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給我看看……你的…… (1)

“啊——”

歲歲瞳孔瞬間放大,驚恐的看着那道寒光閃爍的劍尖刺向自己,步伐胡亂不穩,身體往後倒了下去。

流風聽到聲音的一剎那間,微微怔住,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可劍勢已發,根本收不回來,眼看就要刺進她的心髒。

卻在這時候,

一道淩厲的身影從裏面閃現,長腿翻飛将流風擊了出去。

流風不防,整個身體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花叢裏,污了一身的泥。

那人俯身将額前竄細汗的歲歲撈了起來,打橫抱住,歲歲以最快的速度一把抱住了他的脖頸,身體瑟瑟發抖。

“攝政王,我不是有意看你們玩樂的,我保證不把你們幾男一女的事情說出去。”

想不到王爺的口味這麽奇特,一個人玩還不行,還要和下屬一起玩才開心。

如畫的眉微蹙,歲歲急忙從他的身上下來,咬了咬唇。

要是回去告訴老爹,攝政王有這種愛好,他應該也不會再打攝政王的主意了。

穆北隐垂眸冷着臉睨向歲歲,她這種骨骼清奇的女子,總是有一些驚天動地的想法,反正已經漸漸的習慣了,也就無須動怒了。

剛才就應該不來救她,直接一劍刺死更省事。

“你偷溜進來,不就是為了看本王行樂?”

“呃——”

“這個事情……我可以解釋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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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嚅嚅的說着,擡眸便看到洛顏從內廂眼中滿是擔憂的走了出來,一看到她,歲歲立即眼睛一亮。

奔過去,握着洛顏的手,一本正經看向攝政王。

“王爺,我是來找顏姐姐的。”

“你怎麽來了?在廂房等我便可。”

洛顏緊握了一下歲歲的手,驚得臉色有些發白,那可是掌握生殺大權的攝政王,只可遠觀,不可近靠,倘若是惹怒了他,歲歲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就連她這個京城第一花魁,也是第一次得攝政王召見。

從頭到尾,她都不敢擡眸看攝政王一眼,光他那滿身的氣勢,足以震攝所有人。

“我……”

歲歲剛要說話,洛顏便跪在了攝政王的面前。

“求王爺恕罪,歲歲是來尋奴婢的,想必是有什麽事情,絕不是故意沖撞王爺。”

歲歲擡眸看着洛顏眼裏的擔心,心裏微微一暖,平日裏孤傲自清的洛顏,今日緊張了,她怕攝政王。

洛顏越想越發害怕,王爺從一進來就是冷若冰霜,聽說他想要人二更死,絕對活不過三更。

這該如何是好?

平日裏她目光甚高,客人非富即貴,個個都對她如捧在手心裏的寶。

可在攝政王面前,她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不過是一介草芥。

倘若攝政王要殺她們,恐怕那些達官貴人,沒一個敢求情去救她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

她從不覺得,她的美貌,可以打動攝政王。

穆北隐看都沒有看洛顏,劍眉微蹙,看着捂着自己手的歲歲,一抹豔麗的紅色正緩緩的溢出。

想必是剛才手忙腳亂,繁花有刺傷到了她。

嘟着紅.唇滿滿的都是疼意,卻偏偏不哭不鬧,反倒是往前站了一步,擋在了那個青.樓女子的面前。

轉頭輕聲對洛顏道。

“我沒事兒,你別擔心。”

見攝政王盯着自己的手看,歲歲急忙将手放在身後,又摸了摸自己摔疼屁股,可是真的摔疼了呢,一會回去沐浴看看,肯定紅了一大片。

“王爺……”

仰頭對穆北隐讪讪的綻出一抹笑意,可換來的是攝政王更為嚴厲的一記眼刀。

歲歲心裏小怒火蹭蹭竄了上來,心道不好了,攝政王在外面尋花問柳,被人發現了,而且還是幾男幾女,這下事情不好辦了。

可她都保證絕對不把事情傳出去了,他怎麽就是不信呢。

估摸着,平日裏,

攝政王都是在府裏玩兒,這樣神秘還盡興,今天應該是心血來潮,想換換口味?

