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安全帶

“邂逅？文名不錯。”姜淮仔細的翻看林默的新文，越來越多的發現她與木木默兩人之間的共通之處，同樣的斷章習慣，同樣的卡點标志，同樣的口頭禪，如此多的巧合彙聚在一起那就絕對不是巧合了。

他放下筆記本，從抽屜中拿出一份合同遞給林默：“這是作者合同，你看一看，如果沒問題就直接簽了吧。”

林默接過合同仔細翻閱，看到簽約期限為五年，愣了下：“簽人嗎？”

姜淮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是，有什麽問題嗎？”

林默沉默了片刻，搖頭：“沒有。”

姜淮将筆遞給她：“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字吧。”等林默簽完名字，填寫聯系方式時，他又提醒道：“聯系方式和QQ郵箱要填寫清楚。”

“QQ郵箱？”林默微微皺眉，她的QQ郵箱自從封筆後，便再也沒上過了，賬號是多少來着？

姜淮見她在填寫郵箱時頓住了，挑眉問：“怎麽了？”

林默有些尴尬的道：“我記不清郵箱賬號了。”

姜淮目光微閃，不動聲色問：“發郵件時用的名字還記得嗎？”

林默點頭：“木木默。”

期待了太久，當他真的聽到有人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姜淮反而不敢相信了，他拿起手機打開郵箱，盯着木木默的賬號念道：“37XX469是這個嗎？”

林默也不知道是不是：“稍等，我重新下載個QQ試一下。”

姜淮摒着呼吸，隐在鏡片下的黑眸灼灼的盯着林默的手機，當他看到林默輸入最後的驗證碼後直接跳出QQ頁面，思緒瞬間從敢置信到狂喜再到平靜，最後滿身輕松，心情愉悅的笑了起來。

林默不明白他在笑什麽，自顧将郵箱寫好後，填上日期将合同遞給姜淮。

姜淮接過合同後，大筆一揮簽上自己的名字，蓋上公章後，直接将合同裝進檔案袋，鎖進自己的私人抽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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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眼林默的手機，隐在鏡片後的暗光閃爍：“不打開郵箱看看嗎？”

林默搖頭：“回去再看。”

姜淮合上林默寫文的筆記本，公式化的道：“明天早上八點來我辦公室報道。”

林默皺眉：“報道？我簽的不是作者合同嗎？”

姜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是作者合同，但是合同中有寫，簽約作者要定期參加雜志社的培訓。”

“好吧。”合同簽了，再糾結這些也沒意義，她現在最關心的是稿費問題，想到幾個月來孩子的一應用品都是父母購置的，雖然有些難以啓齒，但她還是問了：“能問下稿費怎麽結算嗎？”

姜淮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問：“你很缺錢嗎？”

林默臉頰微紅，點頭：“缺。”

姜淮眉目間染上一抹笑意：“我正好缺一個助理，試用期月薪五千，如果能順利通過試用期月薪翻倍，投稿的稿費另外結算。”

林默心動了，但是時間問題......

姜淮察覺她的猶豫，問道：“有什麽難處盡管說。”

林默抿唇：“我想問每天需要上班幾個小時？晚上下班會很晚嗎？”

姜淮目光閃爍：“朝九晚五，有事跟我說一聲，可以提前下班，工作性質很自由，不用擔心那麽多。”

“好。”如此優越的條件，林默沒理由不答應。

姜淮勾唇，從抽屜中又拿出一份入職合同遞給林默：“這是入職合同，你簽一下，明天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林默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合同，不知為何突然有種被人算計的感覺，但是...她擡頭看了看姜淮臉上溫煦的笑意，搖了搖頭，應該是她想多了。

簽好入職合同後，林默起身準備離開，姜淮叫住了她：“中午一起吃個飯吧，慶祝你加入晴空雜志社。”

林默搖頭：“不了，家裏還有孩子，我得回去了。”

孩子？

姜淮有些意外，想到她之前說她離過婚，那有孩子也是正常的。雖然心裏有些小失落，但轉念一想上天還是眷顧他的，在她離婚後讓他遇到了她，他起身道：“我送你吧，剛好我也有事要出去一趟。”

林默連忙道：“不用麻煩了。”

姜淮拿着車鑰匙，徑直朝門外走去：“走吧。”

林默跟在姜淮身後下樓，白焯也正準備出門約見作者，看到林默驚訝的喊道：“小默姐？”

“小白？”林默也很是意外，她看了看姜淮，又看了看白焯：“你在這兒上班嗎？”

白焯點頭：“對啊，我在這裏當編輯。”

林默想了想問：“白焯編輯是你？”

白焯挑眉：“之前跟我約稿的作者林默該不會是你吧？”

林默莞爾：“是我。”頓了下想到什麽，問：“你不是出去采稿，下個月才回來嗎？”

“采稿？沒有啊，我前幾天......”白焯話未說完，姜淮輕咳一聲打斷他的話，看向林默：“走吧，我趕時間。”

