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天, 天氣不錯,陽光很足。

籃球賽在九點鐘,和張一帆約好了七點半在樓下碰面。許桉檸昨晚上被應期煩的沒睡好,七點十分才迷迷糊糊地起來。

鬧鐘被暴躁地掀翻在地上, 她伸了脖子看了眼, 急慌慌地起床穿衣服。

她昨晚就沒好好吃東西, 現在餓的不行, 可又擔心會遲到,連飯都沒來得及吃, 披了件羽絨服就出了門。

外面沒了暖氣, 樓道裏的冷風吹得她縮了縮脖子。

正整理圍巾,垂眸,看見門口的毯子邊放了一只保溫杯。土黃色,上面畫着只醜醜的大嘴猴。

這是去年過年時她和應期一起去□□聯, 商場抽獎抓的。

看着那只猴子的眼睛,許桉檸嘟嘟嘴, 唇角微微勾了下,又很快壓下去。

不行,怎麽可以這麽輕易地就被哄好, 他昨天都那麽讨厭了。

許桉檸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手插在兜裏, 慢吞吞走去電梯,路過應期家門口的時候,斜眼往貓眼兒那看了眼, 沒停留。

以她對應期的了解,這傻子肯定正趴着門盯着她,眼巴巴,可不能給他好臉色。

十幾年的相處,許桉檸猜的一點兒沒錯。

應期一直在等着,聽到隔壁的開門聲就奔到門口去盯着了。但看着女孩子根本沒有要去拿杯子的意思,心一下子就涼了。

眼看着許桉檸就要進了電梯,他沒忍住,打開門叫了她一聲,“檸寶。”

粉白色的羽絨服停下來,安靜了兩秒,裝作很冷淡的語氣,“哦,幹嘛?”

“甜牛奶,我加了糖,還溫着。”應期過去把杯子拿起來,又到她身邊,塞到她手裏,聲音輕柔柔的,“你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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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桉檸慢慢偏過頭,瞧他一眼,出聲,“我不要。”

應期還沒穿外套,寬松的居家服,領口很大,凍的有些抖。他有些委屈,“為什麽?”

“我在和你吵架啊。”許桉檸哼了一聲,別過眼。

“那我哄哄你。”應期本來心裏難受的不行,但看着她這樣嬌氣的小模樣,又有點想笑,“晚上給你炸魚丸,你不是想坐摩天輪嗎,我帶你去。”

“我不用。”許桉檸成心要氣他,滿臉的傲慢,“張學長說了,要請我吃晚飯。”

聞言,應期的臉瞬間冷下來。他忍了忍,想讓自己平靜一點,但還是沒忍住,“不許去。”

“為什麽?”阿檸努嘴,“你不是不願意理我嗎,我去吃我的飯,你看你的豌豆公主呗,不是挺好。”

“好個屁。”應期眯眼,拽着她的圍巾拉到自己懷裏,“讓你去和那個什麽鬼的招人煩去體育館,是我忍耐的最大極限,要是你還想幹別的,我就揍你了。”

“你敢打我?”許桉檸個子矮,扭來扭曲地掙不脫,就伸手去狠狠地掐他的腰,“什麽招人煩,張學長叫張一帆!”

應期也不躲,把她的圍巾從臉上拉下來,伸手去搓她的臉,“張八帆也不行,你給我聽話,要不然我就告訴你媽媽你期末考試英語得了61分。”

“你!”許桉檸撇撇嘴,氣的要炸毛,她雙手扶着應期的肩,跳起來去踩他的腳,“你威脅我,你怎麽這麽壞,你太讨厭啦。”

“別鬧。”應期也被她氣的夠嗆,看她這麽跳啊跳的,幹脆一把摟住腰夾在胳膊底下,往屋裏拽,“你是不是沒吃飯,是不是起晚了,是不是頭發都還沒梳?”

“我樂意,你管我?!”許桉檸抱住他的胳膊,一口咬上他的肩膀,“我要遲到了,你別鬧我!”

“遲到,遲什麽到?”應期瞥她,反手帶上門,拽着她的手腕拖向餐廳,“讓那個招人煩等着去,你給我老實點吃飯。”

許桉檸蹦起來,揚着下巴沖他喊,“我不!”