啊,

對了,他中了自己下的催情藥,人間美色姑娘多,花樣多,還能各種配合,放得開,所以他是來解藥的。

應該是這樣沒有錯了,遂歲歲擡起寶石般美麗的眸,認真的對穆北隐道。

“王爺,歲歲保證,絕對絕對不會把您逛窯子的事情說出去的——”

說完還重重的點頭,以保證自己說的絕壁是真話。

撲騰~~

洛顏剛站好的身子又重新跌了回去,驚得臉都變了顏色,伸手拽着歲歲的手腕。

“歲兒,別亂說話。”

……

穆北隐實在是受夠了她的傻樣兒,伸手拽起她的手腕,将她拖進了內廂。

長腿淩厲一翻,凳子便被他踢得狠狠摔了出去,摔得屍骨無存,歲歲低頭擡了一下眉,擡眸的時候,眼裏又是一抹一抹的驚恐。

押着歲歲一起落坐,穆北隐又端了一杯茶,本是想遞給她喝,但是一觸到她手上的殷紅,手中力道一施,杯子又裂成了一片片,滾燙的水濺了一桌子。

洛顏驚呼了一聲,急忙拿出帕子上前想要為王爺擦拭,結果流風的長劍擋在她的面前,流風拿了一條黑色繡着龍紋的帕子,躬身呈上。

穆北隐冷眼看着歲歲。

歲歲眨了眨眼睛,歪着腦袋,表示不懂。

嗖嗖的冷風在廂房裏流淌了起來,洛顏伸手拉了拉歲歲的袖子,朝她使了一個眼色。

歲歲嘟着唇,幾步竄到流風的面前,瞪了他一眼。

“愣着幹什麽呀,不知道給你主子擦手嗎?這麽燙,燙傷了怎麽辦?就不知道多關心關心自己的主子麽?這點小事,還要我來操心嗎?”

流風站在一旁冷汗瑟瑟的滴着,腿都開始抖。

抓起流風手心裏的帕子,握住穆北隐的手,細細的擦拭了起來,一邊擦拭一邊蹙着眉頭察看,半響才松了一口氣,仰頭對穆北隐說話。

“幸好沒有傷到手,傷口雖小,但也會疼,我們都應該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到傷害。”

——傷口雖小,但也會疼。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在場的幾個人都莫名一怔,洛顏的眼底甚至有一絲濕意染上來。

是啊,

再小的傷口,可它,也會疼啊。

細細的弄幹淨王爺的手,歲歲眯着眼睛舒服的看着他修長白皙的長指,忍不住摸了摸。

這男人,長得好看,身材棒,連手都好看得緊。

大抵是因為歲歲表現得還可以,攝政王心裏的那股怒火終是壓下去了不少。

轉頭要吩咐流風拿藥來處理她手上的傷,指尖處突然間傳來酥麻的炙熱感,垂眸一看,卻看到那個小女子正握着他的手,俯身低頭輕輕的呼着他被燙的手。

流風驚得目瞪口呆。

——從未有人膽敢如此放肆。

“還疼不疼?”

那杯茶可是蹭蹭竄熱氣的呢,要是她的手,肯定紅成一片了。

……

穆北隐沒有理她,只是重重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束在身後,緊緊一握。

這個蘇歲歲。

這一輩子的新鮮感,都是從她那兒來的。

流風默默的拿出治傷的藥,穆北隐接過後,反手握住歲歲的手,血早就停了,染得指腹發紅,不過還好,只是一個小小的傷口。

歲歲看着穆北隐替自己處理傷口,又拿了剛才的帕子綁在她的手指上。

嚅了嚅唇,最終沒有說話。

其實不過是小傷而已,一下就好了,用不着綁個絲帕的,太顯眼了。

“我不疼的。”

輕輕的說了一句,北隐冷眼看着她說不疼,眉卻蹙起的模樣,心裏的火又開始往上竄。

重重的拽着她的胳膊坐在自己的身旁……

“嗚嗚……”

一道嬌糯哀傷的輕泣從屏風後面傳了過來,歲歲一僵,這才發現,屏風後面還有一道嬌美的身影。

隔着屏風都能看出來她生得很秀美。

聲音很是熟悉,細看之下,才發現,是林知心耶。

不是讓她回去了嗎?

她怎麽在攝政王的廂間裏?

