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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方正無語片刻, 到底沒被糊弄過去。

他拿出當家主人的氣勢，板起臉來，“你們交往時間尚短, 帶回來的事以後再說。”

周意立劍眉上揚, 閑閑笑出聲來，“我三十, 不是十三，沒跟您說着玩。”

周方正被他下通知般的态度刺激到了, 不由怒火沖沖, “你老子也沒跟你說着玩, 不信盡管帶回來，看我見不見。”

周意立無所謂，語氣漫不經心, “好啊，今後您想見您大孫子，也看兒媳婦樂不樂意給您見吧。”

周靜拉了周意立一把，朝他使眼色, “哥，你怎麽跟爸說話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爸一向民主開明又通情達理。還有我要為程姐姐打抱不平, 你這麽說就是在抹黑她形象，她可是很有禮貌的人。”

周方正中氣十足，“你聽聽你妹妹怎麽說的，白大了一輪。”

周靜和稀泥, “爸你算錯了，我快二十歲啦，沒有一輪。”

周方正：“……”

無語歸無語，被活寶女兒一攪，周方正那點氣散了大半。

周意立忍不住勾起唇角，覺得他這妹妹真的是個天使。

倒是沈霞抓了個重點，“兒子，你的意思是她懷上了。”

周靜清楚得很，斬釘截鐵，“這不可能，他們在一起還不到一個月，”

周意立笑着補充“暫時只有結婚的計劃，沒有生小孩的打算。”

周靜眼睛亮起來，“我可以主動申請當伴娘嗎？聽說伴娘有大紅包。”

沈霞笑她，“瞧你這財迷樣，平時零花錢給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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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靜貧嘴，“媽，君子愛財，一分兩分也是錢。”

沈霞欣慰，“咱們女兒上幾天班長大了，知道錢財來之不易。”

周靜得意，“那是。”

聽到這裏，周方正“哼”了一聲。

周靜腦子一轉，拉了凳子坐到他手邊，說，“爸，是我把程姐姐介紹給哥哥的，她真的特別優秀，漂亮單純又善良，有車有房經濟獨立，更重要的是，她還分別救了我哥和我一次，咱要知恩圖報，既然我哥和她有感情基礎，就讓我哥以身相許好了。”

她一邊說，一邊朝周意立擠眉弄眼。

周意立給了周靜一個贊賞的目光，往誇張了說，“她救過我的命。”

周靜配合輔助，“倒沒救過我的命，就是我被恐吓的時候，她來把我帶走了。”

沈霞吃驚，“什麽恐吓，什麽救命，怎麽沒聽你們說過呀？”

“還不是不想讓你們擔心。”周靜說。

在沈霞的追問下，她一五一十把兩件事講出來。

沈霞眉頭直皺，一會說“馮博那小子越來越壞了。”一會又說“你高中談戀愛，班主任居然不通知家長！”

周靜就回答：

“媽媽，這不是重點。”

“我早就深刻認識了自己的錯誤，這不沒影響高考嘛。”

周意立好整以暇的看着，任她掰扯。

周方正雖然一言不發，也聽進耳裏。

周靜說得口幹舌燥，最後不忘曉之以理，“這麽大的恩情，抵門當戶對綽綽有餘了吧，何況像程姐姐這樣的新時代高薪女性，要不是真的喜歡我哥這個人，根本就不會嫁豪門，除了要跟着一起承擔風險，還要受長輩白眼，真是委屈。”

周方正咳了咳，“我們可沒給她白眼看。”

周靜很無辜，“您不是說我哥帶回來您也不會見嘛，哦……您不給白眼，給難堪。”

周方正：“……”

周靜再動之以情，“而且你們想想啊，你們自己也有女兒，假如以後我真心愛上了一個人，他爸爸媽媽卻十分反對我嫁過去，你們不得氣死啊。姐姐雖然現在沒有爸爸媽媽了，但她曾經也是別人家的女兒，您們要将心比心哦。”

周方正：“……”

沈霞：“……”

“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喜歡她，以後沒有姑嫂矛盾，我相信也不會有婆媳矛盾，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啊。”

他倆服了女兒這一張嘴。

盡管周意立和周靜離開時，周方正也沒同意他下周末把程午帶回家。但沈霞送兒子女兒到停車場，她問，“你說那姑娘的家庭情況是真的？”

周意立頓時有些不是滋味，“這麽多年她一個人謀生不容易，我想想都覺得心疼。”

上了年紀女人到底感情豐沛，再加上她自己有個女兒，更是心軟，“可憐了，也是個苦孩子。”

