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子夜,在都市最高的大廈樓頂上,黑楚文一躍而起在護欄上立足。後面的黑晨松喝着酒打趣着:“大動作,這絕對是大動作。我說楚文啊,你悠着點啊,別把千年的鬼萬年的妖都弄出來,就咱們幾個可吃不消啊。”

黑楚風氣惱地推了晨松一把:“不是你慫恿他,會鬧到這個地步?”

“你怎麽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了?就算沒我那幾句不疼不癢的話,這小子還是能幹得出來。其實吧,我覺得這事沒錯,誰不心疼自己的老婆?你看祁宏哭得那小摸樣,跟只梨花帶雨的兔子似的,我看了都心疼,更別說楚文了。”

“黑晨松,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計較。楚文對我說得含含糊糊,我到現在也搞不懂到底要幹什麽?”

黑晨松撇撇嘴,笑道:“以前有個什麽什麽大神,在什麽什麽時候留下了一個什麽什麽神器。只要拿着這件神器就能回到任何一個時間。楚文是要找到那個神器回到過去抓不法分子。”

“不會這麽容易對不對?要不然楚風怎麽一直反對他這麽做。”

“當然不容易啊,你當這是在別人家裏拿個小東西啊。那是上古的神器,被封印了幾萬年,楚文要是動了,就會引來警衛了。”

祁宏轉過頭看着打着哈欠的黑晨松,問他:“警衛是誰?”

“我哪知道。”

這時候,祁宏憂慮地看着已經在施法的黑楚文,很想跑過去制止他。但是,他找不到任何一個能說服他的理由。幾番猶豫之後,祁宏坦蕩蕩地挺起胸膛。

“祁宏,你看上去很英勇啊。”

對于黑晨松的調笑,祁宏置若罔聞,那臉上的笑容像極了黑楚文的神秘。

就在這時,黑楚文的靈力化作無數條紅色的絲線同時朝着四面八方飛去,夜空被染成了豔紅之色,就連那滿月都像是飲足了血,妖冶異常。祁宏的心七上八下,祈禱着自己的猜測沒有出錯,否則,他深愛的人真的是萬劫不複了。想到這裏,祁宏突然難以抑制對他的深愛,即便他沒有表現出更加憤怒的态度和行為,但以他的行事作風來看,足以證明他的理智早已失去了控制,又或者是他不想再控制處于黑暗的自己。不管怎樣,現在沒有任何理由跑過去阻止他,勿論結果如何,天堂地獄都會陪在他身邊。

當漫天的紅色絲線交替穿梭的時候,在祁宏面前乍現出一團金色的光芒,被晃花的眼睛還沒有适應過來,夏淩歌穩穩地落在地上,抓着祁宏就問:“黑子發什麽瘋?動了幽泉鏡會招來陰天子,媽的,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說着,夏淩歌放開沉穩鎮定的祁宏,反身朝着黑楚文跑去。但是,他始終慢了一步,當一陣旋風刮起迫使衆人閉上眼睛的時候,祁宏明顯地察覺到了一股刺心的寒氣襲來,周遭的聲音消失,他好像又進入什麽怪異的地方。猛地張開眼,只見在他與黑楚文之間站着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

“過來。”黑楚風把祁宏拉到一邊,自己卻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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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站在護欄上的黑楚文緩緩落地,轉過身看着面前這素淨的黑衣男子,皮笑肉不笑。觀察着黑楚文這難得一見的表情,祁宏偷偷地問跑過來的晨松:“這男人是誰?”

“肯定不是楚文的老相好。”

“別開玩笑。”

黑晨松捂着嘴點頭,随後正經地說:“你總聽說過黑白無常吧?”

“他是,黑無常?”

“回答正确,加十分。”

祁宏不願再跟黑晨松說話,轉回頭看着黑楚文那邊的事态進展。

黑楚文笑道:“好久不見了。”

“相見不如不見。”

“你的主子呢?”

“幽泉鏡呢?”

“我沒動。”

“目的是引我出來?“

“我要找的是你那兄弟。”

“你以為我會讓他見你?”

這話怎麽聽都覺得有問題,祁宏正在琢磨其中的奧妙,忽見一道白色的光芒閃過,一名白衣男子突然出現,站在了黑無常的身邊。祁宏覺得自己可以繼續淡定了,因為這位男子必定是白無常。

白無常的出現讓夏淩歌大大地松了口氣,走過去打招呼:“小白,你怎麽才來?”

“閉嘴!你們幾個不安分一點搞出這麽大動靜,幸虧我發現得早,上頭還不知道。:說罷,他看着黑楚文流露出非常懷念又溫柔的神情:“楚文,你看上去很不錯。”

“最近可是糟透了。我找你,為什麽不出現?”

白無常尴尬地看了看身邊的兄弟,對着黑楚文擠眉弄眼。其實,他只是想讓黑楚文不再繼續追問,但是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實在不适合做任何暗示性的舉動。

“你想敘舊?”黑無常一臉的陰沉。

“不是不是,你不要這麽嚴肅行不行。”白無常安撫了一下兄弟,馬上換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對黑楚文說:“你就不能多消停一段時間?不是塞了一大堆的魂魄下去就是請了雷神,這次竟然還要驚動幽泉鏡,拜托啊楚文,我們也是很忙的,總不能為了你特意來一趟人間吧?”

