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章節

半年了,就連辭歲宴也未說什麽,畢竟那日是歲末。但這次,你不能再不換裝。後天,是十五,不但有本朝的大臣,還有鄰國使節和番族的首領,別讓朕太難看,可以麽?”

皇帝帶着點懇求的語氣,卻是沒等來賀蘭骢的答複,皇帝不知道,他今天來的非常不是時候。賀蘭骢自早上匕首被小福發現後,心情一直不佳,他不知小福會不會把此事說出去。他不安了一天,一直在想,小福說出去後,很快就會有侍衛帶人來拿他。結果,拿人的侍衛沒等到,卻把皇帝等來了。

“賀蘭,朕和你說話,別想那些無關緊要的。”

“我不會穿這衣服,拿走吧。北蒼陛下,我答複你了,現在,請你也走吧。”

嗯?這賀蘭今天是怎麽了,前幾天還好好的,今日這麽反常?

“賀蘭,你心裏有事?”

“……”不願再多說什麽,賀蘭骢索性躺倒床上,把皇帝曬在一旁。

“賀蘭,你太放肆了!”

皇帝一聲大吼,把一旁端着托盤的小太監吓得一下跪倒,口中連呼陛下饒命。

“滾!”皇帝怒氣沖沖轟走了小太監,鐵青着臉,站到床邊。

感到一陣森冷的寒意,原本已經閉上雙目的賀蘭骢猛地扭過身睜開雙眼,天子的利劍直指咽喉。

“呵,終于肯殺我了。也好,求之不得。”這次,賀蘭骢又把眼睛閉上,神态安詳,竟是一副等死的樣子。

皇帝陰恻恻地說:“賀蘭,你不用激朕,朕不會殺你。朕不放你,你就連死也沒機會。”

劍尖一點點向下滑,賀蘭骢道:“你到底想怎樣?”

唰唰唰,賀蘭骢又把眼睛睜開,才發現皇帝寶劍揮舞,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劃成一條一條的,很快,他身上便無寸縷遮羞。

“你!”又氣又急,這皇帝他難道又想--

皇帝在他眼裏看到一絲緊張,扯出一抹邪肆的笑容,欺身而上,狠狠啃咬他的嘴唇。

賀蘭骢出于自己的目的,那幾天放棄反抗,皇帝雖然屬于自行其樂,倒也沒為難他。可今日,兇巴巴的又壓了過來,被他的舌頭在口中橫沖直撞,奪取呼吸,一下又喚起他被強辱的記憶。

反抗就此而發,賀蘭骢沒發現,皇帝此時正用腿,壓住鎖他雙腕的鏈子。無奈,他狠狠咬了皇帝一口,血腥之氣在口中彌漫的時候,皇帝直起身子。

拿袖子擦拭了下嘴角的血珠,皇帝卻沒有意料中的發怒。他說:“賀蘭,朕就和你耗着了,哼!”

呃?耗着,什麽意思。賀蘭骢很快得到了答案。

皇帝把鎖住他雙腕的鏈子在床欄上纏繞好,這才下了地,給他拉上錦被蓋好。

“都給朕滾進來!”

皇帝大喊一聲,恭候在外面的宮女太監一起挑簾進來,低頭等候主子吩咐。

皇帝很平靜,看不出喜怒,道:“賀蘭公子不想穿衣服,那你們就不用再伺候他穿衣。等什麽時候,他想穿了,就伺候他把朕今天帶來的衣服穿上,都聽懂了麽?”

“遵旨。”太監宮女不敢擡頭,怯怯地應着,真是福禍難料啊,這賀蘭公子才得寵幾天啊,又觸怒天威。

“你們沒吃飽麽,跟主子回話聲音這麽無力?”

一群太監宮女瑟縮着,大氣也不敢出,皇帝看着也覺得沒意思,寬大的袍袖一甩,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福轟着其他太監宮女,“別看了,都出去,都出去。”到了床邊,才道:“公子,你既然一心要離開,何必這個時候扭着陛下,橫生枝節。”

“你?”這小太監,他知道我要幹什麽。

“唉,公子,你放心吧,奴才不會和別人說的。”

39、賀蘭準備逃 ...

滄瀾殿內一片狼藉,東扔一本書,西倒個花瓶,連那只調皮的虎皮鹦鹉,也被皇帝連着金絲杆,扔在窗戶邊,任其自己撲騰。

小皇帝在寬大的龍床上躺下了又起來,起來了,又躺下,夾着被子、抱着枕頭,怎麽待着都不舒服。絞盡腦汁,他就想不出,賀蘭骢又嘔什麽氣。他知道那人時刻惦記逃跑,但他不明白,越是要跑路,越應該表面做做戲才對,就像前幾天那樣,可今日倒好,居然又犯老毛病,開始反抗。

“陛下,陛下,寧統領求見。”小太監的聲音很輕,知道天子今日心情不好,生怕犯了天威。

皇帝一怔,這麽晚了,寧羽前來,難道--

“宣!”

