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村口驟然一片雪亮,男人的身影只模糊了一下,方覺炀已經在原地消失不見。
周遭的槍聲連成一片,在短暫失明的情況下,小醜根本無法通過聽覺來判斷敵人的方位。
小醜布滿血絲的眼底滿是憤恨,這個詹姆斯殺了他們将近三分之一的實驗體,按理說早該死在另一個保護所裏了,怎麽可能毫發無損的過來營救,他們都是怪物嗎?!
詹姆斯高密集的火力如岩漿般吞噬着逐漸蘇醒的敵人,方覺炀受傷過多他的威壓雖然可以致暈,但已經被大大的稀釋。詹姆斯沒有放過所到之處的任何一個生命,仿佛這些人不是和自己一樣的Fork,只是一群肉塊罷了。
确實是不一樣,這群人手上的鮮血,已經太多了。
深色的墨鏡阻擋了光線,他雙手架起緊跟着小醜的步伐,大臂的力量爆發穩住了槍支的後座,在快要彈盡時用力一甩,軍用背心順着重力三百六十度旋轉,兩把上滿的□□接着開火。
子彈貼着小醜的太陽穴劃過,耳朵裏子彈在彈夾裏蹦飛的聲音越發清晰,只要詹姆斯的火力稍有停頓,他就可以撕破他的喉嚨!
電光火石之間,槍聲停頓的聲音卡在兩人間距不到一米的空氣中,小醜瞄準空隙向前撲去——在近到能看見詹姆斯碧綠的瞳孔時,少了預料中的驚慌和恐懼,入目只有殺意。
詹姆斯幾不可聞地呼了口氣,他眼皮一跳,又挂上了以往不屑的嘴角,側頭掠過的瞬間将冰冷的刀尖分毫不差地刺進了小醜的心髒。
對于常人來說是斃命一擊,小醜身體微微晃動,帶着刀柄越過詹姆斯拉開了一段安全距離。
“你知道這種冷兵器對我沒有用——”話音未落,劇毒瞬間爬滿全身,白沫不斷從口中溢出,眼球死死盯着詹姆斯逆光走來的身影,
“Exe…cutio….”
“Wish you a pleasant journey.”
硝煙帶過了小醜未說完的名字,詹姆斯走向早已等候在一邊的吉普車隊,與其整齊的隊列形成鮮明的對比的,是他身後一片血泊中的無數屍體。
·
突然一輛綠色路虎衛士急剎在公寓樓下,詹姆斯鐵黑着臉拎着方覺炀的領子,也不管他能不能走,連拖帶拽的将人拉下了車。
剎車的聲音過與刺耳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一看是個高大白人帶着墨鏡,還帶着一個渾身血跡的人,圍觀的人紛紛拉起了窗簾,緊閉門戶。
蘇念的注意力全在門口樓道的動靜,他剛要起身再去打電話,就聽到電梯一聲鈴響。
當他以最快的速度穿上外套開門時,看到的是剛把方覺炀踹進房門,臉色鐵青将門甩上的詹姆斯。
蘇念只隐約記得見過這個人,一時還沒有想起來是誰,就猝不及防的對上了詹姆斯兇狠的視線。
詹姆斯語氣不善地開口,“你就是蘇念?”
“你是?”
蘇念好像聽見他低聲咒罵了一句什麽,就見詹姆斯用手随意抓了抓額前的頭發,居高臨下的斜睨了他一眼,
“奉勸你一句,你和他永遠也不可能。”
說完就進電梯走了。
蘇念一臉不明所以,但看情勢更像是着兩個人吵架了,剛剛好像還看見,那個人的臉頰有淤青…
難道打架了嗎!
蘇念頓時就将那人說的話抛之腦後,想起自己還有方覺炀給的備用鑰匙,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門。
以往的大地香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黑暗和一股陌生的鐵鏽味。
蘇念的手機落在家裏,沒有辦法打開公寓的智能燈光,只能憑借窗外微弱的月光向客廳摸索過去。
走過玄關,鐵鏽味還有一股陌生的涼意浸貼着蘇念的背脊,好幾次都差點讓他停下腳步。月光下,男人的襯衫被解開了幾粒扣子,隐約可以看見裏面纏了一層繃帶,似乎還隐約帶有血跡,有液體正一滴一滴順着男人的指尖滴落在地毯。
蘇念頓時腳下一滑,踉踉跄跄跑到沙發旁邊,小腿裸露在外的皮膚觸及一片濕潤,鮮紅色在白皙的皮膚下越發猙獰。
“方覺炀…”蘇念指尖冰涼,語氣控制不住顫抖,“你醒醒,你怎麽了,方覺炀!!”
月光下,男人的嘴唇慘白的不正常,緊閉的雙眼就像是昏死過去一樣,蘇念試圖找到出血點,解開襯衫的瞬間,入目的是一片又一片模糊的刺青,覆蓋着驚心的血跡,深淺交疊。
蘇念在方覺炀身上摸了一圈,才在沙發縫裏摸到了手機,顫抖着摁下了220.
