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誰還沒個鬼
慢慢适應了室內的昏暗後, 木架上東西終于一點點在青鸠眼中清晰起來。
那是一具具被做成了人幹的幹屍,脖子上套着一根麻繩,懸空挂在架子上, 樣子有點像是烤箱裏懸挂的烤鴨, 幹屍的皮膚被熏烤成焦黑的顏色,屍體保存的還算完整,除了胸口的大洞沒有其他的破損。
毫無疑問,這些人身前都是被挖了心。
上一次袁盟他們看到的應該就是這些東西。
這些幹屍她大部分都不認識,青鸠一具具屍體看過去,從皮膚幹癟的程度可以看出, 這些幹屍的制作世間并不統一,在最裏側,她看到一具面容略有些熟悉的幹屍。
雖然因為熏烤過的原因,身形幹癟沒有活着時那麽壯碩, 但是那張臉變化卻并不大,也或許是因為制成幹屍的時間還不久,臉型并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青鸠一眼便認出來了。
這具幹屍便是方言言的情人,肌肉男阿炎。
“你都看清了吧?”懷着惡意的聲音讓青鸠回了神。
青鸠看了看點燈人,又扭頭看向朝她走近的易北。
“你們叫我進來就是看這個?” 青鸠挑眉問。
大概是沒想到青鸠表情這麽淡定, 易北反倒是愣了一下:“你不怕?”
“不過是做成人幹的死人而已,有什麽好怕的?”青鸠眉尾一挑:“你大概是沒見過醫學院裏用來上解剖課的遺體,那顏色比這糟糕多了。鹵肉你見過沒有, 就差不多都是那個樣子, 一刀下去裏面的皮膚組織黑中帶黃……”
青鸠說的是實話,她大學讀的那個醫學院挺窮的,解剖用的人體組織很多都是在福爾馬林裏泡了了很多年的, 這種經過長時間消毒保鮮處理過的器官組織,無論是肉質和顏色都和鹵肉差不了多少,并且散發着一股濃濃的福爾馬林的刺鼻味道。
這麽一比,這些保存得這麽完整而且還散發着淡淡熏烤香和肉香的幹屍實在是太完美了。
“嘔……”
大概是青鸠形容得太過形象,易北沒忍住,扶住架子幹嘔了起來。
“沒用的東西!”點燈人低咒了一聲。
青鸠察覺到他的靠近,她毫不猶豫的揮出手中的刀。
刀尖抵到了一快硬物,卻沒有聽到痛呼聲。
“嘿嘿,沒用的,你是劃不開我的皮膚的。”點燈人得意道,不過就算沒有戳進肉裏,對于刀具類本能的恐懼還是讓點燈人謹慎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不怕刀?”青鸠快速瞥了一眼點燈人,很快又了然:“到是忘了,你是個老臘肉,戳不進去也正常。”
回答她的是兩聲嘎嘎得意的笑聲。
“那你怕不怕這個?”話落,青鸠快速脫下背包,拎着背包帶狠狠錘了過去。
她背包裏裝着一把包成了棒槌的砍刀,還裝着一本升級後厚度堪比辭海的員工冊,重量可不輕。銅牆鐵壁也怕鐵錘輪啊。這一輪,點燈人一下就被扇飛了出去,撞在後面的架子上發出哐哐哐的響聲。
點燈人痛得不行,怒吼道:“還……還愣着幹什麽……點,點燈啊!”
話落,青鸠便見不遠處的易北手中的火苗閃了一下,接着,屋內便多了一竄火苗。
火苗的光暈漸盛,青鸠這才終于看清易北手中拿的是什麽。
……火折子。
而現在被點燃的,則是桌上的一截白蠟燭。
蠟燭的燭火比火折子的火苗大上許多,這火光一起,屋內比之前明亮了一些,但是溫度卻突然降了很多,燭光映出了幾人的影子,同時也将架子上那些幹屍的影子描到了牆上。
燭火搖晃,幹屍的影子也跟着左右搖晃,像突然活了一樣。
有一個瞬間,青鸠感覺好像有人在拉扯她,不過沒等她有反應那種感覺又突然不見了。
青鸠一手伸進衣兜裏。
耳墜又開始發熱了。
再看屋內的兩人,點燈人縮在角落裏一時看不清表情,但是易北顯然是在害怕,雖然他力持鎮定,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額頭的青筋和急促的呼吸騙不了人。
“嘿嘿,怕了吧?”點燈人慢慢從牆角站了起來,人卻依舊影在陰影裏,他笑得極其惡劣:“別怕,很快你也會加入他們的行列的,本來我們的目标并不是你,但是你自己要闖進來,那就來和他們作伴吧。”
青鸠扭頭看他。
而此時點燈人的注意力卻已經轉移到了一旁的易北身上:“她現在動不了,你還不動手?”
