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023 為仙尊平冤

白司木順着蓬熠的話回道:“沒錯,我下的手。”

蓬熠轉頭看向青禾仙者:“仙宮的宮規應該還沒能管到魔宮去吧?”

青禾仙者顯然也沒有想到“蓬熠”會這麽配合,将所有的罪責全都攬了下來。

他冷笑一聲:“白翎尊者如今已經視仙宮的規矩如無物,公然帶着魔頭到明朝殿旁聽議事,可不是關系匪淺,這種一句話撇清的事情,難道還不是張口就來?”

沒等蓬熠反駁,這青禾仙者便步步緊逼:“仙尊莫不是以為我信口雌黃,沒有證據便公然污蔑你吧?”

邢丹眉目淡然,看不出什麽表情,他道:“你有何證據?”

青禾仙者拍了拍手,便有一個仙侍帶上來一個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趕來營救,結果半路被白司木給打落的魏家長子魏陽。

這魏陽自小在仙林門修煉,修為确實不錯,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仙林門的翹楚。

此次收到弟弟的信號,馬不停蹄地從仙林門往家趕,卻沒想到不僅晚了一步,還遇上了兩個修為極高的人。

一開始,他并不知道,這兩個人究竟是何人,只知道這就是殺害他全家的兇手,直到後來,遇上一個黑衣人。

這才知道,這白衣人竟是仙宮的仙人。

仙人不得擅自對凡人動手,如此滅門慘案,即便是仙,那他也要讨回一個公道。

當下魏陽便托着受傷的身體回了仙林門。

而青禾仙者便是仙林門曾經飛升的祖師爺。

且這位祖師爺向來便不服白司木的管教,當下抓住了他的把柄,豈有不利用的道理。

于是,便出現了眼前這一幕。

魏陽初來仙宮,巍峨莊嚴的宮殿讓他心生敬畏,眼睛都不敢亂瞥,只是低着頭恭恭敬敬地跟着往前走,這一路走來,更加堅定了他要好好修煉,飛升仙宮的決心。

但目前第一件事情,便是找到那個殺害他全家的兇手,報仇雪恨。

魏陽走到明朝殿中間,還沒敢擡頭看人,便低頭跪下了。

“小人魏陽,見過仙宮君主。”

說完,他又朝着青禾的方向拜到:“見過祖師。”

青禾一擡手,便将他隔空托起,言語頗為溫和道:“将你那晚所見的一切全都說出來吧,你放心,有我在這裏,沒人敢對你怎麽樣。”

魏陽擡起頭,動作還有些拘謹,然而環顧一周之後,目光便停在了蓬熠的身上,眼裏蹦出仇恨地光芒。

他擡手指向蓬熠,怒道:“是他,就是他這個殺人兇手,害了我一家人。”

可惜,話音未落,響亮的巴掌聲猛地想起,魏陽臉頰上立刻冒出了鮮紅的五指印,瞬間便腫了起來。

坐在椅子上的白司木若無其事地縮回手,淡聲道:“收回你的手。”

缪缪幾個字,竟是讓魏陽出了一身的冷汗。

青禾怒道道:“蓬熠,這裏是明朝殿,可不是你的魔宮。”

在座的各位看到他出手,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滿,就連邢丹也皺起了眉頭。

白司木擡眸,眼中帶着深不見底的寒意,問道:“什麽時候,區區一個凡人也能對着仙尊指手畫腳了?”

衆人面面相觑,不再開口。

魏陽被這一巴掌打的低下了頭,然而藏在袖中的手卻是緊緊地捏起,他撲通一聲跪下,泣聲道:“小人是區區凡人不錯,可是凡人便沒有活着的權利嗎?凡人便能仍由仙人喊打喊殺嗎?凡人……有冤就不能申嗎?”

一字一句,哭的叫人動容。

原本還存在看熱鬧心思的衆人,全都将目光放在了“白翎仙尊”的身上,都在想着是不是當真有這回事。

邢丹覺得頗為頭痛,他原本還算溫和的面目,此刻也已經沉下。

“你有何冤,說吧。”

魏陽就這般跪在地上,低着頭,将那晚他所看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說了出來。

“這位仙尊确實未曾親自動手,但是他卻是操縱着一個鬼靈附體的木偶人,将我全家上下八十三口人,全滅不留。”

魏陽說的,全都是他趕來之後所見到的,前提如何,他根本絲毫不知。

眼中,父親魏超海乃是方圓十裏人人稱贊的大善人,弟弟魏樂雖然驕縱,可也絕不是傷天害理之人,何至于上來便趕盡殺絕,滅人滿門。

衆人聽後神色不明,也不說話,皆看向“白司木”想聽到一個解釋。

青禾待魏陽說完,便步步緊逼:“不知當下,白翎仙尊還有什麽話可說,你說是那魔頭動的手,可是這魏陽乃是魏家唯一幸存之人,總不至于趕到這仙宮之上來誣陷于你吧。”

蓬熠不知道這個白木頭以前究竟怎讓這個青禾看他不爽,今日如此咄咄相逼,抓着一點小辮子,恨不得就想要将他拉下這仙尊之位。

他既然來了這九重天之上,要為白木頭出口氣,自然不會白白任由他這般嚣張。

他當下便對着那魏陽問道:“你道如何?”

