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018 惡有惡報
蓬熠當魔頭這麽多年,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他出生便是魔,注定了此生都會與邪吝,妖魔挂鈎,也不指望旁人能夠為他正名。
所以,他這一生做事都頗為随性,從不受拘束。
自然也就不在乎什麽仙魔不得擅自對凡人動手之類的屁話了。
蓬熠用着白司木的身子,周身靈力湧動。
他直接将整個魏府都凍上了。
所有的房屋全都結上了冰霜,比寒冬臘月還要冷上幾分。
夏日裏還穿着單薄的衆人頓時冷的發顫,連話都說不出來,卻偏偏因為怨氣纏身,疼痛無比。
這感覺當真有如置身地獄。
魏府裏的家眷全都躲藏在最後面的屋子裏,此時見到如此情景,全都忍不住驚叫起來,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蓬熠緩緩地擡起手,問道:“那個趙前忠在不在這裏?”
小木偶搖搖頭:“趙府與這裏隔了兩條街,不遠,我原本想着解決完這裏,便上趙府去尋仇的。”
蓬熠想着剛才的場景,笑道:“傻姑娘,剛才那個黑衣人不是什麽好東西,怕是這魏府解決完,你也就沒命了。”
小木偶輕聲道:“我知道的,我原本就沒打算活着。”
蓬熠沒再說話,垂在身旁的手擡起。
一盆冷水朝着昏迷的魏超海兜頭倒下。
魏超海被冷的渾身打顫,慢慢轉醒。
蓬熠伸手,隔空一吸,将人揪到身前,問道:“你想他怎樣?”
小木偶一雙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看着他,這麽些年的屈辱和傷痛湧上心頭,她緩緩裂開嘴角:“奴家這些年受的苦,我希望他一件件,一樁樁全都嘗一遍,最後被惡犬分食而亡。”
就如同她死去的姐姐那樣。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不親身經歷,怎會知道有多痛。
蓬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理應如此。”
說着轉臉看向滿目驚恐的魏超海,頗為邪吝的說道:“你說是不是?”
明明有如谪仙一般的面貌,可此時一言一行都透着說不出的邪性,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害怕。
魏超海臉被踢穿,面目模糊,已經無法開口說話。
濃烈的怨氣讓他全身都備受折磨,僅僅是這樣,就已經讓他生不如死了。
若真的像他們所說的那樣,被人折辱,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蓬熠說到做到,他擡手将魏超海丢進魏府大院中,又解了那群家丁身上的怨氣。
“你們可聽清楚這姑娘的話了,想要活下去,怎麽做,不用我交代了吧!”
這群家丁又不傻,自然知道他所說的是什麽事情。
可是王玉媚是個貌美年輕的女子,就算不用人逼迫,誰都想趕着上前享用一番。
而這個魏超海卻是個五十歲的老頭,這要如何才能下的去手。
蓬熠勾了勾唇:“還是說你們也想被狗吃?”
家丁們你看我我看你,哆哆嗦嗦地往院中走過去。
在小命面前,沒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做的。
魏樂目次欲裂地看着蓬熠,厲聲說道:“你這魔頭,快住手,你這樣會遭天打雷劈的,魔頭。”
小木偶咯咯地笑了起來:“那我們姐妹就是活該嗎?該遭雷劈的是你們。”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雷鳴湧動,就像是應着這句話一樣,讓人心頭一驚。
一個身影從遠處禦劍而來,洪亮的聲音傳來:“何人膽敢在我魏府門前作亂,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魏樂眼神一亮,驚喜道:“大哥,大哥你終于來了,你快來救救我們,救救爹。”
聽到大哥魏陽的聲音,魏樂簡直心花怒放,太好了,救星來了。
他大哥修為高深,斬妖除魔無數,定能将這兩個魔頭降服,到時候他一定要狠狠地羞辱他們,找上一百個醜男,将他們倆折磨致死,挂在平江城牆頭示衆。
死後也不放過,不僅要分屍,還要剁碎了,煮熟了,喂狗,喂貓,喂老鼠,總之一定要解了他這心頭之恨。
魏陽人還沒有到這裏,魏樂腦海中已經想出了無數折磨人的法子。
他滿心期待地看着天空中禦劍而至的大哥,激動的揮舞起手來。
大哥來了!
可魏樂萬萬沒有想到,他大哥魏陽尚未來得及靠近,便從失腳滑下劍來,從空中直直地落下,重重地摔在了魏府的大門之前,不偏不倚,就在魏樂身旁。
魏樂連忙呼喚道:“大哥,你怎麽了?”
站在原地一直未曾動作的白司木收回手,面無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兄弟倆,即便是沉默着,也讓人覺的備受壓力。
蓬熠用手肘推了推他,輕聲道:“你這堂堂仙尊,做這些事情,就不怕仙宮那些個老古板在邢丹面前告你的狀,這種殘忍血腥的事情,還是我這種魔頭來,比較合适。”
白司木眼皮微撩,看着旁邊這張自己的臉,善意地提醒道:“我現在才是魔頭。”
你這個大魔頭已經頂着仙尊的臉将血腥的事情做了一遍了,現在說這話,不覺得有點晚麽?
