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兇案

顧庭芝用早飯時,姚文生送來一封公文,說是江都知縣送來的。

“好歹我也是個通判,現在都快成你的師爺了。事事通風報信,真是操碎了心。”

“你不就是兼任嗎?能者多勞。”

“……”

顧庭芝接過信,打開看了看,遞給姚文生,不悅道:“一個案子他都處理不了,要他這個知縣有什麽用?”

“殺人案,下藥迷暈之後刺死的。估摸着是熟人作案。這知縣大人也真是的,你整日這麽忙,他還拿這種案子來煩你。我一會兒帶着典吏和仵作去驗屍。你就不用去了。”

顧庭芝放下筷子,擦擦嘴道:“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想來也是有難處的,不然他也不會呈報上來。”

其實除了葉蓁的案子,顧庭芝親自出面外,平日的案件都由各知縣知州負責,除非是他們辦不了的,不然一般是不會上報到知府這裏的。

縣衙與府衙距離并不遠。顧庭芝帶着姚文生和仵作到縣衙時,知縣馮逢正與他的師爺分析案件。死者身上蓋着白布,停放在大堂中間。

馮逢沒想到顧庭芝來的這麽快,當即彎腰行禮,謙恭道了聲大人。

顧庭芝沖仵作點點頭,仵作會意掀開白布開始驗屍。

死者看起來約二十五六歲,長得倒是不差,只是左臉靠耳朵的地方有一塊黑色印記。他的面色白的吓人,沒有一點血色,平添了幾分可怖。胸口和腹部有幾處傷口。

顧庭芝道:“馮大人,你驗過屍體了沒有?”

馮逢道:“驗過了。是被匕首刺死的,兇手連捅了五刀。”

“死的是誰?”

“這個……報官的是十裏村的一個農夫。昨日那農夫陪着自家孩子在村子東頭放風筝,後來風筝掉了下來,落在了一家人家的院內。這戶人家是上個月剛搬去的,農夫去敲門想取回風筝,很久也沒見人開門。他輕輕一推,大門就開了,進去尋找風筝時,就瞧見這人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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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查清楚這人是誰,原住在哪裏?因何搬到十裏村?又與何人相識?”

馮逢無奈道:“已經查了,可是毫無結果。”

顧庭芝偏頭看了他一眼,對姚文生道:“他的臉上長着這麽大的一塊記,怎麽會查不出結果?叫府衙的捕快重新查!”

姚文生道:“或許是平日有頭發遮擋,沒人注意也正常。”

馮逢被顧庭芝盯的脊背一寒,不敢再開口。縣衙的捕快查不出來,這他也沒有辦法。但凡有些眉目,他也不會去找顧庭芝。

待仵作驗完,顧庭芝道:“怎樣?”

仵作道:“确實如馮大人所說,這人是被人下藥迷暈了之後,又被刺身亡。”

“兇器是什麽?”

仵作道:“看傷口,确實是匕首。”

顧庭芝轉身問道:“馮大人可有在現場發現兇器?”

馮逢搖了搖頭。

姚文生道:“不如我帶幾個人去十裏村打聽打聽?”

顧庭芝颔首,交代馮逢道:“去找個人把他畫下來,多畫幾幅。人就葬了吧,天熱。”

馮逢一聽有事可做,又不難,趕緊跑去找畫師了。

顧庭芝和姚文生帶着幾個捕快去了十裏村。摸底細這件事就交給了知縣大人。幾個捕快一戶一戶的盤查,顧庭芝和姚文生直接去了死者家裏。

從大門進入,裏面是個小院子,三間茅草房。堂屋正中間放了個方桌,桌上還有幾盤菜,一壺酒,一個食盒。桌子、凳子、地上,全都是幹涸的血跡,已經有些發暗了。

顧庭芝把左右兩邊的房間都看了看。左邊是間卧房。裏面有張床,一個衣櫃,再無其他。

“看着情景,他确實是一個人住。”姚文生指着櫃子裏的幾件男衣道。

“這衣服不便宜。”顧庭芝拿出一件長衫,摸了摸料子,遞給姚文生,翻了翻衣櫃裏的其他衣物,接着道:“這人以前也算有錢。”

姚文生關上櫃子,問道:“看這房子和家具都如一般百姓家無差,難道家道中落?”

“極有可能。仵作驗屍時,我見他雙手并無老繭,可見他絕不是農夫。”

顧庭芝又仔細翻找一番,一無所獲之後,把整間房子,連右邊的廚房都仔仔細細,絲毫不漏地查了一遍。然後是桌子上的飯菜、食盒,還有地上的血跡。

姚文生見他看的認真,忍不住問道:“大人要找什麽?”

