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善良的人
青鸠聽到腳步聲, 回頭看到小米正站在門口。
小米捂着鼻子,往裏看了一眼後又飛快的退到了院子裏。
一陣嘔吐聲音過後,小米無力的聲音響起:“青鸠, 他……”
“死了。”青鸠道, 她手裏還拿着易北的背包,正想放回去,手指卻突然不小心觸到夾層裏的一個硬物。
青鸠頓了頓,将那薄薄的塑料硬片從背包夾層裏抽了出來,然後她來到院子裏,借着月光看清了手裏的東西。
這是一張照片, 被撕成兩半又重新用透明膠布粘起來的照片。
“全家福?”小米也探頭看了一眼。
照片上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兩人一人抱着個孩子,孩子乖巧可愛,穿着打扮一模一樣, 是對雙胞胎。
這本該是一張溫馨的全家福照片,但那幸福的氣氛卻因為中間那條扭曲撕痕而被破壞殆盡。
進來逃生世界還帶着一張照片,可見這張照片對他來說很重要。
青鸠看了一會兒, 便又走回房裏将照片原封不動的放了進去。
“我們現在怎麽辦?”小米好不容易才止住胸口那股作嘔的欲望。她實在是佩服青鸠,居然能這麽面不改色的在那放着屍體的房間裏進進出出。
血腥味這麽濃,不用細想也能猜到裏面的情形有多慘烈。
青鸠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現在才淩晨3點過, 至少還得等兩個小時才天亮,還可以睡個回籠覺。”
小米:“……”
不是……
和一個死人待一個院子裏誰睡得着?更何況她們那間房裏還綁着兩個随時有可能爆炸的炸彈。
小米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好半響沒說出話來。
青鸠瞧出她的震驚, 反身往她們那間房走, 解釋道:“天還沒亮,出去也找不到回去的路。與其在外面亂竄,不如就待在這裏。”
“可是……呆在這裏太危險了。”一想到院裏的情況, 小米就忍不住打哆嗦。
“是有點。”青鸠這時已經來到了房門口,她看了看裏面被綁成粽子一樣的兩人,道:“不過把危險物品放在眼皮子底下守着也是規避危險的一種方式,你如果想走的話可以踩着門邊的壇子爬出去。”
“那你呢?”小米問。
她确實是有這樣的打算。她們攀牆出去,将危險分子留在這院裏關着,在她看來才是最好的辦法。
青鸠走到門邊:“我不走,我還要等他們醒了問他們一點事兒呢。這麽好的線索提供者,錯過了豈不是可惜了?”
說着,她彎腰撿起了門邊上的那把砍刀。
砍刀刀身上鏽跡斑斑,只有刀刃上有一條很細的刃口,刃口并不鋒利,只能算是将表面那點鐵鏽磨掉了而已。
青鸠細細觀察着砍刀,片刻後,聽到靠近的腳步聲,青鸠略有些詫異的擡起頭。
“你不走?”青鸠看着折回來的小米挑眉問道。
小米抿聳了聳肩:“我也想等線索。”
說這話的時候,這個看起來格外羞澀文靜的小姑娘身上透出了一股強韌勁兒。
為了避免擋住月光,小米蹲在了青鸠身側的屋檐下。
“發現什麽了嗎?”小米問。
青鸠伸手彈了一下刀面:“你還記得我們剛來的時候老頭的提醒嗎?”
小米點點頭。
入夜勿喧嘩,點燈不出門,還有不要磨刀。
現在回想起來,初到萬府時老頭提醒他們不要沖撞的規矩他們一一都破了。
甚至連入院前老頭惡作劇般騙人吃下的染血的桑葚都應驗了。
當初吃了桑葚的是肌肉男和易北。
現在死的也是這兩人。
看起來就像是一種詛咒。
而且在那三條提醒中,唯有“不要磨刀”這一條老頭重複說了兩次,現在細想起來,總覺得那句着重重複的提醒透出一種詭異的刻意感。
這種刻意的感覺就好像是某類為了幫住警醒而刻意放出來的反面教材。
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反面教材,對于某一類人來說也有可能會成為可以模仿學習的成功案例。
更何況,經過昨天那場驚心動魄的掏心晚宴可以确定,那老頭絕對不是個中立NPC,他就算不是boss,那也是個搞事的小鬼。
所以他刻意重複的那句提醒,就顯得有些不懷好意了。
不要磨刀。
不要磨刀……
磨刀之後會發生什麽呢?
“青鸠!”小米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開。
青鸠猛地一下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将刀刃貼在了門檻邊上的石墩上。
只要輕輕一劃,刀鋒就能變得比之前更加鋒利一些。
“你還好嗎?”小米問。
青鸠收回手,淡淡道:“沒事。”
她是真的很想試試磨刀會發生什麽,不過今天這個環境不适合這樣做。
青鸠拉過掉在地上的桌布将刀包得結結實實,繞了一圈又一圈,然後打了個死結。這樣一來,不解下布條,拿着這把刀也只能當個棒槌用,砍不死人。
“你是我見過的挑戰者裏少有的這麽鎮定的人。”
聽到小米的聲音,青鸠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我只是不想死。”
“剛才那個情況,賀哲一看就是奔着方言言來的。”小米道:“如果換成是別人,估計已經把方言言給推出去,然後自己趁亂逃走了,但是你沒有這麽做。而且,在這之前,方言言不對勁的時候你明明可以直接把人給綁了,但你卻選擇先把她你暈。”
說到最後,小米做了總結:“你很善良。”
“哈哈。”聞言,青鸠莞爾一笑:“我可不覺得善良這個詞在這裏是個褒義詞。”
青鸠扭頭看向被她打趣後面色微窘的姑娘,問道:“你呢,如果當時只有你,你會選擇将人推出去嗎?”