周意立“嗯”了聲，真心說道，“您以後好好待她，她是個特別懂得感恩的人，您對她好，她也會對你很好。”

沈霞笑了，“這還沒進門呢就向着媳婦了，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一點沒說錯。”

周意立也笑了，“不能啊，沈大美女。”

沈霞打了他一巴掌，“都三十歲的人了，不貧過不了？沒大沒小。”

周意立向燈火通明的客廳看了一眼，“我爸……”

沈霞給他吃定心丸，“你妹可立了大功勞，又是救命恩人又是互相喜歡的，你爸還反對的話良心上過得去？我再做做他思想工作，沒什麽問題。”

“謝謝媽。”

“下周六帶回來吧。”

“嗯，走了。”

“開車別快，注意安全。”

“您放心。”

周靜揮手，“媽媽拜拜。”

沈霞回到屋內，周方正已經離開飯廳，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她拆穿他，“別裝了，你還有心思看報紙？”

周方正沒有立即放下，過了半分鐘，他才往茶幾上一丢，“你說我是不是太放任他自由發展了？”

沈霞反問，“你不放任他自由發展，能瞧見這麽出色的兒子？那句‘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倒是說得好，他比當年的我們可優秀太多。”

周方正輕哼，神色卻是滿意的。

沈霞剝了個橘子遞過去，周方正接了，掰了一瓣放到嘴裏。

沈霞說：“其實吧，我倒覺得兒子的選擇是正确的。結了婚就是要過一輩子的人，互相喜歡才能長久。你非讓他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他也真聽你的話娶了，卻在外邊胡來，弄得兩家都難堪，我可不想過這種雞飛狗跳的日子。”

周方正慢吞吞的吃着橘子，“你看他什麽态度，能聽我的話就是個奇跡。”

“你還不了解他？”沈霞看着丈夫，“不過說真的，咱們家也是時候迎接新成員了，聽小靜把她誇得那麽好，我還真有點想見。”

“我看你就是從公司退下來後，覺得日子太無聊了。”周方正說。

“是有些悶，我們找時間出去旅游吧？”

“行，你想去哪兒？”

“這次去澳洲……”

這邊，車子開出周宅，周意立叫周靜名字，“謝了。”

周靜毫不客氣，“當然要謝我了，怎麽謝啊？”

周意立笑問，“想要什麽？”

“你不是說要給我買車嘛。”

“嗯。”

“我想要一輛貴的，拉風的。”

“跟誰攀比呢？”

“沒跟誰攀比，我這是追求品質好不好。何況了，對你來說也不算錢。”

“我的錢又不是從地上撿來的，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一分兩分也是錢。”

周靜打了個響指，“哥，我可幫了你大忙，你還想不想我繼續給你助攻啊？”

周意立立刻爽快道，“行，買。”

周靜一喜，“謝謝哥。”

周意立調侃，“誰讓你金口玉言。”

周靜：“沒辦法，我說話一向含金量很高。”

周意立樂出聲，“厲害死你了。”

周靜點頭，“可不。”

到了家，周意立洗澡後出門，周靜瞧見了，故意問，“你出去吃夜宵啊？我也要去。”

周意立說：“我們過二人世界，你瞎湊什麽熱鬧。”

周靜“啧”了聲，故意道，“過河拆橋，一會還回來麽？”

“小孩管那麽多。”

“懂了，我理解的，祝你度過一個難忘的夜晚。”

周意立上樓，程午給他開門。

黃橙橙的燈光給女人的面龐添了幾分溫柔，他心底驀的暖意流動，旋即笑起來，“我來你這裏睡覺。”

更親密的事都做了，程午倒不覺得奇怪，“嗯”了聲，讓他進屋。

周意立見她短發亂糟糟的，“被我吵醒了？”

程午點點頭。

他親了親她，“把密碼告訴我，我有時應酬回來的晚，就不叫你開門了。”

他說的自然無比，程午沒反應過來。

周意立說：“我家密碼995959，你搬下去和我一起住也行。”

程午搖搖頭，“你搬上來吧，293729。”

周意立計謀得逞，一口答應，“好，我記住了。”

這一晚，程午依然有些別扭的睡在他臂彎中，努力适應這個進入她日常生活的男人。

周意立嘴唇貼着她的短發，“我媽讓你下周六跟我一起回去吃飯。”

程午“嗯”了聲。

她反應平淡，周意立以為她不懂，“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程午說：“見家長。”

電影裏常有這種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