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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了？”

方覺炀見蘇念盯着自己手中的可樂出神，以為他胃不舒服。

緊接着，蘇念便感覺到胃上有一股暖意，帶着輕柔的力道緩緩按摩。

擡眼的瞬間就對上了方覺炀擔憂的眼神，蘇念忙不疊錯開視線，這雙深黑色的眸子在帶着這樣關切的情緒看人時，是致命的，他慌張着開口：“沒什麽沒什麽，我們打游戲。”

方覺炀慢慢坐直，坐正的時候瞥見了蘇念通紅的耳尖。蘇念把游戲手柄分給方覺炀，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小心思已經被盡收眼底，眼睛不敢看，但嘴裏還挑釁了一句，“我超車很厲害的，小心別被我道具砸到！”

“好。”

·

“有病！你咋想的？！”

顧曉東大大咧咧的聲音幾乎要破門而出，蘇念趕緊捂住他的嘴以防對面聽到。

顧曉東瞪圓了一雙桃花眼，指着桌上一袋包裝精巧的餅幹禮盒，難以置信：“27歲，男，身高192，長相OK。不僅天天給你準備三餐，聽到你要去看妹妹還給你烤了個旺仔餅幹大禮盒？？然後你告訴我這叫遠親不如近鄰？！！蘇念，你旺仔都旺胃裏去了吧！”

蘇念難得在顧曉東這裏吃了癟，一時不知道怎麽反駁，顧曉東拉住蘇念，堅定無比：“對方肯定對你有意思，沒有的話——”顧曉東忽然一臉嚴肅：“什麽時候再去吃飯，帶我一個！”

“我看你就是饞人家做的飯！”

蘇念給了顧曉東一記暴栗，但轉過身時嘴角克制不住的上揚還是被顧曉東捕捉到了。

兩人拿着餅幹盒站在電梯口有說有笑的，顧曉東看着蘇念紅透了的耳尖子就覺得來勁，蘇念這小子別看表面上會笑會哭，實際對人都有些距離，朋友沒幾個更別說談戀愛了，人家知道他有個妹妹在保護所都離得遠遠的，這下春天終于要來了，他能不激動嗎！

等方覺炀出來時，就看到顧曉東親昵的一把勾住了蘇念，把人往自己懷裏帶，一臉狡笑。

“诶什麽時候見見，趕緊的，讓爸爸看看！”

“你不是房東——”蘇念看清了電梯裏的來人，一句反問沒問出來，忘了說下去，一臉呆若木雞。

顧曉東本來還嘻嘻哈哈的，順着蘇念的目光看去頓時一驚，倒是方覺炀先打破了沉默，

——“出門？”

蘇念：0X0

随即點點頭，指了指顧曉東道：“顧曉東，我好朋友。也是我們的房東。”

方覺炀墨鏡背後的眼睛眯了眯，但臉上還是紋絲不動，只是友好地點了點頭就讓開了位置，向自家門前走去。

蘇念這才想起來一件事情，趁着電梯門還沒關上喊道：“我今天可能不回來了！！”

電梯門緩緩合上，蘇念這才注意到原本叽叽喳喳的顧曉東，已經沉默半天了。

他推了推顧曉東，顧曉東才回了魂，喃喃道：“我想我可能看到了男神。”

蘇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晃了晃手中的餅幹盒，又踹了一腳顧曉東：“趕緊開車，麗娜還等着我們一起做蛋糕呢！”

樓下的一幕幕被方覺炀盡收眼底，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然地握緊，但只是一瞬就慢慢放開，摸向口袋裏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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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顧曉東不停的在車裏循環戀愛循壞，還時不時的要拉着副駕駛的蘇念一起跳兩下，搞得蘇念一路太陽穴暴起。

等到了保護所，看到麗娜翹首等待的身影，蘇念剛一下車，就被麗娜撲了滿懷。

還沒捂熱懷裏暖暖的小人，變故瞬間發生。

不等蘇念碰到麗娜柔軟的秀發，麗娜忽然動作極大的推開蘇念。因為蘇念蹲下來抱着麗娜，又背着行囊，麗娜一推，他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後坐去。

而麗娜紫色的瞳孔裏滿是驚惶的表情，瓷娃娃般可愛的臉龐也瞬間失了血色，仿佛看到了什麽怪物一般，扭頭就往修女身邊跑去，躲在修女身後看都不敢看蘇念一眼。

修女也驚呆了，麗娜只有對外面來的生人會有這樣表現出來的害怕情緒，但是平日裏對着院內別的小朋友也都很親切，對蘇念更是絕對沒有的。

麗娜的手越收越緊，滿目的陌生刺痛了蘇念。修女只能抱歉的朝蘇念笑笑，先把麗娜帶回去。

蘇念在地上怔坐了一會被顧曉東扶起來，他顧不上手心擦破的皮，沉默者又彎下腰開始撿東西。顧曉東也在一邊撿，只是他說不上安慰的話。

麗娜是很特殊的Cake，她的基因在受傷後發生異變。沒有人能解釋這異變會有什麽樣的影響或者持續多久，目前的顯性特征只有她異色的瞳孔和對氣息的格外敏感。哪怕是稍微令她感到有一絲不安的氣息，也會引起麗娜極大的反抗，不論對方是否是什麽種族。之前顧曉東第一次來的時候，麗娜也害怕極了，但是在蘇念的引導下還是慢慢接受了顧曉東的氣息。

