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十三

飯菜上桌，秦越跟舒子文兩個人面對面坐着，面前都擺了一碗白米飯，米粒顆顆晶瑩剔透，圓圓胖胖，特別好看。

桌上四道菜，兩葷一素一湯，葷菜兩樣分別是糖醋小排骨和青椒牛肉，素菜是一道炒空心菜，外加一道西紅柿蛋湯。

舒子文不知道秦越的口味，也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麽，所以就幹脆沒有換菜色，還是按照自己喜歡的口味來做。

見秦越夾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裏，舒子文就看着他，眼神裏有些忐忑，也有些小期待——他在等秦越的評價……好的評價。

秦越慢慢品嘗着，仿佛口裏的食物不是一塊簡單的牛肉而是什麽特級的美食佳肴一樣。

“……”

怎麽不說喜歡不喜歡好吃不好吃呢，舒子文等得有些焦急。

偏偏，秦越就是慢慢吞吞的，他嘗過一塊牛肉之後，又伸筷子夾了一塊排骨，繼續剛才的動作，直到把三菜一湯都嘗一遍之後，這才看向舒子文，笑意溢出眼底。

“你做的很好吃。”秦越夾了一塊牛肉放到舒子文的碗裏，說道：“快吃吧，別盯着我看了，放心，我很喜歡的。”

說實話，剛開始的時候，秦越其實并不怎麽期待這頓晚餐能有多好吃，他只是找個借口留下來而已。畢竟現在會做飯的孩子已經不多，何況舒子文年紀小，還是個男生，會下廚已經很讓他意外，但是當他嘗第一口的時候，味道卻出乎意料的好，這讓他很詫異。

那個時候，他本來是想要豎起大拇指的，但是他看到舒子文睜大雙眼聚精會神盯着他，大眼睛裏有着各種情緒，腦袋頓時湧出一個想法——他想讓自己在舒子文的眼睛裏，待得久一些。

所以，他故意吃得慢條斯理，就是想讓舒子文多盯着他看一會兒。

“嘿嘿，秦總喜歡就好。”舒子文挺開心，漂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他本來還擔心秦越不喜歡吃這幾道菜呢。

秦越看着舒子文彎着眉眼的模樣，眯了眯眼睛，覺得心裏有些癢癢的，他有點想要拉過對方湊上去親一口，順便抱住揉一揉，而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連他自己都驚訝到了。

微微皺了皺眉，秦越想，他應該要重新估算自己對舒子文的感情，似乎，已經不止是興趣那麽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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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言。

這三個字被貫徹地很徹底，舒子文跟秦越在剛開始的交流之後，就沒有再說話了，兩個人都沉默地吃着飯。

晚飯之後，舒子文去洗碗，秦越不知道是什麽心理，也跟着跑了進去，不過他沒有動，只是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着。

舒子文不理解秦越的想法，就只把他當做是好奇，于是也沒有說什麽，就是自己洗着幾個碗。

秦越看舒子文把洗過兩遍的碗又用清水再過了一遍，然後拿起幹抹布仔仔細細地擦着，神情專注無比，嘴角微微上揚，仿佛洗碗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于是，他大概是腦袋一抽，就說：“我幫你擦吧。”

“……啊？”舒子文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呆呆地偏頭看了一眼秦越。

瞧着舒子文有些迷糊的模樣，秦越笑了起來，倒是真的伸出手，接過舒子文手裏的碗，學着他剛才的樣子，手法有些笨拙的擦拭起來。

這是秦越第一次擦碗，對他而言，還蠻新奇的，不過，感覺其實還不錯。

等到秦越擦幹淨一個碗，然後把它放進消毒櫃之後，舒子文才遲鈍地反應過來，然後，他就瞪圓了眼睛，捂着嘴巴，一臉受到驚吓的模樣。

秦越是聰明的，何況這個是非常簡單的事情，所以他擦幹淨一個碗之後，再拿第二個，已經非常熟練了。

他看到舒子文的表情，就笑着問：“怎麽了，很詫異？”

“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舒子文說：“我以為你是從來不做這種事情的。”

“确實是第一次做。”秦越點了點頭，承認了舒子文的話，他說：“我看你在洗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笑，覺得應該是一件還蠻有趣的事情。”

聞言，舒子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無奈地說：“洗碗怎麽會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秦越也不在意舒子文這麽笑，他把最後一個碗擦幹淨放回消毒櫃，回答道：“因為你剛才一直在笑。”

話音落下，舒子文怔住了。

過了許久，舒子文才有些疑惑地問：“我剛才在笑嗎？”

“恩，嘴角一直勾着，心情很好。”

“……”

舒子文沉默了下來，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他知道，如果他剛才心情愉悅的話，定然不是因為洗碗——他是最讨厭洗碗的。

而他剛才想的其實秦越。

所以，他是因為秦越，才顯得愉悅的。

秦越目不轉睛地盯着舒子文，見他兀自思考，眉頭皺起來的模樣，便擡起頭摸了一下他的頭，“在想什麽呢？”語氣理所當然的熟稔。

“沒。”舒子文不太自在，他動了動自己的腦袋，讓秦越的手離開，然後扯了扯嘴角。

他其實這會兒心裏亂，整個人也有點迷茫，他才發現，秦越對他，是不同的。

自然而然地收回手，秦越也不勉強舒子文說，他擡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見已經快要七點，想起待會兒還有些事情，便不得不離開了。

“我要走了。”秦越想了想，補充了一句：“今天的晚餐很好吃，謝謝你。”說完，就直接轉身離開。

舒子文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追了出去，說：“我送送您吧。”

秦越沒有反對。

出了玄關之後，舒子文把門稍微掩了一下，然後就跟秦越并肩走着，秦越比他高出半個頭，腿自然也比他長，如果要走快的話，他還是會有點跟不上的，不過秦越的步伐不緊不慢，每一步都跨的恰到好處，像是故意在等他一樣。

将人送到電梯口，舒子文并沒有急着離開，而是留下來，陪秦越一起等。

這個時間其實很多人上上下下，尤其是這座公寓，住的都是華宇的藝人，如果被他們看到秦越，估計影響并不好。

不過秦越不在意，而舒子文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還沒有理清楚頭緒，也就沒有去管。

索性，這一層幾乎沒有人，所以他們站了半天，也沒有人看到他們，自然也不會引起什麽轟動。

只是，想什麽就來什麽，在一分鐘之後，電梯升到這一層的時候，他們就真的撞上了人，而且，這個人還是舒子文非常熟悉的人——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