擡眸看向洛顏,洛顏眨了眨眸,暗示她不要問,歲歲點頭。

林知心知道自己如果再不求情,王爺真的會徹底的無視了她去,他的侍衛也會上來再拽她出去。

好不容易見到了王爺,她不能錯過這次的機會。

更何況,

王爺看起來,很不喜歡蘇歲歲,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能夠置蘇歲歲如死地。

急忙哭得如梨花帶雨。

“王爺,求王爺為臣女做主,臣女冤枉。”

“何冤之有?”

穆北隐聲音沉沉,流風擡眸看向王爺,這個女子從進來開始,王爺就未曾看她一眼,這時怎麽理起她來了。

本要扔她出去,結果歲歲一搗亂,把她給忘了。

歲歲轉頭看着林知心,長指微攥,絲毫沒有發現,自己正坐在攝政王的身旁,竟是那般的養眼。

“是她。”

林知心伸手指着歲歲,眼神裏的狠戾顯而易見,方才的柔弱和無助一掃而光。

歲歲背脊一僵,亦沒發現,在林知心指向歲歲的時候,穆北隐的手臂便護在了歲歲的身後,好似随時能将她攬進懷裏似的。

“臣女被蘇歲歲陷害,亦是她找人将我抓住強行賣進人間美色,她們還買通了徐媽媽,放了乞丐進來,欲毀臣女清白。”

“臣女乃是林家嫡二小姐,與她們無怨無仇,表哥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臣女,也願意娶臣女為妻,可蘇歲歲不信,反而恨上了臣女,毀了臣女的名聲,還請王爺為臣女做主。”

“蘇家一門,在京城臭名遠揚,想必王爺也有所耳聞,蘇歲歲纨绔不長進、行為不端、沒有規矩都是人人都知道的。”

“哼——”

聽着她的胡說八道,洛顏忍不住輕哼了一聲,林知心越說情緒越是激動,眼神裏的恨意不斷的湧上來,指着歲歲怒罵。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把我害至今日地步,王爺英明神武,斷不會讓你這種妖孽存活于世的。”

說罷,

林知心的淚水便如珠落,紛紛下墜,恢複了嬌弱的模樣,也是十分好看。

堪堪俯首一拜,衣領便有些下墜,白皙肌膚和呼之欲出的風景,在這人間美色是相當應景的。

穆北隐看着身旁的蘇歲歲,她與他挨得非常的近,她有什麽反應,他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你有何話說?”

聽到頭頂上傳來低沉的音語,歲歲轉頭看着他站起來與穆北隐施了一禮,眨眸問他。

“王爺信嗎?”

“為何不信?”

中了藥,竟然來這種地方解,這個蘇歲歲,第一次,他對蘇歲歲有了一種失望透頂的感覺。

看錯了,也認錯了。

她的一切一切都可以不計較,唯獨這一件,他無法忍受。

如果她願意,他堂堂攝政王便會為她解了那藥效,可她卻來了人間美色。

蘇歲歲、蘇平安、蘇平芝三個人的“英雄”事跡,說三天三夜也是說不完的。

歲歲猛的仰頭,看着穆北隐,他的眼裏一片冰涼,她眼裏的溫度也漸漸褪.去。

往後退開一大步,拉開距離,歲歲不再說話。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剎那間沉重了起來,歲歲伸手輕撫向自己的心髒,這裏是怎麽回事?

就在他剛才那句話溢出來的一剎那間,她便覺得,有一座山壓在了自己的心頭,有些堵有些難受有些煩燥。

是啊,

他有何理由不信?蘇家大小姐,從來都是纨绔不堪的。

美眸染着一抹流光,紅.唇緊抿。

她似一朵青蓮,倔強而美麗。

“把蘇平芝帶進順天府,查清楚之後,再做決斷。”

“是。”

流風施禮出去吩咐,而林知心聽到這句,欣喜得跪在地上爬向了攝政王,直磕頭。

懲罰了蘇平芝,接下來一定是懲罰蘇歲歲,哈哈,你們也不會好過的,只要進了牢房,她就會買通獄卒,讓蘇歲歲這個賤女人,也嘗嘗被人壓的滋味。

那種痛那種惡心翻胃的感覺,她要一樣一樣的還回去。

可是,

讓林知心失望的是,王爺吩咐完這一句,就邁開大步離開了梅廂,甚至沒有扶她起來,也沒有溫聲細語安慰她一句,更沒有承諾要為她報仇。

只要王爺願意為她報仇,她願意進攝政王府為側妃,願意陪着攝政王一起俯瞰這天下的。

她是林家的嫡二小姐啊,如此的尊貴,如此的高高在上,他為何不青睐啊。

恨眸瞪向蘇歲歲,卻看到蘇歲歲亦同樣疾步踏出,追着王爺的身影而去。

“不要臉。”

