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房間裏,加恩快樂的打量着克裏希。克裏希和三年前相比,更高更壯了,完全長成了一個憨憨的帥氣小夥,或許是身材拔高的緣故,以前因為愛吃而長着的少量肥肉消失不見,全身上下都是緊繃的肌肉。
“克裏希,在學院吃了不少苦吧?有沒有被虐待?”看他,眼底有明顯的青灰色暗影,帶着疲憊的感覺。
克裏希委屈的點頭,樣子傻傻的,“當然吃了不少苦,修煉很累的……最重要的是吃不到加恩做的好菜了!”
“就知道吃!”加恩毫不客氣的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
兩人嬉笑着鬧了一會,克裏希說他在學院過的還不錯,和其他普通學生一樣,按照正常作息時間修煉。希蘭選他的時候,他還以為會吃很多苦,結果也就是一些正常的陪練,有時候被使喚一下,沒受到什麽大委屈。
加恩懷疑的問:“真的沒事?有事就說出來,我們家的人,不能給人白白欺負。”
如果有這麽簡單,那個希蘭為什麽不一開始就幹幹脆脆的叫人出來,相信克裏希這麽一個普通的平民學生,對他沒也沒有用處吧?還有查理為什麽要壓低聲音說的那麽嚴重?
可看克裏希的神情,不像說假話。而且他也沒必要說謊。
“怎麽,你很想看我被人欺負嗎?我不記得以前有得罪過你,最多吃得多了點……”克裏希做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加恩頓時忍俊不禁。
說實在的,高高壯壯的男子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裝可憐,就像威猛的老虎收起爪子裝病貓似的,怎麽看怎麽怪異。
也許的确沒什麽事吧。
克裏希對加恩來說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他永遠都記得克裏希将自己辛苦得來的銀葉草讓給他的情形。現在的生活中,常見的銀葉草當然算不上什麽,可是那時,大家生活都很苦,克裏希一個壯壯的小少年,食量頗大,就這麽毫不猶豫的把可以換成糧食的銀葉草拿了出來。
加恩覺得,他拿出來的不是兩顆小小的銀葉草,而是一顆純樸的少年心。
他放柔聲音,“好了好了,別裝了。等離開這裏,我下廚給你做很多好吃的,随便你點菜。”
克裏希高興的嘿嘿直笑,只差一點點,口水就流了下來。
“加恩,還有我!我要吃醬板鴨1”神出鬼沒的小白球冒了出來,可以點菜這句話讓它激動不已。天知道,它已經有多久沒有遲到加恩做的醬板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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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白球?你回來了!”克裏希撲上去抓出它,“小家夥,不許和我搶。誰讓你喜歡在桌上小便?”
……
阿曼德站在房門口,靜靜聽着裏面的吵鬧聲。看起來,克裏希的回歸真的讓加恩很高興呢。只是……他皺起眉頭。
加恩剛好出來,“阿曼德?怎麽站在門口不進去?”
阿曼德不做聲,張開雙臂狠狠的将他抱住,嘴唇碰觸着他的耳垂,帶起陣陣熱潮,“寶貝,你剛才和克裏希抱的那麽緊,我要抱回來……”
“……”加恩安靜的呆在寬大溫暖的懷裏,既無奈又甜蜜。
以前怎麽沒發現,阿曼德竟然是個醋桶?
