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七十七、因果

淩天皓一臉震驚地眼前的場景，足足半分鐘才反應過來，擡腳就要往那個方向沖過去，卻是被身邊兩個人死死拉住。那兩人同樣是一臉焦急，一左一右拉着淩天皓手臂的手卻沒有絲毫放松，“皓哥，那邊具體情況還不知道，您去了可能反而會妨礙到工作人員，還是等等吧。”

稍稍冷靜下來，淩天皓一邊示意旁邊的人放開自己一邊開口問，“這麽危險的地方，怎麽連一點安全措施都沒有？”

旁邊的兩個工作人員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開口回答，“那個屋子是準備拍爆破鏡頭時用的，先前監制還特意囑咐大家沒事不要靠近。加上這邊和主場地離得又遠，我們有一個場務倒是看見淩霄帶着宇璇往那個方向走了，但也沒在意，誰知道他們真的到裏面去了，又這麽湊巧就真的出了事……”

另一個看了他一眼趕緊轉向淩天皓安慰道，“皓哥您也別太擔心，好在發現得及時，加上宇璇和淩霄肯定也會自救的，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淩天皓似乎平靜了些，目光卻沒有轉移分毫，他忍不住在心裏默默地埋怨自己，如果當時沒有因為淩宇璇的話大受打擊一路幾乎是逃到自己的車裏離開了拍攝場地，是不是就能及時阻止他們讓他們別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去？

在離開後不久終究還是覺得放不下又驅車趕了回來，沒想到剛一回來就看到攝制組這邊一片忙亂，本來不以為意，沒想到片刻後就被告知準備用來拍攝爆破場景的小屋意外坍塌，而經過聯系和排查已經确認淩宇璇和淩霄當時就在小屋裏。

他已經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漸漸地又有些按捺不住，好在此時，前面遠遠地傳來了振奮的聲音，“救出來了！”

淩天皓趕緊往那個方向跑過去，眼見得淩霄和淩宇璇前後腳被工作人員扶出來，淩霄的模樣看起來倒還好，除了有些狼狽之外也看不到有什麽外傷；而淩宇璇那邊似乎就嚴重了些：右手邊的袖子顯得有些破破爛爛的，因為衣服是白色的，上面沾着的血跡就顯得異常顯眼，更為嚴重的是，他臉上也有一道傷痕，幾乎從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雖然看不清深淺，但此刻微微向外滲着血的樣子的确有些可怖了。

淩天皓的腳步甚至不受控制地停頓了一下，許許多多的情緒一并翻湧上來，撞得他都有些頭暈。三步并作兩步地趕緊迎了上去，“宇璇，你沒事吧？”

似乎是沒想到他居然會去而複返，淩宇璇怔了一下，“沒事……放心。”

他微微揚起唇角，略帶安撫地笑了笑，卻不知道，合着自己臉上的血痕，這笑也顯得觸目驚心起來。

淩天皓蹙了蹙眉，四下一看似乎攝制組這邊還沒來得及叫車過來，恰好他來的時候沒來得及把車停到一邊，“趕緊跟我上車，我送你去醫院。”也顧不得其他了，伸手就去拉他，連半秒鐘都不想耽誤。

被他拽着走了兩步，淩宇璇才反應過來，生生地停下腳步回頭去看淩霄，淩天皓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想到什麽似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很冷。

就在這個時候，程子謙也跑了過來，這邊本來就比較偏，跑到停車的地方再開回來至少也需要十分鐘，他抱着幾乎和淩天皓一樣不願意耽誤時間的想法，試探性地開口，“前輩，還是我來開車吧，我對這邊的路比較熟。”

意外的是，淩天皓很快把鑰匙交到了他的手裏，“總醫院應該是離這裏最近的了，你開車的時候也小心點兒，我稍後就過去。”

淩宇璇幹脆轉過身子，稍稍揚了聲音，“淩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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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似乎有些猶豫，腳步并沒有動。

沒來得及再說後面一句，就被淩天皓不容置疑地推到了車裏，程子謙因為太過擔憂的關系，也沒再理淩宇璇說些什麽，直接踩了油門。

等到車子絕塵而去，淩天皓才一步一步地走到淩霄面前，“我聽工作人員說，是你帶宇璇過來這邊的？”

哪怕是當初誤會自己“吸毒”的時候，他的語氣都沒有這樣冷過，淩霄甚至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定了定神，才啞着嗓子應了一句是。

良久的沉默，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身邊有人喊了一句，“車子已經調過來了，淩霄也趕快上車去醫院檢查一下吧”，下意識地想要移動腳步，下一秒，帶着風的一巴掌就揮到了他的臉上。