電話只來得及嘟一聲,手機已經被打落。
巨大的慣性讓蘇念身體後仰,額角撞上了桌角;稀裏嘩啦的碰撞中,喀嚓、喀嚓兩聲——蘇念兩只手腕都被擒住,虎口傳來的劇痛很快就讓整個手掌都麻木不堪。
“您好,急救中心,請講。”
“……”
“您好?急救中心,請說話。”
“……”
方覺炀的手指收的極緊,另一只手則死死的捂着蘇念的嘴不讓他發出半點嗚咽。在220電話挂斷的一瞬間,空氣冷不防倒灌進蘇念的肺腔,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劇烈咳嗽起來。
方覺炀的神情仿佛一片死潭,從珀金色的瞳孔到唇角下落的弧度,整個人的情緒仿佛丢失了一般,面對蘇念毫無反應。
直到溫熱的血跡混合着淡香,方覺炀的瞳孔緩緩上移,珀金色亮得出奇,此刻在他的眼裏,蘇念只是一個送上門的食物。
而且還非常可口。
威壓形成黑色的藤蔓順着蘇念的腳尖緩緩向上攀爬,盡管蘇念全身細胞都叫嚣着逃跑的信號,但藤蔓所到之處就像是失去知覺了一般,整個人被牢牢禁锢在原地。
方覺炀另一只大掌順勢穿過蘇念後腰,将人貼向自己。他似乎很滿意這個食物的味道,不論是香氣還是觸感都是最好的,他很喜歡。
形狀好看的唇瓣下露出一顆鋒利的犬牙,粗糙的舌苔緩緩舔舐過額頭的傷口。品嘗過後,雙眼微眯的神情越是享受,瞳孔中的饑餓就越發喧嚣。
蘇念的手不能動,只能貼上方覺炀的胸膛,與剛剛的濕潤不同,那裏居然奇跡般地再沒有血液流出。而方覺炀似乎很不滿蘇念私自的舉動,雙手向後一壓,蘇念後背暮然一麻,同樣的桌腳,只是這次撞到了他的肩胛骨。
方覺炀以絕對壓制的姿态俯視着蘇念,眼神冰涼沒有絲毫起伏。
蘇念只知道他的後背應該已經被冷汗打濕了,他還記得上一次感覺這樣,是在發現自己是Cake之前。醫生說,那是一種對捕食者本能的害怕,是好事,可以幫他躲開帶有危險性的Fork。
藤蔓已經吞噬了大半邊的身體,天旋地轉着,蘇念只能任憑方覺炀将自己扛在肩上。
摔向床墊的瞬間,眼前本就微弱的光線徹底消失。
額角傷口陣陣刺痛,血已經凝固了。身前已經濕透了的衣物被粗暴地粉碎,沒了阻擋,方覺炀熟悉又陌生的氣息頓時将蘇念整個人籠罩在內。
蘇念的呼吸變得斷斷續續,黑暗無光的房間內,只有方覺炀不帶溫度的珀金色瞳孔,死盯着他。
高高在上的捕食者并不會在乎将要被吞吃入腹的食物姓甚名誰,他短暫地停頓不過是在思考,該怎麽樣享受一頓完美的大餐。
而蘇念的身體已經完全被威壓吞噬,只有心髒的鈍痛提醒着他眼前的事實。
方覺炀是Fork。
眼淚不受控制的滑過眼角,呼吸被堵了一下,反而令身體恢複了一些意識。
蘇念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在方覺炀的注視下,冰涼的小臂攀附上炙熱的脖頸,他隐約可以看見自己的雙臂上纏滿了黑色如藤蔓一般的線條。
線條還在不斷挪動,每多攀上一條,意識就越發模糊。
腦內閃過之前做過的功課,對于一些Fork來說,Cake的身體組織可以幫助其進行身體恢複。
蘇念用着最後一點力氣将那人結實有力的身體樓進懷裏。
感受到愛人的溫度和氣息噴灑在頸窩,明明是最親昵的舉動,卻好像只有一個人貫徹了它的意義。
沒有一點準備,血管被毫無疑問的刺破,不斷湧出的血液一滴不剩的被舔舐殆盡。
比起方覺炀正在快速恢複的傷口,蘇念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一點一點的溜走,甚至連痛呼的能力都沒有。
指尖在方覺炀硬朗的側臉上滑落,除了身體的溫度流逝,他已經感覺不到什麽了。
他的嘴唇很快褪去血色,瞳孔放大失去聚焦的瞬間,兩人的回憶如走馬燈一般閃過,最後定格在了方覺炀抱着麗娜,于一片山野中對着他微笑,滿目愛意,極盡柔和。
我真的,蘇念想——
很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兔兔:哭了,沒有按時更新,最近一直在趕Due,自罰三杯!下一章可能不能gs...我試一下,不然的話,呃,沖浪你們懂得。
“Wish you a pleasant journey.”我能想到的翻譯就是:祝您一路順風。【拜拜勒您~
但在我酷詹嘴裏說出來還是很帥氣的!!【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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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我是病號。
蘇蘇&詹詹: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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