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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爺子一句話讓才熱絡點的氣氛降至冰點。
李相浮心下一動,突然問:“姐,你對秦晉的第一印象分是多少?”
李戲春想了想:“五到六分之間。”
聞言李相浮目光一動,這麽平均?
視頻中李老爺子眉間的溝壑就沒舒展過,因為各種複雜的原因,他實在不喜秦晉,當即問李戲春:“照你這麽說,難不成秦晉是個好人?”
最後一句甚至是帶着質問。
“……”李戲春:“我說什麽了?”
她就打了個印象分,又不是自動檢測儀。
意識到這麽說不合适,李老爺子不動聲色瞄了眼桌上其他人,示意誰接個話茬轉移內容。
李懷塵說得直接:“我去找人調查一下。”
“不太好吧……”李戲春生出幾分猶豫。
哪有因為別人的追求私自進行調查的。
“不是跟蹤挖隐私,”李懷塵淡淡道:“回頭把照片發過來,我有個朋友在那邊開酒吧,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能讓李戲春第一面生出好感,真有異心肯定是個老手,從前騙財騙色的事情估計沒少做。這樣的人,都不用查,稍稍問一下熱鬧點的娛樂場所,便能輕易探聽出一些東西。
“好。”
李戲春勉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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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菜快涼了。”李相浮提醒。
李戲春重新拿起筷子。
李沙沙和李老爺子揮手說了再見,關掉視頻。
一頓飯吃的異常沉默,李相浮用對比法進行安慰:“人一生中不可能總遇到好人。”
譬如自己,和秦伽玉還不知道有一段什麽樣的糾纏。
李戲春并未如想象中跟着唏噓,神情逐漸凝重:“我是才到的姚川市,對方如果是有預謀而來,對我的了解未免太透徹了些。”
倘若是蓄謀已久跟着來市裏還算幸事,但如果調查結果顯示他就是本地人,常年也就在姚川做個撈男,如何知悉自己的喜好,并且第一時間确認目标就很值得思索。
李相浮:“無論是誰,只要動了歪心思,總歸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說着給李沙沙夾了一筷子菜。
李沙沙點頭:“我同意。”
李戲春沒那麽樂觀:“現實是哪怕東窗事發,最多在局子裏關幾天,道德層面譴責一下。”
吃完飯,李沙沙輕輕揉着肚子消食:“人在做天在看。”
‘三從四德’大禮包或許會遲到,但永不缺席。
沒聽出其中的潛臺詞,李戲春确定都吃完了幫忙收拾桌子,期間還回了幾次男方發來的信息。丢完垃圾回來,李相浮正好在接聽電話:“我已經強調過很多遍,對家政公司沒有興趣。”
“開公司的事可以先不提,請你來聽戲。”
李相浮:“聽戲?”
酒鬼清醒時說話邏輯通順了很多:“我之前買了個茶樓,逢十五號不但能品茶,還可以聽戲。”似乎怕勸不動他似的:“秦晉也會去,就算我不和你說這件事,他也會邀請你來。”
接下來大段時間都在吹噓自己請來的戲班子是何等的優秀。
李戲春從身後拍了下李相浮,點頭暗示可以應下來這件事。
李相浮同意後那邊很快不再糾纏,爽快地挂斷電話。
李戲春這才開口:“向柘也邀請了我去看戲。”
“向拓?”
李戲春攤手。
李相浮瞬間明白,是她現在的那位追求者。
·
如同收藏家的預測,下午秦晉确實來了一趟,雨停兩人去湖畔邊散步,空氣中的泥土和花香混合在一起,呼吸間心情很暢快。
“能買到票的人多數有點關系,而且對收藏有興趣,結交一下有利于你賣畫。”
李相浮心思不在這上面,關注起秦晉本身。
他很早就發現一個有趣的點,秦晉看似不近人情,但這只要他想,可以輕易化解一個人的警惕心,至少自己早就沒有了一開始的戒備。
水中倒影是被注視的證據,秦晉問:“在想什麽?”
李相浮放緩步伐,駐足說:“我正嘗試用善惡來界定你。”
雖然這本身沒有意義。
秦晉面色不變,仿佛明白他的意有所指,直言道:“我對你沒有惡意。”思索幾秒又說:“對你的家人也沒有。”
李相浮沒頭沒尾說了句‘你值得。’
秦晉挑眉。
李相浮:“值得5.5的評價。”
“……”
不是第一次聽不明白他的話,秦晉習以為常,自動過濾掉這個點。
·
八點後的茶樓很熱鬧,外面還挂了燈籠。
今天要憑票進,向拓別扭地穿着一套比較正式的衣服,望着不停往茶樓進的貴人們,有點緊張。
雇主為了給他塑造一個不差錢的形象,專門送來票,想讓李戲春潛意識裏覺得自己家境不錯。
但假的畢竟是假的,他很識貨,見到進去的人戴着名貴翡翠,價值百萬的名表,頓時擔心會不會露餡。
李戲春倒是沒有特別打扮,紅唇一彎緩解了向拓的緊張,兩人先後走了進去。
作為茶樓主人親自邀請的客人,李相浮和秦晉坐在vip專座。收藏家叫仲一倉,就坐在他們旁邊的小圓桌,臺上一曲戲唱完,得意洋洋顯擺:“如何?”
