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有驚有險,還好沒死

有驚有險,還好沒死 02

田淨植坐在警察局的大廳裏,腰背挺得筆直,帶着遇神殺神的氣場,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問訊室。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視線,薛靈喬扭頭透過玻璃門看向她,二人目光交錯似已心靈相通。

李晏之自然不會無緣無故把薛靈喬請到警察局。他在查看定位記錄的時候,發現自己送給田淨植的那輛車在案發之前去過金鹿小區,而兇案發生的別墅區就在對面。之前那輛車還曾經去過勝利小區,那是被害人幾年前住的地方,而當時田淨植正和他在咖啡店裏碰面,所以開車的只能是薛靈喬。

“上個月五號上午,你去了勝利小區,你去那裏做什麽?”李晏之一臉嚴肅地盯着薛靈喬,不想給他思考的時間。

“找人。”

“找什麽人?”

“一百多年前我家的傳家寶遺失了,是一塊明制的鳳凰翡翠玉璧,家裏幾代人都沒放棄尋找。然後上個月我偶然得知了這塊玉璧的消息,幾年前有賣家委托拍賣行賣掉了這件藏品。我一邊委托公司聯系那位藏品的買家想要買回玉璧,另一邊,我祖上還有些其他的小物件,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最初的賣家手中,所以去找了他,沒想到他們搬家了。”

李晏之和鱿魚仔對看一眼,鱿魚仔點點頭,這些他早已經去确認過,與證人的口供一致。

李晏之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你沒有見過死者夫妻?”

“沒有。”

李晏之猛地一拳捶在桌面上:“你撒謊!”

“我沒有撒謊。”薛靈喬眉毛都沒動一下,平靜地看着他。

李晏之激動地站起來,隔着桌子逼近薛靈喬的臉:“死者的死亡時間是12號早上6點半到7點半,而早上7點半的時候,你的車是停在別墅區外的馬路上,你怎麽解釋這件事?是巧合嗎?”

“當然是巧合。”薛靈喬不慌不忙地說,“那條路上對面是金鹿國際,樓上有家茶餐廳,我女朋友的早點就是那家餐廳的小籠包和奶茶。”

李晏之死死地盯着他,試圖找出一絲說謊的痕跡,可薛靈喬的表情不露半點破綻,根本無懈可擊。李晏之握緊拳頭,努力壓制住胸腔裏的怒氣,一種無力感席卷而來,他知道面前這個人有問題,可偏偏他沒有确切的證據證明這些。再這樣下去,他怕是要打人了。李晏之轉身要離開問訊室平複心情。

“等等。”薛靈喬突然叫住他,正色質問道“因為是警察,所以在別人的私家車裏安裝定位追蹤器,就不犯法嗎?”

“在別人的車子裏裝追蹤器,當然是犯法的。但是那部車子是我自己的。”李晏之冷冷說完,摔門而出。

問訊室外,田淨植一臉故作鎮靜的表情,可手裏捏緊手機的動作暴露了她內心的緊張。他去茶水間端了杯熱咖啡過去。

“小植,你喝杯咖啡,然後就回去吧。”

田淨植冷眼看着他,把手中的車鑰匙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前:“拿走!……你給的東西,愛也好,車也好,我果然都要不起。”

李晏之一臉錯愕:“小植,盲目的愛會蒙蔽的你的雙眼……”

“是啊,不止是蒙蔽,是雙眼已經瞎掉。只要離開他一個小時以上,大腦系統就會癱瘓,吃不下飯,不停流淚,就像得了絕症。上周還去拜了送子觀音想給他生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只要有女人多看他兩眼就嫉妒得發瘋。這樣犯法嗎?”

李晏之呆在原地,如遭雷擊地看着她,眼中的哀傷如滿溢的水,可她偏偏已經看不見了。

而她對他的底線已經一退再退,他偏偏也看不見了。

她傷心地退了幾步,緩緩道:“小晏,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種不可救藥的女人嗎?”

李晏之眼圈通紅,再看下去他一定會落淚,連忙轉過身,“你回去吧,最多48小時,調查沒有問題他就會被釋放。法律不會随便誣陷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說完李晏之重新走向問訊室。

田淨植忍無可忍,對着他的背影大叫:“喂!混蛋你給我站住!你還沒跟我道歉!你憑什麽在車裏放追蹤器監視我!警察了不起啊!”

