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七十四、漸進

許是因為喝了酒的關系，淩霄難得地睡了個好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現在在的地方似乎和他房間的布局不大一樣，迷迷糊糊地起來，洗漱過後走出房間，就見得衛臨正背對着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電視上正播着幾年前戚長風導演的一部電影。

他似乎看得十分認真，連淩霄走到身邊都沒有注意。

淩霄也沒客氣，徑直走到他身邊坐下，“還真沒看出來你居然這麽用功。”

衛臨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順手往斜後方一指，“早點在廚房，你自己熱一下。”

淩霄應了一聲，卻沒有動。

片刻後，衛臨無奈地拿起遙控器按下了暫停鍵，“我說，少爺，還得小的親自端到您面前您才肯賞臉吃幾口啊？”

淩霄沒心沒肺地笑，“正有此意。”

衛臨當真站起身走到廚房，他準備的倒是簡單，熱好了牛奶，切了吐司，想了想又煎了個雞蛋一起端出去放在外面的小桌上，“過來吃，還真等我給你端過去啊。”

淩霄這才走過去，看看眼前的東西，不易察覺地微蹙了眉，“這麽多？”

衛臨一愣，“我還想問你夠不夠吃。”

淩霄攤了攤手，“夠了，不用陪我，你繼續去用功吧。”

衛臨後退了半步，想說什麽，想了想卻又咽了回去，“嗯，明天你還要去公司吧，一會兒是回家還是再在我這裏住一天明天讓阿輝來這邊接你？”

淩霄想了一下，擡起頭，揚起一個笑容，不算明媚，卻帶着隐隐的溫暖，“當然是住你這兒，晚點兒沒什麽事的話，陪我喝酒吧。”

準備好的東西淩霄終究只是吃了一半，衛臨倒也沒有勉強他，擡頭看了看時間，“一會兒又該準備午飯了，這個時候我還真是想念淩雲啊。”說到這裏想起什麽似的，“說起來要不要給淩雲個電話讓他過來？”

淩霄笑着搖了搖頭，“咱們可以叫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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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臨下意識地接了句“誰跟你說這個”，卻馬上反應過來，補救一般道，“那好吧，你想吃什麽，我這裏好像還真有幾張外賣單。”

淩霄卻嘆了口氣，“行了，這麽小心翼翼的，我都替你累得慌，”他的語氣鄭重起來，“淩雲是淩宇璇的親弟弟，這是個事實，我也沒有這麽小心眼容不得的。”

住在淩宇璇那邊的淩雲同樣難得地睡了個懶覺，雖然其實昨晚喝得并不算多，但是因為許久沒有喝酒的關系，還是覺得有些頭疼。

洗漱完之後走到客廳，卻意外地空無一人。

剛剛想找手機打給程子謙，就看見桌上用墨水瓶壓着的便條，赫然是淩宇璇的字跡：“我和子謙有些事先出去，早餐在廚房裏自己熱一下，中午一起吃飯。”

淩雲愣了一下，按理說今天這麽難得是休息時間，淩宇璇應該也不會安排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外出的……

轉念一想，自己昨晚終于還是接着“醉酒”的名義忍不住說出了阿初的事，大概，他們之所以會出去，是和這個有關吧。

他輕輕地笑了笑，到底還是違背了阿初的意願，不過這一次，淩雲相信，他并沒有做錯。

淩宇璇和程子謙一大早就出了門，如同淩雲想的那樣，為了戎靖初的事。

昨晚送了牛奶之後程子謙早早地回了自己的房間，自然是沒有聽到淩雲的話，所以一早的時候淩宇璇居然會敲門問他起沒起來着實是讓他意外了一番。

淩宇璇也沒耽擱，直接說明來意，轉述了淩雲昨晚的話，然後開口詢問，“你怎麽看？”

和淩宇璇一樣，程子謙并不是感情外露的人，即便此刻心中再憤懑，表情也還算是平靜，他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我知道，這件事稍有不慎就可能會帶來難以逆轉的影響，不過……阿初是你兄弟，相處這麽久，我也把他當親弟弟看。”

淩宇璇揚了揚唇角，“所以，幫我約一下方總，我想，我需要和他談談。越快越好。”

程子謙果然是行動能力迅速，剛剛吃過早飯，就已經和方潛的秘書約好了時間，“剛好今天上午方總有時間，約了9點半，離這邊不遠那家小巷子裏的咖啡店。”

淩宇璇看了看時間，“嗯，咱們等下就過去吧，早飯給淩雲留一份。”

程子謙點頭，“你給他留張便條吧，咱們中午就能回來。”

雖然約的地方不遠，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們還是開車過去的。時間尚早，本以為要等方潛一陣子了，沒想到進門的時候卻看見方潛已經坐在那裏等他們了。

淩宇璇走過去，随意地拉了椅子坐下，眼見得方潛已經幫他點好了咖啡，也沒客氣，直接拿起來喝了一口，“方總。”

