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十一

秦越慢慢把車開到舒子文的身側，搖下車窗看着舒子文，“這麽晚了，你怎麽一個人？”他是沒想到這個點還能碰到舒子文，而且對方還只有一個人。

“秦總？”看到是秦越，舒子文還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回答：“剛才跟欣冉姐他們一起吃宵夜，有些撐了，在散步。”

秦越挑挑眉：“呂欣冉？”

“嗯。”舒子文想了想，問道：“秦總也這麽晚？”

“在公司處理些事情，處理完就這麽晚了。”說話間，秦越側過身子把車門打開，又說：“你喝酒了吧，上來，我送你回去。”

舒子文本來想婉拒，但見秦越一副‘你不上車我就不開車’的模樣，抿了抿嘴唇，考慮了三秒鐘，還是上了車。

“謝謝秦總，麻煩您了。”

“不用那麽客氣，只是順路而已。”秦越踩下油門，又瞥了他一眼，說道：“把安全帶系上。”

聞言，舒子文低頭系安全帶。

秦越把速度放的很慢，他偏頭，看着舒子文因為低頭而露出的一小段白皙的脖頸，眼神閃了閃，随後就若無其事的收回了目光。

車子開出一段路，秦越忽然問道：“你今年還沒有畢業吧？”

舒子文愣了愣，想起日記裏記錄的情況，回答：“是，還有一年才畢業。”但是實際上，他現在只是學籍還挂在學校，已經不用回去上課了。

秦越又問：“你合約簽的是幾年？”華宇的經紀約有三年期五年期和十年期三種，一般的藝人，都是先簽三年期，之後再續約。

舒子文遲疑了一會兒，回答：“興許是三年吧，我忘記了。”原主的日記裏并沒有記錄這個，他自己是不知道的，時柏謙也不會現在就跟他提。

秦越輕笑一聲，說道：“簽了幾年約都忘了啊？”語氣輕松，似乎就在随意聊天。

舒子文擡手撓了撓臉頰，眼神游離，顯得有些不自然，“之前遇到些事情，一度想要放棄演戲，所以好久沒去在意了，久而久之，就有些記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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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頭，這件事秦越之前在林航拿來的關于舒子文的資料上就看到過，知道的很清楚，同時，也因為這件事情，他這一兩天又開始整頓華宇的人員，被他查出好幾個沒能力托關系走後門進來的。

“你最近除了拍唐磊的電影之外還有什麽通告？”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秦越轉移話題問道。

舒子文搖頭，“沒有了。”

話題到這裏就停下了，秦越嗯了一聲之後沒有繼續再問也沒有再開口，舒子文有些累，自然沒有心情挖空心思地去找話題，于是車內就這麽安靜了下來。

車外的風景倒退的厲害，舒子文偏頭，透過車窗往外看，眼前盡是一片燈火通明，突然，車窗的玻璃上落下幾滴水珠，不到一分鐘，窗外驟然下起瓢潑大雨，整個世界就像是淹沒在水簾中，美得壯觀。

“下雨了啊。”舒子文測過身，整個人都要趴到玻璃上，睜大眼睛往外看，眼裏透露着愉悅的神情。

秦越聞言，問他：“你喜歡下雨天？”

“嗯，我總覺得下雨天的時候，整座城市都會靜下來，心裏也覺得特別寧靜，也很舒服。”突然間來了興致，舒子文自己一個人講了許多，他很喜歡雨天，雖然地板會潮濕，但是确實難得的會讓人心情舒暢。

“呵。”秦越笑了笑，說：“你才幾歲，說的跟過盡千帆的老頭似的。”

“……”

舒子文呆了呆，然後閉上了嘴巴，不再開口，他剛才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冒出了傾訴的念頭。

雨水滴答，落在車窗上劃過一道道的痕跡，這雨下了十來分鐘，一點都沒有停下的趨勢，舒子文住的公寓不遠，他們到的時候，雨還很大。

車子停進公寓的地下停車場，舒子文解下安全帶，正準備下車，卻聽秦越說道：“不請我上去坐一下嗎？”

舒子文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心裏想，大半夜的，還坐什麽啊，不過嘴上卻問道：“秦總不回去休息嗎？”

秦越雙手折疊放在方向盤上，自己則側着頭，注視着舒子文，“雨太大了，現在開車，不安全。”

舒子文想了想，也确實是這樣的，這座城市一旦下雨，尤其是這種特大暴雨，地面就很容易積水，在這樣大的雨天裏開車，的确不安全。

“那如果秦總不嫌棄，就上來坐一會兒吧。”左右他明天能夠休息，折騰晚點也沒有關系。

聞言，秦越笑了，“好。”

回到家打開房門，舒子文站在玄關脫鞋，之後又打開鞋櫃找來一雙一次性脫鞋，放到秦越面前。

秦越進門之後，轉動腦袋往周圍看了看，見屋子收拾的幹淨整潔，裝修的風格也很舒服，臉上的表情雖然很淡，但是确實有些笑意。

他喜歡愛幹淨的人。

舒子文放下外套，挽起袖子走進廚房倒了杯水出來，“秦總您随便坐，家裏沒有其他的飲品，就只有白開水，您不要介意。”

秦越在沙發坐下，擺擺手，笑了笑：“沒關系。”

舒子文自己也跟着坐下，見秦越姿勢優雅地在喝一杯白開水，心裏郁悶的直打鼓，這樣的氣氛好尴尬。

本來，他跟秦越就不熟悉，他們之間也就見過三次，而且第一次見面還并不怎麽愉快……結果，現在他就把人領到家裏來了。

總覺得有些奇怪。

偷偷地看了一眼秦越，舒子文發現，對方完全沒有任何不自在的模樣，依然很自得，而且喝完水之後又拿起他之前丢在沙發上的劇本，翻開看了起來。

“你做了很多記號啊。”大概翻看了一下，秦越說道。

“嗯，有些地方琢磨不太透，就做個記號。”聊起自己的領域，舒子文頓時沒有了之前的拘謹：“唐導要求的嚴格，而我的演技還生疏，所以需要反複去研究，才能把人物了解透徹。”

“恩，這是好的。”秦越放下劇本，雙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往後靠在沙發上，問他：“什麽時候進劇組？”

“後天。”

點點頭，秦越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後，他沒有再問問題。

這回，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外頭雨還是下得很大，坐在屋子裏都能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舒子文忽然想，這雨要是一個晚上都不停，他難道要跟秦越就這樣面對面坐到天亮？

天啊，他會瘋掉的。

幸好，這樣的事情并沒有發生，半個小時之後，雨勢慢慢小了下來，秦越站起來，走到落地窗看外頭，站了五分鐘後，他說道：“雨要停了。”

“是，是嗎？”舒子文已經非常困倦了，連着打了兩個哈欠之後，他說：“秦總，您要走了嗎？”雖然這樣的話相當于是在送客，但是他實在堅持不住了，他很困，很想睡覺。

秦越轉頭，看着舒子文迷迷瞪瞪的，明明眼睛已經快要閉上，卻還要努力瞪得大大的模樣，愉悅地勾了勾唇角。

他走到舒子文面前，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恩，我要回去了，今天謝謝你的招待。”

“啊，不客氣。”舒子文整個人都變得很遲鈍，他歪着頭想了想，才反應過來，他好像根本沒有招待什麽，于是轉而換上尴尬的笑容，“不好意思秦總，我家什麽都沒有。”

“沒關系，你去休息吧，我走了。”又揉了揉舒子文的頭發，秦越笑的溫柔，“晚安。”

“唔，秦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