她從不對蘇念排斥，甚至蘇念的氣息對她來說是最有安全感的。

但是唯獨這一次，似乎異常害怕。

蘇念把自己撒落在地上給麗娜準備的小禮物一點一點收起來。

他的動作極慢，唇瓣漸漸褪了血色，襯着本就蒼白的皮膚，在陽光明媚的天氣裏，像是脆弱易消融的雪花一般。等他站起來的時候，因為一直蹲着血液循環不好，顧曉東還扶了一把，低聲道：“我們先去一邊把衣服換了，這樣麗娜好接受一些。”

蘇念這時才剛回過神點點頭，手臂快速帶過眼眶，向教堂內走去。

等兩人都換上潔白鍍金的教服後，麗娜才顫顫巍巍地撲進蘇念的懷抱。

小女孩的心思很敏感，她知道剛剛一定傷了哥哥的心。所以現在就抱着哥哥不撒手，聲音悶悶的從蘇念頸間傳來：“剛剛哥哥身上，有很可怕的氣息——”麗娜紮了紮水汪汪的眼睛，眼角哭的有些紅紅的，蘇念安撫的順了順麗娜的頭發，問：“什麽氣息？”

麗娜垂下眼睛，似乎仍有些害怕，小聲道：“像是…地獄…”麗娜搖了搖頭，似乎對這個詞不是很滿意，“魔鬼？死神？”

蘇念感覺到麗娜細密的顫抖，他趕緊将人抱緊輕柔的順着背撫拍，“沒事了麗娜，不要想了。哥哥答應你，會保護你的。”

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麗娜很快被一大桌子烘焙的材料所吸引，但最吸引她目光的，還是那個包裝精美的禮盒。蘇念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笑嘻嘻的将禮盒放在麗娜面前，溫和道：“這是哥哥的朋友為麗娜做的，嘗嘗吧！”

麗娜挑了半天口味，最後在一個點綴着紅色漿果的曲奇上下手，她似乎愛極了這個餅幹的味道，連眼睛都眯了起來，享受美食的表情和蘇念一摸一樣，蘇念拿着手機拍了很多照片，等麗娜吃夠了，三人就去做蛋糕了。

麗娜好久沒有那麽開心了，裱花的時候還寫了thank you上去，蘇念叫顧曉東錄着視頻，他去外面透透氣。

·

教堂地址隐蔽，周圍海拔比較高。居住在附近的也都是修女或者教士，需要什麽物資還要開車下高速公路去購買。一路上成片的麥子随風飄蕩形成麥浪，等季節到了，這裏都會是金色的。

蘇念看着眼前的景色，想到剛剛拍的麗娜吃餅幹的照片，剛要傳給方覺炀，才發現手機上有很多來自方覺炀的未接電話。

蘇念怕方覺炀有什麽急事，趕緊回了電話過去。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方覺炀接了起來，男人本就低沉的聲音此刻壓低了，越發震得人耳根酥麻。

“喂？”

方覺炀聽見蘇念的背景裏似乎有人在叫蘇念，但也只是兩下，蘇念好像走遠了就安靜了。蘇念揉了揉耳朵，方覺炀說：“你那邊風聲很大，在外面？”

蘇念一愣，沒想到方覺炀還是一如既往的仔細，他低垂的眼眸裏有些溫熱，他嗯了一聲，聲音悶了些：“怎麽了，給我打電話。”

方覺炀敏銳地捕捉到蘇念的不對勁，并沒有回答蘇念的問題，反而問：“怎麽了？是不是太冷了？”

蘇念吸了吸鼻子，回答：“沒事。過一會天要黑了，山風大了。”他緊了緊手中麗娜為他綁上的絲帶，聲音有些失真：“就是出來透透氣。”

“發生什麽事了嗎？”方覺炀說，“先找個避風的地方吧。”

蘇念道：“好。”

他的心情已經平複了不少，看着顧曉東和麗娜還在廚房忙活，他轉身走進了禮堂。

山風被隔絕在外，一走進來，暖意逐漸回籠，蘇念搓了搓有些冰涼的手指。

沒了風聲，他就清晰聽到了話筒那邊的輕淺呼吸聲。

沉穩的，安靜陪伴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兔：蘇蘇的內心其實也很敏感，只是他會刻意的去省略一些自己的感受，但是麗娜真的是蘇蘇最重要的人。

方方：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兔：......

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