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兩人做完了身體檢查,在學校裏的食堂吃了飯,再買了新制服,回到宿舍時已是下午。
當初做完檢查他們便各自把自己的精神獸收了,一路上卓益雖然想和齊平聊聊這方面的事情,但是一直找不到個适當的時機和地點。
這下兩人終于能夠獨處,他也忍不住了。
“齊平,我能把精神獸放出來嗎?”卓益試探性地問。
齊平一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身上的衣服脫下換成睡衣,他一邊扣睡衣扣子一邊答道: “當然,我在家也習慣放出來。”
于是當卓益讓毛豆出來時,便見齊平穿着他那套印有兔子的睡衣睡褲,手捧毛茸茸的兔子王富貴走來。
“毛豆你好,這是王富貴。”齊平把王富貴湊近毛豆,毛豆皺了皺鼻子怯怯地聞了聞王富貴。
“毛豆比較怕生,不過熟悉之後就很活潑了。”
“沒關系,我家王富貴個性很奇怪……毛豆,吃兔子嗎?吃吃看!”齊平又把王富貴再湊近毛豆一些。
“咦?”
毛豆看着眼前的白毛毛,軟綿綿的很像口感不錯,不禁微微張開了嘴。
而就當它張開嘴的那一剎那,王富貴便自動自發地跳到它嘴裏。
“毛豆!不行!快吐出來!”卓益大囧,趕緊拍毛豆的頭要它把王富貴吐出來,免得待會真把王富貴吃到肚子裏。
然而齊平卻攔住他,笑道: “沒關系!王富貴很奇怪,喜歡被別人咬,咬一咬就變成好朋友了。”
齊平才說着,就看到王富貴扭了扭毛絨絨的短尾巴,似乎舒服極了。
“……好。”卓益給自己倒了杯水,看着毛豆把王富貴吐出來,用前腳輕輕摸王富貴的短耳朵。王富貴跳了起來把爪子撞開,吓得毛豆退了幾步。然而毛豆後退,王富貴又上前去,用小鼻子蹭毛豆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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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益喝了口水,好奇地問:“為什麽它叫王富貴?”
“因為王富貴是我的本名。”齊平一臉理所當然地道。
卓益一口水噴出來。
齊平趕緊給他拍背,待他緩過來後才繼續解釋。
“你知道嗎?我的名字寫起來是對稱的。”齊平牽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一筆一畫寫下自己的名字,“意思也是齊一平整。”
卓益覺得掌心癢癢的,有點想笑,而實際上他的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來。
“我的哨兵爸爸最喜歡整齊對稱的東西,本來把算把我取名叫王富貴,但是我的向導爸爸姓齊,最後決定了我現在的名字。”
“叫王富貴也挺不錯的。”
“對吧?我也很喜歡這名字,寫起來多好看!”齊平得意地道:“所以我決定要把這個好名字用在我的兔子上,兔子一定也很喜歡。”
雖然明白了緣由,但仍有一點卓益仍是不明白,他問道:“那為什麽不叫齊富貴,和你一個姓?”
“這個啊……”齊平轉頭看跳個不停、活力四射的王富貴,答道:“因為它的個性和我完全不同,我覺得它可能是隔壁老王的孩子,所以還是姓王了。”
卓益這輩子一直覺得自己腦回路清奇,但如今有棋逢敵手之感。
“所以姓王不是因為你的哨兵爸爸姓王?”
“不是,他姓陳。”
“……”卓益沉默了,他認為決定把孩子取名王富貴,和把精神獸取名叫做王富貴都是一件神奇的事。相比之下,毛豆這個名字一點藝術感都沒有。
齊平見他沒說話,自顧自地又說下去:“不過,不管怎麽樣我都很愛王富貴,就像我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我爸爸們還是很疼我。”
這個時代人們的生育率極低,願意親自懷胎十月生子的人已經不多了,機械子宮是當今最流行的一種生育模式。人們将受精卵放入機械子宮,由機械子宮來培育胎兒,待到十個月後再将孩子帶回。
這樣的生育模式十分便捷,生育公司已是項成熟的行業。
這些生育公司擁有昂貴的機械子宮,負責照顧機械子宮中的胎兒,并有替精子、卵子配對的服務,為許多單身、或是伴侶間無法生育者找到一個出路。
“我的向導爸爸在生育公司工作,我是他負責的項目。在我快出生的時候,我的親生父母去世了,依照契約我得由保證人撫養,而剛好保證人就是向導爸爸的姊姊,也就是我媽媽。我媽媽工作很忙,便把我交給爸爸他們照顧,我大部分時候都和爸爸們在一起。”
齊平說這些話時神色自若,但聽在卓益耳中,卻是一個悲慘可憐的故事。
卓益腦補出一個可憐的小孩,父母在他出生前雙雙去世,只好由陌生人撫養,然而陌生人又踢皮球似地将他扔給別人,他只好由勢力的有錢父親收養,同時和厭惡小孩又不近人情的冰山将軍同處一屋檐下,日日看人臉色生活……
原來男神不是有錢人家生活優渥的少爺,而是看盡世間涼薄的辛酸少年!
齊平說到這,看着窗戶外嘆了口氣說道:“這個時候爸爸們可能正在和胖胖和普羅米修斯一起玩,真好……”
還有兩個沒有血緣的兄弟!把名字取作胖胖這種軟萌的名字一聽就知道特別疼愛!那個普羅米修斯也特別高大上!一聽就是有着深刻的期許!
卓益腦補出齊平穿着充滿補丁的破衣服,躲在樓梯間欣羨地看着養父和他們自己的孩子玩。
敏銳的感官使得齊平盡管不想感受,還是聽到他們愉快的笑語、聞到餐桌上豐盛的菜肴,而自己卻只能住在寒冷的閣樓上,吃着冰冷的剩飯剩菜。
盡管受到冷落,但齊平并不怨恨,依舊期盼能夠和他們一起生活,還把自己的精神獸取了養父喜歡的名字,只希望養父能夠多注意自己一點。
“現在想想,在家的生活雖然很普通,但是真的很幸福。”齊平淡淡地笑了。
好可憐……卓益心疼極了。
想到齊平這麽辛苦地想要獲得認同,自己還搶了他在機甲競賽上獲勝的機會,卓益不禁又開始自責,并且再次發誓一定要好好對待齊平,不讓他再受任何一點委屈。
齊平說着說着便睡着了,剛才拉着卓益的手仍未放開。
卓益怕他着涼,但手又被拉着,只好湊近了一些,用自己暖呼呼的體溫當齊平的小暖爐。
遠方王富貴也埋在毛豆肚子上軟綿綿的毛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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