林知心急忙起身想要追上去,洛顏看着冷笑了一聲,一腳把她踢翻在地,怒道。

“站在外面幹什麽,還不把她拖下去,該幹什麽幹什麽,不要忘了,咱們可是真金白銀把她買進來的。”

想走,沒那麽容易。

既然進了人間美色,就要服侍客人,洛顏冷笑着讓人吩咐下去,喂林知心吃了藥,然後讓人去看看,誰最醜最胖最喜歡玩暴力的游戲,就讓林知心去侍候……

……

歲歲一直在追攝政王,可他疾步如飛,惹得歲歲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沒了辦法,

伸手一把抓着他的大掌,可她一個弱女子,又如何能夠拖得住攝政王,反被他拽着一起爬上了攝政王的馬車。

跌坐在地毯上,歲歲喘得凝脂般的肌膚泛着微紅。

“攝政王,你不可理喻。”

哪有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把人打進天牢的王爺,還堂堂攝政王呢,就他這樣,指不定多少人冤死在他的手上。

她們明明是好心來救人的,怎麽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絕對不能讓平芝有事。

“本王如何不可理喻?”

穆北隐穩坐如泰山,冷睨着歲歲,看着她額前細密的汗珠,劍眉蹙得愈發厲害。

“送她進人間美色的,是喬翎,不是我們。”

“我們在去白玉軒的路上,她的婢女來求我們救她家小姐,平芝怕我出事,所以護我一路去了人間美色,如何就成了傷她害她的人了?”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與我們無關。”

“既與你無關,你為何要管?”攝政王此言,嚴厲中帶着怒喝,一句話擊得歲歲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看着他一身怒意萦繞,歲歲也覺得氣得不行。

“你一定要把平芝送進順天府嗎?”

“只怕他已經在天牢裏了。”

暗衛做事,從來都是雷厲風行,這裏距順天府不過尺伬,很容易。

順天府尹古板嚴肅而且一就是一,誰求情都沒有用,穆北隐故意挑了這種人,放在這個位置上的。

只有這種人,才能坐穩順天府尹的位置。

看着他不講道理的模樣,歲歲知道和他根本就沒法溝通,不就因為出來玩女人被發現了嗎?用得着這樣侍機報複嘛,重重的哼了一聲,逝了簾子。

叫停了馬車,一躍而下,輕風拂着她的長發與衣衫,她翩然而去。

攝政王一動沒動,流風策馬前行,蹙眉不解。

方才那邊送了信過來,說是中間遇到了一點問題,今日不能來和王爺相會了。

另外,

王爺今天的舉動,實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平時,他從不管這些閑事的。

女人能和王爺說這麽多話的,恐怕除了太妃,就只有這個蘇歲歲了。

王爺似乎很是暴怒,而且原因就是蘇小姐。

可往常惹王爺根本不用等多久就死在了王爺的手上,唯獨這個蘇歲歲,真是命大。

……

歲歲一回到蘇府就讓阿咚出去打探,結果得回來的消息,果然是平芝進了順天府,而且被下牢了。

三嬸和三叔都急壞了,哭得不行。

歲歲讓如寶如兮勸着她們,跟她們保證一定會想辦法把平芝救出來。

三夫人哭了半個時辰,就開始命人收拾,她要遞牌子進宮去,求女兒诏見,讓女兒想想辦法,能不能把平芝救出來。

如願得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趕到歲歲的院子裏。

“小姐,三夫人要遞牌子去宮裏求诏見。”

“恩。”

歲歲點頭,如意一怔,平日裏歲歲都是不準大家輕易去遞牌子進宮的呀,今日小姐怎麽不阻止。

“皇上應該會幫忙的。”

“為什麽呀?”