兩人身軀緊貼,加恩敏感的發現,小腹部分所起的變化,那個硬邦邦的……不是吧?他咳嗽一聲退後兩步,“我們去看看查理吧,他被打的不輕。”
查理那時撐着一口氣,反駁希蘭的時候顯得很有精神,實際上,早就是強弩之末。也許是惦記着加恩曾經對他的施以援手,或者也有着自己私人的原因,他一直堅持到克裏希的出現——看到克裏希的身影之後,就暈了過去,現在正躺在隔壁房間裏。
阿曼德輕笑一聲,吸了一下加恩小巧的耳垂,才放開。
兩人一起走進查理的房間。
查理躺在豪華寬大的床上,蓋着平民沒有機會享用的名貴絲羽被褥,整個空間圍繞着淡淡的清香——這是加恩為他點的藥劑熏香,有凝神靜氣的作用。
“這個世界,平民太沒有人權了,簡直就像貴族的狗一樣。”看着查理滿臉的青腫,加恩感慨。
“這是自然界中産生的必然現象,等到需要改變的那一天,自然而然會發生改變。寶貝,我們要遵從自然的力量,她是不可抗拒的。”
加恩古怪的看阿曼德一眼,“莫非你以為我會不自量力的去改變這種社會現象?”
“……”阿曼德頓了頓,暧昧的低語,“我從不以為你會怎麽樣,反正你想做什麽,都別想甩開我。”當然打死也不承認。
“喂……同樣的話說多了就沒意思了,我都聽膩了。”
“真的膩了?寶貝,我和你有心靈感應,我感覺每次這麽說你都格外的開心……”
加恩面紅耳赤,惱羞成怒,以前的阿曼德可不會這麽拆他的臺,怎麽兩人确立關系之後,他反而越來越惡劣了?
查理一直昏迷到晚上才醒過來,他傷勢沉重,今天的毆打不至于這麽嚴重,嚴重的是以前殘留久久不愈的舊傷,五髒六腑損傷嚴重,趁着這次一股腦的爆發了出來——如果不是加恩喚出比比為他治療內傷,最少得昏迷好幾天。情況糟糕一點,醒不過來也有可能。
同是被希蘭選中的人,克裏希身上反而沒什麽傷勢。
只是,他似乎很累,等加恩離開之後,就陷入熟睡中,連晚飯都沒起來吃。
加恩過去看過他好幾次,不放心的帶着比比把他全身上下,包括每一根頭發都檢查了一遍,确信沒有任何外傷和內傷,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克裏希真的是累着了。加恩微笑着看他的睡顏,睡的很平靜祥和,不像是受到打擊的模樣。等他醒來勸他回去吧,這樣的學校不待也罷。
單看查理那凄慘的模樣,這就是個不能讓人放心的地方。
也不知道到底經歷了什麽,讓壯實的克裏希累成這樣。
加恩已經做好打算,等明天查理傷勢好一點,就向洛林提出離開。雖然很明顯這是一件困難的事,不過,他确信,也沒人能把他強留下來——這兩天因為和阿曼德的床上運動,再加上他和小白球為了壓制尼雅的恨意而輸入的力量,使加恩的實力增長了不少,調動靈力時發現,應該已經接近大藥師的邊緣。
他提前吩咐比比準備了不少必要的攻擊防身藥材,薩特對他藥劑師的身份有所忌憚,應該不至于太過留難。不到萬不得已,他并不希望阿曼德顯露實力。
沒想到的是,查理醒過來立刻要求找他談話,吐露出一個驚人的事實。
“克裏希沒事吧?”這是他醒過來問的第一句話。
他自己的情況分明要糟的多,為什麽總是念念不忘看起來沒什麽事的克裏希?