方潛臉上依舊帶着他标志性的笑容，“我聽Felix說，MV拍完了？”

淩宇璇點頭，“嗯，昨天收工。”

方潛的手指看似不經意地敲過桌面，半天才擡起頭重新看向淩宇璇，“這麽急約我出來有什麽事嗎？”

淩宇璇深吸了口氣，“方總，我……”

方潛笑笑，“這麽吞吞吐吐可就不像你了。”

淩宇璇微微一怔，然後釋然地輕嘆口氣，“方總，如果我說，可能就在最近，我會遇到很大的麻煩……”

從咖啡館裏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11點了，淩宇璇坐到副駕駛座位上，神色有些疲憊，“先回去吧，中午就叫外賣好了。”

程子謙應了一聲，一邊發動了車子一邊忍不住開口，“你和方總談得怎麽樣？”

淩宇璇甚至沒有去系安全帶，沉默片刻，只輕輕一笑，“其實也沒什麽，這本身就不是談條件的事情，只是我覺得眼下的情況應該讓方總知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方總說會讓負責危機公關的人全力準備好應對方法，但是我覺得……可能沒有這麽簡單。”

程子謙也是聰明人，很快明白了他話裏的涵義，“你是說，他們可能會封殺你？”

淩宇璇把雙手交疊在腦後，目光漸漸上移，透過車子前方的擋風玻璃看着天空，“我也說不好，但是，你知道，對于身在娛樂圈裏的人來說，緋聞甚至醜聞的殺傷力，永遠都不如，讓你沒有機會出現在公衆的眼睛裏。”

程子謙索性重新把車子停下，“他們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吧。”

淩宇璇笑笑，“一個財團，控制一些紙媒和電視臺的能力還是有的，廣告自然是不必說，現在的很多活動之所以會有贊助商，還不是看重了媒體的宣傳？如果沒有這個條件，還能剩下多少？更不用說如果專輯的宣傳會受多大影響。”

沉默片刻，程子謙再次開口，聲音裏有幾分克制不住的艱澀，“但是起碼，網絡，他們是永遠沒有辦法封殺的，你還有自己的死忠歌迷……”

微微阖了眼睛，淩宇璇的聲音也說不出是淡然還是蒼涼，“子謙，誰沒了誰都能過。更何況，我只是一個偶像，就算我離開娛樂圈又怎麽樣呢，很快就會有新的偶像出現，一切如常。”

程子謙忍不住蹙了眉，“宇璇！”

淩宇璇勾起唇角，微微苦笑，“我也知道，我最大的財富就是那一批歌迷，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讓他們失望。”

眼前似乎出現了當初參加選秀比賽的時候，臺下的歌迷們舉着自制的寫着“宇璇”兩個字的燈牌大聲叫着他的名字為他助威的樣子；似乎出現了他出了專輯之後簽售會上那看不見盡頭的隊伍井然有序的樣子；似乎出現了每一場演唱會臺下一片熒光棒彙成的海洋随着旋律舞動的樣子……

淩宇璇沉默了很久，然後，漸漸地，他的眼神裏顯現出了幾許堅定，“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程子謙寬慰道，“不一定就會出現最壞的情況，再說，我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我，淩雲，還有阿初。”

淩宇璇恢複了些精神，“嗯，等一會兒回去，就給阿初打電話吧。”

不過是十幾分鐘的路程，程子謙一邊拿鑰匙開門一邊就想着該打電話叫外賣了，等到進門之後才發現桌上赫然已經有了幾盤正在冒着熱氣的菜，而淩雲，還在半開放式的廚房裏忙碌着。

他下意識地回頭去看淩宇璇，只見對方眼裏倏然多出了一絲溫暖的波瀾。

淩雲并沒有聽見開門的聲音，直到淩宇璇走到眼前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那個……我起來之後閑着沒事，又想着哥和子謙哥還沒嘗過我的手藝，就……”

淩宇璇稍稍向前探頭看了一眼，笑道，“看來我們今天是有口福了。”

說來也巧，剛剛把飯菜都端上桌，甚至都沒來得及拿起筷子，淩雲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他跑到一邊拿過手機，看到屏幕上的號碼，神色突然變得有些複雜。

淩宇璇見他這表情就知道八成是阿初的電話，本還想着一會兒打給他，沒想到他倒是先打過來了。

随手拿過淩雲的手機，按下接聽鍵，又切換到了揚聲器。

可能是因為他沒有說話，那頭的戎靖初也有些疑惑，“淩雲？”

淩雲看了淩宇璇一眼，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

戎靖初也愣了一會兒，試探地問，“不方便說話嗎？你和哥在一起？”

淩宇璇把手機稍稍拿起來一點，語氣有些惡意的玩味，“難得，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先這些，節前最後一天還在加班真·慘無人道

不過好在後面可以休息三天~明天要睡一整天，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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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個假比上班都累，各種各樣的事情，真跪了

終于要和阿初說話了……

不過距離他回來還有一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