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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特裏克這一段時間心情顯然特別好,自從他當衆挨打之後,很久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輕松過了。然而有些人卻恰恰相反,籠罩在帕特裏克頭頂的烏雲現在似乎平移到了巴羅先生頭頂。巴羅悒悒不樂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不過因為他一向寡言少語,也沒有人察覺到什麽異常之處。
魔咒課下課的鈴聲響了,帕特裏克迅速地收拾好東西站起來,巴羅卻一言不發地玩着羽毛筆,似乎沒打算離開。
“快點,你等什麽呢!”他不耐煩地催促道。
“你先走吧,”巴羅似乎下定了決心,看着帕特裏克說道,“我的作業有點問題,想問一下拉文克勞教授。”
“作業?”帕特裏克詫異地揚起一邊的眉毛,片刻,聳聳肩無所謂地說:“好吧,你随意。”緊接着把書包甩到肩上,獨自離開了。
看着他走遠了,巴羅才飛快地把東西塞進書包,趁着羅伊納走遠之前追上了她。
“教授——教授!”巴羅氣喘籲籲地說,“很抱歉,教授,我能向您一個問題嗎?一個和魔咒無關的問題…”
羅伊納抱着書本轉過身,打量着眼前的學生,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如果她沒記錯,這是第一次有斯萊特林的學生向她咨詢“和魔咒無關的問題”。
“當然可以,不過你有什麽問題需要問我呢?我想斯萊特林教授應該更清楚你們學院的事務。”
“嗯…”巴羅猶豫一下,變得吞吞吐吐起來,這個問題似乎不論怎麽問都會顯得很唐突,可是他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從別人那裏打聽,“這不是我們學院的事務…可能屬于拉文克勞學院,我知道我不該過問別人的私事,但——”
“——如果你不介意……請直說吧,是什麽事?”
“嗯…”他沉默了很長時間,緩緩說道:“我想知道……您的侄女海蓮娜·拉文克勞怎麽樣了。”
羅伊納的眉毛動了動,臉色突然變得不太好,說:“她身體欠佳,在家養病。”
“可是——是什麽病呢?為什麽一個月都沒有康複呢?”巴羅急切地問,擋在了羅伊納身前。
“你們認識嗎?”
“呃…不認識。”
“那為什麽要打聽和你還有你的學院關系都不怎麽密切的事情呢?”羅伊納探究地看着他。
“我只是…只是幫別人問問,”巴羅尴尬地說。
“那麽請問這個人是誰呢?為什麽他或者她要拜托你來打聽這些?我印象中海蓮娜在你們學院似乎沒有關系特別密切的朋友。”
“他…只是擔心而已,但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我…所以…”
“好的,我明白了。她沒有什麽大礙,康複之後應該就可以回來上課了。替我向你那位朋友表達謝意,我也會向海蓮娜轉達他的問候。”
“不用不用,不用告訴她,”巴羅慌忙說道。
羅伊納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海蓮娜出事這麽久以來,她眼中第一次掠過一絲笑意,可轉瞬間又被憂慮覆蓋了。這個年輕人的意圖是那麽明顯,可是她卻不能告訴他海蓮娜到底怎麽了,如果他知道了真相,還會和現在一樣嗎?羅伊納輕嘆一聲,說:“如果你堅持,我也不反對。她不會知道的。”
“謝謝您,”巴羅結結巴巴地說,“他會很感激您的。”
“可是…”羅伊納猶豫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忠告,“如果他還想堅持,最好讓她知道。”
巴羅的神色變得有些黯然,點點頭說:“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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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羅回到宿舍的時候,帕特裏克正躺在床上悠閑地抛着一個硬幣玩。
“你今天是怎麽了,哥們兒?竟然去找拉文克勞問作業,”他怪笑了一聲,看了一眼巴羅。
“一點小事,”巴羅簡潔地說,他知道帕特裏克現在對海蓮娜一點好感都沒有,“對了,你妹妹來找你了。她在公共休息室等你,說是有什麽事情要問你。”他盯着別處說,慶幸可以用這個來轉移話題。
這對兄妹平時關系的并不是很近,可是最近常常見到亞歷山德拉在宿舍,禮堂,教室門口等各種地方焦急地等待帕特裏克,每一次都憂心忡忡地,似乎有什麽心事。
帕特裏克把接住硬幣之後沒有再抛出去,輕聲嗤笑,自言自語道:“這個膽小鬼。”随後把硬幣塞回口袋,站起來整了整衣服走出了宿舍。
事情有點蹊跷。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等帕特裏克前腳離開宿舍之後,巴羅後腳跟了上去。
“怎麽又來了?”帕特裏克走下樓梯,懶洋洋地說,“這都第幾次了?”