李晏之的腳步沒有停頓,只要再次面對她,他可能會忍不住說出分手的真相、

小植,對不起,因為這世上只有你,我真的輸不起。

有驚有險,還好沒死 03

田淨植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客廳裏走來走去。馮凍凍跪坐在茶幾前看着兩碗泡面。三分鐘計時到,他“叮咚”了一聲報時:“泡面最佳口感達成。田小姐,可以吃了。”

田淨植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大喬哥都在警局呆了二十個小時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裏吃泡面?”

馮凍凍擺擺手,一副她在小題大做的樣子:“大喬哥又沒殺人,而且如果他想離開,也沒有人攔得住他,安心啦。”

真是沒腦子!田淨植幾乎要抓狂了,“那樣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他是老妖怪啦!”

“反正也沒人能抓得住他。”

“那他要是走了我怎麽辦?!”

你不是一直希望他走嗎?馮凍凍在心裏腹诽,但嘴上可不敢說,開始埋頭吃泡面。

田淨植越想越擔心,拿起手機開始翻電話簿,突然靈光一閃,對了,有困難找萱萱啊!田淨植撥出張萱萱的電話,聽到電話裏傳來冰冷的提示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鍵時刻你想找的人,永遠都不在服務區。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之前,被寄予厚望的張萱萱同學離家出走了。她戴着大墨鏡低調地獨自坐在咖啡店的角落裏,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媽媽”來電,一次次地挂斷。

“一個大美女自己喝下午茶沒人陪嗎?”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把張萱萱吓一跳,回過頭只見葉琛似笑非笑地站在她的一側。

張萱萱意興闌珊,“是你啊。”

“是啊,相請不如偶遇嘛。”葉琛根本不介意她的冷淡,很自然的坐到她對面。

“錯,是相見不如懷念。”

“好榮幸,那張小姐有在懷念我嗎?”

張萱萱被他的厚臉皮震驚了,氣得笑了出來。

“啊,笑了。”葉琛跟着笑了笑,認真道,“剛剛我坐在對面看到張小姐很不開心的樣子,說實話有點擔心。張小姐可是崴了腳都能把高跟鞋穿得四平八穩的人,怎麽會露出這麽沒防備的表情呢?”

被他這麽一說,張萱萱失落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桌上的手機再次響起來,她忍無可忍的接起電話:“媽,當時答應訂婚,是因為雙方有協議,只是一時的利益,等我有了真正的喜歡的人,就算是大街上的流浪漢你們也不能阻攔,現在算什麽?我還沒淪落到出賣自己來換取金錢的地步!”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我一點事都沒有,我只是想冷靜一下,謝謝你了媽。”

張萱萱直接把手機關了,擡頭看到葉琛一臉驚訝的表情,有些好笑:“電視上沒看過嗎?偶像劇裏都是這麽演的,再見,偶像劇女主角要去流浪了。”

她拿着包起身離開,在路邊等車時,葉琛又陰魂不散地出現在她面前。

他将車停在張萱萱身邊,降下車窗,笑臉溫柔看起來很可疑:“我請你吃飯。”

“謝了,我怕胖。”

葉琛把手搭在車窗上,手指輕輕敲着車身:“剛才我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秘密。我給人保密的話,是一定要收保密費的,否則啊,嘴巴就會不由自主的說出來呢。”

保密費?張萱萱不悅的眯起眼睛,想着要把面前這個人清蒸好呢,還是油炸好。

葉琛笑了笑,下車來為她打開車門:“上車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大約是葉琛的笑臉太可愛的緣故,張萱萱稍稍猶豫就上了車,算了,清蒸還是油炸都等秋後吧。

有驚有險,還好沒死 04

田淨植一晚上都沒有聯系上張萱萱,第二天直接殺到了張萱萱的家門口。門鈴按了半天沒人回應,她正滑稽地趴在牆上往裏張望,身後傳來剎車聲。

洪世光下車後,看到田淨植正匆匆走過來。

“田小姐,早啊!”

