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五十八、陣痛

等到晚飯吃完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

一行人都或多或少地喝了些酒，好在方潛的助理早已經考慮周全地安排了司機過來分別送大家回去。

因為順路，淩宇璇和程子謙一起上了方潛的車。

淩宇璇和方潛一起坐在車子後面一排的座位上，微涼的夜風從搖下一半的車窗處灌進來，感覺異常地舒服。

車載音響正放着輕音樂，并不吵鬧反而是增添了幾分靜谧清幽，方潛雙手交疊放在腦後，微阖着雙眼相當惬意的模樣。

淩宇璇稍稍側了身子，“方總。”

方潛這才睜開眼，把手放下來，“怎麽？”

淩宇璇直視着他，目光毫不避諱，“最近的這些事，真的……很謝謝您，但是……”

方潛笑笑，“你不用覺得不安，我有自己的考慮，如果我真的打定主意要你拍電影，絕對不會因為你一句對影視圈不感興趣就放棄的。”

淩宇璇有幾分釋然地笑道，“總之……還是要說句謝謝的。”

方潛卻似乎是猶豫了一下，語氣正經起來，“宇璇，你參加的那一屆選秀，是我接管公司之後辦的第一個大項目。”

淩宇璇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說起這個。

方潛把目光投向車窗外，半晌才感慨道，“都說那場選秀成就了你，其實，也是成就了我。那個時候……壓力很大，各方面的競争也很多，到了後來，可以說，你是我手上的一張王牌。”

淩宇璇從來沒想過居然有一天方潛會對他提起這些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要作何反應，倒是方潛轉過頭看見他的表情的時候朗聲笑了起來，“能看到你這個表情，真是說什麽都值了。而且說起來，你是我接手公司之後培養出的第一個也是最成功的一個偶像，所以從各個方面來講，我對你特別優待一些，有不是沒道理的。”

直到他說起這些，淩宇璇才明白這幾年來自己的事業發展竟沒有受到公司的制約，每次拿出的成績是一方面，方潛的默許和縱容是另一方面。更不用說兩年多以前，方潛甚至破例贈與他公司5%的股份了。這一刻，淩宇璇甚至說不出自己心裏究竟是什麽感覺，只是怔怔地看着方潛，沉默着。

方潛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說，像子謙說的，作為一個搖樹的人，我當然要對我最大的一顆搖錢樹好一點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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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依舊還在休息期的淩雲自然是跟着淩霄一道回了家。

淩天皓坐在客廳沙發上，似乎是專程在等他們回來。

但是，進門之後，淩霄只是頗有些敷衍地和他示意了一下，甚至都沒說一句話，就轉頭去了書房，他知道，這個時間，韓钰如果還沒睡的話，應該在那裏。

淩霄知道，這些日子以來，雖然韓钰表面上一副不聞不問的樣子，但是心裏必定是很擔憂的，現在事情也總算是徹底解決了，他應該把所有的一切都跟她講清楚，也讓她別再擔心自己了才是。

被甩在客廳的淩天皓本來就不大好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看得淩雲都有些發毛，猶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爸……”

淩天皓倒沒有遷怒于他的打算，只是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而後長長地嘆息一聲。

淩雲只老老實實地在他身邊坐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着淩天皓這樣的表情，淩雲忍不住在想，他和淩霄，到底是怎麽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步田地的。

是從知曉宇璇哥的身份的那個時候開始的吧。

就像當初……他知道自己和爸相認的時候。

或許，這是注定要有的磨合和陣痛，但是……淩雲有些頭疼起來，自己當初和哥相認的這條路也是夠曲折的了，卻也不像現在這樣……

淩雲不知道自己神游了多久，直到感覺到自己身邊的人站起身來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順着淩天皓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淩霄已經從書房走出來了。

淩天皓上前兩步叫住了他，聽得出是在強壓憤怒的語氣，“你到底怎麽回事！”

淩霄不着痕跡地後退了半步，這才擡起頭，聲音淡漠到沒有任何情緒，“您有什麽事嗎？”

淩天皓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給你老子甩臉色還上瘾了是吧？”

淩霄的目光并沒有絲毫的避諱，“淩霄不敢，我只是想問你有什麽事，沒事的話我想回房間休息了，今天真的很累。”

這一次淩天皓被氣得直接揚起了手，好在跟在身後的淩雲及時地抓住了他，“哥，你累了就趕緊去睡吧，明天不是還要練歌？我陪爸說會兒話就好了。”

淩霄點點頭，表情上沒有絲毫波瀾，“好。”