青鸠捏着耳墜,聞言,不着痕跡的移了移腳。
胡說,她可以動的。
易北喉頭滾了滾:“我不是來幫你殺人的。”
“你不會是怕了吧?”點燈人聲音拔高:“別忘了你已經殺了一個了,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點燈人厲聲道:“你看上的那顆心既然已經被捷足先登了,那你看看這顆怎麽樣?雖然沒有至親之人的心好用,但是也夠用一段時間的。”
“我……”易北飛快的掃了青鸠一眼,眼神閃躲。
“殺人?”青鸠頓了一秒:“ 易南是你殺的?”
難怪剛才小米說她沒有殺人,這也能解釋得同易北脖子上的傷口從何而來了。
從脖子處的出血量來看,易南應該是被人一刀割喉而死,死後才被人開胸取心。
易北緊抿着唇,沒做聲。
青鸠的視線落在易北的心口處:“你殺他,也是為了他的心髒吧?”
易北肩膀一震。
“心髒……當然是為了那顆心髒。”易北喃喃着,顫抖着摸上了自己的心口處。
“你們闖關逃生世界難道不是為了你的心髒嗎?”青鸠沉聲問道。
畢竟是學醫的,從見到易北的第一刻起,青鸠便察覺到對方心髒可能有問題。這她不由讓她想起了玫瑰莊園的那對夫妻。如果她猜的沒錯,對方應該也是奔着通關獎勵去的。
但是幾日相處下來,易北很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挑戰者,他活潑得有些過頭,說直白點就叫天真,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個已經經歷了好幾個世界,若不是行事沉穩的易南處處護着他,恐怕他根本走不到現在。
可是現在,易南卻死在了易北手裏。
青鸠這句話不知道刺激到了易北的哪根神經,他眼底尚的幾分存愧疚突然消失無蹤。
“逃生世界!逃生世界!為什麽我要靠這樣才能活下去?”易北臉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幾下:“明明是一起出生的,為什麽他的心髒是正常的,我的卻有問題?這麽多年?我不敢運動,不敢大聲說話,甚至連大聲笑都有可能心髒病發,甚至連女朋友都不敢找,這他麽跟和尚有什麽區別?我這樣都是他害的,如果當初不是雙胞胎,沒有他,我就可以活成他的樣子……”
說着,易北低低笑了兩聲:“不過現在也不晚,只要換了心,我就再也不用在這些世界裏拼命了。”
說這話的時候易北五官扭曲面龐猙獰,哪裏有半點初識時的陽光開朗。
“以心換心,你就能活成正常人的樣子了?”青鸠偏頭問道。
易北:“當然,只要有完好的心髒我就……”
“你被騙了。”青鸠将背包搭在身後,走過去一把将點燈人拽了過來。
這個時候皮包骨的劣勢就顯示出來了,細胳膊細腿的,根本掙脫不了的青鸠的桎梏。
青鸠将點燈人拖到燭光旁,然後刺啦一聲扯開他的衣襟。
易北:“???”
點燈人:“!!!”
而比暴力露胸更加讓他震驚的是……
“你……你怎麽能動的?”點燈人徹底傻了,“你難道沒有被他們禁锢住嗎?”
然而此時的青鸠卻壓根兒沒那閑工給對方解惑,她扒開點燈人的衣領,将脖子往下,貼近肩膀那一圈露出來扒拉給易北看。
“你瞧瞧這是什麽?”