“洪先生早,我說去哪了呢?原來是秀恩愛去了啊!萱萱,快出來,江湖救急……”田淨植快步走到車邊,以為張萱萱在車裏。

“她沒跟我在一起,我也是來找她的。”

“啊?那她去哪了,手機一直打不通……”田淨植愣住,本來還指望着找她幫薛妖怪,結果自己都失蹤了。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早上張伯母打電話給我,說昨天萱萱和他們吵了一架,一晚上沒回去,也聯系不上,所以我就過來看看。”

“離家出走?”田淨植震驚,三歲小孩的把戲。

“算是吧。不過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我先送你回去吧。這裏很少有出租車。”洪世光邊說邊拉開車門。

回來的路上,她還是嘗試着撥打張萱萱的手機,但依然無法接通。實在不行就把全市的五星級酒店都翻過來看看,反正她就算離家出走也不會委屈自己。

“你是說萱萱和父母吵架是因為和你的婚約?”聽完洪世光的說明,田淨植有些吃驚。

“雖然張伯母沒有說得很明白,但我猜測應該是的。對了,你知道我們是商業聯姻吧?”

田淨植點頭,她當然知道,她連張萱萱從小到大做了多少缺德事全都知道。

“我估計是張伯母看我們相處得不錯,希望萱萱真的嫁給我吧。”

田淨植認真想了一下,“那不是挺好的嗎?”

洪世光苦笑:“如果挺好就不會要離家出走了。”

“是萱萱沒眼光,洪先生這樣的大慈善家……”田淨植本想安慰一下他,卻一時沒找到合适的說法。她內心也清楚,給人頒好人卡和頒結婚證根本就是兩碼事。

看着她艱難尋找說辭的樣子,洪世光被逗笑:“愛情可比做慈善難多了。就像你可以花錢在非洲挖井,卻從來不會想要嫁到非洲去,好了,不說這個,你來找萱萱是有什麽事嗎?”

田淨植遲疑了片刻,決定避重就輕:“我們家大喬遇到點麻煩,我來找萱萱幫我出點主意。”

“薛先生怎麽了?”

“沒什麽,一點小事。”

現任男友犯了點事落到前任男友的手裏而已。

“如果有能幫得上忙的一定要跟我說,薛先生人很好,我挺想有一個生意場上之外的朋友。”

“我們家大喬應該也很願意和洪先生做朋友,前幾天還對我說你是個很有想法的慈善家。還有……上次拍戲吓到洪先生的事,我們家大喬心裏也一直很愧疚。”

“不怪薛先生的,是我身體太差了。”他頓了一下,忽然問道,“不過,薛先生真的是正常人嗎?”

田淨植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吓到,洪世光難道發現什麽了嗎?

有驚有險,還好沒死 05

問訊室內,正在閉目養神的薛靈喬突然睜開了眼睛,與他緊緊相連的另一顆心突然劇烈的跳動。那種驚惶無措的感覺爬滿了他腦海裏的每一寸神經,心髒也好似要從胸腔中掙脫而出,整個人徒然陷入一種瀕死的窒息中。

田淨植!他猛地用右手按住胸口,不詳的預感迅速湧來。

儲物櫃裏他的手機突然響起,大廳裏沒有人,鱿魚仔出去吃午飯,而他被鎖在問訊室裏。怎麽辦?胸口傳來的痛苦越來越清晰,薛靈喬已經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躁動,焦慮地對外喊了幾聲:“來人啊,有沒有人?”

大廳裏空蕩蕩的,回音刺激着他的神經。他知道警察局四處都有攝像頭,包括這間問訊室,他只要走出去,一切都完了。他勢必要東躲西藏,世界那麽大,再也沒有他坦然的容身之處。

因為沒人接聽,手機自動挂斷了,但是沒過幾秒鈴聲又一次響起。薛靈喬不能再等了,猛地站起來,準備推開問訊室的門。

“別動!”就在此時,鱿魚仔打飯回來,看到薛靈喬怪異的要逃跑的行為,立刻拔槍指着問訊室,“薛靈喬,你別亂來,坐回去。”

手機的鈴聲還在繼續。薛靈喬刀鋒一樣的眼神落到他身上,冷聲命令:“快接電話!”

鱿魚仔有些不滿地退了幾步,順着鈴聲看向儲物櫃,不悅道:“一個電話而已,你這架勢是想自己出來接嗎?真是有趣,還沒見誰能打開那條門。”

薛靈喬急了,怒道:“快點接,田淨植有危險!”