“61分?”應期把鍋裏的雞蛋盛出來,輕描淡寫,“嗯?”

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真是欠揍,阿檸紅着眼眶罵他,“讨厭鬼,應期你都不貼心了!”

和她在一起吵架,總是吵着吵着就笑了。

應期靠在櫃邊,勾起一邊的唇,懶洋洋地用右手摸上自己的左胸,捏了捏,“那你想我怎麽貼心?”

許桉檸抿抿唇,不搭理他,兇狠地用筷子去戳雞蛋,碎碎念着罵。

“淫.蕩,色.情,猥.瑣男……”

到了樓下的時候,差一點兒到半點。

一路上,張一帆帶着許桉檸走在前面,說說笑笑的。應期就在後面不遠的地方跟着,手插着兜,不緊不慢。

過不了幾分鐘就狠狠咳嗽一下,故意打斷前面兩個人的聊天。

許桉檸離張一帆中間隔了一步的距離,男生很健談,但她也不怎麽搭話,只是垂着眼睛,偶爾擡頭,禮貌地笑一下。

漂亮,還安靜,又乖又萌,張一帆就是喜歡這樣的小蘿莉。

以前在初中的時候,他就明裏暗裏地跟許桉檸示意過,但是她懵懵懂懂的,根本察覺不到。

後來他也送過情書,不過最後看那意思,也沒轉交到當事人的手上。

至于到哪裏去了,張一帆不知道,許桉檸也不知道,只有應期知道。

用情敵送的情書烤的地瓜,味道就是不一樣。

正是寒冬,雖然有太陽,但是風還是冷,吹得人皮膚泛紅,鼻子癢癢。

許桉檸穿的有點少了,走到背陽的那條街的時候,溫度驟降,她揉揉鼻子,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張一帆擔憂地看她一眼,覺着這是個獻殷勤的好機會,當下就把外套給脫下來要披在許桉檸的肩上,“是不是凍着了?多穿點吧。”

許桉檸被他吓了一跳,察覺到他的動作,趕緊躲開。

她圍巾拉的很高,甕聲甕氣地,“謝謝學長,不用啦。”

張一帆眼神關切,“別凍着了,披上吧,我耐寒的。”

許桉檸皺眉,其實,她不是這個意思。

她就是覺得很不舒服,別說穿張一帆的衣服,就連和他走在一起,她都覺得很不自在。本來是想氣一氣應期的,許桉檸現在卻有點後悔自己的沖動。

還不如當時就打他一頓出氣。

見她推拒的樣子,張一帆還以為許桉檸是在客氣,他笑笑,特別有風度地想要直接披在她的肩上,“和我還客氣什麽,咱們是什麽關系……”

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人捏住了手腕,重重甩開,“喲,和您什麽關系啊。”

應期在後面咳到大喘氣,前面這倆人也沒有聽見的。眼看着阿檸就要被占便宜,應期幹脆追上來,把她護進懷裏。

他個子高,雖然平時寵阿檸的時候溫溫柔柔的,但兇起來也是很吓人。似笑非笑的眼神,挑逗的語氣,冰冰冷,“我怎麽不知道你們有什麽關系?”

應期是內雙,不很明顯,眼睛又長,斜睨着人的時候,特別沒有好氣兒。

張一帆認識他,頓了下,伸手,“你好,張一帆。”

“你好。”應期右手攬着許桉檸的肩,左手伸出去,碰一下就離開。

“我是許桉檸的男朋友。”

這話一出口,張一帆被吓的一愣,許桉檸也懵了瞬,仰臉看着他,“應期……”

“不可能。”張一帆的臉也冷下來,“要是阿檸真的是你女朋友,為什麽還會答應我的邀請。”

“我家檸檸和我鬧別扭呢。”應期彎唇,又點點他的領口,俯視的姿态,“而且,你襯衣穿反了。”

