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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覺炀不敢貿然靠近，腳步在詹姆斯身後堪堪停住，投去帶有幾分質問的眼神。

詹姆斯對這種眼神早就見怪不怪了，旁邊的醫生護士則戰戰兢兢雙手奉上診斷書，逃一樣的離開了，詹姆斯望着他們的背影顯然也很想加入，但老大的威壓都快壓不住了，顯然對在走廊外面看到還未康複的蘇念很不滿，面對這樣的眼神拷問，詹姆斯兩手一攤表示無辜，“他說要來找你，我不敢攔，就跟他一起出來了。”

方覺炀眼神微動，很快又恢複平靜，點點頭表示詹姆斯可以走了。

等走廊清空，男人的肩膀似乎一下子松垂下來，鋒利的氣息消失不見，靠近時還能看見下巴上沒有刮幹淨的青茬。

帶有餘溫的外套被小心翼翼地罩在蘇念的身上，除了熟悉的大地香氣還混合着濃重的藥草味，內裏的襯衫下可以看出繃帶，因為蹲下的動作滲出了些許血跡。

“你們認識。”

“他是我手下。”

“這是什麽地方？”

“醫院。”

“麗娜呢？”

“有專人照顧她，你想見的話，我可以叫他們帶過來。”

“把頭擡起來。”

方覺炀胸口很明顯地起伏了一下。

其實早就很清楚了, 蘇念骨子裏的性格與表面的謙和相反，他的那股子韌勁是長在原則上的，方覺炀早在小巷時就見識過。

平日裏那些，只是因為不在意，不計較，看似可以輕易被左右，但他認定的事情很少能被改變。

比如他要保護一個人·，就會堅持每天出現。

比如他要照顧一個人，就會竭盡所能，哪怕自己擁有的也不多。

比如他要維護一個家，就會不計辛苦，省吃儉用送麗娜去做好的保護所，又堅持探望，從不讓妹妹孤單。

在原則面前，蘇念表現出來的冷靜，強大的讓人害怕。

只是片刻的對視，方覺炀知道自己終于也成為了蘇念在意的事情之一。如果是之前，他應該會把人抱在懷裏好好的疼.愛。但現在面對傷痕累累坐在輪椅上的蘇念，他連再靠近一點的勇氣都沒有。

“對不起，我之後可以解釋，但現在真的……”

“不用了。”

蘇念聲音微啞，不再多言。

輪椅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他剛醒不久實在沒有更多的力氣把自己推回病房，只能看向站在一邊的護士。

以往和睦的眼神此刻透露着濃濃的倦意冷意，眼角微紅暗示着他強忍的情緒。

護士瞄了一眼還蹲在地上的男人，在得到他的首肯之後趕緊小跑上前，推着蘇念回了病房。

·

“其實您不必這樣。” 小護士在基地醫院工作時間不久，她沒有看到方覺炀前面趕跑一整個醫療隊的架勢，年輕人的心性使然總是多說幾句，“您昏迷的時候方先生一直堅持照顧您，做的比我們護士還細致。”

小護士一看蘇念不說話，以為他聽進去了，來了信心繼續說道：“除了出去忙的時候，其餘時間都24小時守在床前，而且您的治療都要他親自監督配合——”

蘇念敏銳地抓住了一些信息，打斷道，“什麽意思？”

小護士掩了掩背角，思索道：“最近外面風頭緊，上次院長說了——”

“多餘的話少說，出去！”

小姑娘一看是院長頓時吓的臉都白了，蘇念對于院長的出現很不滿，他拉了一把小護士，開口的語氣确實不容置喙，“我要她照顧我。你有什麽事情？”

“方先生吩咐說過讓專人團隊——”

蘇念的臉色立刻暗下來，不等他說什麽，院長片刻便改了主意，語氣也和善了不少，“那您還有什麽需求可以和張媛媛說，定期換藥還請配合。”

蘇念疑惑地看着變臉比翻書還快的院長，小護士盯着院長出去才悄悄側過身，指了指耳蝸，裏面是一個微型藍牙耳機，又指了指屋頂角落的一個攝像頭。蘇念了然過來，只是并沒有生氣的表現，反而是很淡漠的任由小護士扶上床。

這種任人擺布的感覺令他感到巨大的不安，但更多的是來自方覺炀的不确定。現在的他沒有反抗的權利，在這個地方一舉一動全都被監視着，就連麗娜也不知道在哪裏，甚至于像是“人質”一般，令他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護士說的話又存在疑點，看來只能找個再找個機會問問了。