鱿魚仔被吼得一愣,下意識的迅速打開儲物櫃接起手機。

“小植姐……不不不……我是鱿魚仔……什麽,追殺?告訴我地址,我馬上通知出警……”

就在鱿魚仔接通電話之後,心髒的跳動慢慢平複了下來,薛靈喬全身如同在冰水中撈出來一樣,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半天沒緩過神。

半個小時後李晏之出現,打開了問訊室的門。

“你可以走了。”

薛靈喬已經調整好身體狀态,但神态掩飾不住的疲憊,倒很像一個被審訊過後的人的狀态。他沖李晏之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你怎麽不問小植怎麽樣?”李晏之喊住他。

“她應該沒什麽大礙。”薛靈喬觀察他的神色,“要不然你也不會這麽平靜。”

“小植現在在醫院,她想見你。”李晏之頓了頓,才略有不甘地補充道:“我送你去。”

兩個人可不是什麽友好的朋友關系,一路上薛靈喬都坐在副駕駛座上玩手機。李晏之偷偷用餘光觀察着薛靈喬,過了很久才問:“你怎麽知道小植遇到危險了?”

“說真的你也不會信。”

跟這個人講話真的分分鐘都在心塞,李晏之耐心道:“那你說說看啊。”

薛靈喬把目光從手機上移開,眼睛讨喜地彎了彎,一個大男人露出幾分天真的神色:“大概是情侶之間的心電感應吧。”看到李晏之那變得吞了蒼蠅的表情,他又繼續道:“我的朋友并不多,知道我在問訊室還一直打電話過來的人,自然是遇到危險了。”

“遇到危險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報警嗎?打給一個身在問訊室的人有什麽用,你又不是超人。”李晏之有點嫉妒他了,憑什麽讓田淨植這麽無條件的信任,明明看起來除了帥一點,完全平凡無奇。

“大概是因為小植有個警察前男友,而且這個前男友還不分青紅皂白将她的現任男友關起來,所以在心底裏對警察不信任,很排斥。還有,雖然我不是超人,但卻是小植真心信任的人。”

李晏之的臉色瞬間灰了幾度,咬牙切齒道:“你跟那件案子有沒有關系,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薛靈喬笑了笑:“感激不盡。”

有驚有險,還好沒死 06

田淨植進醫院已經是熟門熟路,她知道自己沒什麽大問題,只是驚魂未定,整個人都緊張兮兮的。

“只是輕微的腦震蕩,還有你身上的一些皮外傷,沒什麽大礙,今天就可以出院,在家休息幾天就可以了。”醫生下着醫囑,看田淨植雙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又繼續問,“要不要給你找個心理醫生?你這種情況有可能會患有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後遺症。”

田淨植萎靡地搖頭:“不用了,我沒事。”

這時薛靈喬推門進來,懷裏抱着一束白百合。在路上遇到花店時,李晏之強行停車告訴他,田淨植收到花一定會高興的。薛靈喬雖然認為花朵都是植物招搖的生殖器,但還是下車買了一束給她帶回來。

受到瀕死驚吓後的人應該得到嘉獎。

田淨植擡頭傻傻地看着薛靈喬捧着百合花正在找花瓶,柔弱地開口:“你過來。”

薛靈喬覺得田淨植好像不太對勁,停下來看着她,“等下。”

她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撒嬌道:“你過來嘛。”

薛靈喬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坐在病床上的确定是田淨植嗎?沒想到田淨值突然焦躁地吼了一句:“快過來!”

醫生吓了一跳,連忙把檢驗單又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确定沒問題後,又在盤算給她做個精神評估。薛靈喬快步走到病床邊,幾乎在他走到的同時,田淨植撲上來一把抱住他,毫無征兆地嚎啕大哭。

薛靈喬耳朵裏嗡嗡作響,只覺得呼吸都不穩,輕拍着她的背。

“薛妖怪,你怎麽不來救我……說好的要保護我,你怎麽不來啊……我差點要死了你知不知道……薛妖怪,我恨死你了……”

被人緊緊的抱着,好像靈魂都被緊緊纏住,薛靈喬掙脫不開,竟有點惶惶然的無措。這些日子的相依為命,他們終究也變得不同了。

薛靈喬反手抱住她,滿懷溫柔地摩挲着她的頭發。

李晏之站在門口,這戀人相擁的一幕讓他的眼眶紅了紅,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出去。

田淨植太能哭了,薛靈喬算了算時間,至少有半個小時。門口已經走過去四撥護士外加隔壁三個八卦的病友。薛靈喬盤算着一會兒出門的時候,一定要拿布袋把她的腦袋裝起來,省得被偷拍到醜照,她看到了又要哭半夜。

田淨植打着哭嗝慢慢平複下來,薛靈喬擰了個熱毛巾遞給她,田淨植不接,直接把大花臉湊了過去。

薛靈喬适應能力也很強,輕輕地幫她擦了擦臉,“我剛才還以為你腦子壞掉了。”

田淨植鼻子一抽一抽地兇人:“你才腦子壞掉了,我那是驚吓過度,都怪你!”

