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燈會
今夜,整個南浔似乎都沒有入睡,外面盡是燈籠高高挂起,沉浸在一片紅色的海洋,身邊傳來經久不息的笑鬧聲。疫情後,還能這樣旅游、歡鬧,着實不易。
燈會八點才開始,大家七點就出發,在附近觀賞夜景。夜晚的湖面透着深邃的光,畢竟這湖連着湖都已經過了幾千年,都是活水,湖底不知道有多少淤泥和人類生存過的痕跡,中國的湖泊向來不清,卻有一種厚重感。如果不小心掉下水,說不準還能收獲一些沉銀和幸運方便面的袋子--國人的素質就不多說了。
“太美了。”朱由榔贊嘆不已。
只見,方圓十幾裏之內的建築內都點上了大紅燈籠,蔚為壯觀。
“就好像穿越到古代。”
“他們用的都是格力空調,壁式,而且使用時長都超過了十年。”
“現在不是顯擺專業的時候。”
“這就是商機呀,”江娟興奮得像四處留情的公子哥,口水都流了下來,“要是我能忽悠他們把所有空調都換成新的,那豈不是發達了。”
“難道南浔就沒有人想到?”朱由榔嗤之以鼻道。
“也對,他們拿貨肯定比我便宜,”江娟又計算半天,苦惱道,“要是都換成二手貨,運費又太貴,不劃算。真是可惜了這單生意。”
“真想不通,你怎麽會對修空調情有獨鐘?”
“我想不通,你怎麽會對當刑警情有獨鐘?”
“沒人告訴你,刑警是維護正義的嗎?”
“沒人告訴你,修空調來錢比較快嗎?”
“我爸說,做金融來錢快。”
“我全家說,根本不存在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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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集市異常熱鬧,天氣也不錯,不冷不熱,天上還挂着一輪清月,斜睨着人類。
“也就像南浔這樣的古鎮有咱中國的味道,你到大都市去看,放眼望去,全他媽西式建築,瞬間回到殖民時代,我就納悶了,都過去這麽多年,還是沒躲過洋人的文化入侵,這崇洋媚外的風氣也該止了吧?”尤丫動情地說。
罵建行說,“你讓清北改一下試試,只要有外國國籍,就能免筆試入學,加減乘除都算不明白的都能學理科,陶淵明和陶晶瑩都分不清的能上文科,指望他們學有所成,是腦子不清楚。”
“這不是種族歧視,但我确實讨厭黑人,他們太壞了,笨得要死,還要特殊待遇,一些比較賤的女學生都一個個倒貼,圖什麽,腦子瓦特了。”
“對啊,我們隊整天呼籲要向外國警察學習,我就納悶了,跪殺、槍殺、動不動拳打腳踢,學它幹嘛,他們一年的工資量沒我們一禮拜多,錢還拿得比我們多,咋不學着漲工資?”
“因為我們不是發達國家。”
“這個我們宋局經常說。”
突然,對岸似乎有情況,先是聽到一聲“噗咚”落水的聲音,繼而周圍一群人圍着岸邊朝水中張望,好多人都拿起了手機作照明,對準了湖面。
“好像有人落水。”
“要不要救?”
“你們會游泳?”
“狗刨算嗎?”朱由榔不自信地問。
“你算狗嗎?”
正議論間,已經有一位漢子跳下了冰冷的湖,不到三分鐘,他就拉着落水的人來到了岸邊,在衆人的合力拉扯下,二人都安全地被拉上岸。
“虛驚一場啊。”
“那家夥是想不開嗎?”
“失戀吧?”江寧湊過來。
“你懂什麽戀愛?”江娟斥責道。
“戀愛是一種人類各取所需,合作共贏的工作,聽說是很賺錢的職業,媽,我也要談。”
“你不是已經談過,都被我抓到八回。”
“小孩子不懂愛情,我都是逢場作戲,和他們在一塊,一點賺頭都沒有。”
罵建行目瞪口呆道,“現在的孩子都這麽飒?”
“別理她,她最近一直覺得自己是半妖司藤。”
朱由榔不由自主地再次瞅向對岸,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事情似乎并未完全結束。他側耳傾聽,總算是聽懂了,被救回來的人沒能活下來。
“死了?”
“好像是。”
“救得太晚,他肯定是沉下去了。”
“也不能責怪人家,這麽黑的夜,能找到他就不容易。”
罵建行好奇心上來,“要不要去看看?”
“不看,一看就是失足落水,不是刑事案件,”尤丫實在不想再和案件打交道,至少休息的時候不想,“屍體不是動物園裏的猴,想看就看。”
朱由榔附和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走吧,大家逛燈會去。”
奇怪的是,大家還是很有興致。一具屍體,不致于讓普通人在意,對大家來說,那就是一個數字,反正地球上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離開。
燈會辦得很成功,惹得大家流連忘返。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起來吃早餐,每個人都拿着手機刷微博、刷抖音....
“我操!”尤丫驚呼。
大家都各玩各的,互不理睬。
“喂喂喂!你們快看,當地新聞。”
“不看。”
“是關于昨晚的燈會。”
“我們上報紙了?”
“認識的人,”尤丫慢悠悠地說,“還記得早晚淹死人的事嗎?”
“記得啊。”
“那個死掉的,就是王堅國。”
衆人一驚。
“怎麽是他?”
“他也真夠倒黴的。”
正說着,外面來了兩個警察,手上拿着記錄本,一看就是來做筆錄的,也對,昨天他在這被趕走來着,只是,來的不是一般的民警,而是刑警,也對,在不能完全确定就是自殺、意外時,還是需要刑警來篩選的。
“師姐?”
“尤師妹,你怎麽來這也不說一聲?”女刑警穿着得體,英姿飒爽。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景恬,我在學校的師姐,大我一屆,”尤丫指着所有人做介紹,“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
“師妹,剛才夥計說,昨天你們見過王堅國?”
“是啊,他瘋了一樣搶我們的食物,”尤丫察覺出點什麽,問,“師姐,昨天晚上我們也在,看到他落水,難道,還另有隐情?”
“例行調查罷了,”師姐繼續說,“你們确定他瘋了?”
“好像是吧。”
尤丫繼續說,“他的事我都聽過,老婆孩子都跑了,也沒錢,只有一屁股債,不可能有人想害他。”
“你別看案子才發生,我們已經來過律師,是他的債主們來确認屍體,真是凄慘,家人一個都不來,葬禮都沒人承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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