淩天皓還想說什麽，卻被淩雲死死拉住，也就是趁着這個時間，淩霄已經走回了自己房間關上了門。

這下子，淩天皓連帶得對淩雲也沒有什麽好語氣了，“你還真是處處幫着他。”

淩雲知道他這脾氣并不是對着自己，此刻只覺得無奈，“不然呢，我就眼睜睜地看着你們再有什麽沖突？爸，您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您對着宇璇哥或者對着我的時候總能保持相對的冷靜，但是對着哥的時候……”

不知不覺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不過淩雲也不覺得有什麽，畢竟他說的全都是事實。

就拿前兩天的事情來說吧。

那天他和淩霄一道從和淩宇璇見面的那家私人會館回來，一路上看得出淩霄的心情絕對說不上好，淩雲也就很識時務地不去打擾他，沒想到剛剛回到家門還沒關上呢，淩天皓劈頭蓋臉地就是一句，“宇璇約你出去不是解決事情嗎，現在應該都談好了吧，幹嘛還擺着這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

淩霄被他說得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樣回答。

淩天皓看着他這樣的表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看看你自己，一副全世界都欠你的表情，像個什麽樣子！”

站在一邊的淩雲剛想插個話打個圓場，卻被淩霄搶先開了口，“我聽淩雲說了您幫我借錢的事，”說着翻出了他終究還是從淩宇璇手裏要回來了的支票夾，“謝謝您費心了，但是這錢，我不能要。您放心，我自己有辦法。”

這話說得實在是太過生分了，連淩雲都忍不住蹙了眉，“哥！”

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淩天皓更是氣得雙手都在發抖了，“好！淩霄你好樣的！你不如直接跟老子說，你不稀罕老子幫忙！”

淩霄的眼神略略有些波動，然後，他沉了聲音，“我不是這個意思。”

已經氣昏了頭的淩天皓哪裏肯聽他解釋什麽，手一揚就把支票夾直接甩到了他的臉上，一句話沒說，就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淩霄俯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東西，兩步追過去，把它重新塞到淩天皓手裏，剛要開口，卻是被淩天皓一把甩開，手裏拿着那個支票夾的人顯然已經沒有什麽理智可言了，“這次就算是我自作多情了，淩霄，你既然不稀罕老子，幹嘛不幹脆直接從這個家滾出去？！”

那一刻，淩雲看到，淩霄的眼睛裏突然間空了，再看不到半點波瀾，他本來想拉住淩天皓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似乎是想說什麽，卻終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淩雲看看淩天皓離開的背影，又看看淩霄，聲音裏有鮮明的不安，“哥……”

淩霄這才反應過來，垂下了手，微微一笑，“沒事。”

淩雲往他身邊湊了湊，“爸應該只是……”

淩霄卻是打斷了他的話，“嗯，我知道，等下AM那邊會發傳真過來，我先去看看，你沒事的話先回去休息吧。”

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再勸什麽都沒用，說不定只是徒增尴尬，淩雲便也沒再堅持，只是乖巧地點點頭，“那好，哥有事随時叫我。”

淩霄應了一聲，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那一刻，淩雲只覺得，他的背影竟是如此地，讓他覺得心酸。

等到淩雲從這段回憶裏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的淩天皓似乎已經冷靜了許多，他帶着些不确定地對自己開口，“所以，淩雲你的意思是，我對淩霄太過苛責了？”

淩雲點點頭，又搖搖頭，他并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語言才能确切地形容出自己的感受，“其實就是……爸對宇璇哥和我都很耐心，但是對哥卻是習慣性地……”

淩天皓有一瞬間的動搖，随即想到淩霄剛剛和自己說話的表情，似乎又有些理直氣壯起來，自己之所以會這樣，也是因為那小子最近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淩雲并不知道他這一番情緒的變化，聽他沒說話還以為這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的表現，“所以，爸，您以後真的應該對哥好點兒。”

想到自己這幾天來的奔波以及淩霄對自己的态度，剛剛降下去一些的火氣瞬間又全都湧了上來，“對他好？他還讓我怎麽對他好？為了他這點事我折騰了多少天，他有半點領情的意思嗎？既然這樣別要我這個爸不是更好！”

淩雲知道，這是十足的氣話。人在生氣的時候總是會有意無意地說些狠話的，本來也沒太過在意，直到……他看到了手裏拿着杯子似乎是想去房門口的飲水機那邊接水現在卻愣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動的，淩霄。

作者有話要說： 方總很可愛啊~

溫馨了挺久了，後面咱們關門放老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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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是多大事兒，是……吧……（總覺得有點兒心虛orz）

謝謝佳佳的霸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