薛靈喬被她哭得頭都大了,終于轉到正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本來是去找萱萱的,結果碰到了洪先生,然後就搭他的車返回……”

田淨植現在回想起那堪比《死神來了》的驚魂場面還心有餘悸。

幾個小時前,做賊心虛的田小姐聽洪世光問出“薛先生真的是正常人嗎”這句話後差點吓尿。幸好她是演員,心理素質不好還能靠那三流的演技來彌補,一動不動地坐着裝耳聾。

洪世光自顧自地解釋:“我聽萱萱說第一次見到薛先生是因為他在片場鬧了點誤會,身手比武行都好,後來才被導演選來客串終極大BOSS的角色。我那次被吓到,是看到他從天而降,以為他是一個會飛的妖怪,呵呵……薛先生演得太好了。”

呵呵你個頭,有這麽聊天的麽?

原來不是她想的意思,田淨植手心又是一層汗,嘴上卻要故做驚詫:“在一個職業演員面前誇一個客串演員的演技好,洪先生沒有覺得哪裏不妥嗎?”

洪世光心理素質過硬,一本正經地說瞎話:“女神不需要靠演技來裝裱自己,往鏡頭前一站就是完美。”

“我們家大喬要是有洪先生一半會說話就好了。唉,萱萱真是沒!眼!光!”

洪世光偏頭往後視鏡看了看,徒然間,他臉上的輕松的笑意凝固住了。

“田小姐,坐穩了!”

他猛地踩下油門,田淨植沒搞清楚發生什麽事,後背猛地撞在了座椅上,整個人暈得七葷八素。洪世光邊觀察後視鏡邊解釋:“有輛車一直在跟着我們。”

在田淨植回頭看的時候,那輛車子急速靠近,狠狠地撞在了車尾部。她尖叫一聲,感覺五髒六腑都要震出來了。

洪世光敏捷地一打方向盤躲過更狠的撞擊,大力踩油門,時速超過一百一。很不巧這段盤山公路沒有攝像頭,他們已經遠遠超過了可以行使的時速,一旦翻車或者沖出公路,必将車毀人亡,後果不堪設想。

後車的人鐵了心要置他們于死地,把車開到一側,準備從側面把他們拐進山坳裏。當下正是拐彎處,洪世光猛踩剎車,那車沒別到洪世光的車,反而自己差點翻到山坳裏去。田淨植被巨大的撞擊力甩得七葷八素,又想吐又頭暈,一只手緊緊抓住把手,一只手摸到了手機,慌亂中撥打薛靈喬的電話。

兩輛車一直膠着,直到沖出盤山公路沒有攝像頭的路段,那殺手沒能得手毫不戀戰地從岔路口離開。

“以前倒黴是丢人,現在好了,升級到2.0版,倒黴得要命了。”田淨植坐在病床上,看着鏡子裏自己哭到腫的臉和眼睛,“感情好,還毀容。”

“我看看哪裏毀容。”

薛靈喬把她的臉捧起來,湊近仔細看。突然一張皮光水滑的臉靠近,眼睛輕眯,帶着點輕微的笑意,連呼吸都交纏在一起。田淨植一瞬間覺得那手指帶了電,那眼神也有了火花,她腳趾都在發麻,呼吸都錯了節奏。

薛靈喬莫名心頭一跳,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逾越,連忙放開她,轉移話題。

“那洪先生受傷了嗎?”

田淨植搓了搓臉,有點幸福的樣子,“也受了些輕傷。洪先生雖然身體不好,但是條漢子,被撞時一直都在盡量保護我。也不知道那人是沖着我們倆誰來的,我也沒得罪什麽人啊,除、了、你!”

薛靈喬若有所思:“你明知道我在問訊室,為什麽不直接報警?”

“我也不知道,反正那個時候大腦一片空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薛靈喬一頓,擡起頭再次四目相對。田淨植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麽了不得的話,這跟表白有什麽區別,連忙解釋道:“你是妖怪嘛,一個小小的問訊室怎麽能關得住你?而且,如果我真的受了重傷,你還可以咬舌頭救我嘛!我考慮得是不是很周全?”

周全過頭了。

作為一個活了五百年的老年人才不會跟情窦初開的小女生斤斤計較。

薛靈喬唇角一彎,贊許道:“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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