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1)
超市裏,從日用品區逛到食品區,田淨植一邊往推車裏面放零食一邊把遇到李教授的事告訴他,薛靈喬一言不發,把她拿的東西又全拿了出去。
“李教授是在詐我。他提到‘報恩的心态也好,害怕惹事的心态也好’,證明他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只是在詐我而已……不過幸好我機靈……”
田淨植正說得得意,一包薯片砸到她的後腦勺,把她吓了一跳,“啊!幹嘛打我?”
薛靈喬冷冷地看着她,像在壓抑着怒氣,“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接近這些奇怪的人,上次被放血的事你忘了?”
田淨植的氣焰一下子就弱了,小聲道:“幹嘛突然發那麽大的火,又不是我故意的……”
薛靈喬冷聲打斷她,生氣道:“就算是遇到了,也要馬上遠遠的躲開,不要跟他說話,更不要單獨呆在一起!”
“也不算單獨在一起……”
“沒有第三個人在場,還不算單獨在一起?你的自以為是會給你惹大麻煩的!”
看着薛靈喬發脾氣,田淨植頓時覺得生氣又委屈,她這麽擔心是為了誰?白眼狼負心漢陳世美柳下惠,她氣得在心裏胡亂罵了一通,拿起一包薯片狠狠砸到他臉上。
“對!都是我的錯!我不長記性!你怎麽不想想這些事情都是誰惹出來的!要不是為了你,我怎麽會遇到這些可怕的事情!我也很害怕啊……”
說着說着,她眼圈一紅,哽咽了地罵了句:“大混蛋!”
薛靈喬看到她的眼淚,一下子愣在當場,有些手足無措。田淨植不搭理他,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把兜帽戴上,轉身就走了。
田淨植坐在張萱萱的床上哭得眼淚鼻涕橫流。
張萱萱一臉平靜地翹着腿坐在單人沙發上看書,低頭瞥了一眼腳下,又多了一團用過的紙巾。而她的床和地板上已經扔滿了紙巾團。
“你都哭了兩個小時了,也可以了,哭完趕緊回家。”
田淨植一愣,上氣不接下氣地打着哭嗝,“他兇我,連你也嫌我?”
張萱萱覺得自己真是世界上脾氣最好的女人,先是被偷拍,接着商業聯姻的未婚夫宣布婚訊,她好不容易有時間在家裏休息一下,又聽這個麻煩精哭了兩個小時。
“田淨植小姐,我最近是焦頭爛額的狀态。現在記者還在外面等着堵我呢。你們小情侶小吵怡情,來我這裏哭一哭,回去撒個嬌,哄一哄就又甜甜蜜蜜了,所以不要特意來刺激我了。”
“我刺激你什麽了?”她平靜一下情緒,吸着鼻子,“要不你就跟葉人渣試試吧,客觀上來講,葉人渣倒是個好情人。”
聽她提起葉琛,張萱萱放下書,有點荒謬地看着她:“你用過的東西,要我撿起來?”
“我還沒用呢,充其量也只能算……玩伴。”
張萱萱眯了眯眼:“我們以前的約定你忘了嗎?”
“沒忘,但是我覺得那個約定本身也就不怎麽合理……只要你喜歡,我真的不在乎。”
“不行。”張萱萱幹淨利落地打斷。
要是萱萱真喜歡葉人渣,這種約定當然可以不作數,田淨植急忙道:“我都說了不在乎……”
張萱萱扔下書,一臉堅決:“我在乎!你越是為我着想,我就更不能做出跟閨蜜的前男友在一起這種事。沒錯,我是對他有點心動,但是又能怎樣,只是心動而已。跟我們二十幾年的友情比起來,什麽都不是。”
田淨植愣愣地看了她半天,噗嗤一聲笑了,有些感動,“又沒有諾貝爾好閨蜜獎,幹嘛這麽拼。”說到這她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婚期的事你們打算怎麽辦?”
“我們打算做一場慈善晚宴,救一救名聲,也能真的做點好事。到時候你和你們家大喬都來,捐出點好東西拍賣一下……”
田淨植靈光一閃:“那我就……”捐戲服好了!
張萱萱立刻警告:“別拍賣你穿過的戲服好嗎?我們的慈善晚宴請的都是企業家和學者,你的戲服只有在宅男界才有市場。”
田淨植撇撇嘴:“好吧,但是參加宴會的衣服要去借很麻煩,你衣櫃裏給我挑一件。”
“呵,你還是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
“那是,本小姐什麽都要,就是不要臉!”