張一帆低頭,标簽露在外頭,還有短短的一截線頭。難為了應老媽子這麽細心。

一句話,KO。

剩下的路,是應期抱着許桉檸去的。她小小的一團,公主抱剛剛好,因為那句話的關系,一路上都是閉口不言。

應期垂眸,看見她濕漉漉的眼睛,長睫忽閃忽閃的,臉頰粉嫩。

前面路口是紅燈,應期停下來,緊了緊摟着她的手。後面的商場放着廣告,街道上不時傳來鳴笛的聲音,有些吵鬧。

他站在那,懷裏軟綿綿的一小團,是他的寶貝疙瘩。

可是細想一下,他們之間好像已經一周多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許桉檸悶不做聲的,應期看着,心裏頭有些難受。

“阿檸,冷不冷?”他用一只手托着她,另一只去拉她的圍巾,“前面就快到了,別急。”

許桉檸咬着唇,掙紮了下,“你放我下來。”

“別鬧。”應期嘆氣,看了下前面還有一分鐘的紅燈,低頭凝視着她,“我不累,這樣你又輕松暖和,聽話。”

許桉檸撇唇,“你長那麽高,就知道欺負人。”

應期有些哭笑不得,“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你這小白眼兒狼,我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你看。”

“我才不要看,”許桉檸吸吸鼻子,“你欺負我,你還不承認。那你說,把我氣哭的人是誰?”

應期語塞。好像,還真是他。

雖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麽。

“那我道歉好不好,無論我做了什麽,惹你生氣了,我都道歉,好不好?”

“不好!瞧你這不情不願的樣子,好像是我在無理取鬧一樣。”紅燈眼看着就要變綠,許桉檸也不想和他再鬧,指着前面,“你看路,快點,別惹我生氣。”

應期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面對着她,就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要是換成魯深對他做了這些事,他肯定早就一巴掌上去,揍得他烏眼兒青。

但是對着懷裏軟綿綿的女孩子,他就只想笑。

應期的肩膀很寬,手臂有力量,窩在他的懷裏,奇異的安心。

許桉檸把臉靠在他的胸前,能聽見怦怦的心跳聲。耳邊不斷地回響着他剛才對着張一帆說的話,男朋友,男朋友……

那一刻,她一點沒覺得憤怒,相反的,還有點淡淡的甜。

說不明白為什麽,但就是有一種在寒冷冬日喝了一杯熱蜂蜜水的感覺。

“喂……”許桉檸把手塞到應期的懷裏,輕輕叫了他一聲。

“在呢。”應期用額頭蹭蹭她的,笑,“怎麽啦?”

“剛才,你為什麽那麽說?”

模棱兩可的話,應期愣了一瞬,才又反應過來。

“因為,我就是那麽想的。”他抿抿唇,忽然變得嚴肅,“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許桉檸猛地擡頭,“我不是。”

“你為什麽不是?”

“我為什麽是?”

女孩子瞪大了眼,抓着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變得青白。她扭了扭腰,想要往地上跳,“你放我下來……”

她微卷的發梢在外套上磨蹭,聲音輕輕的,尾音習慣性地挑高。應期覺着,心底裏有什麽東西,蓬勃着,呼之欲出。

那句埋在心底裏很久很久的話,實在是忍不住了,想告訴她。

應期受夠了現在這樣尴尬的局面,他再也不想把她當作妹妹一樣,保持着那點讓他躁動不安的距離。

應期停住腳步,看了看表,還有四十五分鐘,足夠了。

他把許桉檸放下來,微微彎腰,和她平視。

街道嘈雜,應期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吐得清清楚楚,“聽好了,我的答案。”

“因為,我愛你。”

短短的一句話,擲地有聲,他的手指握着她的肩膀,很緊。呼吸交融。

許桉檸驚詫地看着他,兩人之間一剎那就變得安靜,好像形成了個獨立的小世界,連鳴笛聲都被隔絕在外。

她仰着頭,針織的圍巾包裹了她大半張臉,留在外面黑亮的眼睛。

“應期……”

“阿檸,我沒有騙過你的,對不對?”他用拇指摩挲着她的臉,湊過去,清淺地吻上她的鼻尖,“過去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她嘟嘟唇,鼻音濃重,“昂?”

