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蘇妩立在原處,笑吟吟的望着小豆丁。

肉嘟嘟的小臉蛋吹彈可破,看起來特別好捏。

“娘娘,什麽叫繼後?”保成昂着小腦袋,眨巴着黑葡萄一樣的圓眼睛,認真的問。

康熙直起身來,束手而立,也等着聽她的回答。

蘇妩微微一笑,俯身湊近了他,捏了捏他軟乎乎的小臉蛋,溫柔笑道:“繼續做你的母後。”

胤礽撓了撓頭,其實有些聽不懂,但他還是接着問:“什麽叫不是親生的?”

問這話的時候,他心中不安,小手緊緊的攥着康熙的衣擺,忐忑的垂眸。

“不是娘娘親生的,但會在娘娘心裏。”

胤礽年歲雖小,但聰慧的緊,他從裏頭聽到自己想要的訊息,便高興起來,雙眼亮晶晶的擡起來,想要說什麽,但語言表達能力不到位,憋的小白臉通紅,都沒說出來。

蘇妩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小孩子就去玩,再不濟去背《三字經》。”

太子年歲雖小,但課業已經安排上了。

“兒臣會!”他興奮的擡起頭,奶聲奶氣的開始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攥着康熙衣擺的小手,放開了。

蘇妩一直耐心聽着,眉眼柔和。心裏卻想着,這宮中的孩子不容易,年歲這般小,也被這些雜言雜語環繞。

康熙一直瞧着她,眸色幽深,心中卻在品着她說的話。

繼續做你的母後。

不是親生的,是心裏的。

一字一句,都說到他的心坎裏。

未來的皇後,心中必須有大愛,旁的不說,儲君關乎國運,已不是一己之私能左右的事。

別說一個皇後,便是十個皇後,十個阿哥,也比不得半個儲君。

“行了,水滿則溢月滿則虧,謙虛些。”康熙板着臉,對着胤礽一通教訓。小豆丁便怏怏不樂的垮下臉。

他偷偷去觑娘娘的臉色,就見對方沖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意,登時滿意了,開心離去。

看着他一翹一翹的走遠,蘇妩噗嗤一聲笑出來,柔聲道:“有點像奶團。”

幼崽都是可愛的。

“嗯。”康熙應了一聲,側眸望向她,少女迎着光,那肌膚白皙通透,眼神清亮,整個人都洋溢着一種別樣的靈動。

蘇妩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太子問的這些問題,有點意思。”

看似牛馬不相及,實則都暗指封後之事,看來衆人都已篤定,這後位非她莫屬。

康熙冷笑:“定是身邊的奴才挑撥,壞了朕的太子,朕剝了他們的皮。”

這話蘇妩沒法接,她便不說話,只起身走到一旁,沒心沒肺的叮囑:“想吃羊肉串了,叫廚下備着,再叫個廚子來,現場烤着吃。”

晌午叮囑的,到晚間才送過來。

跟來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見人請安的時候,還會臉紅,說起話來,帶着緊張的小顫音,還挺可愛。

“莫緊張。”蘇妩笑眯眯道:“仔細着,別烤壞了本宮的羊肉串。”

她這麽一說,小太監更緊張了,手都抖起來。

初桃噗嗤一聲笑出來,安撫道:“娘娘心善的緊,你只要好生辦差,定然不會怪罪于你。”

小太監膽小了些,手藝倒不錯,蘇妩吃了幾串,心裏高興,便叫人賞了。

想了想,她也立在小太監身側,叫他教自己。

她下過廚,這燒烤又簡單,蘇妩很快學會了,烤了幾串,叫人送去給康熙。

自己又吃了些,覺得膩,便問初桃要酒喝,誰知初桃竟不給。

“娘娘勿怪,您臨近月事,這酒,是斷不能喝的。”

蘇妩沒吭聲,她也知道這規矩的目的,撂下手裏的羊肉串,不高興道:“罷了,都送去給萬歲爺吧。”

她回了內室,就見初酒湊了過來,低聲道:“是劉庶妃。”

聽到她的名號,蘇妩有些意外:“确定嗎?”

初酒一臉凝重的點頭,千真萬确,當初查出那投影儀的主使後,一直按捺不動,暗中盯梢,就是想瞧瞧幕後指使。

不曾想對方很是沉得住氣,竟隔了這許久,才出面聯系。

“當初馬進忠的死,便和劉庶妃有關,故而本宮斷了她的銀錢,想着幕後之人指使她做事,怎麽也要拿錢財開路。”

“斷了這許久,竟還是一窮二白。”

“可指使小桂子的時候,并沒有使銀錢,說明她是其中樞紐。”

統一受命于某人,而不是拿錢收買來的。

蘇妩若有所思,敲了敲下颌,眸色又深了些。

“有意思,接着盯吧。”

到時候順藤摸瓜,才有意思。

初酒點頭應下,轉而說起旁的來,她整日在宮中行走,知道的事也多,立在那潤色些許,妙語連珠的說出來,聽着怪舒爽。

蘇妩想看皮影戲了,眼睛耳朵都有些寂寞。

“去教坊司,叫皮影戲來。”

她話音一落,西側殿登時忙活起來,這皮影戲也很快到位。

這一出唱的《四面楚歌》。

蘇妩覺得,還挺應景的,她歪在軟榻上,初桃給她錘肩,初酒給她捶腿,邊上立着小福子,正在給她斟茶喂水。

康熙攜裹着初春寒氣,從正殿走過來,就聽見伶人在唱念做打,而鈕祜祿妃舒坦至極。

“咳。”他清了清嗓子。

周圍的奴才趕緊跪下,倒是那軟榻上斜倚着的女人,懶洋洋的擡起手,玉白纖長的指尖上帶着護甲,嬌裏嬌氣的伸過來,嘴裏還軟軟的說着:“您過來坐。”

禮數都省了,越發放肆。

蘇妩微微歪了歪頭,似是有些疑惑,她的手伸了這許久,怎的還不見他來扶。

她索性又往前遞了遞。

康熙從善如流的握住她柔軟的手,順着那力道坐在她身旁,她腰肢弧度極為驚人,他剛好坐在腰胯的弧度間。

“你……”他尚未開口,溫熱的手指便在他唇前豎起。

康熙垂眸,就見她白皙圓潤的指尖,透着微微的粉,精致如玉雕。

還不等他細看,那手便抽了回去,攏在袖中看不見了。

他抿了抿嘴,想要親吻那指尖。

但他是帝王,心思豈能輕易外露,縱然心裏惦念的厲害,也得克制的忍着,輕易不許人見到。

伶人手指翻飛,那皮影便活靈活現。

康熙的眼神卻一直在鈕祜祿妃身上,她正專注的看着,微微擡起的下颌曲線優美,抿起的唇角看着格外認真。

他視線巡弋,她為了為他讓些位置,更是轉為側卧。

女子身材窈窕,曲線玲珑,這般姿勢最為致命,展現的一清二楚。

偏偏她毫無所覺,專心聽戲。

康熙捏着盤扣晃了晃,覺得這屋裏悶的人心煩,他不想讓她看戲,想讓她如往常一般,只要他來,她的視線便牢牢的釘在他身上。

再不移開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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