“……”
田淨植抱着裙子哼着歌回家,哭一哭有益身心健康,心情也沒那麽差了。她走到客廳裏拿水,剛關上冰箱門,門後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影。吓得她把杯子都扔了,幸虧薛靈喬手快地接到杯子放回到她手裏。
“我們談談。”
露臺上四處點着蠟燭,小桌上擺着紅酒和水果盤。田淨植看着薛靈喬布置好的這些,內心突然忐忑不安,他不會突然來個求婚什麽之類的吧?
你敢求試試,你敢求,我就敢答應哦。
田淨植心裏亂七八糟地期待着,縮在椅子上,故意傲嬌着臉。
薛靈喬倒了兩杯紅酒,推一杯到田淨植面前,“白天的事,我向你道歉。”
田淨植繼續傲嬌臉,也不回話,等着薛靈喬繼續反省。
薛靈喬臉上的神情柔下來,喃喃道:“你說得對,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是我把你卷到這個事件中來的,我并沒有責怪你的資格……其實我後悔了。”
後悔?後悔什麽?田淨植心想着一定不是她猜的那樣,“你後悔認識我了?”
“對。”
不過一個字,卻是萬箭穿心之痛。
田淨植深呼吸一口氣,覺得身體四下都在漏風,竟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了。
薛靈喬繼續道:“我後悔了。當初你的血救了我,我也回報了你,我們本應該兩不相欠才對。是我一心想着報仇,所以才把你卷進來,讓你遇到危險。”
田淨植愣愣地擡起頭,重新燃起希望,他的意思是說,他是擔心她受傷?
薛靈喬的眼中浮起溫柔的笑意:“不過事已至此,我會好好的保護你。但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一定要自保,如果遇到危險一定要堅持等我來。我一定會來的。”
所以,他不是後悔認識了她,也不是嫌棄她添亂,他氣急敗壞地和她吵架,只是因為怕她遇到危險。
噗通、噗通……田淨植開始無可抑制的心跳加速,空氣中的酒香使人眩暈,她舌根發僵,紅着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薛靈喬下意識地摸了摸心髒的部位,盯着田淨植,唇角上揚:“你的占有欲又發作了嗎?”
占有欲,他說這是占有欲。
田淨植不敢看他,端起紅酒一飲而盡,然後再倒一杯,再次一飲而盡。她用力地放下酒杯,只感覺胸腔發熱,血管裏流動着的不是血液,而是醉人的酒精。
幾分鐘後,她突然轉頭,一臉認真地看着他:“薛妖怪,你錯了,不是單純的占有欲,是愛。”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薛靈喬有點措手不及。
田淨植就這樣直勾勾地看着他,繼續道:“你說得對,愛和占有欲的感覺很相似,我也懷疑,我對你的感覺是占有欲。但是現在,我确定了,不是占有欲,是愛!雖然嘴上埋怨你,也很害怕,但是為你做的一切,”她指指胸口,輕聲說,“這裏……沒有委屈,沒有嫌棄,都是心甘情願的……”
薛靈喬清亮的眼眸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他好像根本無法回應這種心甘情願。
田淨植越說越大膽,裏子面子都不要了,這對此時此刻的她來說并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她只是一腔熱血的想把自己坦白給他看,好的壞的,即使會受到嘲笑和冷遇,在這一刻都不是重要的東西。
愛一個人是低到了塵埃裏,再從塵埃裏開出花來,她把這朵花折下,別在他的衣襟上。
“而且聽了你剛才說的,後悔連累我,想保護我的話。現在覺得,就算是為你死了,也能含笑九泉。對你有占有欲,也願意奉獻、犧牲,這樣不就是愛嗎?”
見薛靈喬啞口無言,她直接站起來,走到他面前。
薛靈喬雖然見多識廣,但那都是看別人的,都是假把式,論情愛他也只是個毛頭小夥子,竟有些吓到了,一臉戒備和驚慌地看着她。田淨植握了握拳,幹脆利落的騎坐到他的大腿上,大膽地捧住他的臉。
薛靈喬全身都僵住了,不可思議地瞪着她:“喂,田淨植,你現在還清醒嗎?”