林默搖頭：“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做公交車回去就行。”

姜淮低頭看了看腕表：“我跟人約了十一點半見面，還有半小時。”

林默皺眉：“真的不用送我，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姜淮看着她但笑不語，林默見他執意要送她，無奈只能點頭：“小白我先走了，幫我跟你姐問聲好。”

白焯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八卦之心蹭蹭暴漲，他跑到前臺女孩跟前問：“小雅，這兩人怎麽回事？”

康小雅搖頭聳肩：“我也不知道，大概是BOSS覺得林小姐是個潛力股，想招攬她為咱們雜志社效力吧。”

白焯嘴一歪，他咋覺得沒那麽單純呢，想到被某人拐到國外的大姐，若是知道小默姐的消息，那不得連夜飛奔回來，遂立刻撥通國際長途電話：“姐，你猜我見到誰了？”

——

林默上車後，便看向窗外。

姜淮看了她身側的安全帶一眼，突然朝她探身......

林默身子一縮，眼中滿是戒備：“你做什麽？”

姜淮指了指安全帶：“安全帶。”

林默怔了下：“我自己來。”以往每次上車後都是秦浩幫她系的安全帶，如今這習慣得慢慢改了。

車上路後，姜淮閑話家常一般問：“家裏孩子多大了？”

“半歲了。”

“孩子這麽小，為什麽離婚啊？”

“性格不合。”

這種官方的回答，姜淮自是不信的，不過他也沒打破砂鍋問到底，見她實在不想多說話，便打開車載音樂，一首佛教樂曲《靜心咒》在車內流轉。

林默訝異：“你也喜歡聽佛教樂曲嗎？”

姜淮勾唇：“一個朋友推薦的，心煩的時候總會聽一聽的。”

林默沉默，姜淮按照林默給的地址，把車開到景苑小區門口停下，神色怪異的問：“你家住這裏嗎？”

林默點頭：“對，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

姜淮轉頭看了看景園小區對面的蓬萊小區，耐人尋味的笑了笑：“明天見。”

——

“爸媽，我找到工作了。”林默回到家一邊換鞋子一邊将這個好消息告訴爸媽。

林媽快步走過來，小聲道：“秦浩爸來了。”

林默怔了下，走到客廳：“爸...不是，伯父您來看晴晴的嗎？”

秦父聽到林默臨時改口喚他伯父，心中酸澀不已，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存折遞給林默：“這個你拿着，裏面的錢不多，也是我這個當爺爺的對孫女的一點心意，給孩子買奶粉也好，上學用也罷，你自己看着辦。”

林默連忙搖頭：“不行，這是您跟伯母的養老錢，我絕對不能要。”

秦父紅着眼眶笑道：“默默，這錢你收下，不然下次我想晴晴了就沒臉來了。”

林默沉默，在秦家這三年來，秦父是真的打心眼裏将她當成女兒在寵，如今聽到老人這樣說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想了想接過存折：“這存折我先幫您存着，将來若是哪天您需要用錢了，我立刻給您送過去。”

秦父看着林默接了存折，安心了。

林媽嘆氣，将孩子放在一直想抱孩子卻不好意思伸手的秦父懷裏：“老哥，抱抱晴晴吧，不管兩孩子怎麽樣，你都是晴晴的爺爺，想孩子了随時可以來，沒啥不好意思的。”

林爸也道：“就是，抛開小輩們的關系，你跟我也算是多年的老友了，沒事兒了來家裏串個門聊個天，喝兩口小酒再下盤棋，只要不帶你那混賬兒子來，我随時歡迎。”

秦父低頭看着好奇的仰着小腦袋，一點也不怕生，盯着他看的小丫頭苦澀的笑了，別說林默爸媽了，就連他現在都不想看到自己那混賬兒子，好好的家被他搞得妻離子散，真是造孽。

林媽起身：“你們聊着，我去做飯，老哥也留下吃過飯再走。”

秦父連忙道：“不用了，看過默默和孩子，我這心裏也踏實了，就不打擾了。”

林媽朝林爸使了個眼色，直接去廚房做飯了，林爸按住秦父的肩膀：“都是男人，就別整這些虛的，我知道你因為兩孩子分開的事兒心裏也不好受，不瞞你說我也憋着呢，一會兒我們哥倆可得好好喝兩杯。”

秦父重重的點頭：“好。”

林默笑了笑起身去廚房幫忙做飯。

半個小時後，飯做好了，林媽連炒了五六個下酒菜，林爸将珍藏的好酒拿出來，跟秦父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你一句我一句，聊得是熱火朝天。

林默抱着孩子，在一旁聽着笑着，心中五味雜陳。

最後秦父和林父兩人喝着喝着都喝多了，歪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林媽嘆氣：“給秦浩打個電話吧。”

林默點頭，嘟聲才響電話就接通了，秦浩聲音沙啞的輕喚：“小默。”

林默愣了一下，輕聲道：“你爸在我家喝多了，你來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