李相浮不評價,問:“花了多少錢?”
“三場戲二十萬。”仲一倉介紹:“他們名氣特別大,網上小視頻全在推。”
李相浮:“我猜小視頻的重點一定模糊了這些人究竟學過幾年真功夫。”
語氣放得很輕,但仲一倉覺得有些被落面子,不樂意道:“你不懂戲。”
好歹長笛折價賣給過自己,李相浮覺得還是有義務提醒一下對方別花冤枉錢。他清清嗓子,撚着手指神态突然一變,咿咿呀呀清唱了幾句。
聲音不大,剛開始仲一倉還覺得好笑,很快面色微變。
只見李相浮舉手投足間皆有一股難掩的媚态,這種誘人仿佛要順着指尖流淌下來,旁人甚至能從他低頭間一個細微的表情,共情到人物的悲歡離合。
太久沒開嗓,唱完後李相浮的臉頰微微泛着紅暈調整呼吸,瞧着像是塗了胭脂。
鄰座的幾位賓客只能依稀聽見一點刻意壓低後的聲音,但那手勢和表情足以看得他們咽了下口水。
李相浮微笑地望着仲一倉:“如何?”
“妙啊!”仲一倉忍不住一拍桌,仿佛還沉浸在千嬌百媚的演繹下,突覺這個動作過于粗魯,連忙收手。
秦晉是知名人物,走到大街上都能被普通市民認出,而李相浮在姚川沒什麽名氣,也沒有人見過他。
有客人默默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難怪一直沒緋聞的秦晉會公然領着同性來聽戲,毫不避嫌。
就問誰能經受的住這樣的考驗?
秦晉幾乎不茍言笑的面容此刻也有些波動,雙方間的距離僅僅隔着半張桌子,他甚至能感受到李相浮換息間的動靜。
完全沒去注意在平靜湖面丢了枚石子的行為,李相浮抿了口茶,坐姿如青松般筆挺,望向另外一邊:“你花的價錢,足夠去雇有真本事的人。”
臺上已經開始第二場戲,有了對比,仲一倉頓時覺得索然無味,也意識到被騙了,正在唱的人連基本的小情緒變化都控制不好。
他突然想到什麽,說:“對了,你在我這裏買了笛子,看來擅長的東西不少。”
生怕繼續交流下去會被拉去才藝展示,李相浮委婉表示:“略通,沒什麽拿得出手的。”
好歹也花了錢,之後仲一倉勉強提起精神去看戲臺上的演出,準備嗑瓜子的功夫餘光瞄見秦晉的襯衫袖子,頓時跟發現新大陸一樣:“哪個牌子的襯衫,居然有隐繡。”
秦晉看了眼李相浮:“他縫的。”
“……”
面對臺上欺世盜名的浮誇表演,李相浮實在提不起興趣,中途起身去洗手間。剛拐了個彎,身後突然跟過來一位女士:“诶,等等。”
李相浮回過頭:“你是……”
女人遞過來一張名片:“可以喊我花姐。”她很胖,皮膚也很白,顯得十分富态:“我這有一筆生意,保準讓你輕松賺錢。”
李相浮第一反應是要被叫去做酒吧頭牌,冷笑一聲不再搭理,繼續邁步往前走。
花姐繞到他前面:“不是你想的那種……”聲音壓得特別輕:“是賣精子。”
“……”
“我看你長相佳,還有才藝,基因一定優秀。我可以給你開價這個數……”
花姐用手比了一個‘five。’
沒有等來對方的擊掌同意,花姐補充:“是五萬,不是五千,這個價格是我迄今為止開出最高的。”
李相浮表情一言難盡:“大姐,你這買賣違法。”
“瞧這話說得,千金難求的機會,別人想捐還沒機會。”
李相浮推開她:“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我沒準備……再見。”
重新繞回去,搖頭坐到座位上。
看出他神色有些異常,秦晉挑了挑眉:“怎麽了?”
李相浮無奈:“剛被一個自稱花姐的人攔住,談捐精買賣。”說着表情有些悵然:“我是不是挺失敗的?迄今為止執意找來談合作的就三人,去舞臺旋轉的導演,開家政公司的,這個更誇張,開口就是五萬塊捐精……”
秦晉聞言指尖點了點桌子,很肯定地告知:“不是。”
李相浮抿了抿嘴:“無論如何,謝謝你的安慰。”
他的抗壓能力其實比大風十級還強大。
秦晉淡聲道:“你說的那個花姐,幾年前我生意還沒發展起來時,也找過我。”
“……”
“她當時開價七千。”
“七……”意識到音調拔高了些,李相浮連忙壓低,不可思議問:“才七千?”
秦晉沉默了一下:“原話是我面相不好,長得不善良。”
李相浮喉頭一動:“……後來呢?”
“舉報灰色産業鏈是公民應盡的義務,”秦晉‘呵’了一聲:“沒想到她在那邊混不下去,竟然跑到姚川重操舊業。”
作者有話要說:所有人對李相浮的看法:溫柔,長得無害,好像有點小蠢笨,比較好坑,可以接近。
所有人對秦晉的看法:陰沉,冷峻,心狠手辣城府深,要敬而遠之。
李戲春:……誰給你們的勇氣嘲笑我看人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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