田淨植嗤笑一聲,捏住他的臉:“你怕什麽?我能吃了你啊?薛妖怪,你太不了解現在的女人了。現在的女人比你想象得要現實得多,沒有未來,沒有前途的感情,我們聰明智慧的女人是不會要的。你除了這張臉,除了有錢,其他的,完全不符合我的擇偶标準……而且我這個人真的很挑剔的,有一條不符合,我就不會要的,懂了嗎?”
薛靈喬拉下她的雙手,點點頭,然後又迷惑地搖了搖頭:“你愛我,但是我不符合你的标準。”
bingo!田淨植打個響指,拿過紅酒一飲而盡,“就像是你只能享用果汁一樣,無論果肉再好,從一開始它就出局了。”
薛靈喬慢慢地點了下頭,低聲道:“從一開始就出局最好,因為我又不可能愛上任何正常女人,也沒有找人共度餘生的打算。”
話都說完了,田淨植依然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不做回應。
薛靈喬試探性的問她:“你什麽時候下去?”
田淨植傻笑了一下,猛地撲倒在他懷裏,醉暈了過去。
薛靈喬無語地抱着她,松了一口氣,沒酒量還一口氣喝那麽多!
夕陽西下,猶如人近暮年,讓人莫名地有一絲惆悵。
李晏之和葉琛坐在操場的看臺上。十幾個大學生正在踢足球,不時地拍手和呼喊,示意隊友傳球給自己。
葉琛回頭看了李晏之一眼,調侃道:“看夕陽這種事情,不是應該跟戀人一起做的嗎?”
李晏之笑了笑:“你看到的是夕陽,而我看到是那些奔跑着的青春。”
“文藝和傷感可不是你的風格。說吧,是不是案子有什麽新發現?”
“沒有。”李晏之嘆了口氣:“只是突然想來大學校園裏走走。”
葉琛覺得他有些奇怪:“你怎麽了?怪怪的。你是不是應該找個新女朋友才行,田淨植畢竟已經是過去式了。”
李晏之苦笑着沉默了一會,轉頭看着葉琛:“找到你那個複活的研究材料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對我來說還挺重要的,就像抓到真兇對你來說很重要一樣。我現在做的事是我的夢想,當警察也應該是你的夢想吧。”
李晏之沒有否認。突然一個足球飛了過來,李晏之側了一下身子。葉琛伸手出去擋,把足球彈飛了,于是走過去撿球。李晏之坐在原地,突然猛烈地咳了起來。他顫抖着手掏出紙巾捂住嘴巴,看起來非常痛苦。葉琛回來時,只見李晏之邊咳邊走下臺階,最後竟然慢慢彎下身體,癱坐在最近的座位上。
葉琛快步跑到他跟前。
“你怎麽了?”
李晏之慢慢擡起頭,捂住嘴的手和紙巾透出了血,狼狽不堪。
葉琛扶着他去研究中心休息,又倒了杯水讓他服下随身帶的藥。李晏之慢慢平靜下來,那張病态的蒼白的臉沉默着。
“到底是怎麽回事?”
“國際聯合軍火走私的案子,暴露在钚中。”李晏之停頓了一下,“肺癌。”
葉琛一驚:“知道多久了?為什麽沒有住院治療?”
李晏之點頭,很淡然的樣子:“不短時間了,只有醫生和我上司知道。我不想停下工作,也不想接受化療,我不想被別人當做病人。我讨厭親人悲傷的表情,讨厭朋友的探視,也讨厭自己的無能為力。所以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就好了,直到不得不面對的時候。你能理解嗎?”
葉琛想起之前麻煩李晏之調查的事,”對不起,你身體不好我還一直……”
李晏之微笑着打斷他:“你看,馬上就表現出對待病人的态度了。”
所以他才不想讓大家知道啊。
葉琛心裏一痛,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所以田淨植也不知道你生病的事嗎?你拒絕她的求婚也是因為……”
“緣分盡了,沒有辦法。”李晏之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葉琛,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對吧?”
“當然。”
“這件事你會一直替我保密的,對吧?”
葉琛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許久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愛上一個人最怕的是什麽?就怕長長久久,最後還是癡心錯付。田淨植想不起這是哪首歌的歌詞了,只覺得這歌詞酸溜溜的,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馮凍凍開着保姆車,回頭看了一眼後座上的田淨植,欲言又止。
“到家沒?”田淨植戴着眼罩,整個人蔫蔫的,軟綿綿地問了一句。
“還沒呢,堵車。”馮凍凍頓了一下,“田小姐最近總是精神不太好,是跟大喬哥吵架了嗎?”
