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六、清痕

兩天後的清早，在程子謙的安排下，淩宇璇、淩雲、戎靖初準備先行搭車去機場。

他們這一路走的極其低調，沒想到下車之後依舊被早已在外等候的記者們抓了個正着，本來淩宇璇不管到哪裏就都是媒體追逐的焦點，更何況最近關系到他的新聞當真是層出不窮。

好在一行人也不是沒有料到這種情況，程子謙和戎靖初一左一右地護着淩宇璇和淩雲，面對着記者們的長槍短炮，只有程子謙開腔應聲，說的也不過是“關于這件事，如果以後真的有必要的話，我們會做出相關回應”、“現在還是希望大家多關注宇璇的巡演”等相當官方沒有太多實際意義的話。

直到順利地上了飛機，程子謙才松了口氣，坐定之後便忍不住看向自己身邊的淩宇璇，見他的神色間并沒有什麽異狀才覺得些許安心。

只消一眼，淩宇璇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淺笑着對他說了句放心。

路程并不遠，淩宇璇只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程子謙就在一邊細細地核對起了行程表，另一邊戎靖初在拉着淩雲聊天，他似乎天生就帶着能讓人感到愉悅的氣場，本來這些天裏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淩雲臉上也漸漸露出了笑容。

好在頭等艙裏只有他們幾個，也不用擔心打擾到別人。

不知道什麽時候，淩宇璇睜開了眼，側過頭去看向通道另一邊的兩個人，戎靖初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頗有些手舞足蹈的架勢，淩雲坐在一邊，微微擡起頭看向他，臉上的笑容少了些心事多了些專屬于少年人的明媚。

淩宇璇不自覺地重新看向戎靖初，心裏突然間又添了幾分暖意。

兩個小時之後，飛機降落。

依舊是遭到了記者們的一番圍堵，順利到達早已預訂好的酒店之後已經是下午兩點。

程子謙把房卡分發給衆人，轉頭就往餐廳走去，之前預計的到達時間是十二點半左右，這家酒店入住的人又少，也就沒有提前預訂午餐，眼看着現在已經過了時間，看起來得趕緊麻煩人家現做一些才是。

沒想到到了餐廳卻被告知，他們的午餐在上午的時間，就已經有人訂好了。

程子謙有些許的疑惑，他并不認為随行的工作人員裏會有人提前做了這件事，那麽，也就是說……

心裏隐隐地騰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剛想向餐廳的工作人員發問，一個回頭，就看到了淩天皓的身影。

和上一次不一樣的是，這次，淩天皓似乎完全無意躲避，大大方方地迎上來，“我擔心飛機會晚點，你們從機場過來恐怕也要花不少時間，正好我昨天就到了這邊，就提前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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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謙微微蹙眉，“淩前輩，這……”

淩天皓笑笑，“先別說這個了，趕緊通知大家過來吃飯，都餓了吧。”

程子謙稍稍後退一步，意外地堅持，“淩前輩，冒昧地請問，您此行的目的是？”

淩天皓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前兩天的新聞，你們都聽說了吧，之前答應過宇璇的事我并不想食言，但是……我想，如果宇璇對我手裏的那份手稿有興趣的話，我是應該拿給他看的。當然，如果他不想看，我也不會勉強。”說到這裏輕輕地眯起了眼，“但是，這個選擇權應該在宇璇手裏，你說對吧？”

程子謙怎麽會聽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這件事，他沒有辦法替宇璇做決定，“那好，我先叫大家過來吃飯，其他的事稍後再說。另外，謝謝淩前輩費心了。”

淩宇璇一行人走到餐廳的時候，淩天皓已經先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因此并未與他們照面。

程子謙已經提前告訴了他們淩天皓的事，這會兒在餐廳裏沒見到，倒有幾分意外了。

淩宇璇不動聲色地坐下，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樣子，從落座開始就在暗中觀察他的淩雲和戎靖初不覺松了口氣，然而程子謙卻是幾不可查地蹙了眉。

每次一沾到和淩天皓有關的事，宇璇就會有些反常，哪怕他極力掩飾，但是他做他的助理這麽久了，怎麽會看不出來？

幾個人都餓了不短的時間，飯菜擺上來之後便紛紛動了筷子，以戎靖初為首，吃得沒有絲毫形象可言。只有淩宇璇似乎沒什麽胃口的樣子，只随意地夾了兩口菜便放下了筷子，又盛了小半碗湯喝完，“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今天還是以休息為主，明天正式開工。”