得到加恩肯定的答複,查理放松了不少,他勉強笑了笑,“還好,還好趕上了,不枉費我今天挨的這頓打來引起你的注意。”
在加恩愕然的眼神中,他講了一些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自從那次學院整頓回來後,查理就開始留心克裏希這個名字。他的性格就是,欠了人家的情,一定要找機會償還,尋找克裏希是他唯一的選擇——加恩當初之所以幫助他,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猜對了他的這種性格,想着克裏希在學院裏,也許某天有機會可以被照料一下。
凡事都有因有果,沒想到一次輕而易舉的恩惠,真的獲得了巨大的回報。
有一次,幾個貴族少爺照舊來到平民校區選擇所謂的陪練。平民學生被整齊的聚集到一起,那些少爺一邊挑選一邊議論,挑挑揀揀,嫌棄這個嫌棄那個,仿佛他們挑選的不是人,而是豬肉似的。
查理把自己縮在一邊,努力不引人注意。這時,他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克裏希,你來和他試試。”他看見希蘭指着一個學生,對身後的人說。
因為這個名字,查理只猶豫了一會,便主動站了出來,做了希蘭的跟班。
希蘭和查理之間有些不同一般的恩怨,其實是上一代的事了,可是,兩個人仍然耿耿于懷。查理的父親是希蘭所在家族見不得人的庶子——希蘭的爺爺和一個妓女一晌貪歡留下的種,在家族裏沒人權,沒地位,被希蘭的奶奶視為奇恥大辱,所過的日子可想而知,飽受虐待不說,人人看他就像看一塊肮髒的抹布。
終于有一天,查理那懦弱的父親難得硬起一回,脫離了家族,跑到邊遠的米頓小城,做了一個普通的平民——平民的日子,要比抹布的日子好過的多,至少安靜的成了家,還生了查理這麽個兒子。
可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也就是希蘭的父親,繼任摩尼城的城主之後卻不願意放過這個家族的恥辱,發了一封信函到米頓,動動手指就整的他們毫無翻身的能力,斷腿斷胳膊,沒錢治療,只能等死,所以,才有了查理搶劫加恩的事。
結果,查理搶劫不成,反而被加恩制住,最後,是加恩主動拿錢出來幫助了他。
查理的父母最終沒有活過來,然而,加恩的情卻欠下了。
查理當初進學院是父母的期望,父親心裏總還是有些不甘心吧。由于欠加恩的情,原本不願意再回學院的他再次回到學院,希望能夠尋找到克裏希。機緣巧合之下,總算找到。
可這并不是幸運,而是災難。
對克裏希來說卻是幸運的。
有了這層恩怨,希蘭對查理的态度可想而知。動不動就又打又罵,極盡侮辱之能事,查理都咬牙承受下來,只希望能找個機會接近克裏希。
本來,這應該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是,希蘭走到哪裏都帶着克裏希,讓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單獨和克裏希說上一句話。于是,他想盡辦法的注意克裏希的行蹤,悄悄尋找時間的空隙。這一注意,卻給他發現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他發現,在他來了不久之後,克裏希順利進入大劍師的境界,按照規矩,他不用再做貴族的陪練,希蘭卻不放他走。一開始,查理以為希蘭是想趁這個機會和大劍師好好切磋,好在魔武大賽之前得到最大的實力提升。因此,他迫切的等着大賽的到來——按照規矩,所有進入大劍師境界的學生都必須參加最後五天的比賽,那時就有機會和克裏希說話,轉告加恩的思念,勸他回家看看親人朋友。
然而,就在大賽的前一天,他被希蘭修理到暈過去,醒來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說話。顯然,希蘭沒有想到他會這麽早就清醒過來。
他聽到希蘭說:“我在家裏看到過一本古老的典籍,上面記載着将大劍師的鬥氣吸取到自己身上的方法,那個叫克裏希的平民晉級了,正好拿他來試一下。”
另一個聲音是希蘭家族的管家,“可是,少爺,這個方法不一定能成功,而且,不管能不能成功,被吸收的那個人肯定性命不保,與其希望落空,何不幹脆把他招攬過來為我們家族效力?大劍師也是難得的人才。”
希蘭聲音尖銳,“不行!我一定要在這次大賽之前達到大劍師級別,父親對我已經很失望了。身為城主的兒子,怎麽可以比不上一個平民的實力?快點去把他帶來!”
希蘭說着嗎,踢了查理兩腳,見他沒反應,才又催促道:“快點!”
查理心急如焚,卻只有裝昏一條路可選,無可奈何的聽到克裏希被帶進來,聽他毫不知情的對準備奪取他性命的惡魔行禮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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