田淨植摘下眼罩,一臉憔悴地看着馮凍凍,冷笑一聲:“我們前些天已經攤牌了,沒什麽可以吵的了。”
“攤牌?什麽牌?”馮凍凍一頭霧水。
田淨植翻了個身,有氣無力道:“我愛薛妖怪,薛妖怪卻不愛我。說什麽不可能喜歡正常女人,其實都是借口,他還真當人妖殊途啊?就算人妖殊途,但愛不殊途呀。凍凍,是我很沒有魅力嗎?”
原來是攤了個這樣的牌,馮凍凍連忙搖頭:“田小姐千萬不要這麽想,你是我見過的最有魅力的女人。”
田淨植鄙視他:“那是因為你見過的女人少,不像薛妖怪,活了那麽久,眼光那麽賊。唉,自信心碎成渣了,哪還會有什麽精神啊?”
見她這個樣子,馮凍凍很是擔憂,“那明天晚上去參加慈善晚宴,大喬哥還會跟你假扮情侶一起去嗎?”
田淨植虛弱地點點頭。
馮凍凍提醒道:“那你要注意保護大喬哥身份的呀。情侶關系僅限對朋友公開,對外要說是晚宴安排的禮儀男伴,千萬不能接受媒體的官方拍照,以免被你的小宅男們人肉。”
田淨植繼續有氣無力地敷衍:“放心啦,這種慈善晚宴的媒體都是安排好的,不會亂拍亂報道的啦,而且薛妖怪哪有能被人肉到的痕跡。”
說到這裏,田淨植突然一臉慌張地坐起來:“你說明晚就是慈善晚宴了?我還沒準備好慈善拍賣的東西呢。凍凍,快,前方掉頭,去老田家。”
田淨植深刻覺得,這種高大上的慈善晚宴拿出手的東西都不能太俗氣,最好是能展示出自己真心誠意的東西,比如說,她的親筆畫之類的……
回到家她在卧室裏翻箱倒櫃地找兒時回憶,老田不知道什麽時候端着茶杯站在了門口,問她:“妹妹,今天女婿怎麽沒跟你一起回家?”
“爸,我還沒嫁呢,別老是女婿女婿的叫。”
老田察覺到什麽,走到女兒跟前,觀察着她的臉色,試探着問:“怎麽?小兩口吵架了?女婿要是敢欺負你,我……”
“我們好得很,你就別擔心了。”田淨植有點不耐煩,說完又覺得自己态度有問題,連忙摟住老田,哄道,“我只是過來找件東西,一會就走。”
“找什麽東西?說不定我知道呢。”
“我三年級的時候畫的那些畫,你知道在哪嗎?”
“你不是很讨厭畫畫嗎?怎麽突然要找那些破爛東西?”
田淨植不高興了,“什麽叫破爛東西,那是代表女神純真心靈的藝術品。”
老田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女兒,田淨植有些心虛,連忙解釋:“那個……萱萱不是要搞個慈善晚宴嗎,我要準備件東西做慈善拍賣,我覺得我的親筆畫作很符合晚宴的主題。”
老田一臉驚奇:“可是那種水平的作品有人願意買嗎?”
“這叫什麽話,關鍵是得看誰畫的。”
“好吧,我出價五十。”
女神的純真心靈哪有那麽便宜的,田淨植耷拉下臉,攤上沒品位的爸也不能扔了,真是人生憾事。
“不是啊妹妹,我說真的,如果拍出很低的價格,會不會有點丢人啊,不僅是你,女婿的面子上也會過不去呀。”
“爸,你就放心吧,我早想好了。當年教我畫畫的陳老師現在不已經是大師了,他的畫作很值錢。你還記得嗎,那個時候他送了我一幅畫。我準備一起找出來。拍賣的時候買一送一,競拍到女神的畫作,就送大師的畫作,絕對沒問題的。”
老田想了想,嘀咕道:“問題是沒有,但總感覺搞反了。”
“爸,你就別管這麽多了,知道在哪嗎?”
