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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滋味難捱。
周寒舟開嗓的時間比以前都長,正式錄音沒一會兒,實在感覺頭疼欲裂,示意先暫停,接過程英彥遞來的水。
程英彥見他眼下的烏青,揶揄道:“年輕人還是得節制一點,否則狀态不行,耽誤工作。”
“少說葷話。”
周寒舟解釋:“昨晚跟團隊的工作人員吃飯,喝了點酒。”
“哦。遲意也喝了?”
“沒。”
“那她怎麽沒陪你錄音?”
周寒舟瞪他,沒好氣地說:“你家住海邊?管的真寬。”
昨晚回家以後,根本沒來得及做點什麽。遲意太累了,他也醉着,兩個人抱成一團,囫囵衣服,倒在沙發上就睡了。
早晨醒的時候,遲意有點不舒服,似乎是夜裏着涼了。
周寒舟想着今天只有一場錄音,沒別的事情,便讓她在家休息。
上午場結束,周寒舟去樓下等外賣的功夫,跟她打視頻電話。
遲意剛醒,窩在被子裏,露出小半張臉,幼态可愛。
“舒服點沒?”
“唔,吃過藥了。”
遲意瞅見挂鐘,發現已經到中午,說:“午飯不要點葷腥油膩的東西,小心臉過敏。頭還疼嗎?要不我給你弄點醒酒湯喝?”
自己還難受着,倒先關心起他來了。
周寒舟拒絕:“這邊的工作三點左右就能結束,乖乖等我回家。”
“好。”
遲意打了個哈欠,藥的困勁上來,聊着聊着又睡着了。
周寒舟沒舍得挂斷,等到外賣,拎着上樓時還盯着屏幕裏的人瞧。
不留神撞到個人,他忙不疊道歉,擡頭瞧,竟然是林淮。
周寒舟默默鎖屏,打招呼。
林淮今天來錄制主題曲,包了一樓的錄音棚,記起他的工作室在這邊,于是順路來看看。
瞧見他提的飯菜,林淮露出幾分真誠的關心,問:“吃這點東西,夠嗎?”
周寒舟覺得搞笑,人在落魄的時候看什麽都有敵意,一但得志,便莫名生出憐憫之心。
“嗯。快到換季的時候了,得注意飲食,不然容易過敏。”
林淮這才想起他體質特殊,以前練習生時期,長假期到國外集訓,周寒舟水土不服再加換季過敏,臉上瘋狂長痘痘。
工作人員只當是青春期正常現象,飲食各方面照舊,結果情況越來越惡劣,周寒舟身上也長了同樣的痘痘,疼得受不了,沒等訓練結束,直接送到急診去了。
林淮提醒:“那确實得注意,挺遭罪的。”
周寒舟以為他就是來寒暄,說完準備離開,又被叫住。
他納悶:“還有事嗎?”
林淮摸了下鼻尖,怪不好意思地問:“你來錄音,怎麽沒見遲意跟着啊?”
“……”
周寒舟戒備,直覺不想告訴他,于是敷衍道:“她今天休假。”
“哦。”
林淮堵在門口沒動,周寒舟也沒辦法進去,飯菜快涼了,他禮貌道:“哥,讓一下,我上樓吃飯。”
“啊,不好意思。”
林淮讓開,見他要關門,忙喊:“舟兒,那個……”
周寒舟看過來,“?”
他局促地摩擦掌心,清清嗓子,說:“當時解約之後,我把遲意的聯系方式删除了,想加回來她沒同意。還得麻煩你捎句話,就說,我不是故意透露她的行蹤,遲夏萱找來的時候,我不知道他們是姐妹,她問,我就随口說了。”
什麽?
周寒舟歪歪腦袋,一時有些恍惚。
遲夏萱和遲意是姐妹。
可他從沒聽她提起過。
“知道了,我會傳達的。”
周寒舟關門,解鎖,視頻裏的人安穩睡着,一副懵懂不知世故的模樣。
這樣瞧起來,遲夏萱和遲意确實很相像。
唯一一點區別。
前者的美更張揚,恨不得把滿腹野心全部裝在臉上。而遲意的美是純淨,處事不驚,淡雅清新。
“站那兒幹嘛呢?”
程英彥收拾幹淨桌子,過去接飯菜,瞥見屏幕裏的人,酸道:“睡覺有什麽好看的。”
周寒舟挂斷視頻,問:“遲家除了遲夏萱,還有別的女兒嗎?”
程英彥想了想,如實回答:“不清楚。怎麽了?”
“沒事兒,問問。”
周寒舟坐下,掰開筷子,摩擦木屑,又問:“那,可不可能他在外面還有私生女?”
“有可能。”
程英彥把花生嚼得咯吱脆,納悶:“你怎麽突然好奇起這個來了?”
