久遠；但是在無極真離融合安文昊的魂體之前，一直處于半蒙昧的階段，所有手段都只是依靠本能。祖龍則不一樣，這個老家夥幾乎是從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打架鬥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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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要簽訂契約，那也應該是安文昊給祖龍賣命才對，怎麽會反過來呢？

祖龍這回冷哼地更大聲，地表都随着他這一下在空中的冷哼多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凹坑來：“老龍還在睡覺，你招呼都不打一聲，上來就煉化……”

安文昊：修士也會睡覺睡傻掉麽？

鴻疇有些不好回答，祖龍倒是沒什麽忌諱：“老龍早年受傷，不得已沉睡。要不是你這次喚醒，老龍恐怕再也醒不過來了。看你實力那麽弱，老龍就當是報答，跟随你百年。”百年之後，他的力量就算無法恢複多少，也可以了解到現狀了。

自從那一場大戰過後，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現在整個天地都像是死寂一般。

安文昊感覺到祖龍身上傳遞過來的悲怆，沒有說話，等着祖龍自己恢複過來，迅速收拾了心神，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就身子一繃，如一支離弦之箭一般飛射入空中，整個空間似乎被銳器劈開，滿天星辰的光輝撒落進來。

安文昊幾乎沒有來得及感受到什麽變化，又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宇宙中。

鴻疇若有所思地看着在太空中瞬間閃現的龍形。巨大不足以形容，龐大的龍身似乎纏繞住的是整個宇宙，前不見首，後不見尾，一片鱗片就相當于一個稍小一點的星球……他掐了幾個手訣推衍了一番，很快就頓住了。

祖龍懶洋洋地看了安文昊一眼，閉上的眼中隐隐閃過一絲忌憚。那個少年竟然是無極真離！他縮了縮被燒焦的爪子，真想一口把無極真離給吃掉啊……他很快低頭看了看自己現在顯得細嫩的爪子，把頭埋地更深了。

顯然兩個人都沒有繼續逗留在太空中的意願。祖龍是跟定了安文昊，無需詢問意見。

在鴻疇的帶領下，兩人一龍瞬息間就重回地球。

根據在祖龍秘境的經驗，安文昊很快就捕捉到了還沒有平息下來的紊亂的靈氣。他下意識地用詢問的眼光看向鴻疇。

鴻疇難得露出苦笑，感受着世界之力重新加諸在身上的另外一種束縛，将之前自己在太空中的作為說了，最後總結：“因果報應。”

人類，被稱為萬物之靈。地球這個星球又是他見過的人口數量最多，密度最大的星球，沒有之一。他這一次的失控，造成的後果嚴重非常。如果不加以補救，恐怕那虛無缥缈的天道會立即加諸在他身上。

安文昊不能輕飄飄地說一句，跟他沒關系之類的話；更加不能輕飄飄地去指責鴻疇反應過激。他們是道侶，無論是什麽果報，好的壞的，他們都必須得一起承受。

哪怕他的力量還很薄弱，和鴻疇比起來更是微不足道。

一個慈善基金會幾乎悄無聲息地成立了，并且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募集到了大量的物資和志願者。

這些物資很奇怪，并不是什麽食物飲水藥品生活用品之類的，而是各種各樣的機器設備。而服務于這個慈善基金會的志願者們，都有着統一的高顏值，有些甚至看上去還未成年。

就是這些志願者們在經過了不到一天的培訓之後，化整為零三三兩兩的結隊，帶上稀奇古怪的機器投入到無限的救災事業中去。

沒錯，災難早就已經停止了。世界上也沒有出現任何一例喪屍或者動植物變異事件，意圖渾水摸魚的人們紛紛被處以最嚴厲的懲罰。末日說很快又變成了閑談，社會秩序重新開始運轉；畢竟人活着還是要吃飯的。整天神神叨叨的，天上可不會掉飯下來。

只是，救災似乎才剛剛開始。

受災區域實在是太大了。已經常年習慣于依賴政府機構的人們，更多時候做的是等待救援；哪怕是自救，在各種癱瘓的設施下，缺乏各種必要的救護條件下，他們所能做的也極為有限。

山體塌方，把坍塌的土方挖走需要多長時間？

加上全世界找不到一條好路的現狀，把挖土機運送到目的地需要多長時間？

用直升機千辛萬苦運送人員運送物資的飛行員，嚴肅臉看着底下平坦、寬闊、結實的路面，昨天他來的時候，這裏還全部都是亂石和土堆。果然連續工作了太久，疲勞過度出現幻覺了吧？

不遠處的村莊上，人們跪倒一大片，目送兩個年輕人快速離開。

村莊上房舍已經全部重建完畢，甚至裏面有着嶄新的家具和一些必備的電器……

兩個年輕人面前漂浮着一片好幾個畫面組成的影像，都是各種救災情況，以及左上角第一幅的排行榜。

他們近乎嘆息地看着自己的積分往上面跳了一小格，搖了搖頭：“我們的實力太弱了，看看在大城市裏參與救災的，那積分爬得才叫快。”

“前輩們總不會虧待我們，這是他們的罪業。與他們只是在贖罪，與我們卻是積攢功德。這話對前輩們雖然不敬，但也是事實。”

“不僅是積攢功德。平時我們哪裏有那麽多機會出手？這才幾天時間，我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功法運用更加純熟了。等這次結束之後，我将回到族中閉關，想來提升一個層次的修為不是難事。”

類似于這樣的對話，遍布天南地北。這群人的活動範圍極廣，比起機器來，這些人的轉移速度幾乎到了神鬼莫測的地步。

偌大一個地球，被他們劃分為數個大大小小的板塊，在記錄的地圖中分別顯示出各種顏色。

趙若晴和聶永新坐鎮指揮中心，負責标記板塊的各種狀态。身為明星，他們現在的工作幾近停擺。什麽災後演出之類的，別說是現在過不去，就是能過去，那也叫添亂。

在接到安文昊的聯系的時候，他們兩個還從來沒有做過那麽一本正經的工作，更加沒和那麽多的非人類打過交道。

哪怕距離《魔王》的殺青并沒有多遠，他們還是覺得種種不可思議。他們在《魔王》中再怎麽神通廣大，那也是電影。甚至于現在看到了那些人的作為，兩個人不止一次搜查過周圍是不是又被設立了一個虛拟實境空間。

慈善基金會參與救援的第三天，原本幾近全紅的地圖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綠色小方塊占據了半壁江山，只剩下一些黃色的區域。

這是憑着他們的基金會無法達到的速度。

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他們這些修真的修士，還有一些其他的生靈。災難到了這種程度已經不是隐藏的時候了。他們前來尋求合作，種族、利益、價值觀等等全部都被忽略。

既然已經暴露了，那就直接一點，幹脆讓人們知道個清楚！

這個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