“我……”小米愣住,她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看屋內的人,背着月光,什麽莫名。
青鸠等了一會沒等到回答以為對方不會在說話,準備靠在門框邊上閉目養神的時候,卻察覺到身邊的人似乎往她的方向挪了一點。
“介意說說你為什麽會來這裏嗎?”青鸠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對方又道:“我先說說我吧,我是為了救我未婚夫,他被一些事困住了,我想幫幫他。你呢?你是為了什麽?”
青鸠聞言這才睜開眼撇了她一眼。
小米也像她一樣靠着門框坐着,微仰着頭,月光落進她的眼睛裏,像冬夜的冷霜。
“看來你才是真正擔得起善良兩個字的人。”青鸠語氣平淡道:“為了別人跑到這裏來拼命的人可是很少見的。”
小米苦笑了一下,問道:“你呢?你為什麽來這裏?”
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小米顯然是不打算睡了。
青鸠道:“誰說進來這裏的人一定就是因為有什麽目的?你不覺得這些世界也很有趣嗎?”
小米面露詫異:“你喜歡這裏?”
青鸠笑:“免費旅游還帶主題活動,仔細想想是不是也挺有意思的?”
、
“可是這裏畢竟不是現實世界,萬一回不去……”
青鸠:“回不去也沒什麽,不是有人已經在這裏開店了嗎?你這麽想回去,那你說說現實世界裏最讓你留戀的是什麽?”
小米:“我未婚夫……”
“除了男人。”青鸠打斷她:“咱們好歹也都是新世紀女性,男人至上的思想可不行,愛情是有保質期的,誰都不能保證一輩子。除了男人總得有點其他的東西吧,還有什麽讓你留戀?是追不完的愛豆?刷不完的劇?還是吃不完的美食?”
這不知道是被哪一句話所觸動了,小米抿了抿唇,臉色白了幾分忽然沉默了下來。
對方不回答,青鸠挑了挑眉也不說話了。
天微微亮的時候,昏迷的賀哲終于醒了。
抽氣的聲音引起了坐在門框邊打盹的青鸠的注意。
“醒了。”青鸠拍了拍身邊同樣打盹的小米,起身回了房。
“嘶……”賀哲動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涼氣。
“會疼 ,看來是清醒了。”青鸠道。
“嘶……我……怎麽回事?”賀哲徹底清醒過來,很快發現了身上不對勁。
從頭到腳無一不疼,而且身上又僵又麻,動不了。
賀哲眼中露出無邊的恐懼:“我……我怎麽動不了,發生了什麽事?我是不是廢了……”
“放心,只是被綁了一晚上手腳麻了而已,繩子解開一會兒就好了。”青鸠忽視掉對方腫的像豬頭一樣的臉,安慰道。
“那……那快給我解開。”賀哲急道。
“不着急,我得确保你真的清醒了才行。萬一你又像之前一樣發瘋怎麽辦?你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嗎?”青鸠問道。
“我……”賀哲愣了愣,眼神茫然:“剛才發生了什麽?我……我不知道。”
“就知道會這樣。”意料之中的回答,青鸠嘆了一口氣,“那我換個問法,你最後記得的事是什麽?”
賀哲又沉默一會兒,才道:“守夜時間到了,我和袁盟跟那對雙胞胎換了班,然後我太困了,倒頭就睡……你還沒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青鸠:“你被鬼上身發了狂,殺了易南和方言言。”
“?!!!”賀哲突然睜大了眼睛。
“你……你說什麽!我……我……”賀哲顯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了這種事。
青鸠若無其事的看了一眼他身後躺椅上,依舊沒醒的方言言,繼續道:“屍體就躺在你身後,你自己看。”
賀哲現在渾身都疼,又被綁得像粽子,他只能微微擡一下下巴,用眼角的餘光向後掃,這一掃便看到一節垂下來的手臂,手上全是血。
手指上有一枚碩大的鑽戒。
真的是方言言!
青鸠繼續道:“方言言的情人阿炎也是你殺得吧,殺人挖心,這種事做的很熟練嘛。”
“不是!我沒有!”賀哲還沒從自己殺了方言言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聞言下意識的反駁道。
青鸠:“沒有什麽?沒有殺人還是沒有挖心?”
“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挖他的心……”
青鸠道:“這麽說,你是承認人是你殺的了?”
秘密被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呼呼喘氣的賀哲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整個人都僵住了。
小米站在青鸠身後,也是一臉震驚。
“所以你殺了人,沒挖心是嗎?”青鸠又道。
賀哲只覺得剛醒來的腦袋一突一突的疼,泛着暈,青鸠一連串的問題他根本沒弄明白青鸠話裏的用意。
但這現在句話聽來就好像是本來判了死刑突然改成死緩。
賀哲下意識的眨了下眼睛。
青鸠太清楚一個腦震蕩患者的思維了。
他們這個時候腦袋幾乎就是漿糊,記憶雖然有可能會出現紊亂,但是像這種本能的下意識的反應也往往是最真實的。
如今看來,她基本可以确定,肌肉男是賀哲殺的,心卻不是他掏的。
所以,掏心的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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