“我還是不放心!”亞歷山德拉壓低聲音急促地說,“已經一個月了,誰也沒見過她。你幹了什麽?”
“真的沒什麽,”帕特裏克冷笑一聲,“她要是聰明點就再也別回來了,這次算她走運。”
“哦我的天哪,”亞歷山德拉□□一聲,臉色蒼白,似乎很是後悔,“我怎麽會想到幫你偷魔杖?你只說要教訓她一下我才幫你的。你竟然是這樣想的,我以為你只是想把她推進湖裏讓她随便吃點苦頭。”
“推進湖裏?”帕特裏克幹笑一聲,“你覺得那能抵償我所承受的恥辱嗎?”帕特裏克吹了吹指甲,突然狠狠攥緊了拳頭,說:“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跟我作對的人沒有好下場!”
“你就不怕拉文克勞找你麻煩?”
“又沒人知道!真是遺憾。”
“你确定?”
“當然确定。”
“那她到底怎麽樣了?你究竟做了什麽?我真的天天做噩夢,”亞歷山德拉焦慮地說,“她…她不會死吧。”
“當然不會,”帕特裏克一揚手說,神秘地壓地了聲音,把嘴唇湊到亞歷山德拉的耳旁:“我只是…”
經過魔法放大的每一詞語都那麽清晰,像是針一樣刺進他的耳朵裏。在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他的指關節已經攥得發白了。巴羅一直都在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可是憤怒仿佛一頭野獸,在他的身體裏狂奔亂撞。可是盡管如此,聽到最後那半句話,這只野獸最終撞破了理智的牢籠,沖了出來。
帕特裏克被冷不丁響起的吼聲吓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背後就重重挨了一拳,然後猛地被人提起領子按在牆上。
“混蛋!你對她做了什麽?!”巴羅額頭的血管突突地跳着,不顧一切地朝着帕特裏克咆哮着。
“巴、巴羅——你怎麽——”帕特裏克瞬間結巴起來,緊張地朝着周圍張望,“小聲點,時間不早了,這是公共場合。”
“渣滓!你再說一次!我都聽到了!你這個渣滓!”
“你竟然偷聽——啊——”帕特裏克惱羞成怒地喊,然後肚子上就挨了一拳。
“別打他!”亞歷山德拉驚恐地喊,但絲毫不敢接近。
“說,你當初為什麽追她?”巴羅再次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拉起來,怒氣沖沖地問。
“拉文克勞家族的漂亮小妞兒,沒別的,”帕特裏克放肆地笑着說,沒有絲毫愧疚,“我說,你可以把手松開嗎?”