如願不解,歲歲笑了笑,沒有說話,皇上和攝政王是兩路人,平日裏應該沒少怼,這件事情,正好讓皇上拿來做箭靶,而且又不是什麽家國大事,攝政王該不會拿這種小事,與皇上互怼吧。

必要的時候,還是要給皇上一些面子,這樣在朝堂上才過得去啊。

吩咐好府裏的事情,

歲歲帶着吃的和銀子直奔順天府,但她沒有去求順天府尹,那個剛直不阿的老頭子除了攝政王的話,誰的話都不聽不信。

她去見的,是順天府尹的一雙兒女。

大少爺洪思悼,二小姐洪恩寧。

說出來別人都不會相信,嚴肅正直的順天府尹,竟然生出兩個跟歲歲一樣的纨绔。

平日裏,私底下,她們沒少跟歲歲玩。

思悼和平安的感情也是極好的。

“歲歲姐姐,什麽風把您吹來了,蓬荜生輝呀。”

思悼開心得直撫掌大笑,請着歲歲入了座,恩寧笑嘻嘻的挨着歲歲坐下,伸手接過歲歲帶來的吃食,打開吃了起來。

“先別說這個,思悼,我要去你們家的天牢。”

“幹啥?”

咋還有人要往天牢裏去的啊,那可不是個好地方,以他們對歲歲姐姐的了解,歲歲姐姐不應該喜歡去啊。

歲歲姐姐就像是天上的雪蓮,不應該去那種陰暗潮濕的地方。

“平芝被你爹下進去了,想辦法把他撈出來。”

“我爹,他瘋了啊。”

蘇昭儀的弟弟他也敢下牢啊,誰給的狗膽啊,老爹是不是抽抽了啊?

怎麽看誰不順眼就下牢呢。

呃——

歲歲無語的看着這倆兄妹,也不知道府尹大人看到這一對兒女會不會當場氣死。

遂把當時的事情講了一遍,思悼一聽頓時蹲在地上不動了。

事情有些不妙啊。

竟然是攝政王下進去的,那……那誰手長也沒有攝政王長啊……

“不好弄啊,歲歲姐姐,要不,咱們先進去看看吧。”

歲歲點頭,一行幾人齊齊的直奔天牢,牢頭一看到少爺和小姐都來了,二話不說熱情歡迎,看樣子,她們兄妹平時沒少下牢。

“少爺和小姐來啦,今兒個要聽故事不?”

“哎……大少爺、二小姐,帶酒來沒有?”

“大少爺,府尹大人沒有提着棍子在後面追吧?”

……

一進入大牢,牢房裏的人便呼拉拉的起身揮手出來熱情洋溢的和思悼、恩寧打招呼,偏生他們兩個還笑嘻嘻的揮手和大家熱呵的聊了起來。

一邊走一邊聊一邊找。

“放爺出去,聽到沒有,你們這群瞎了眼的狗東西,爺都敢抓,有沒有去打聽打聽,爺是誰。”

“等爺出去了,找到你們的家,把你們家的女人都抓了賣去青.樓,把你們的小孩都閹了當太監,把你們五馬分屍,你們信不信?”

“誰給你們的膽子,爺沒有犯法——”

不用找了。

聽聲音就已經知道在哪裏了,歲歲急忙轉身朝另一排牢房奔去,平芝一看到歲歲過來了,急得直蹙眉喊道。

“堂姐,你進來幹什麽,這裏髒又差還臭,快出去,他們不敢把我怎麽樣。”

“這裏挺好的,你別擔心。”

歲歲聽着平芝的話,無奈得直搖頭,剛剛誰在鬧着喊着要出去的,這會卻又不斷的安慰她,伸手握住平芝的手,歲歲輕聲道。

“你別着急,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沒事,又不是什麽大事,還不至于殺頭,攝政王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關我幾天就會放出去了,你別管。”

思悼和恩寧看着平芝這一眼的關心,心裏皆有些感動,平芝雖然平時霸道不講道理,甚至有些殘忍,可是對自己的親人,真是豁出去性命的愛護。

恩寧從懷裏拿出自己的帕子,輕輕擦拭着他手上的污漬。

“平芝哥哥,你別着急,我一會就去求我爹,不放你出來,我就不起來。”

“你別添亂。”

平芝猛的縮回自己的手,瞪了恩寧一眼,府尹那個老古板是跪一跪就能成事的嗎?

