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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将人控制,讓人成熟,令人穩重。酒精讓我短暫的背棄理智,讓我在片刻的稀薄空氣中,去貪婪她的眼眸。
——俞樾
夜色拂面,星月明朗,無聲在告訴人們明天的好天氣。三萬的新車也是車,也不知是不是沒有負擔,這一路楚歡開的順暢,四十分鐘不到,隔老遠就看見了等在路邊的俞樾。
楚歡看見了俞樾瞬間凝固的眼神,一定是自己這麽熟練的漂移轉停唬住了她。
她說:“俞總,上車呀?”
俞樾今天穿的很幹練,側分卷發,踩着一雙細高跟的穆勒鞋,裸露的腳背隐約可見細細的血管,很禦也很A,讓人不注意都難。
副駕駛的門被人打開,俞樾坐了進來。
咦?
“我以為你會坐在後面。”楚歡發現俞樾坐進來之後,因為腿太長,前面的空間明顯不夠她放,“你可以把副駕駛調整一下,車剛提過來。”
今晚的俞總不知是否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竟沒接她的話茬,異常安靜地将座椅往後調。
楚歡偷偷瞟了眼,俞樾都将座椅調整到最後了,果然個子高的人就是不一樣。
這小mini不适合她,身份也配不上,俞樾應當坐過這一次後不會再想坐了。
過了好一會兒,楚歡才聽到俞樾說:“車挺不錯。”
從城西回法國街的路不堵,車也不多,楚歡開的輕松,還能騰空出來聊天,假模假意的敷衍幾句,“哪裏,再不錯的車也比不上你的邁巴赫。”
俞樾眸中印着皎皎明月,不知是想起了什麽,低聲道,“不一樣。”
再好的車,哪有她身邊的副駕駛好?
楚歡嘟囔着:“當然不一樣了,你那倆都能頂四十輛小mini。”
郊區溫度清涼,車裏沒開空調。俞樾将車窗搖下半指寬,側頭慢慢呼吸,楚歡這才後知後覺:“你喝酒了嗎?”
俞樾點頭:“喝了。”
但是這個量對她來說很少,客戶是從北方過來的,豪爽熱情,酒量唬人。她若是真醉了,沈顧自然不會讓她就這麽獨自在外站着。
風一吹,酒意早就散的幹淨。
當然,這是楚歡來之前的事情。
酒是不會讓她真正醉倒的,但人可以。俞樾只能在心中苦笑,她好歹也已有二十六歲,早就過了躁動不安的年紀,卻仍舊為自己是第一次坐上楚歡的副駕駛而克制不住冷靜與穩重。
波動的心情帶動了最後那點些微的酒精,在此刻抓住了氣氛的尾巴濃烈的彌漫着,俞樾卻坐的很直,視線在看窗外,一路劃過的路燈陰影掃過她的眼底,就好像是老電影裏一幀幀的畫面。
楚歡沒再吱聲,鉚足了勁往回開。
想想俞樾喝了酒還記着準時在外面等她,楚歡就覺得自己今天這司機的責任膽子就重了。
進入城區,車輛變多,等紅燈的間隙,楚歡耐不住自己的好奇用餘光往旁邊看。
或許是從郊區回來之後熱,又或許是因為酒精,俞樾終于散漫了些,靠在座椅上。修長勻稱的雙腿仍舊要委屈的交疊着,但她的襯衫領卻因為身體的後靠而更加敞開,黑發之下,鎖骨若隐若現。
冷不丁的,俞樾忽然也轉過頭,對上她的目光,眼尾以下連帶着臉頰都有淡淡的薄紅,身後是一片燈紅酒綠的霓虹,唯獨俞樾的那雙黑眸幽深,仿佛要将自己一眼望穿。
再之後竟然松散的翹了唇邊的弧度,單手揉着眉骨,就這樣望着她笑了下,聲音很輕。
輕的像是有羽毛在心尖上劃過,酥麻透了。
身後已經有車主在不耐煩的滴她,楚歡才知道紅燈早已跳了,她的心跳有片刻沒了節奏,慌不擇路繼續開車,一定是剛才被別人吓的,楚歡此刻口幹舌燥,沒再轉頭,只輕聲問,“那你喝醉了嗎?”
“沒有。”
俞樾的聲音聽起來與往常無異,清晰明朗,除了散了那份冷淡。
那應該是酒精的功勞,确實沒醉。
楚歡不再分神,專心往法國街走,經過繁華的中央大街,卻聽到俞樾說:“左拐。”
法國街往右,往左那是她家的方向。
難不成是趙鬧鬧告訴過她自己住在哪兒,所以俞樾想要送自己回家?
楚歡途徑夜市,燈火闌珊,她卻沒左拐,“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你不是還喝了酒麽?”
俞樾卻說:“我只是想散散步。”
……
幹啥啥不行,自作多情第一名。
楚歡咽下這口氣,覺得她畢竟是喝了那麽多酒還踩着高跟鞋,崴腳這種事情幾率很小但也不是沒可能發生是吧?于是她多問了一句:“你行嗎?”
沒有立刻得到回答。
楚歡感覺到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回過去,發現俞樾的黑眸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随意搭在一邊的手勻稱修長,燈光下看的清晰,漂亮得不行,楚歡竟然又聽見俞樾笑了一聲。
“我哪裏讓你覺得我不行?”
