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三十

不知道怎麽的，秦越安撫的話，确實讓舒子文放松下來，不再擔心唐磊會不會氣瘋，他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眼睛望着窗外，無聊地數白雲。

偶爾，他會轉頭看看秦越，見對方并沒有要離開的樣子，心想，秦越難道一點都不忙嗎？

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就被否認了，因為舒子文看到堆在沙發上的文件，看到了他不停接起的電話，雖然他看不清楚文件內容，聽不見他們說什麽，但是從秦越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他一定是特別忙的。

猜到秦越是為了留下陪自己才沒有去公司的，舒子文心裏湧起滿滿地感動，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關懷了。

思及此，他忍不住說道：“秦總，謝謝你。”

突如其來的感謝，讓秦越擡起頭來，他嗯了一聲，然後盯着舒子文看。

撓了撓頭，舒子文想了半天，說：“您要不要先回去？我一個人可以的，何況陳元待會兒就會過來了。”

聞言，秦越收起手機，不答反問：“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沒有沒有。”舒子文擺手，然後說：“只是，你應該很忙的，一直待着我這裏，應該不太好。”

秦越彎了彎嘴角，換了個姿勢坐着，說：“也好，不過我等陳元跟柏謙過來再走。”留下舒子文一個人，他不放心。

“……哦。”舒子文點點頭，随後，又沒有話說了。

大概是藥效沒過去，所以沒過一會兒，困意又一次襲來，舒子文重新睡了過去。

秦越見舒子文又睡着，走到病床前低頭注視了他一會，然後又擡頭看了一眼點滴還剩多少，然後便重新坐回單人沙發，繼續看文件，遲疑了一下，又拿出手機關機了。

之後的半個小時內，病房裏很安靜，只有偶爾會有輕微的翻紙張的聲音，不大，不足以吵醒人的。

又過了一會兒，舒子文的點滴快要完了，秦越本來想直接按鈴，但是又想讓舒子文多睡一會兒，于是幹脆站起來，自己走出病房去找護士。

再回來的時候，舒子文已經醒了，而且病房裏還多了兩個人——陳元跟時柏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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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皺了皺眉，秦越直徑走到沙發坐下，翹起腿看時柏謙：“你們怎麽那麽快？”他記得從華宇到這家醫院，來回至少需要一個半小時吧。

挑了挑眉，時柏謙似乎從這句話裏聽出了點別的意思，不過并沒有當面揭穿：“接到陳元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在路上了。”

聽了話，秦越點點頭，然後不再說話，他坐了一會兒，之後有些忍不住就站起來走到外面去抽了一支煙，他沒有煙瘾，不過偶爾有心事的時候，會抽上一根。

時柏謙見了，也跟了出去。

兩人站在走廊最邊上的窗戶旁，那裏沒有什麽人，剛好适合談話。

“柏謙，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抽完一根煙，秦越先開了口。

時柏謙換了個背靠在牆壁上的姿勢，偏過頭，非常随意地問他：“那你是什麽回答。”

“只是有興趣，還夠不上喜歡。”秦越想了想，說。

秦越承認第一眼見到舒子文，他是有些驚豔，但是這不是他對舒子文産生興趣的原因。

讓他真正産生興趣的原因，是自己一次次地偶然遇見舒子文，然後還有幾次談話，讓他發現，這個人跟他以往遇到的那些，是不一樣的——

有着比別人更加出色的外表，卻沒有因此而選擇走上捷徑，依舊踏踏實實地，一步一個腳印，有好幾次，他看到舒子文一個人在休息的時候都還在練習，這種态度，是許多人比不上的。

秦越不否認還有很多這樣的藝人，但是他見過更多的，卻是為了名和利，為了上位，而不惜把自己送出去的人，人前在笑，背後在哭，日子過得生不如死。

而偏偏，他身邊圍繞着這樣的人太多，都想要爬上他的床，故而，舒子文的出現，就引起了他的興趣。

時柏謙皺眉，他說：“那你現在是什麽想法？”他可不覺得自己這個好友是閑到一通電話就會抛棄公司會議調轉車頭回去的人。

“不知道。”秦越說：“就順其自然地發展吧。”他覺得自己跟舒子文還蠻有緣分的，在公司，明明上下相差好幾十層，都能偶遇好幾次。

“……”時柏謙滿頭黑線，這話說了等于沒說。

不過，他想了想舒子文跟秦越站在一起的畫面，眯了眯眼睛，嘿，別說，還挺配的。

秦越又點了一根煙，不過這回沒有抽，等煙差不多燃盡，他才說：“過幾天，等舒子文出院了，帶他去一趟卓越那裏。”

時柏謙詫異了幾秒，随後調侃道：“這麽多年，你還是第一次要用自己的職權出手捧一個新人啊。”

秦越斜睨了好友一眼，說：“他不需要捧，一定會紅的，我只是給他指一條直一些的路，免得走彎路浪費時間。”

不用捧會紅這點時柏謙是肯定的，不過他還是想要翻白眼——都原因出手捧了，這還不喜歡呢，騙鬼啊。

之後，兩個人沉默無言地又站了一會兒，然後就回到了病房。

此時，舒子文左手的點滴已經拔了，也不需要一動不動地躺着，這會兒他正靠在病床上，垂着腦袋吃着一碗粥。

聽到腳步聲，他擡起頭，正好看到秦越走過來。

秦越喜歡舒子文這樣呆呆的樣子，總覺得特別可愛，盯着看了一會兒，他臉上露出些許笑容。

眨了兩下眼睛，舒子文無意識地歪了歪頭，問：“秦總，您是要回去了嗎？”他記得，秦越說過，時柏謙跟陳元來了就走。

“恩，差不多要走了，公司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秦越說完，又向前走了幾步，然後伸手摸了一下舒子文的下巴，笑意露出眼底，“怎麽吃的像個小孩子一樣啊。”

時柏謙跟陳元：“……”

“啊？”舒子文把腦袋往後退了一步，瞪圓眼睛看着秦越，他這是又被調戲了？而且還是當着自己的助理和經紀人面前？

秦越十分坦然，并不覺得自己剛才的動作有些暧昧，他把自己的食指伸出去給舒子文看了看，說：“剛才，你的下巴沾上一顆米粒了。”

“……”舒子文瞬間紅了一整張臉。

太丢人了。

十分自然地去衛生間洗了一下手，秦越再回來的時候，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說道：“好了，我差不多該走了，你好好休息。”

“我會的。”遲疑了一會兒，舒子文再次道謝：“今天，謝謝秦總了。”

“不用客氣了。”秦越笑了笑，擺擺手并沒有再說什麽，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時柏謙追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秦越，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走。”

話音落下，他又轉頭囑咐了舒子文幾句：“這幾天陳元會在醫院照顧你，你就什麽都不用想，好好養病就行，唐磊那裏我回去說，你就不用擔心了。”

舒子文聞言，點了點頭，說：“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