老田指了指床底:“你媽一直想把你培養成名媛淑女的,你進演藝圈之後,她就把那些傷心的東西都丢到床底下去了。”
田淨植跪在地上鑽進床底,從床下拖出來一個小皮箱,果然都在裏面。她拿出畫,拍了拍灰塵,往回塞皮箱的時候餘光瞥見旁邊還有個紙箱子,她有些好奇地拉了出來。
老田看到紙箱,頓時臉色一變,正要上前阻止,可田淨植已經打開了。箱子裏居然是——一大箱避孕套和兩套性感蕾絲內衣。
父女二人面面相觑了半天,田淨植問:“哪來的?”
“你買的。“
“……”
晚上田淨植回家,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流水聲。田淨植冷笑一聲迅速抱着箱子跑回房間,出來時身上已經換好了絲綢的睡衣,上衣是深V的,露出一絲絲內衣的蕾絲邊,坐在沙發上調整了個既唯美又稍顯性感的坐姿。
哼哼,宇宙第一美,拯救自信的時候到了。
浴室裏,薛靈喬擦着頭發出來,看也沒看田淨植,在她旁邊坐下找遙控器,“你回來了,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都還好吧?”
田淨植換個姿勢坐好,看着他:“都挺好的,只有我爸在家,我媽出去喝下午茶了。”
薛靈喬視若罔聞地坐在沙發上,拿遙控打開了電視。田淨植換了半天坐姿,終于出離了憤怒,郁悶地搶過起遙控把電視關了。
薛靈喬伸手去搶:“你怎麽關了?今晚有大結局。”
田淨植叉腰瞪着他,“你沒發現我今天有什麽不一樣嗎?”
薛靈喬終于認真盯着田淨植看了兩眼,哪裏不一樣,頭發還是直的,也沒見做頭發,搖了搖頭。田淨植氣憤地握了握拳頭,“我今天可是穿的你給我挑選的蕾絲內衣,沒有一點吸引力嗎?”
薛靈喬歪頭,一臉純潔:“是我挑的嗎?什麽時候?”
“就是你挑的,還有一整箱……”她咬了咬牙,“一共兩件內衣,要不要我試試另一件?”
薛靈喬回絕:“不用了,應該都一樣,我一會兒還要看大結局。”
他伸手要去拿遙控,卻被另一只手按住了,一擡眼,就見田淨植冷着臉:“沒有其他要說的嗎?”
薛靈喬想了一會兒,終于想起來了,這不就是上次為了陷害田淨植特意去網店挑了性感內衣什麽的,只是他也沒仔細看什麽樣式,只是備注要性感一點的。
這麽看起來也沒什麽性感的,就是睡衣。
他點頭道:“哦,這些确實是我故意寄去父親大人家的,看來你已經知道當時我為了留下來用了點……嗯,小計策。”
小計策?騙鬼呢!田淨植氣結,“真的一點其他心思都沒有?”
薛靈喬特別真誠地回答:“沒有。”
田淨植冷靜下來,把睡衣領子拉好,覺得這下問題比想象中還要嚴重:“薛妖怪,我們需要談一談。”
“談什麽?”
“我可是大家公認的宅男女神,你這個反應讓我很沒面子。”
“宅男女神?”他打量着田淨植,得出結論,“看來可信度不怎麽高。”
田淨植磨着後槽牙,她這個宅男女神可是連續幾年被票選出來的好嗎,那可是有公證的榜單!
薛靈喬悠悠道:“我在棺材裏躺了一百多年沒有出來過,論資歷,我是宅男鼻祖,論宅齡,我是百年宅男。可是你剛才那個樣子完全沒有吸引到我,只會讓我覺得很低俗。”低俗?
田淨植徹底被打擊到,指着他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一個人灰溜溜地回了房間。
知道假扮情侶的事是薛妖怪一手策劃的,她竟然沒有應該有的氣憤,果然現在弄假成真的只有她自己。
田淨植趴在床上撞枕頭,恨自己不争氣!雖然人妖殊途,注定沒有結果,但被這樣赤裸裸地無視實在是不能忍。
不對,對她這樣的女人都不動心,難道薛妖怪是……
田淨植突然心生一計,拿起手機給馮凍凍惡狠狠地打電話,“限你半個小時內趕到,否則你就回家吃自己!”
……
一個小時後,田淨植悠閑地喝着牛奶躺在露臺的躺椅上,旁邊的小桌子上立着IPAD,屏幕裏清晰的顯示着客廳裏的實時畫面。
薛靈喬正在客廳裏燙衣服,時間正好。
門口不遠處,馮凍凍穿着一身粉紅色的緊身衣褲,衣領上別着朵娘兮兮的小花。他擡頭往露臺上看,忍不住地嘆氣,對着藍牙耳機道:“田小姐,一定要這樣嗎?”