“屋子裏沒有文房四寶,甚至連本書都沒有。這人必不是讀書人,至少不是一個愛讀書的人。廚房裏鍋碗幹淨也沒有廚餘雜物,桌上的酒菜是兇手帶來的。”

姚文生拿筷子撥了撥盤裏的菜,“刀工不錯。”

顧庭芝道:“看這刀工,兇手若不是個廚子,就極有可能是個女人。”

“就是說兇手帶着酒菜來找死者,趁着把他迷暈的時候,殺了他。這是什麽?”姚文生指着桌腿處一抹灰塵道。

顧庭芝用手指沾了一點,聞了聞,“是香灰。”道完,他拿起桌上的食盒,見食盒下方果然粘連着一些寺廟的香灰。

顧庭芝擰着眉來回踱步,突然指着門邊的一處形狀奇怪幾乎淡到快要看不見的血跡,“文生,你看這裏,應當是兇器上的血跡。”

姚文生不解道:“你怎肯定它就是兇器上的血跡?”

“兇手殺了人後,肯定受到驚吓。連退數步之後,到這裏因為門檻磕絆松開了兇器,致使兇器上的鮮血沾在了地上。”

“這只是推斷……”

“有推斷總比毫無頭緒要好。兇手一定是去而複返,撿走了匕首。”顧庭芝又指着門口的血跡道:“他慌亂離開時,血跡顯然還沒有流到門口。後來,想到匕首忘了,回來取時,血跡已經流到了門外的石板上。他不想踩着血跡進屋,就盡量彎腰扶着門框,伸手拿走了裏面的匕首。但他的腳還是不小心沾到了血跡,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大人又如何得知?”

“門框這裏,有個沾有血跡的指印,他當時應當是一手扶着這裏的。還有這塊石板比較平整,血跡不應該分開。但如今血往兩邊走,中間約有半寸是很奇怪的空白,而一步之遙處卻有淡淡的血印,那只能說血沾在了他的鞋子上,被帶到此處。”顧庭芝把腳尖放在空白處,那缺的一塊,比顧庭芝的鞋子窄了不少。

姚文生道:“鞋子這麽窄,肯定不是男人。”

顧庭芝點點頭。“走吧。”

“去哪兒?”

“回府衙。”

“那捕頭呢?”

顧庭芝淡淡道:“你去告訴他們,去附近有水的地方看看,說不定能找到點東西。”

姚文生見他老神在在的樣子,一時有些不解,正待開口問,顧庭芝已經走遠了。

顧庭芝回了卧房,陳漪正在等他。

“表哥今天去哪裏了?”

顧庭芝用皂角仔細地清洗着雙手,“去辦案。”

陳漪好奇道:“什麽案子還要勞煩表哥親自去?”

“一件殺人案,馮逢查了兩天,毫無頭緒。就上報到我這裏。”顧庭芝擦幹雙手,笑道,“你很好奇?”

“嗯,我還沒見過知府是怎麽查案的。”陳漪低了頭,羞道:“我想看看表哥查案是不是也是這麽好看。”

顧庭芝摸摸她的頭,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道:“你覺得我很好看?”

陳漪雙頰緋紅地點點頭。

“我跟葉蓁比呢?”

“自然是表哥……好看一些。”陳漪靠在顧庭芝的懷裏,想了想,又道,“表哥,案子查的怎麽樣了?有沒有碰到難處?”

“姚文生正派人查線索。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兇手是個女人。”顧庭芝感覺到懷中的人猛地一抖,他低頭,見陳漪臉色煞白,“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陳漪搖搖頭,努力鎮定下來,“沒有,就是聽你說兇手是個女人,覺得很不可思議。這女人怎麽能殺的了男人?表哥莫不是弄錯了吧?”

顧庭芝道:“你怎知死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陳漪又是一抖,差點軟倒在顧庭芝的懷裏,她連着深吸幾口氣,才道:“大街小巷已經傳遍了。”

顧庭芝恍然道:“原來這案子已經傳遍揚州了。為何卻沒人來認領屍體,難道死者不是揚州人?”

“這天大地大的,想找這個人,豈不是大海撈針?”

“好了,不說案子了。你看你臉色不太好,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陳漪點點頭,神色複雜地從顧庭芝的房中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案子……寫的很爛~~關于那個地上的血跡,參照了柯南裏的某個案件。經不起推敲,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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