應期笑了,“乖。”

“可是……”許桉檸看着他,那樣溫柔明亮的眼睛,心裏忽的就酸了。她把圍巾扯下來,癟着嘴,下一秒就落淚,“可是你昨天那樣對我,你對我都不好了。”

“怎麽會呢……我怎麽舍得對你不好哦,阿檸。”應期心疼,一點點抹去她眼角的淚,站起來把女孩子擁進懷裏,“別哭啦,待會風一吹,臉就疼了。”

“你……你昨天,都不理我了。”許桉檸期期艾艾地吸鼻子,慢慢把胳膊環上他的背,哭着抱怨。

“其實我本來都打算原諒你了,我還聽見,你對着維.尼說,你今天要去籃球賽,想帶着我一起去。”

應期寵溺地笑,怕她感冒,手臂摟着她,把外衣解開,環她進懷裏。

許桉檸把凍的有些冷的手伸到他毛衣和外套的縫隙裏,捂着,嘴裏仍舊在說。

“可是我等了好久的,你都不和我說,我就很擔心,以為你不想帶我去了。我晚上還拉下面子去找你,但你在那裏看童話書,你看豌豆公主,你都不看我……”

女孩子委屈極了,把眼淚都擦在他的身上,“你怎麽這樣啊……”

“我怕你會拒絕我啊,所以我一直在想,該怎麽哄着你陪我。”

應期好無奈,他俯身去吻她的額頭,“我都想好了,要帶你去坐摩天輪的,可你忽然就生氣了,還拿書打我,我還哪裏敢說。”

“你也有怕的東西哦。”許桉檸哭着哭着,就笑了,咧着嘴嘲笑他,“我還以為你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呢,你都敢和幹爸頂嘴,什麽都沒在怕的。”

“我怕你不高興嘛。”應期看她樂起來,也松了口氣,“你是寶貝疙瘩嘛,從小寵到大,多嬌貴啊。脾氣還不好,動不動就噘嘴,又作又鬧,有時候我連理由都找不到。”

許桉檸不高興,“我哪裏這樣了,我那麽乖,你對我那麽過分,我都原諒你了,是你自己領會不到,你自己笨。”

“行嘛,你說的都對,我都讓着你。”應期重新把她抱起來,慢悠悠地往體育館走,“反正讓了你十幾年了,也不差以後的幾十年。”

“說的好像我很驕縱一樣。”許桉檸把頭枕在他的肩窩,咬耳朵,“我明明那麽乖。”

應期逗她,“喲,你哪裏乖了?作業也不好好做,吃飯也不好好吃,動不動就哭,還往人家的身上擦鼻涕。你還長能耐了,敢随便答應別的男生的邀約,也不怕我真的被惹火了揍你。”

“你不可以打我的,我會哭。”許桉檸咬唇,“我哭了,你就沒轍了,還得哄我。你得不償失的。”

應期彎眼,“嬌氣包,愛哭鬼,懂得還真多。”

“而且,要不是你對我不理不睬的,還不和我解釋,我肯定不會答應張一帆學長的。”

許桉檸嘟嘟嘴,“更過分的是,你竟然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就更傷心了,因為你都不在乎我。”

“……歪理邪說。”應期被她噎了一下,“你氣的像只小河豚,我哪還敢和你大聲說話,你要是再拿書砸我怎麽辦,精裝書呢,砸壞了又再買不到,你多心疼。”

許桉檸被他逗得笑,“好嘛,我知道我錯啦,你最好了,你肯定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為什麽?哪兒來的自信。”

應期逗弄她,故作一副冷淡的樣子,眼前瞧着前面的路。可等了半天,也沒聽見懷裏的女孩子說話,他心裏一緊,低頭看,正對上她水盈盈的眸子。

“因為……你是應期嘛。”許桉檸勾住他的脖子,擡起身子和他悄悄地講話,“應期最寵阿檸了,對不對?”

她呼出的熱氣鑽進耳朵眼兒裏,刷的一下就讓心變得溫暖的不行了。

對,怎麽會不對嘛,阿檸是應期的心尖尖。

體育館就在前面,田徑場上還有着早上來晨練的人,五顏六色的毽子被踢得嘭嘭嘭。

高大的男孩子環抱着女孩兒進來,低聲細語,目光溫柔,惹來不少人回頭看。

應期帶着許桉檸穿過草地,走進了樓裏,再抱她下來。

比賽的籃球場在三樓,許桉檸看了眼臺階,剛要擡腳跨上去,可而下一秒,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她被貼在牆壁上,面前是目光灼灼的應期。

許桉檸呼吸一滞,垂下眼絞手指,“做什麽嘛。”

“問你一件事好不好?”應期摸摸她的頭發,“我想問很久了,但又怕,今天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你回答我好不好?”