田淨植喝了口牛奶,威逼利誘:“你想不想漲工資?”
“想!”馮凍凍一狠心,翹起蘭花指推開了門。他一臉嬌羞地走到薛靈喬的身邊:“大喬哥,這是你準備慈善晚宴的衣服吧,要不要凍凍幫你燙。”
薛靈喬看着古怪的馮凍凍,把熨鬥遞給他:“好啊。”
馮凍凍低頭羞澀地接過熨鬥。
薛靈喬沒多想,轉身去卧室,才走出幾步突然聽到一聲慘叫。
“唉喲,痛,痛,痛……”
熨鬥差點掉到地上,薛靈喬回身,眼疾手快接住了:“你怎麽了?”
馮凍凍可憐巴巴地伸出手指給他看,柔聲道:“被熨鬥燙到了。大喬哥,真的燒得好難受……”
薛靈喬抓着馮凍凍的手看了看:“來,我給你治療一下。”
露臺上的田淨植激動地咬碎了薯片,來了來了,接下來是不是要……
腦海裏頓時出現了一副醉人的畫面——薛靈喬溫柔的拉着馮凍凍的手,馮凍凍嬌羞地倒在他身邊,兩人手拉着手,臉上洋溢着愛意和甜蜜……
等等,剛才薛妖怪說,治療一下?
田淨植一看,IPAD上已經沒有薛靈喬和馮凍凍了。她大驚失色,連忙奔了下去。客廳裏空無一人,她喊了一圈,終于聽到洗手間裏傳出馮凍凍的聲音。
“田小姐,我在這。”
洗手間的門緊閉着,田淨植被吓到,不會是真的在做特殊治療吧?她憤怒地推開洗手間的門,只見馮凍凍滿手的牙膏,一臉可憐地蹲着:“大喬哥說先給我做緊急處理,他出去買燙傷藥了。”
田淨植大大地舒了口氣,原來薛妖怪不喜歡男人……或者單純的不喜歡馮凍凍?……應該是都不喜歡。
那看來,真相就只有一個了!
次日一大早,田淨植特意換上了賢惠的家居服,在廚房忙碌了很久,制造出各種噪音,終于把薛靈喬在五點半的時候成功吵醒。
薛靈喬不知道她搞什麽鬼,走進餐廳一看,桌上擺着石榴汁、荔枝汁、烤面包、櫻桃醬。
田淨植做作地做了個請享用的手勢:“大喬,這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早餐,都是你喜歡的。”
這早餐是不是早得有點過頭了?
薛靈喬端起石榴汁,喝了一口,就是石榴汁,既然不是在整他,那是要幹什麽?
她在旁邊故作嬌羞,旁敲側擊:“不要誇我賢惠,這都是一個女人應該做的。是的,你沒有看錯,女神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希望有個男人愛她,寵她,将她捧在手心裏當做寶。大喬,不要覺得我高高在上,很有距離,女神不希望被供奉在神壇,你明白嗎?”
杯中的石榴汁已經一飲而盡,薛靈喬放下杯子,看着她:“田淨植,你到底想說什麽?”
還不開竅?田淨植咧着嘴看了他幾秒鐘,終于卸下僞裝,演不下去了。
“不喜歡美女,不喜歡男人,也不是因為我是女神讓你感到有壓力才退縮。薛妖怪,你為什麽不喜歡我?我就這麽沒有魅力嗎?”