“城市新聞速報，多處發生A級Fork沖突事件，所有Cake保護所已開啓全方面保護，軍隊已前往鎮壓，請市民朋友夜間避免單獨出門，有可疑人員出現時請及時拉閘報警……”

電視上正播放着新聞，而病房內的氣氛卻有些凝固。

蘇念躺在病床上，清秀的臉上已經恢複了些血氣，柔軟的唇瓣有幾處紅痂，他仍下意識的用牙齒去摩。

方覺炀看着屏幕上的蘇念将下唇的血痂咬開，血珠緩緩溢出，冷然的眉宇間彌漫着強忍的沖動。手邊是小護士發過來的實時報告，顯示他對進食抗拒且精神高度緊張。報告上刺眼的“紫瞳無法收回”，這幾個大字像是在刺激他的視網膜那般，在擊潰他的理智。

如果蘇念一直處于這樣的保護機制，他的身體會因為消耗過度再次陷入昏迷。

男人的步伐比以往更加沉重甚至帶着幾分焦急，只是表面上仍維持着一塵不變，手背微微凸起的青筋彰顯着他的情緒。他進入房間之前，小護士就已經離開了。

方覺炀一聲不吭的拿起托盤上的藥和繃帶，在蘇念的注視下解開了他脖頸的繃帶。

刺鼻的藥味在兩人之間彌漫，但在其中混合着一股甜而不膩的氣息，方覺炀知道那是蘇念血液的味道。

蘇念被方覺炀指尖的溫度碰得一激，別過臉冷笑出聲：“攝像頭就能看見的，何必親自過來。”

“你需要換藥。”

蘇念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和麗娜相似的紫瞳視線越發模糊，拼命壓抑着急促地喘息，發紅的眼眶露出幾分錯愕，“你就打算這樣什麽都不和我說嗎？！我以為我們——”

脖頸傳來溫熱的舔.舐，蘇念被迫擡起了頭，緊接着是一股細密的刺痛傳來。

“別動。”

方覺炀怕他反抗，放出了一些威壓。

羞恥，難過，甚至憤怒充斥着蘇念，讓指骨用力至極扣着床沿。他感覺到身上被覆蓋了一層壓力，一聲聲破碎的喘息參雜着無力的哽咽，喉結滾動過溢出的顫音仿佛可以感受到他的不舒服。

十指上傳來皮膚的觸感，被男人握在手心揉捏，明明是最溫柔的動作，蘇念卻感覺自己像一只任人擺布的玩偶，盡管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嚣着拒絕，但眼前的人并沒有給他選擇的權利。

詹姆斯的話再次閃回腦內，蘇念第一次深刻地感覺到了無力和疲倦。方覺炀的一切在蘇念的生活裏都是突然的，不論是他的出現，相識，相戀，還是現在。

不過是片刻，蘇念卻感覺過了一個世紀，在方覺炀氣息離開的瞬間抓着床沿幹嘔起來。

“你攜帶的特殊基因是我一直尋找的目标。”方覺炀聲音平淡，似乎在說什麽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們的基因存在一定吻合度，出于任務我需要你的氣味，僅此而已。”

蘇念怔愣了一下，眼前猛的一花。

方覺炀的話提醒了他，方覺炀是知道自己是Cake的前提下繼續和自己交往的，也就是說甚至在那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的屬性，那小巷呢？那個不是故事，是真切發生過的！

心頭一緊傳來密密麻麻的鈍痛，他的嘴唇張了又閉，似乎想問什麽，緩緩擡眸看向方覺炀。紫瞳消退後紅血絲明顯至極，心髒的碎片順着血液扼住了他的喉嚨，方覺炀的說法讓他沒有辦法再問出口，對于眼前人突然的轉變，耳邊傳來的聲音更是朦胧起來，

“你的基因特殊，治療需要我的配合，之後你會習慣的。”

習慣。

他把這個叫習慣。

蘇念強撐着最後一絲清明，眼眶再也抑制不住的紅了。那雙唯一對他有溫度的眼睛已經看不見愛意，只剩下冰冷，連語氣背影都透露着冷然，

“不過你似乎不會像上次那樣很快就暈過去了，身為Cake能做到這份上已經很厲害了。”

作者有話要說： 追妻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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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真的純粹是為愛發電，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更新完之後會開始全面修文，兔兔還不是很會用晉江的面板來請假，但是已經在存稿了，快要收文啦～有什麽想看的番外歡迎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