沒有回應白無常的控訴,黑楚文的手指着他們身後的祁宏,說:“這個人是我情人,我們定下了血契。”

聞言,黑白無常驚訝地轉頭看着祁宏,這種局面下,祁宏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微紅着臉故作鎮定。而白無常卻失常了,有些落寞地自語:“這樣也好,了卻我一份牽挂。”

聽了這一句祁宏算是明白了。感情人家白無常對黑楚文是有一份情牽挂着,而黑無常很明顯是把黑楚文當成了情敵。哈,這叫什麽事啊?他黑楚文還真是夠多情,把陰間的白無常都勾搭了!

其實呢,黑楚文以前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祁宏也沒打算計較,今晚的事他也早料到黑楚文不會擅動那上古的神器,可既然他大張旗鼓地做出來這種逆天而為的事,必定有他自己的目的。看來,這黑白無常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不介意黑楚文的戀情史,祁宏上前一步表明自己的立場。看着他的黑無常緩和了一些冷然的氣息,調轉回頭問黑楚文:“你不惜驚動陰帝也要引我們出來,到底想幹什麽?”

不打算馬上回答這個問題,黑楚文揚起手一條紅色的長蛇在地面蜿蜒爬行至白無常的腳下:“小白,我答應過要送你條火蛇玩,現在我實現諾言。你是不是也該為當初的那句話幫我一次?”

黑無常看着火蛇又瞪了一眼白無常,轉過身去當沒看見,小白可憐巴巴地眨眨眼睛:“楚文,那時候,我不是跟小黑鬧別扭呢嘛。其實,我就是想氣氣他才對你說了那句話,你還當真了?”

“我知道你對我只是一時好奇而已,真正喜歡誰你心裏最清楚。只不過,那句戲言我現在必須當真,小白,我不會難為你,只是要你幫我找幾個魂魄而已。”

聞言至此,黑無常立刻轉身,手指頭狠戳了一下小白的腦袋,恨鐵不成鋼:“讓你到處惹禍,現在因果循環,你想賴也賴不掉。趕緊幫了他好跟我回去。”

小白覺得自己很委屈,嘀嘀咕咕地說:“不就是跟着楚文玩了幾天嘛,就拉了幾下手而已,你至于這麽氣我嗎?随口說說的話也被抓來當寶,以後我當啞巴算了。”

不理會白無常的牢騷,黑無常問道:“只是找幾個魂魄你便要驚動這麽多人?”

“說來話長。我的心肝寶貝差點提早去你們那報道,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對方的手段厲害,就算是我至今都無法查出底細。所以,我才要找小白來幫忙。”

黑無常略想了想,說:“這個忙,我們不能幫。”

這時,小白也為難地看着黑楚文:“對不起楚文,這事我真是幫不上你。”

談判失敗,黑楚文覺得有些意外。但很快,他便想到了另一種方法。一身的火紅靈力溢出,殺氣騰騰。

“黑楚文,你敢對我們出手?”黑無常驚愕于這祭靈師的決定,拉着小白到了身後,一條黝黑的鎖鏈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騰繞在二人的身邊,霸氣十足。

守在一旁的夏淩歌做和事老勸他們有話好說,黑楚風沉默不語握着藍色的靈劍蓄勢待發,守着結界的黑晨松大聲笑道:“打吧,打吧,祭靈師PK黑白無常,千年難見啊。”

紅色靈力化做滔天巨浪發起攻擊,黑無常的鎖鏈騰空而起宛如龍之利爪。眼看着雙方就要開打,忽然自半空中傳來個溫和的聲音。

“我跟你們家主子也算是老交情了,他何苦為難我的子孫?”

一陣驚喜湧上心頭,祁宏擡頭看去,卻發現那人是從自己身後走出來的。不管他到底怎麽來的,只要能幫上忙就行。

米色褲子白襯衫,外面罩了一件深灰色的毛料開衫,黑虞還是那個斯斯文文的摸樣走向對持的雙方,表情淡然地說:“你們倆個回去告訴陰帝,我的子孫我自己會教,不勞他費心。”

黑無常洩了一口氣,頗為恭敬地說:“既然黑虞先生肯出面,我們回去也能有個交代。”說罷,他收了鎖鏈帶着不忘把紅蛇揣進懷裏的小白便要離開。

祁宏看着小白被黑無常拉扯着竟然還扭過頭對着黑楚文使勁的擺手,只是他的手勢做得不到位,誰都無法明白其中的意義。

走了黑白無常,黑虞對着黑楚文無奈地搖頭:“楚文,對付陰間的鬼差,不能使用武力。他們個個都很狡詐,你要從中看透被隐藏起來的事實。比如說,尋找魂魄這麽簡單的事白無常為什麽不肯幫忙?”

夏淩歌跑過來湊熱鬧:“太爺爺,您來怎麽來了?”

“你能感覺到楚文的靈力,我也能。幽冥鏡的封印是很難解開的,我估計楚文的意圖不在此,所以才過來看看。前一段時間我曾見過黑白無常的主子,無意中得知了一件事,也許與你們正在調查的問題有關。”

黑楚文不在乎被黑虞責備的眼神盯着,他追問:“什麽事?”

“這裏太冷了,你看看,祁宏一直在發抖。回去再說吧,剛好今天有個朋友送了我一些上好的大紅袍。”

是不是高人都喜歡吊人胃口?當黑楚文把外衣披在他身上的時候,祁宏發了句牢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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