魏陽擡起頭,眼中布滿了血絲,一字一頓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衆人嘩然,這區區凡人,竟是要想仙尊賠上這條命,未免太過癡心妄想。

蓬熠聞言,并不發怒,轉而面向青禾,問道:“照他這麽說,殺人便需要償命,是也不是?”

青禾仙者下意識地覺得這話是個圈套,但是又不知如何反駁,他冷着臉回道:“自然。”

他從未指望單憑一個魏陽,便能要了這白司木的命,但是不死,也要将他扒下一層皮來。

蓬熠勾了勾唇,說道:“那便記清楚了你的話。”

他突然翻手,展開手掌,掌心中憑空出現一面鏡子,這鏡子只有巴掌大小,鏡面光滑無比,能将人影照的一覽無餘,圓形的鏡面周圍紋路繁複,刻着一圈又一圈的咒文。

“複冥鏡……竟然是複冥鏡,這鏡子據說可以查看過去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也不知是真是假?”

“光憑着這凡人一張嘴,便想着如此陷害仙尊,我可是第一個不服。”

白司木在仙界貢獻頗多,衆仙者全都是看個熱鬧,也不覺得白翎仙尊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

蓬熠未曾回答,指尖藍光微閃,鏡子便幽幽地發出一陣光,鏡子裏的畫面映照在大殿上空,如同情景再現一般,一個穿着素白衣服女子的虛影覆在木偶之上,緩緩出現。

凄凄怨怨的聲音在明朝殿響起。

“奴家有怨,生死大怨,還請仙人為奴家做主,替我和我死去的姐姐讨回一個公道。”

王玉媚這個魏陽口中的木偶人再一次将在魏家的待遇一字不差地訴說了一遍。

待到衆人聽到後面那句“他們見到死了人,竟是一點都未曾害怕,還差使下人将我姐姐當着我的面……分屍,喂給了……喂給了一群野狗,連具完整的屍身都未曾給她留下。”之後,皆是目瞪口呆。

魏陽聽着,根本不相信這木偶人所言,情急之下,站起身,大聲道:“不可能,這個人在撒謊,我父親乃是平江城內人人稱贊的大善人,怎麽會做出如此之事,是她在污蔑。”

可沒說完便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股靈力的壓制,壓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青禾仙者聽完也是面色發黑,他倒是未曾想過這中間還有這般曲直,更沒有想到這白司木竟然還有複冥鏡,如果這些都是真的……

直到這女子全都說完,蓬熠才收起複冥鏡,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青禾:“你覺得是這女子在污蔑,還是這個凡人在撒謊。”

蓬熠不等他回道,接着道:“既然殺人償命,那魏府死的三十五人,皆是殺人兇手,所以讓他們償命,有何過錯?”

他說完便更進一步地質問道:“難道因為枉死之人無力複仇,便仍由兇手逍遙法外,即便是遇上了這等不平之事,我等也應該袖手旁觀,不管不顧是嗎?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與不是。”

青禾仙者黑着一張臉,吐出幾個字:“自然不是。”

蓬熠又站回白司木身旁,面色突然沉了下來,語氣頗為不善地問道:“那青禾仙者不先調查完事實原委,就因為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密報,便抓着我到君主面前搬弄是非,不知是何用意?”

青禾仙者怒道:“我沒有搬弄是非。”

“那青禾仙者倒是解釋解釋,為何說白翎仙尊濫殺無辜。”

“是啊,而且也不是仙尊親自動的手,乃是那名女子親自複仇,有什麽不對。”

“就是,我看根本就是因為是自己門下的徒孫,所以存着私心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未曾開口的邢丹突然開口道:“好了,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善惡終有報,這件事情,白翎仙尊原本也沒什麽錯的地方,罰便是罰了。”

邢丹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想就此揭過,想要就此平息此事。

但白司木并不打算就此放過。

他站起身,斯條慢理地問道:“不知這仙宮之中誣陷仙尊是為何罪?可否請教一下。”

青禾當時就變了臉色:“蓬熠,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蓬熠與白司木并肩站到一處,冷笑道:“今日這事,不拿個說法出來,不得善了。”

白司木垂下眸子,言語很輕,說出來的話卻是驚人:“污蔑仙尊,誅仙臺怎麽也要走一遭。”

說完他擡起眸子,穿過衆人,與邢丹對上,那一瞬間,邢丹整個人渾身一震,像是發現了什麽一樣,他頓時從上首的位置上站起,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是……”

白司木并沒有給他繼續看下去的機會,他轉過頭,看向這仙宮,這個曾經不知道呆了多少年的地方,說了一句沒頭沒腦,但是邢丹卻聽得懂的話。

“這仙宮當真無趣的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麽麽噠!

白司木:我準備跟着媳婦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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