“這……” 易北愣了愣,下意識的将視線移到青鸠手指指着的地方。
在那黑黃的如同臘肉一樣的皮膚表面有一條顏色更深的線條,印在皮膚上,好像是什麽傷疤,又有點不太像。
“這是什麽東西?”易北問道。
“紋身啊,你沒看出來嗎?”青鸠又将點燈人往燭火旁湊近了一些,火苗将點燈人耳邊的一縷頭發烤焦,對方嗷了一聲,條件反射的往反方向偏了下腦袋。
這個姿勢正好将脖子處的皮膚繃直,并且整個落入燭光裏。
“LOVE HXX ,英文字母加大寫字母開頭,這種紋身可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該有的東西。而且他一口京片子,口音這麽重,我懷疑他其實是上個節點被困在這裏的失敗者。”青鸠解釋道。
易北已經徹底蒙圈了:“那他……”
青鸠:“所以你應該是被他騙了,他都出不去,難道他還會幫你出去?你想太多了。”
這裏可是逃生世界,哪來那麽多的舍己為人。
更何況……
青鸠皺眉,她很懷疑做出殺人取心,再以心換心這種有違人道之事的人真的還能回到現實嗎?
青鸠說完這話,本來一直在她手底下撲騰想要逃開的點燈人也是突然傻了,渾身僵硬,動也不動了。
“你說的都是真……真的?”易北臉上血色全無,顯然不願相信。
“這你就要問他本人了。”青鸠踢了一腳挺屍的點燈人,然後看向易北那張瘦削到有些變形的臉:“還記得我同伴說的陰陽人嗎?行走陰陽之間,亦人亦鬼。”
易北茫然的點了點頭。
青鸠:“如果挑戰失敗,被困在了逃生世界中,等到現實和逃生世界的時間節點重合之後,現實中的身體會怎麽樣?”
“會死。”易北下意識回答道。
青鸠垂下眸子,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樣。
“所以說,這樣的人難道不是陰陽人嗎?”
聞言,易北整個人忽然像個篩子一樣抖了起來:“你是說他真的……真的是失敗者……他故意騙我的,可他為什麽要……騙我? ”
青鸠再次一腳踢了過去,點燈人痛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沒有,我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只是個點燈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點燈人忽然掙紮了起來,他慌亂的揮動手臂,青鸠一時不察竟然被他一把拽住燭火。
怕被燭火灼傷,青鸠不得不放開了他。
重新獲得自由的點燈人立馬拿着燭火退了一邊,青鸠追着他的動作看去,這一看卻是突然愣住。
之前點燈人一直縮在陰影裏看不到他的影子,此時他拿着蠟燭,燭光将他的影子印在了身後的牆上。
可是那影子卻不像是他的影子。
點燈人帶着布帽,而那黑影卻是束着頭發。
這個影子……正是她們初來萬府那晚看到的剪影。
易北看到這個黑影的瞬間吓得怪叫了一聲,似乎特別害怕。
在這個影子出現的瞬間,青鸠立馬感覺剛才消失的拉扯感再次出現了,就像黑暗中有很多看不見的手正在拉扯着她,而且這手正一節節往上攀。
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青鸠在心裏罵了句娘,這副本怎麽會設計出這種猥瑣的情節,有關部門難道不管管嗎?
好在那種拉扯感在攀到她腰間的時候就沒有在往上了。不僅沒有往上,連腿上拉扯的力道似乎都在減輕。
那些東西是在怕耳墜裏的那只鬼。
“怎麽樣?現在是不是動不了了?我說過的,你是逃不了的,誰也逃不了!”
拿到了蠟燭的點燈人立刻沒了剛才的慫樣,說完他又尖着聲音對易北道:“我沒有騙你,是你自己自己撞上來的。你難道忘了是你自己撿的火折子?在你撿起火折子的那一刻起,契約就成立了,你逃不掉的,這是你的命!你不聽我的,別說回到現實,就是在這個世界裏你都活不下去,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乖乖上去挖了她的心……”
點燈人持着燭火,聲音雖然裝得特別有底氣,可那手卻不住的顫抖。
“你在害怕。”青鸠道。
“我……我沒有。”點燈人聲音也跟着抖了起來。
青鸠掃了一眼牆上的黑影,篤定道:“你身後那是什麽?鬼影嗎?誰的?老城主的?”
點燈人抿着嘴沒做聲,可拿着蠟燭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青鸠偏了偏頭:“你怕鬼?”
這下,燭光不抖了,點燈人也吓得僵住了。
“怕鬼?這就好辦了。”青鸠一邊說這一邊拿出了耳墜:“……其實不止你有鬼,我也有的。”
青鸠伸手彈了彈耳墜子:“夥計,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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