程子謙也放下筷子，想追過去，猶豫了一下卻終究沒有起身，想來也是他多慮了，這件事交給宇璇自己來處理就好，畢竟，淩宇璇并不是一個需要別人時時照拂的人。

餐廳離他們住的房間并不遠，略有些陰暗的酒店走廊裏，站在牆邊的人影依舊分外醒目。

淩宇璇走過去，插了房卡打開自己的房門，“前輩進屋來說話吧。”

房間裏有一大片落地窗，又沒有拉上窗簾，陽光灑滿了幾乎整個房間。

淩宇璇拉過一把椅子客客氣氣地請淩天皓坐下，自己則是坐到了旁邊的床上，“前輩這次來，恐怕是因為前兩天報道的那份手稿？”

雖然是問句但是太過肯定的語氣讓淩天皓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麽接話，微怔片刻，從自己随身帶着的包裏拿出了一本書遞了過去。

手裏的書是簇新的，淩宇璇有些微的疑惑，還沒來得及問就聽到淩天皓的解釋，“這是手稿的影印版，我帶了兩本過來給你和淩雲，這本就放到你這裏……”話說到這裏卻是停頓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般地開口，“要不要看你自己決定，上次咱們說的話我也都還記得，所以今晚我會先回Z市。”事實上林茉莎的手稿終究只是半自傳體，很多事都做了藝術加工或者是虛構的，淩天皓還是打算先回去把當年所有事的來龍去脈都弄清楚，之後的事再做考慮。

只是他這樣的退讓反而讓淩宇璇有些不習慣起來，眼看着淩天皓已經站了起來似乎是打算離開的樣子，不知怎的，眼前突然浮現的卻是幾個月前他們一起坐在車裏，發生意外的時候眼前這人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舉動……

淩天皓見他神色有異，卻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因此只是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一嘆，“我去找淩雲，把東西給他。”說到這裏又想到什麽似的，“其實你這孩子啊，和淩雲一樣，心思太重。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看着淩天皓離開的背影，淩宇璇難得地失了神。

許久，才反應過來，翻開了手中的書。

雖然是影印本，但是做得倒是很清楚精細，翻開扉頁，正是他曾在網上那些報道中見過的那一句“才名豔名，不過幻影”。

他想繼續翻下去，可是手指卻似乎僵住了似的，完全沒法有任何動作。

最終，他只是放下了書，打開電腦，放起了輕音樂。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覺得心裏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略帶苦笑地看了一眼剛剛随手放在床頭的書，果然，自己還真的是沒有想象中那樣的淡然啊。

另一邊，淩天皓到淩雲房間的時候，也恰好他剛剛吃過飯回來正走到門口，雖然之前得了程子謙的叮囑，此刻見到他還是覺得有些意外，“您怎麽沒去找師兄？”

淩天皓示意他先把房門打開，“剛從他那裏回來。”

兩個人一起進了門，淩天皓沒有耽擱，把手裏的書遞給了他，“我猜你們可能會想看這個，就送過來了，這本書沒有意外的話不用公開發行。”

淩雲接過來，卻沒有馬上翻開，只是擡起頭看向淩天皓，“爸之後是怎麽打算的？和我們一起嗎？”

淩天皓笑着搖了搖頭，“我今晚就走，六點的飛機。對了，淩霄這兩天和你聯系過沒有？”

淩雲認真地回想了一下，“前天我給哥打過一次電話，但是他那會兒好像正在忙，沒說兩句就挂斷了。”

淩天皓點點頭，沒再說什麽，“我知道了。你們最近行程比較緊湊，自己多注意休息。我先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和淩宇璇不一樣的是，淩雲在淩天皓走後很快地翻開了那本封面上寫着“清痕”的書，對于林茉莎的印象實在是少之又少，說不好奇是假的，他也想看看，當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才會……

因為是全部手寫的稿件，難免有些反複修改的痕跡，但是好在林茉莎的字跡清秀纖細，修改的部分辨認起來雖然有些費力，卻也都是可以看出來的。

這本書寫的并不算短，淩雲足足看了三個小時也只勉強看完了五分之一，眼看着時間已經快要指向下午六點，他暫時合上了書，還沒來得及活動一下因為一直保持着同樣的姿勢而有些僵硬的身體就聽見門外戎靖初敲門的聲音，“淩雲，到晚飯時間了诶，咱們今天出去吃吧！”

作者有話要說： = =突然又開始忙起來了這不科學，不過，承諾給大家近期出現的加更君什麽的這周之內必須走起，呃，預計周末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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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就這麽開始吧……

欠了10次，加上例行更新，一直日更到3月13號

><不過先說好大家要允許沒有存稿的滟滟在特別忙的時候請假哦~

順便上次忘了說，“才名豔名不過幻影”一句化用自《大唐紅顏賦》中“才名豔名皆是幻影”，謝謝子彈君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