“思悼,平芝就拜托你們好生照顧着。”

歲歲轉身輕聲拜托着他們,他們兄妹自是點頭保證好生照顧,随後又看着平芝吃了一些東西喝了一些水,又換了一套衣裳之後,才出了天牢。

看來解鈴還須系鈴人。

再不想見攝政王,也得去求他一求。

往常他們蘇家雖說一天到晚的鬧騰,但還是很有度的,至少不會讓順天府抓到把柄。

這次是不小心摸到老虎屁.股了,所以才……

宮裏的牌子遞進去,什麽時候回信都還不知道,想必沒有這麽快。

平芝也是自己的弟弟,又是為了自己,所以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看着他在牢裏受苦。

侍衛見到歲歲疾步而來,上前施禮,引着歲歲徑直朝青桐院的方向走。

一路暢通無阻,偏生到了青桐院的門口,被攔了下來。

“……”

歲歲微微止步,冷眼看着擋着自己的侍衛,繁花不遠處一位年紀大約是四十來歲的女官走了過來,跪在歲歲面前恭敬施禮。

“給蘇小姐請安。”

“對不住了,蘇小姐,王爺有令,所有進青桐院的人都要搜身。”

“什麽意思?”

之前進青桐院的時候,怎麽就沒聽他們說有這一號規矩,明顯就是為了她量身打造的吧。

女官被丫鬟扶着站了起來,對歲歲笑得十分親切,語氣不卑不亢極有分寸。

“這是王爺新訂下的規矩,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還請蘇小姐恕罪,查完老奴再向蘇小姐告罪。”

“只要查完證明蘇小姐身上沒有帶毒,老奴立即讓開。”

“好。”

歲歲點頭,在她面前筆直站好,張開雙臂,任由她檢查。

女官是宮裏服侍的老人,眼睛毒得跟個人精似的,不過是幾眼的拿捏就把歲歲的身體看了一個透,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

随後,

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歲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由白變紅的臉。

“是老奴逾越了。”

原本歲歲是真的打算事後找她算帳的,滅一滅攝政王的威風,可她這麽一自殘,歲歲倒是不好發作了,只得忍下了這口氣,朝青桐院的主院走去。

長這麽大,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冤枉氣,偏偏氣你的那個死對頭,是大佬來的。

你幹又幹不過,打又打不贏,罵也不敢罵。

如今還被查了沒有帶毒,一會再下毒,就不弄了,也不能每次見他都下毒,不然查出來她的手上……

穆北隐自是得了通報,知道歲歲在外面,倚在窗前,看着她明明生氣動怒卻咬唇忍着的模樣,眨了眨眸。

“蘇小姐。”

流風、流月對歲歲施禮,歲歲都懶得給他們好臉色看,擡腳就給了他們一人一長踢,重重的,用力的。

打得流風和流月怔了怔,目瞪口呆的退下。

蘇小姐真的是……真的是……異于常人啊。

進了古樸雅致的內間,镂空扇門全部敞開,繁花怒放,輕風正卷着紗簾舞動,擡眸望去,湖中的荷花開得正豔。

風景自是極美的。

攝政王正坐在軟榻上,端着香茶,淺淺的嘗着。

今日沒有見到約好來見的屬下,他倒也不是特別的急,反正等了許久了,不在乎這麽一會。

這件事情極其隐秘,除了他、流月、流風和明玥,再沒有人知道了。

有了那個東西,鸾的下落就會清晰起來,到時候……

時間越來越少,要發生的事情越來越近,可他……卻越是沉穩。

“王爺。”

歲歲上前施禮,穆北隐擡手微請,歲歲拖着長裙,在他的對面坐下,擡眸蹙眉看着攝政王。

“何事……”

歲歲咬唇,明知道是什麽事情,還裝模作樣的問,有沒有發現,攝政王其實也是一個戲精啊。

一派的淡定從容,甚至連看都不看歲歲一眼。

穆北隐此一刻,他是真的不想看到歲歲的,只要一想到,她在人間美色招小官解身上的毒,他就覺得……

歲歲不再說話,伸手端起一盞清茶,垂眸淺淺飲了起來。

唇齒留香,淡雅迷人。

果然是好東西,怪不得他不喝人間美色的上等茶。

可,

他不喝那裏的茶,卻睡着那裏的姑娘……那些姑娘比別人送進他府裏或者是自己納進府裏的女人,更有意思嗎?