“該死!”巴羅痛苦地吼道,甩手後退兩步,看上去無比懊悔。帕特裏克彈着衣領,“老弟,你生氣什麽?這跟你有什麽關系?莫非…”他似笑非笑掃了巴羅一眼,帶着斯萊特林特有的狡黠,“你也看上了她?早知道我們真該一起去,那個小妞性子還挺烈,要是換了別人——”
但是他說不下去了,因為巴羅沖了上來,用拳頭痛揍着帕特裏克身上的每一寸地方。
“瘋子!你這個瘋子!你會害死我的!”帕特裏克一邊叫痛一邊大喊起來,奮力反擊。
兩個人扭打成一團,撞翻了一張桌子和好幾把椅子。亞歷山德拉尖叫起來。一些學生從宿舍裏跑了出來,有人還興奮地叫好。級長和男學生會主席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兩個人拉開,還有一些學生把斯萊特林教授找來了。
“發生了什麽事,誰來給我解釋一下?”斯萊特林掃視一下一片狼藉的公共休息室和圍觀的學生,威嚴地質問道:“巴羅和帕特裏克,如果我沒有看錯,你們兩個人竟然在公共休息室打架?”
一時間鴉雀無聲,斯萊特林的目光在兩個人的眼睛之間游移,帕特裏克心虛地避開了他的眼睛。
“你們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薩拉查斯萊特林繼續問道,誰都能聽出他語氣中克制的怒意,“為什麽——在學院的公共休息室——像麻瓜一樣——鬥毆!”
“教授,好像和拉文克勞小姐有關,”一個低年級的學生大着膽子說。
“什麽?”斯萊特林臉色一沉,厲聲問道,剛剛說話的那個學生立刻被吓得噤聲了。
“都回宿舍吧。禁止再讨論這件事!”所有人都被他的氣勢所震懾,迅速轉過身朝着自己的宿舍移動起來。很快,公共休息室又變得空曠,只剩下薩拉查、巴羅、帕特裏克和亞歷山德拉四個人。
“你也參與了鬥毆嗎,岡特小姐?”
“不——我沒有,”亞歷山德拉驚恐地擺手。
“那就回你自己的宿舍吧。”
“是,”她慌忙回答道,轉身走上樓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斯萊特林教授這麽吓人的樣子。
“你們兩個,跟我來,”他掃了他們一眼,示意他們兩個跟上,然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這件事和我無關。”在校長辦公室裏,帕特裏克矢口否認,全盤推翻了他剛才和亞歷山德拉說的話。
“你這個混蛋——”巴羅被激怒了,沖上去似乎想要再次痛揍帕特裏克一頓。但是赫爾加阻止了他。
“教授——”帕特裏克裝作驚恐地大喊。
“——冷靜點,孩子,”赫爾加有些頭疼地說,揮了一下魔杖,把巴羅隔開了,“這裏是校長辦公室。”
“抱歉,夫人,”巴羅怒視着帕特裏克,退了回去。
“對于巴羅的指控,你有什麽要反駁的嗎?”戈德裏克清了清嗓子,嚴肅地問。
“全部,先生,”帕特裏克鎮定地說,“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件事情和我有關。”
戈德裏克皺起眉頭,似乎遇到了一個難題:“這麽說的确沒有。”
“他私藏了複方湯劑!”巴羅陰沉地說,冷冷掃了一眼帕特裏克,“一個月前,他問我借非洲樹蛇皮和雙角獸的角。開始我還不明白為什麽,因為這兩樣原料并不常用。現在看來他從那時候起就在熬複方湯劑。真該死,我竟然還幫了他一把!”
“請注意你的言辭,”赫爾加提醒道。
“可我不記得校規中有禁止學生熬制複方湯劑的規定,”帕特裏克鎮定地說,臉色卻有些難看。
“也就是說你承認你熬制了複方湯劑了嗎?”戈德裏克繼續問道。
“唔…好吧,我不否認…”
“那麽可以讓我們看一下樣品嗎?”
