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登天岩山

十月的天氣秋高氣爽，是适合秋游的好時節。火鍋店一如葉落預想的那樣，顧客絡繹不絕，忙得葉爸葉媽每天那叫一個累并快樂着。

十一長假的最後一天，葉落背了前一天晚上準備好的食材，載着葉忱小正太就去了丁家。丁越澤已經備好了燒烤架，帶着小湯圓和丁爺爺和司機陳叔就往山上走去。

天岩山是個美麗的地方，一路上不知名的樹郁郁蔥蔥地伸展着枝桠，密密層層地裝點了整座山。

上山的路是一塊塊天然的岩石鋪就的，狹長而蜿蜒，迂回地通向山頂，真是山路十八彎啊。或許正是由此，才取名為“天岩山”，拾級而上，每一步都是一個腳印。

葉落承認那功夫可不是白練的，現在的她背着一袋子，拉着走不動路的葉忱還能一口氣爬上山，腰不疼，腿不酸，果然是是天天五公斤的大石頭的功勞。

邊上兩個小孩子卻沒那麽幸運了，葉忱累得趴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嗚嗚，腳好酸啊，不行了，我們不是說是來吃烤肉的嗎，為什麽要爬那麽遠的山啊！”

“先苦後甜，中國人都知道的道理，快點起來。”小湯圓原本已經累得靠在哥哥丁越澤的懷裏了，看到筋疲力盡的葉忱，眼睛立刻一亮，“嗖”地跑過去拽他的胳膊。

“不要，我就要在這裏，我走不動了。”小正太已經不較勁在小妹妹面前丢臉了，撅着嘴巴用眼角的餘光可憐兮兮地望着葉落。

“那我就把好吃的雞腿都吃完，一個都不給你吃。”絕招啊，絕對地殺人于無形之中，想想黃橙橙的、香噴噴的雞腿就在眼前晃啊晃啊晃，可是就是可望而不可及，葉忱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好了好了，老陳背忱忱，越澤背小湯圓。”丁振威打斷了兩孩子将要互掐的苗頭，果斷地安排他們。

兩個孩子馬上像長了翅膀似的往兩人的背上飛去。

葉落和丁振威不約而同地搖搖頭，丁振威痛心疾首地說：“想當年我小的時候，四五歲早就趕着羊去山上放羊了，再大一點還要下地插秧，現在的孩子都讓家長寵壞了啊。”

“我小時候五毛錢能買上吃一天的菜呢，現在只能買兩塊豆腐，這能比嗎。”陳叔笑呵呵地看着他們。

“那是，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五毛錢還能買一把糖呢，現在一毛錢一顆的都少了。”葉落沮喪地“哎”了一聲，反倒氣笑了兩個大人，一個半大人和兩個不知道怎麽回事跟着笑的小孩。

“落落，你可別再嘆氣了，長出皺紋來可有你嘆氣的。”丁越澤笑着數落她，露出潔白的兩排牙齒，映着早起的晨晖，格外的炫亮。

他的笑容好像有魔力一般，葉落情不自禁地恍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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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丁振威蒼老而有力的笑聲傳達了一代人的驕傲，“雖不是五岳，卻不遜色啊。”

天岩山是座普通的山，像大多數的山一樣，被茂密的樹林包圍，高聳的山頂有座廟，山後有稍微不那麽寫實的“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可是它也很美，山林讓它清新，佛音缭繞讓它空靈，天然的綠色讓它生機，淙淙細流也讓它歡快地接受每一位上山者。

“古人其實挺忙的，登個山要寫詩，品個茶也要寫詩，參觀個寺廟還要寫詩，你說得多忙啊，而且如果文學功底不紮實的話，一路上盡在咬文嚼字了，哪裏還有欣賞美景的心情呢。”葉落把肩上的包袱一扔，就很沒形象地躺在草叢裏。

“所以說古人很忙，你想啊大清的那個皇帝，一生中寫的詩快趕上唐詩三百首了，可是脍炙人口的寥寥無幾，所以啊，這只是文人覺得自己很有用的一種表現方式而已。”丁越澤難得的附和葉落，雖然斷章取義了，不過卻說得葉落和陳叔捧腹大笑。

“臭小子，古人是你這麽評價的嗎，那是中華民族的智慧，哎，算了算了，你們拜完廟就去後山。”丁振威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傳統的思想被兩個小孩子駁得血肉模糊的，想想都是一種罪過啊。