淩霄眼前一黑，踉跄幾步幸虧身邊有阿輝扶着才沒有摔倒。

再擡起頭的時候只看到淩天皓的背影，正往某一輛車的方向走去。

輕輕勾起唇角，牽動了臉上的傷也竟似乎沒有任何痛覺，只是，從眼眶滑落到嘴角，從微熱到冷卻的液體，似乎過分地鹹澀……

淩天皓趕到醫院的專用病房的時候醫生正在為淩宇璇處理臉上的傷口，他小心翼翼地湊過去，生怕打擾了醫生的動作。

反倒是醫生見狀輕松地笑了笑，“您別擔心，剛才已經檢查過了，只有手臂上有點兒擦傷，臉上的傷也不嚴重，好好上兩天藥就好了，也不會留疤的。”

淩天皓這才松了口氣，又等了片刻，醫生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然後把藥膏交到淩宇璇手裏，囑咐道，“記得回去按時上藥，還有這兩天還是盡量不要碰水。”

淩宇璇點頭謝過醫生，一手接過程子謙剛剛為他準備好的幹淨衣服一邊就開口問他，“淩霄呢？”

程子謙還未來得及回答，淩宇璇已經敏感地發現淩天皓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心下了然，淩宇璇起身禮貌地送了醫生出去，然後低聲對程子謙說了句什麽，程子謙也很快走了出去，順手關上了病房的門。

淩天皓有些不明所以，卻很快聽到淩宇璇的聲音，“這話或許不應該由我來說，但是，這次這個小意外，您似乎對淩霄很不滿？”

雖是意外于他會這麽直接地問出口，淩天皓卻也不想隐瞞什麽，“不管有什麽前因後果，但是他明知道那裏那麽危險還帶着你一起過去，讓兩個人都置身于危險之中……”

淩宇璇靜靜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裏看不出任何情緒，“……你知道當時，淩霄跟我說了什麽嗎？”

那個時候，他跟着淩霄一起走進了那間小屋，倒也沒想過是不是會有危險之類，只是對他要說的話有幾分好奇，“現在可以說了吧？”

淩霄背對着他，沒有轉身，“他雖然對不起你，但并非罪不可赦，你的态度，也太過分了些。”

他這話說得太過直接幹脆，淩宇璇反應了片刻才明白他說的是淩天皓，“你……”

淩霄這才轉過身子，直直地盯住他，“再說，他曾經舍命救過你不是嗎？當時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不是想說他連個陌生人都會救所以本質上是個好人之類，現在想起來或許那是種本能吧……”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調整了一下思路，“我知道我這麽說你可能會覺得不屑，但事實是，他給了你兩次生命。你可以因為這些年的經歷怨恨責怪他，但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淩宇璇看着淩霄，不自覺地有些發愣，他想，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的确是陷入了某種極端的情緒之中……然而，更加讓他意外的是，這番話，居然是淩霄對他說出來的……

于是，淩宇璇看向淩霄的目光便是忍不住多出了幾分探究的意味。

淩霄幾乎是一眼就看明白了他的心思，輕咳一聲，臉色也開始有些隐隐的不自然，“我……”

這句話只開了個頭，下一瞬間便是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麽重物砸到了地上似的，腳下也有些晃，兩個人一時間都愣住了，先是往身後看了看，而後忍不住面面相觑起來。

另一聲巨響過後，還是淩霄先反應過來，急急地推了淩宇璇一把，“快走！這房子看起來要不行了！”

淩宇璇也很快明白了眼下的境況，下意識地想要去拉淩霄的手和他一起跑出去，可惜，他尚未抓住淩霄的手，就感覺淩霄整個人往自己的方向撲了過來。

淩宇璇只覺得一陣暈眩，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倒在了地上，臉上被什麽劃過似的有些刺痛，但他此時也顧不了這麽多了，只揚了聲音，“淩霄？淩霄你沒事吧？”過了片刻，淩霄的聲音才響起來，“咳……沒事，別擔心……你怎麽樣？”

淩宇璇很快應了一句自己也沒有問題，想要起來，卻是根本就動彈不得。

淩霄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只道先別動，這邊這麽大動靜肯定很快有工作人員過來的。

雖然看不到他的情況，但聽他的聲音倒是鎮定，淩宇璇也就稍稍放下心來，“嗯。”

他們的确沒有等太久，而直到有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把他們救出來的時候，淩宇璇才看見，剛剛他們所在的位置上，有兩個人合力撐着一根似乎是房梁的木頭，先前就是因為它的掉落，淩霄才會撲住自己，也就是說……它方才……是砸到了淩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已頂好鍋蓋請盡情地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