這話的意思太多,勾出楚歡昨天的那個夢來,究竟是這王八蛋說話令人誤會還是她自己心思不純……楚歡猛然回神,立馬踩了剎車。
又将小mini停在夜市旁上次小綿羊停的車位,自顧下了車,将車門摔的砰砰響,“要散步現在就能散,再見了您!”
她立馬轉身走,但是沒鎖車,美食街出攤的中年大叔認得她,笑呵呵的招呼:“小楚啊,吃過了嗎?今天有你最愛吃的菠蘿餡甩手粑,叔給你做個最松最脆咔嚓響的。”
楚歡摸了摸肚子,沒吃飯但現在氣飽了,笑着說:“謝啦!明天來吃的。”
後頭傳來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俞樾應該下車自己往回走了,楚歡這才按了車鎖,自己往寨門裏進去。
現在才不過八點半,是夜晚開始的時候,楚歡仰着頭看漫天的星星辨認星座,過了一會兒,她似有所覺,在溪水潺潺聲中回頭,發現俞樾一直在後面慢吞吞的跟着,手裏提着個食物袋子,影子被月光拖得好長。
空氣裏有香甜的氣味,楚歡敏銳的嗅出來這是甩手粑粑,菠蘿餡兒。
“你跟着我幹什麽?”
還不發出聲音,生怕自己知道似的。
她停了,俞樾也停下,站在遠處看她,“我在散步。”
楚歡哼一聲,識破謊言似的得意揚起下巴:“那你怎麽買了甩手粑粑?”
俞樾:“老板招呼了我,順便買的。”
本來楚歡沒覺得肚子很餓,被這酸甜香味一刺激,竟然“咕咕”叫了兩聲,她覺得俞樾是故意的,也不看星星了,氣鼓鼓地往前走。
再過兩道門就到家了。
身後的腳步聲也響起來,俞樾一直慢悠悠的跟着她。還有食品袋子一晃一動,香味也随之攪動,越發清晰的散過來。
楚歡又停住了,這次果斷轉身走到了俞樾跟前劈手奪過甩手粑粑,瞪了俞樾一眼,“你還跟着我幹什麽!”
俞樾見她将袋子拿過去了,盯了她好幾秒,最後決定說實話:“有點晚了,我在送你回家。”
現在才八點半。
楚歡不信,俞樾是個王八蛋,她又在逗自己。
“那你買甩手粑粑幹什麽?”楚歡往前湊了一步,發覺自己比俞樾要矮一些,又退了半步,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兇惡一點,“說實話。”
“給你買的。”俞樾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她從來不碰這些路邊攤,“當時看你很想吃。”
“我哪有?你自己不吃就用我做借口。”楚歡覺得自己和俞樾根本沒有那麽熟,她怎麽說話像是很了解自己一樣,小楚爺當即就一口咬住了甩手粑粑,松脆餅皮綻開,香甜菠蘿滑落口腔。
“我這是替你吃的!”
她不忘又瞪了俞樾一眼,透亮的眼眸猶如明月狡黠,紅潤雙唇邊還有少許食物的碎屑,将自己的貪吃倒打一耙,繼而一溜煙兒的就跑進了院子,将小門摔的和車門一樣響。
楚歡已經溜的沒影了,俞樾停在原地,看着楚歡家門前的門牌號和裏面的小院,這個地址她早已爛熟于心,卻是第一次踏足門前。
俞樾不想走,遙遙的望着二層亮起燈光,即使那燈光不是為她而開,僅僅是這麽望着,俞樾卻仍感到溫暖。她轉身垂眸,随意地轉動着自己的尾戒,若有所思。
安靜地站了一會兒,俞樾才準備離開。
小院的門忽然從內打開——
“哎!幹什麽幹什麽?菠蘿蜜樹上挂的果子你要是摘了是要罰款的知道嗎?”
楚歡本來是習慣回家就在院子裏坐一會兒,這次卻上了二樓。透過窗縫,她看見俞樾沒走。
難不成在醒酒?
此時一袋甩手粑粑已經全進了她的肚子,真好吃,吃人家的嘴軟……想着俞樾将她送回家,自己卻把她關在門外好像是有點說不過去。
不知道為什麽,楚歡突兀的想起俞樾去城西談生意,那應該也早早地過去了,那會所她知道,精致挂的,菜量少得可憐,會不會……她沒吃飽,也正餓着呢?
等她回神的時候,已經下樓站在院子裏了。
楚歡開門便看見俞樾站在那顆巨大的菠蘿蜜樹上望着她腦袋頂上那個看上去已經成熟的果子,月光與燈光罩在她的身上,落下清晰的柔軟曲線,發梢卷着柔和的光暈,沖淡了俞樾身上的凜冽氣息。
不是?再餓也不能觊觎菠蘿蜜,這是要罰款的呀!
肯定是因為喝了酒又餓,腦子不太清醒。
楚歡急忙開口制住了她,俞樾似乎沒想到她會出來,一瞬間回頭的時候黑眸裏都亮了光。
楚歡松了口氣,問:“俞樾,你頭暈嗎?”
俞樾根本就沒有頭暈過,她現在應該連酒味都沒有,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說實話。
她向來正直,這是第一次說謊,所以緩了兩秒鐘,才蹩腳的說了一個字:“暈。”
但楚歡沒有懷疑,又問:“那你餓不餓?”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說謊就容易很多,俞樾很流利:“肚子很餓。”
然後她就看見楚歡笑起來,一雙眸子彎彎,如墜碎星般璀璨,側過身子,對自己發起邀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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