薛靈喬頓了頓,将烤面包、櫻桃醬一一推到田淨植面前:“田淨植,你很有魅力,就像你面前的食物,有非常多人都會喜歡。但是這麽多年我早已經習慣我面前的這些食物,習慣了一個人……”
田淨植扶額,一臉受傷:“不要說了,我都明白。你只是想要一個人走過滄海桑田,閑看雲起雲落,對不起,是我驚動了你,是我打擾了你。”
薛靈喬再也無法在這種氣氛中呆下去,迅速地消失了。
如果再呆下去,他一定會動搖。
田淨植嘆了口氣,一臉苦悶地喝着果汁,田小姐,他不要你,是時候該醒醒了……
張萱萱穿着禮服從家裏出來,就看到洪世光一身筆挺的西裝,正站在車前等她。
二人相視一笑,戰袍不錯嘛。
洪世光打開車門,紳士地請她上車,“你今天絕對是宴會上最美的女人。”
“千萬不要這麽說,田淨植小姐會發飙的,她可是自封宇宙第一美。”張萱萱調皮一笑,“不過,你有那麽多事要忙,沒必要親自過來接我的。”
沒有必要但是還要做的事,人生在世可不止一兩件。
洪世光抱歉地微微躬身:“我是來負荊請罪,上次的事我的确很生氣,但是也不應該全怪罪在你身上。”
聽了洪世光一席話的張萱萱冷靜下來,也明白自己不是沒有錯。
“不,你說得很對,是我違反約定在先,是我的錯,你生氣是應該的。”
他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當即都釋然了。畢竟作為朋友來說對方都是很不錯的人,也是很不錯的聯姻夥伴。
慈善晚宴做的是關愛兒童心靈的主題,應景地在郊區的一所學校裏舉行,臨時搭建了的宴會現場。
張萱萱挽着洪世光走進去,逐一上前打招呼,敬酒。
來賓簽到處,幾個藝人在背景板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擺好pose讓記者拍照。田淨植穿着漂亮的禮服簽完到後,挽着薛靈喬走進會場區。
“你別亂走,每人的位子都是安排好的,我們跟萱萱他們坐一起。”田淨植緊緊挽住他的胳膊。薛靈喬擡眼四處看了看,只見張萱萱在不遠處招待客人,拉着田淨植走過去,“張萱萱在那裏。”
張萱萱回頭看到田淨植,一臉笑意:“小植,你今天真漂亮!”
田淨植還沒來得及說話,薛靈喬就認真贊美道:“張萱萱小姐,你今天更漂亮。”
這就叫吃裏扒外。
田淨植撇嘴,不滿地拿胳膊撞他。張萱萱看在眼裏,只當他們是小情侶秀恩愛,真想把他們打包扔海裏。
“田小姐,薛先生,你們來啦,非常感謝!”洪世光走了過來跟薛靈喬默契地擊了個掌。
“應該是我們感謝洪先生才對,提供一個這麽好的幫助孩子的機會。”
“薛先生過獎了,今天晚上請随意,就當是我們的朋友聚會。”洪世光說完轉身去招呼其他賓客,張萱萱也跟了過去,畢竟她今晚的目的是秀恩愛。
田淨植挽着薛靈喬去自助餐區拿東西吃。看到薛靈喬的餐盤裏放了些食物,她用胳膊碰了碰他,低聲問:“你不是不能消化固态食物嗎?”
薛靈喬微微側頭:“這種場合我必須像個正常人,然後晚一點到偏僻的地方吐掉。”
田淨植嘔了一下,慶幸道:“幸虧你不是長頸鹿。”
薛靈喬輕拍了下她的頭,田淨植不爽地揮了揮拳頭,看到牛排,立刻拿餐鉗夾了一塊放到他的餐盤裏,一臉賊笑:“浪費食物的人下輩子會變馬桶!”
誰讓你在我面前誇張萱萱“更”漂亮的?!
然後一路走過去,薛靈喬的盤子裏食物越來越多,他只感覺自己的胃在翻騰。田淨植欺負完薛妖怪,好生得意。他們并沒有注意到,此時宴會上還有他們不願意見到的老熟人。
“李教授,幸會,我記得在醫學院的基金會成立儀式上見過您,您是醫學院的客座教授,非常感謝您百忙之中還抽空參加這次晚宴。”洪世光以晚宴主人的身份主動打招呼。
李教授回過頭,看到洪世光,連忙颔首道:“我是替院長來的,他因為要去參加兒童自閉症的醫學研讨會沒有時間,所以……”
洪世光笑了笑:“總之,不管什麽原因,非常感謝!”
李教授有些局促的點了點頭,目光卻落在了洪世光身後的不遠處,餐桌旁的田淨植和薛靈喬身上。
張萱萱提着裙子走到田淨植身邊。
薛靈喬今天的誇獎跟不要錢似的:“這次晚宴真是用心,在學校操場舉辦就很有創意,也會引發更多人對孩子心靈成長的關注。”
張萱萱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洪世光,贊同道:“他做慈善還是一直很不錯的。”
田淨植湊過去:“所以你改變心意了?”
張萱萱斜她一眼,開玩笑道:“好啊,那你把大喬讓給我。”
“絕對不行。”田淨植立刻雙手交叉拒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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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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