“抱歉先生,我熬制失敗了。藥劑已經全部倒掉,沒有剩餘。”
“我們似乎陷入了一個困境,岡特先生,”戈德裏克思考片刻,說:“很抱歉,我們可能需要檢查一下你的私人物品了。”
“不——”帕特裏克驚慌地喊出了聲,結結巴巴地說:“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你們——不能……不能……”他求助般地看向斯萊特林。
“很遺憾,但是事關重大,我們只能這麽做,”後者沉聲說,面色凝重。
戈德裏克叫來了一個家養小精靈,安排搜查帕特裏克的房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帕特裏克站在校長辦公室中央,已經微微開始冒汗了。
“先生,找到了這些,”一個家養小精靈尖聲細氣地說,捧着一件髒兮兮的袍子和一個玻璃瓶走進來。
帕特裏克□□一聲。薩拉查臉色一沉,沒等戈德裏克起身,他就率先站起來,快步走到門前。他俯身看了看那件衣服,然後舉起玻璃瓶對着光線看了看,裏裝滿了泥漿般的液體。
“解釋,”他簡短地說,居高臨下地看着帕特裏克,語氣裏帶着冷冰冰的怒意。
“我不知道,”帕特裏克渾身顫抖起來,已經不敢直視他的斯萊特林的眼睛,“我不知道這能說明什麽。不過是一件袍子和一瓶魔藥而已!而且我不知道這些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箱子裏,別人一樣可以栽贓給我,教授!這一定是栽贓!”他不顧一切地喊起來。
“我可沒說這是什麽。”
“呃——我什麽都沒做!”
“好吧,那就伸出你的魔杖,”薩拉查命令道。
“什、什麽?”
“也許根據這兩樣東西描述我們也許根本無法得出任何結論,但是還有一個快捷而且準确的方法可以鑒別真假。岡特先生,你只需要伸出魔杖就可以了——閃回前咒。”
帕特裏克的臉瞬間變白了。
一個月以內的咒語一道一道回放,等到海蓮娜驚恐萬狀的影像從杖尖擠出來的時候,房間裏是死一般的寂靜。赫爾加捂住嘴低低驚呼了一聲。一直沒有說話的羅伊納痛苦地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戈德裏克的拳頭攥得發白。
斯萊特林渾身顫抖起來,攥着魔杖的右手猛地往下一劈,一股強硬的力道猛壓下來,帕特裏克慘叫一聲瞬間彈開,撞到背後的書架上在地上摔作一團。書本嘩啦一聲落下來全砸在他身上。
“別——薩拉查!”赫爾加尖叫一聲,抽出魔杖,發出一道屏障,“他還是個學生!”
又一道咒語破空而下,淩厲的氣勢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汗毛直立。帕特裏克驚恐地用雙手捂住頭,叫喊着拼命向後躲去。薩拉查的咒語撞擊在赫爾加屏障上,發出銅鑼般的悶響。
“住手吧,薩拉查!這沒有意義!”羅伊納□□道,每一個字都浸透着痛心。
薩拉查揚起的手臂微微顫抖着,最後猛地垂下來。
“滾出我的學院!永遠!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
“別——教授——姑父!”帕特裏克狼狽不堪地從書堆裏爬出來,臉上浮現出了真正的驚恐:“我錯了!我一時糊塗!不要開除我!我再也不敢了!原諒我!”
“你應該去請求她的原諒!”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帕特裏克,眼神比咒語還要淩厲。
帕特裏克哀求地看向羅伊納,但是她移開了視線。
“不要開除我!求你!”帕特裏克跪在地上,幾乎是抱着斯萊特林的腿不讓他離開,“畢竟…畢竟我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的損害…對吧?”他懷着最後一絲僥幸擡起頭。
“簡直惡心!” 薩拉查低頭厭惡地看了他一眼,一擺手,帕特裏克哀嚎一聲捂着臉跌坐在地,“我的學生永遠都不會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去傷害毫無防備的婦女,更加不會以跪在地上的方式來乞求別人的原諒。帕特裏克,你太讓我失望了。”他說完,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帕特裏克伏在地上小聲嗚咽着,甚至都讓人有些同情。羅伊納沉默不語。赫爾加和戈德裏克面面相觑。
“我從來沒見過薩拉查發這麽大火,”赫爾加心有餘悸地說,撫着胸口。
“是啊,一般都是我在大吼大叫,”戈德裏克震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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