安靜的樓道裏,只有少年幹淨的嗓音,很舒緩的,很好聽。

他問,“那……阿檸喜不喜歡阿期呢?”

陽光好溫柔,從門口的玻璃那兒透過來,映襯的他的眉眼如畫。

應期從來都是帥的,但現在看來,脫離了小時候那股拽着的感覺,更像個男人了。

許桉檸無聲地看着他,心裏的暖流一股股的,噴薄着湧出。

她在想,原來,時間那麽快,那個以前總是帶着她到處去跑的男孩子,轉眼間已經長得這麽高大了呀。

有了喉結和胡茬,褪去了青澀和稚嫩,以前要很費力地才可以抱起她,現在只用一只手就可以環着她走很遠的路。

可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都還是那個應期呀。

會為了她的一滴淚而急的團團轉,不惱火于她的嬌氣和矯情,總是有着無限的包容,體貼她的一切。

全世界最好的應期。她可真幸運,從生命的開始就擁有他。

“阿檸……”

她沉默着不說話,應期慢慢變得慌亂。他覺得嗓子有點幹,艱澀地咽着唾液,手指緊攥着她的衣服下擺,緊張的手心裏都是汗。

他靠近,低低地哄,帶着點祈求,“喜不喜歡我?”

“我不知道呀。”許桉檸舔唇,耳根的後面有些泛紅,“我不知道,什麽是喜歡呢?”

她頓了頓,伸手抱住應期的腰,把頭埋進他的懷裏,緩緩地訴說,衣料摩擦發出窸窣的聲響。

“我只是覺得,你已經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就像是爸爸和媽媽,但又是不一樣的存在。我離不開你的……”

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兒,像是被狠狠地擰了一下,酸,麻,但是爽,讓人享受。

應期紅着眼,眼睛酸疼的,像是馬上就會有淚流出。

他開口,嗓子有些啞,依舊追問着,“阿檸,哪裏不一樣呢?”

女孩子垂着頭,過了好一會,才吶吶地答,“或許是,親吻的感覺不一樣……”

“那個晚上,你的唇,有草莓的香氣。”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也說不出,但應期懂。

因為懂,所以才會忍不住心裏的激流。

壓抑了那麽久的愛,終于可以大膽地說出口。

積攢在心底的那麽多的不安和躁動,那麽多的恐慌,現在因為她的寥寥數語,全部蕩然無存。

喜歡,真是件太奇妙的東西。

最愛的女孩子就在自己的面前,羞澀的,有些扭捏。她身上有特別好聞的味道,纏繞了他的心十幾年。

或許有一種愛,就叫水到渠成。

“阿檸……”他呢喃着叫她的名字,貼在她的耳邊,“吻你,好不好?”

許桉檸仰頭,睫毛滑過他的鼻尖,沒說話。

應期嘆氣,雙手捧着她的臉,額頭抵着額頭,臉頰探近,一點點地去啄吻她的唇。

她好乖,軟軟地靠在牆壁上,被他環着,剛開始還有着溫柔,後來就成了全然的霸道。

應期咬着她的唇,舌尖探進去,輕撩慢舔,再重重地滑過她的上颚。

許桉檸沒了力氣,在應期離開的時候,扶着他的手臂喘粗氣。

“小青梅……”應期挑着她的下巴,勾着唇笑,“我養了那麽久的小青梅,今天終于熟了。”

“你讨厭。”阿檸嘴唇紅豔豔,臉頰也紅撲撲,她又羞又惱,鬧着去踩他的腳。

“可我愛你,怎麽辦?”

應期笑,蹲下來背起她,一步步沿着臺階往上走。

他說,“那你現在是不是我女朋友了?”

許桉檸抓他的頭發,短短的,抓不到,“才不是。”

“你怎麽這麽不講道理?”應期吸了口氣,走上緩步臺的時候,回頭看她,“你不是都說了喜歡我了嗎?”