蓬熠頓悟,拍了拍腦袋,一點歉意也沒有地說道:“啊,平日裏随性慣了,老是想不起來這茬,見諒。”
這種絲毫沒有歉意的見諒,白司木瞧都沒有瞧上一眼,而是看着那個被他半路打掉的魏陽。
魏陽确實是修仙之人,修為當真也還不錯。
但那也僅僅針對于修士而言。
對于蓬熠和白司木來說,這個魏陽根本就不足一提。
魏陽全身的靈力都被封住,無法運轉,更令他驚駭的是,他甚至沒有看出是誰,什麽時候出手的。
眼前這兩人簡直可以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好漢不吃眼前虧,當下絕對不能硬來。
這個魏陽顯然要比這一群人腦袋靈活一些,他撐起受傷的身體,對着兩人抱拳而立:“二位上仙恕罪,不知魏家何時得罪上仙,還請上仙從輕發落。”
魏陽來的晚,自是沒有聽到那些恩怨,也不明白為什麽他家會得罪如此厲害的人物。
魏樂這個沒腦袋的,大聲吼道:“大哥,你跟他們廢話什麽,還不快動手殺了這兩個人,爹爹都快被他們給折磨死了。”
魏陽轉頭瞪眼,怒道:“閉嘴!”
魏樂還想說些什麽,卻是在大哥的眼神之下,閉上了嘴巴。
可蓬熠連眼神都沒有落在這兄弟倆身上,而是看向白司木:“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白司木擡頭看他。
蓬熠擡手拿起了那只木偶托在掌心:“有些仇還是自己動手讨回,來的更加痛快一些是不是。”
白司木:“你想怎麽做?”
蓬熠嘴角扯開一個笑:“魔頭自然有魔頭的方法。”
他拉住白司木的手,割破了他的手指,就這麽握住這人的手在這小木偶身上畫了一道咒。
咒文成時,一道暗黑色的光在木偶身上閃過,這木偶竟是逐漸變大,最後同人等高。
蓬熠一揮袖便将所有人全都送進了魏府。
“冤有頭債有主,誰傷害過你,誰有罪,該怎麽報仇,都由你來決定,去吧,現在是時候讨債了。”
說着,他從依然握住的那只手指尖彈出一滴血落在木偶人眉心,這木偶人全身魔氣飄散,有如地獄歸來的厲鬼。
魏府的大門逐漸關上。
蓬熠和白司木的身影逐漸遠去。
“待你報完仇,便來這平江城最大的客棧找我,我來送你入輪回。”
凄凄婉婉的聲音帶着在門前萦繞。
“奴家謝過兩位上仙,大恩大德,此生無以為報,來世便是當牛做馬,定然報答上仙的恩情。”
夜色尚濃,無人知曉,這平江城裏最大的魏家此時究竟經歷着怎樣事情。
哀嚎聲,哭泣聲,求救聲傳不出被結界封印的府外。
而轉身離去的兩人,已經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客棧中。
蓬熠坐在窗邊,突然問道:“白木頭,你為什麽不阻止我,你好歹也是仙宮尊者,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我這個魔頭如此行事?”
這跟白司木的風格不太像啊,要是在這之前,這人不但會攔着自己,說不定還會上來便将他給打一頓。
白司木沉默不語,倒過一杯水,眼神不知落在何處,像是在出神。
他沉默了半晌,這才道:“作惡的人是我,與你有何幹系?”
蓬熠哼哼一聲:“不要總拿這話堵我,我發現自從我們倆換了身體,你就變得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白司木:“如何不同?”
蓬熠撐着腦袋回想了一下:“說不出來,大概就是多了幾分人性,少了幾分仙性,還愛說話了,就像是……落入凡塵,沾了煙火氣息一樣。”
白司木嘴角微彎,雖然很淺,但确實笑了一下:“你還知道什麽是煙火氣息。”
這話聽着更像是調侃。
蓬熠不服道:“我為什麽不知道,這人間我不知道走過多少遭,歷劫的時候,也曾作為凡人生活過,這人間的煙火氣,我最了解不過了。”
聽到歷劫二字,白司木放在身側的手突然收緊,他端起杯子,喝下一口涼茶,好奇道:“你竟還在凡間歷過劫?”
蓬熠點了點頭:“嗯,就半年前。”
白司木氣息一下子就亂了,他放下杯子,眼神灼灼地看着他:“那你在凡間都幹什麽了,可否說來聽聽?”
蓬熠爽快地答應了:“這會閑來無事,說說也無妨。”
他醞釀了半日,想着從哪裏開始,可是這半天,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蓬熠捏了捏眉心,喃喃道:“奇怪,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麽麽噠!
白司木:你下凡歷劫了?
蓬 熠:嗯!
白司木:遇到了誰?
蓬 熠:想不起來了,但肯定不是你。
白司木: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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