天岩山的後山很空曠，有成片的茶樹和竹林，丁家和廟裏住持有點交情，葉落知道了以後大搖大擺地在靠近山泉的地方支起了燒烤的鐵架。

葉忱和小湯圓像老相識似的，才第二次見面已經熟稔地相互取了綽號，一追一趕圍着葉落不停地轉。

“好了好了，再圍着我轉，我腦袋都要暈了。”葉落抓住小湯圓的手，橫抱着她，不停地撓她癢癢，“小家夥，趁亂使壞，還偷襲嗎？”

小湯圓小身子不停地掙紮，想要掙脫葉落的魔爪，“咯咯咯”的笑個不停，“不玩了不玩了，癢癢，姐姐不玩了。”

“真的？”葉落湊近去看着她飛揚的笑臉，還沒收手就被另一雙手從後面拖住，“格叽格叽”地撓她的胳肢窩，葉落平生最怕癢，當下就笑得倒在了地上，“好你個葉忱，吃裏爬外，還會欺負你姐了。”

“小哥哥加油，哈哈，姐姐肚肚也怕癢。”小湯圓好不容易鹹魚翻身，肥肥的爪子立刻朝葉落肚子上招去。

“哈哈，姐姐，你把雞腿都給我吃我就放了你。”葉忱笑得一臉無害：誰讓你不抱我，讓我爬了大半座山的。

所以說，造反也是有前提條件的，葉落，誰讓你偏偏把兩個小毛孩都惹到了呢，不，已經有腹黑氣質的小屁孩一個就夠了。

葉落笑得無力，大口大口地喘氣，“割地賠款的事是我這麽聰明的姐姐能做的嗎？”

丁越澤看不下去，一手一個拉了開，“小師妹同志，原來你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癢啊。”丁越澤也是跟着丁少旋學的功夫，但是從來沒有叫過她小師妹，只有在他準備嘲笑她的時候。

好吧，你們都盡情地嘲笑吧，一會兒我把肉肉都分給廟裏的師傅吃，哼，氣死你們。葉落心裏為想到這個可愛的後招而高興不已，殊不知有人的黑線正劃下三條，穩穩地落進泥土裏，從地底飄出痛苦的一句：出家人是吃素的！

也許是游人不多，天岩山的空氣很是純淨，整個後山都洋溢着淡淡的清香，原本和諧的自然風景圖硬生生地被香飄四溢的烤肉和火鍋給破壞了。

無奈，紅塵世界，吃才是最重要的，只能讓天岩廟的和尚們對着木魚聞着肉香淚流滿面啊。

簡易的烤肉架上，肉串“茲拉茲拉”地控訴人類的果腹之欲，陣陣肉香幽幽地飄來，引得兩個小孩子不停地咽口水。

葉落熟練地翻着肉串，抹上孜然和專門調配的肉醬，頓時濃郁的肉香狠狠地刺激了衆人的嗅覺中樞。

“姐姐，可不可以吃了？好香哦。”葉忱抱着膝蓋蹲在葉落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烤肉架，貌似烤肉架某個銜接的地方已經被盯地裂開了縫。

“哦！”聲調揚起，葉落很淡定地瞟了葉忱一眼，然後專注在烤的蔬菜上，“剛剛是誰說不給我吃肉的，說什麽都不給我留的。”

“小哥哥說的，小湯圓兩個耳朵聽到了，小湯圓可以作證。”小湯圓最喜歡趁火打劫了，喜滋滋地靠在丁振威背上，眼睛圓鼓鼓地盯着葉落面前的烤肉架。

“想不到落落廚藝這麽好，”丁越澤洋洋得意地捧着一盤子粉嫩的五花肉獻上，“我們先吃着，你接着烤哈！”

葉落理也沒理，一幫沒良心的，笑呵呵地把香噴噴的雞腿奉上：“丁爺爺，陳叔，來，葉落牌孜然烤雞腿，請盡情享用哈。”

兩個小孩饞得口水直流，“姐姐，小湯圓最乖了，小湯圓吃。”小湯圓在葉落沖着葉忱詭異地笑的時候眼疾手快地伸手搶了架子上的雞腿，一溜煙跑到了丁越澤後面，躲着啃得那個香啊。

“哈哈，身姿敏捷，不錯。”丁振威抱着茶壺，笑得臉上似山茶花般片片綻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