是了,

洛顏給她講解過的,她說女人是水做的,任他男人再剛毅,也能被水滴穿。

人間裏的姑娘,自是有她的魅人之處,是這些女子比不上的。

她說府裏的姑娘,最多也就敢在床上嬌滴滴的喊一聲王爺,隐忍着哼哼兩聲。

可是人間美色的姑娘不一樣,她們不止敢爬上男人的身,坐在他的身上,還敢吟.吟不斷,叫得銷魂不已。

她們還有各種各樣的工具,各種各樣的姿勢,男人一進來,就會被她們的新鮮、美豔、刺激所吸引都不願意回家去睡自己的女人了。

“王爺,平芝并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王爺平白無故拿他下獄,是有不公。”

“呵——”

穆北隐冷笑了笑,眼神裏的邪肆嚣張怒盛。

“本王想要誰的命,他還能反抗了不成?本王要抓誰,還需要理由不成?”

歲歲聽得一怔,不知道該怎麽回嘴才好,茶盞重重的咚到桌子上,蹭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

穆北隐依舊筆直坐着,欣山賞水看風景,一派悠和。

“王爺要怎樣才能高興起來?才能放了平芝。”

……

“他對你而言,就如此重要?”

穆北隐看着歲歲,眼神有些淩厲,一個人如果有太多的軟肋,許多事情辦起來,就會阻手礙腳,必要的時候,該舍棄的就只能舍棄。

歲歲明白他眼神裏的意思,走到他的面前。

“王爺……”

直視進他的眼睛裏,雖如履薄冰,但她卻沒有畏懼。

“王爺,你可有願意為之豁出去性命的人?平芝雖然頑劣,霸道無禮,但是我知道,他是可以為我失去性命的,親人至此,已很滿足。”

咔——

穆北隐手中的茶盞再度碎裂,蘇歲歲方才那句話,如一支箭刺進了他的心裏。

他有。

當年父王和母妃亦是如此,為了能讓他存活下來,願意選擇了死亡。

歲歲看到了他眼中那一瞬的變化,

俯身,

扳開他的手,撫掉掌心裏的殘渣,如同在人間美色那般關心他,穆北隐看着她這輕柔的動作,心底微湧。

“這杯子很值錢的,王爺。”

心裏剛湧上來的一抹暖意被她一句話砸了下去,狠狠砸到地上。

婢女們進來迅速的清理了痕跡,不消一會兒恢複原樣,連茶盞都奉上來一只一模一樣的。

“本王若是不放呢。”

“那王爺要怎樣才答應放了平芝。”

總有一些條件,他是能夠看得上的,只要能救出平芝就行。

“先陪本王飲酒。”

擡手間,就有婢女訓練有素将酒布上,湖中花香陣陣,擡眸便是瑩瑩波光。

美景美酒美男,當真是一樣都沒有少。

可就是心裏不得勁。

酒香沁人,歲歲伸手接過穆北隐遞過來的酒,聞了聞,她并不擅長喝酒,但是……

穆北隐的眼神卻在告訴她,如果不喝,此事就沒得談。

輕輕的與他碰杯,歲歲以袖遮擋,蹙眉将那杯酒一飲而盡,不過,讓她有些驚訝的是,這酒竟然有些許的甜味,純純的,味道極好。

遠遠的,

看到湖的中央位置,有一些侍衛正在忙着什麽,好像……好像是捕魚?

“他們在做什麽?”

距離太遠,看不清楚。

“捉魚。”

穆北隐又給歲歲倒了一杯酒,淡聲說着,一來是讓訓練他們的身手,二來是把湖裏的食人魚殺光。

擡眸看了一眼歲歲,穆北隐并未做過多的解釋。

不知不覺二杯酒下肚,歲歲搖頭。

“我不能喝了,王爺。”

她可是家裏出了名的三杯倒啊,二杯都沒有關系,只要數量超過了三杯那必定是要出問題的啊。

不過,

爹和平安都告訴她,雖然她三杯倒,但一倒就睡,別的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這點讓歲歲還是安心的。

只是,

在聽這些話的時候,歲歲可沒發現,老爹和平安眼裏的心虛啊。

穆北隐就像沒有聽到她的話,緩緩與她倒滿了第三杯,并且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酒。