寧羽快步進入皇帝寝殿,一不小心,踩到什麽,低頭一看,忙貓腰拾起來,嘩啦一響,在手裏掂了掂分量。

“陛下,這是賀蘭公子的九節鞭。”再往左右看看,寧羽知道自己的話多麽冒傻氣,皇帝不高興,拿這些東西出氣了呗。

“說吧,什麽事?”

寧羽遲疑下,拿出一張小紙條,遞給皇帝,“剛剛截獲的。”

皇帝問:“鴿子是從昭凰閣捉到的是麽?”

“是,陛下。昭凰閣此時還亮着燈火,屬下不知--”

“去查鴿子從哪裏飛來即可。”哼,昭凰閣那位,恐怕還沒這麽蠢,用鴿子聯絡信息。這又是哪個好湊熱鬧的,想給賀蘭安罪名呢,就是用的辦法太笨。

寧羽出了皇帝寝宮,即被前來的安榮叫住,“這幾日,都機靈着點,怕是有異動。”

“榮總管,于海這幾天盯着那個人,發現他又去了丞相的府上。”

安榮點頭,“盯仔細了,囑咐好于海,決不可打草驚蛇。”

“屬下明白。”寧羽正要離開,忽然想起什麽,又道:“對了,監視丞相府的暗衛剛剛回來說,有人潛入丞相府,與丞相會面。”

安榮又點點頭,“那就再盯緊點。”

安榮見到皇帝,輕聲問:“陛下生氣了?”

“嗯。”皇帝點頭,“朕就不信,真的奈何不了他。”

安榮笑出聲來,“陛下,今天是又沒沉住氣吧?”

皇帝斜眼瞟了瞟安榮,道:“你怎麽什麽都知道,難不成你神機妙算?”

安榮搖頭,“陛下啊,不是奴才神機妙算,你是把事情都寫在臉上啦。”

“是麽?”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不出哪裏不對,狐疑地問:“明明什麽也沒有,騙人。”

“奴才是用心在看,陛下自是感覺不出的。”

“哦,朕知道了。說吧,是不是給他求情來了?”

安榮道:“陛下,你是想得到他的心,今日所做,只怕令他的心離陛下更遠。奴才不是來求情,陛下是天子,做什麽事不需要理由。不過今日之事,到底如何善後,還是陛下自己決斷,奴才說不上什麽。”

皇帝切了一聲,道:“你說了這麽多,還告訴朕你說不上什麽?算了,明日你過去,勸勸那不知好歹的東西,忤逆朕,他能得到什麽?”

“他能得到恨意。”安榮斂起笑容,很嚴肅地說。

“得到恨意。”皇帝重複着安榮的話,一下恍然。賀蘭當然不需要朕的寵愛,寵愛可以使人喪志,恨意卻可使人清明。原來,你想利用朕激起你的恨意,用恨意支撐你的信念對麽?

安榮知道皇帝會明白,也不多說什麽,把地上的書撿起來,又把倒了的花瓶扶正,悄悄收拾着亂七八糟的寝宮。

“賀蘭,朕就是壓你,你奈我何?”古怪的聲音再次響起,提醒着安榮它的存在。

安榮提着金絲杆,把被扔在窗前的鹦鹉挂回檀木架上,才道:“陛下,這家夥,要不要掌嘴?”

“不要,不要,會變豬頭……”鹦鹉張着紅色的小嘴巴,大聲地抗議。

“住口!”皇帝對着鹦鹉大吼,“再說,把你剁了!”

撲棱一聲,鹦鹉振動翅膀想逃跑,卻因為爪子上套的金鏈子而失敗,皇帝得意,“你逃不出去,哈哈!”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你攔不住!”

皇帝猛地甩頭,問安榮:“這破鳥還知道這個?”

啊?安榮一愣,“陛下,不都是你教的麽?”

皇帝咧嘴,鹦鹉怪裏怪氣的又開口,“真是笨蛋皇帝,連男人也不會玩。”

嗯,皇帝一下綠了臉。

“……”@#¥%&*,皇帝把鹦鹉臭罵個遍,卻發現,鹦鹉模仿之言,卻都是平日自己無聊時抱怨的自言自語。這叫什麽,活該,皇帝給自己下了這麽一條結論。

古怪的聲音,和皇帝一唱一和,如同兩個鬥氣的冤家般,聽得一旁的安榮又好氣又好笑。心裏松口氣,知道皇帝這勁算是過去了。

安榮是次日早間去的昭凰閣,一進閣樓,看太監宮女焦慮不安的神色,便知道昨日皇帝和裏面那位很不愉快。

為床上一夜未眠的人解開纏在床欄上的鏈子,叫過小福,二人小心地為他按摩露在外面一夜、已經冰涼的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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