周寒舟撥拉盒飯裏的青椒絲,面無表情,還是那句話:“沒事兒,問問。”
—
感冒藥的後勁兒太大,遲意一覺昏睡到黃昏,迷迷糊糊中聽見客廳有動靜,她沒找到拖鞋,幹脆光腳下樓。
剛開門,就被攔腰抱起。
“回來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
遲意環着他脖頸,偏不讓他抽身離開。
周寒舟這個姿勢尴尬,累得腰難受,膝蓋頂在肉乎乎的大腿處,身下的人抖了下,清醒不少。
遲意手肘撐坐起來,挪開點位置。
周寒舟打壞主意,故意撲上去鬧。
遲意睡覺時只穿了件薄襯衣,滾來滾去,衣擺掀到了肩膀處。
于是也不再鬧了。
周寒舟解開金屬扣,一只手摸枕頭下的存貨。
遲意微微擡頭,以為自己壓住了,但半天沒見他拿出來,心下了然。
“沒有了?”
周寒舟失落:“嗯。”
這幾天頻率太高,用完了又沒想着買。
箭在弦上,硬生生憋住的滋味,堪比淩遲。
遲意盤算着要不吃藥算了,聽他說:“我去洗個澡……”
周寒舟翻身下去,卻被拉住手腕。
遲意震驚:“這時候你洗什麽澡?”
周寒舟腹間裹着團烈火,聲音沙啞,“沒那個了,做的話,太不安全。”
遲意理所當然道:“那就不戴啊。”
“……”
周寒舟目光順着鎖骨向下,看到嫣紅的同時,攥緊拳頭,青筋暴起。
他堅持:“不了。”
“哎!”
遲意撲進他懷裏,難得依賴地哭訴:“那我怎麽辦,混.蛋!你撩撥人還不負責!”
“……”
周寒舟手掌托着兩團嫩肉,嗓子幹燥,緊繃的最後一根弦斷裂。
最後說了句什麽?
遲意沒聽清,後知後覺地問:“什麽?”
“林淮托我捎句話,他不是故意暴露你的行蹤,遲夏萱找來的時候,他并不知道那是你妹妹。”
“……”
遲意一激靈,心情瞬間蕩到谷底。
周寒舟嘴唇摩擦她的耳廓,察覺懷裏的人僵直不敢動彈,他反倒更加懷疑。
“緊張什麽?這又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
“……”
這就是!
遲意把臉埋進枕頭。
她不想任何人知道,自己是在精神療養院長大的,明明沒有病,只是不知道如何跟人交際而已,就要被送到那種恐怖的地方。
一待就是七年。
“小意。”
周寒舟哄:“我沒有質問你的意思,別怕。”
聞言,遲意終于有了動作,轉身狠狠地把自己送到他懷裏,溫暖包裹的那刻,周寒舟冷不防悶哼了聲,就這麽停着,不再繼續。
“我害怕……”
懷裏的顫音傳來,周寒舟才意識到她的眼淚,這是第一次直面她的脆弱,他手忙腳亂,不知道怎麽安慰,胡亂中撞到某處,兩人都沒忍住哼。
“小意……”
“乖乖……”
“不要哭……”
周寒舟抱她在懷裏,嚴絲合縫,給足了安全感。
遲意被燙的顫栗不止,緩了好久,帶着哭腔的奶音響起:“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
“嗯,我知道。”
周寒舟輕撫她,“那就等你想說了再說。”
“……”
周寒舟對她太好了。
遲意反而希望他不要那麽坦誠,這樣只會讓她因為有所隐瞞感覺愧疚。
夜裏睡得不踏實。
遲意累得很,又開始發熱,渾身滾燙,臉頰燒的通紅,嘴裏胡亂嘀咕什麽。
口齒不清。
但神情非常恐慌,額頭有汗。
周寒舟心疼死了,但沒有照顧人的經驗,忙的團團轉,清理完又找出厚衣服給她換上,拿體溫計測量,期間把人抱起來哄着喝退燒藥。
“還難受嗎?”
“嗯……”
遲意閉着眼,不知道是回答還是說夢話。
周寒舟沒轍,用熱水燙了毛巾給她擦拭身體,剛碰到小腹,她就開始掙紮。
好歹把人壓住,擦拭完,他也出了一身汗。
整夜,周寒舟都沒有合眼,直到淩晨時分她完全退燒,才去沖澡,穿戴整齊,下樓買早餐。
小區的門禁系統很複雜,私生無法入內,索性躲在馬路對面的草叢裏蹲守。
周寒舟往常視而不見,但今天情況特殊,女生們堵着早餐店,外面的顧客進不來,他也出不去。
正着急,手機震動,遲意的消息:去哪兒了?
周寒舟快速回:買早餐。
堵了幾分鐘,他終于脫身,不管不顧地狂奔進小區。
大門關上的那刻,周寒舟禁不住松口氣。
坐電梯上樓,暢通無阻。
敲門,遲意應答:“來了!”
她接過早餐,被攬着腰吻進去,周寒舟把門勾上,摁着她瘋狂地親昵。
“可、可以了。”
遲意手肘抵開他的胸膛,嘴巴紅腫,害羞的頭都不敢擡起。
“我照顧你一晚上,索取點報酬不可以嗎?”
“……”
遲意妥協:“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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