歲歲嘟了嘟唇,蹙眉看着穆北隐。

這人聽不懂好賴,喜歡強人所難,為了平芝,她必須喝啊。

穆北隐微眯雙眸,睨着歲歲,白皙的肌膚此刻泛着一抹淡淡的紅潤,嬌豔的紅.唇微撅着,雙眼裏滿是哀怨,明明很想打他,卻不敢的模樣看起來,當真是挺有意思的。

看着她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将杯子重重的放在矮幾上,歲歲一本正經的對他說話。

“王爺,我要是醉了,做了什麽,您可千萬莫怪。”

“恩。”

北隐點頭,原本想讓她喝三杯就算了,經她這麽一提醒,他又開始給歲歲倒酒。

既然三杯的門檻已經跨過去了,酒也挺好喝的,歲歲也就不顧忌了,與穆北隐一杯一杯的喝了起來。

咚——

第五杯的時候,歲歲雙手趴在桌子上,臉蛋貼着胳膊就……睡着了。

北隐微微傾身,仔細看她。

彎翹的長睫扇形鋪灑,投着一抹淡淡的陰影,如初生的嬰兒,可愛至極。

伸出長指輕觸着她彎卷的睫毛,欲吩咐婢女們打點好軟榻與她睡覺,結果卻突然間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小女子猛的坐了起來。

定定的瞪着他。

“怎了?”

穆北隐問她,她卻不答,爬起來步伐有些虛浮,在廂房裏東找西找了起來。

“你找什麽?”

“刀。”

歲歲回答得簡潔明了,聲音裏帶着一絲嬌憨之氣,穆北隐挑眉,找刀幹什麽?

要殺人?

遂伸手,婢女将王爺的貼身長劍呈上,穆北隐握着手中的劍,遞到歲歲的面前。

“這個可否?”

“可。”

歲歲眼睛一亮,接過他手中的劍,扔了劍鞘,擡手一劍就朝穆北隐劈了過去。

驚得廂房裏侍候的婢女們齊齊尖叫了起來,剛才好險,若不是王爺閃得快,那一劍可就劈在王爺的肩膀上啦。

王爺未下令,她們不敢靠近。

流風和流月如晴天霹靂一般,瞪大眼睛看着歲歲。

這……這是……

“蘇歲歲,你是真醉還是假醉?”

醉了還知道要提刀砍人,擺明了這是要為蘇平芝報仇吧。

“我沒醉。”

歲歲一劍劈了下去,撲個空,追着穆北隐接着往前奔,還響亮的告訴對方,她沒有醉。

穆北隐點了點頭,那就是真醉了,于是動作遲緩了許多,慢吞吞的躲,好幾次将将就要砍到攝政王了,又被他給躲了,氣得歲歲眼睛裏的淚珠都泛出來了。

那生氣可憐的模樣,加着她一臉醉态,當真是……

看着臉上的神情變化,比看一臺戲更加有意思,攝政王身形筆直,手束在身後,淡定的閃躲着,眼神一直看着歲歲。

遂,

一人砍還砍不到,一人輕描淡寫的躲的游戲,就一直延續到院子裏。

院子裏空間大,發揮得更好,歲歲将長劍舞得一個虎虎生風,攝政王看着眼神微微一閃,亦沒有往深處想。

于是,

所有人便看到,蘇歲歲提着王爺的長劍,追得王爺滿院子的跑,兩個人誰也不說話,都悶聲幹事,院裏名貴的花草都被歲歲砍死了好幾棵。

時間長了,歲歲有些氣息不穩,左劈右劈劈不到,剎是惱怒,扔了劍,跌坐在臺階上生悶氣。

她現在真的很生氣,頭發絲裏都是怒意。

看主子和歲歲玩得差不多了,流風吩咐下去,讓她們去準備熱水,王爺和歲歲都要沐浴更衣了。

歲歲擡眸,看着婢女們進進出出,歪頭問穆北隐。

“幹什麽?”

“沐浴。”

穆北隐回答完轉身便朝自己的浴房走去,歲歲哦了一聲,點頭跌跌撞撞跟在了北隐的後面。

北隐一只腳都踏進了廂房,站定,一道身影便撞了過來。

“你要與本王一起沐浴?”

這酒醉得有多深?不過是幾杯酒而已,就變成這樣了,男女大防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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