“我沒有。”許桉檸咯咯地樂,“還有,你以前跟我說了的,現在不要談戀愛。”

确實是的,在她剛剛長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的時候,有男生追她,他害怕,這麽和她說過。

可沒想到,現在就成了她的把柄,抓的死死的。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應期終于切身體會了。

“那不一樣。”應期無奈,“我和他們不一樣。”

“你頭上有犄角嗎?”許桉檸笑眯眯,“而且,你都沒有表白,我多虧呀。”

樓梯很短,沒多久就到,籃球場裏已經有了砰砰的拍球聲,先到的球員開始了賽前準備。

應期不肯放她下來,非要保持着這個姿勢,送她到樓上的看臺。

球場上的球員都停下來,好多到場觀衆也看向他們,許桉檸有點尴尬,推搡着應期的肩膀趕他走。

應期不肯,半跪在她的面前,一臉的頹喪,“我剛才不是告白了嘛,阿檸你怎麽不講道理。”

“沒有的。”許桉檸小聲沖他說,“你仔細回憶一下,你根本沒有問我的意見。”

好像……還真是。他說了好久的喜歡她,但是沒問過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應期不肯走,黏着她,握着手腕不松開,“檸寶,我喜歡你,你願意……”

“我不願意。”許桉檸晃蕩着小腿,樂滋滋地拒絕。

魯深在下面沖她揮手,阿檸也很熱情地跟他打招呼,邊踹着應期讓他離開。

“換衣服去,別在這和我磨蹭,煩啦。”

“你再考慮一下,嗯?再想一想。”應期不死心,幹脆盤腿坐下來,摟着她的小腿賤兮兮,“我特別好的,要是你不同意,我就每天都和你說三遍,按着飯點兒來。”

“要是你比賽贏了,我就給你一個重新告白的機會。”許桉檸抿着唇,偷偷地笑,“要不然,你就等着我畢業吧。”

應期張張嘴,還沒說話,就聽見旁邊噼裏啪啦的腳步聲。

魯深和宋承予滿頭大汗地爬上來,蹭着應期的肩膀,“喲,幹嘛呢您?還剩十分鐘開賽了,老人家您快一點,阿檸等一會有的是時間哄。”

應期站起來,踹走了兩個讨厭鬼,看了乖巧坐着的小姑娘一眼,伸出小指去和她拉鈎。

“說好了的,贏了就答應我。”

女孩子的手指細細嫩嫩,拉上他的,又在拇指上按了一個戳兒,“騙你是小豬。”

籃球場上燈光明亮,應期挑着眉揉她的頭發,“這局,我贏定了。”

許桉檸躲開他,自己一個人窩在凳子上,笑的臉頰泛紅。

可忽然間,她感覺有一道視線盯着她,熱辣的,凝神。

許桉檸轉頭去尋,正對上張一帆的眼睛,他收起眉間的冷意,沖她勾唇笑了下。

手上的籃球重重拍在地上,嘭的一聲悶響。

許桉檸的心忽的就漏跳了一拍,周身一股涼意。

沒過多久,裁判吹哨子,召喚着球員們集合,中場線的兩邊,應期和張一帆面對面。

巧合的,兩人都是本隊的跳球球員。

兩隊的球服,一個是藍色白數字,一個是紅色黑數字。

應期更高一些,短袖的球衣,露出精壯的手臂,彎腰撐着膝。

許桉檸離得遠,只能看到他們好像低聲交談了些什麽,

再然後,裁判手中的球高高抛起,男生們躍起來,搶着先發球。

籃球不出意外地落在了應期的手中,少年熟練地帶球過人,一個漂亮的假動作,籃板球2分。

首發得利,觀衆席上一片躁動,瞬間爆發出了陣熱烈的掌聲,有女孩子在尖叫着喊他的名字。

許桉檸看向場上,張一帆手扶膝喘着氣,看向應期背後的目光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她止不住地抖了一下,手指扣緊了座椅的邊沿。

其實剛才,他們之間的對話很簡單。

“公平競争,要是我贏,請你退出。”

“放屁。”應期眯眼,“球和阿檸,都是老子的,從來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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