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節

後桌而變得過分寬敞的座位上跷起二郎腿。

前後桌哪裏惹得起這尊大爺,見此都默默地把自己的生存空間擠壓得再小一點。

看着班主任和教導主任離開教室去談話,胡博洋開始發作他的“瘋病”。桌面上的卷子練習冊,被狂躁暴怒之下的他一個掄手打散。

“我艹你媽了個壁!小壁崽子,真他大爺的有種,艹你媽的真他媽牛壁!”

書山崩倒滑坡殃及了劉詩洛的桌面和前座的後背,剛剛砸到她手臂的書本撞開了她正在切割錯題集的手,美工刀在她的手上劃出了長長的一道口子。

然而氣紅了眼的胡博洋根本沒看見旁邊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掀翻的椅子,一腳踢得椅子在翻倒幾圈,還覺得不解氣,又狠狠地朝着椅背的地方踢了兩腳。接着抄起落在地上的書包,掄錘子一樣重重地砸在地上。

“艹!你他媽的很牛壁對嗎?王湘雪你他媽的把你那壁給我整緊了,媽的,艹你|奶奶的,臭|婊|子不要那壁臉,沒有你這種賣壁的收錢這麽不要壁臉的。”

物品被破壞的巨響一聲接着一聲,金屬的尖銳、木頭與書本的悶響保持着急促而不穩定的節奏持續,震得人耳膜發痛。教室裏所有人都不敢動,哪怕是看不進去一個字,也只敢低着頭盯着眼前的資料。

很多人僵硬的手在顫抖,筆都快拿不住了。

倒在地上的椅子掉了一根腿,椅背也歪歪斜斜地半挂着;書桌的鐵腿歪了;書包的肩帶也被扯斷,裏面掉出來的最新款蘋果手機也摔裂了。

胡博洋看着已經有些不成型的手機,在地上又狠狠地摔打了幾下,把手機掰成對折,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異響。

許是發洩的第一波爆發已經進入了中場休息,他把殘破的手機一把甩出去,罵了一聲,随後一屁股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

這個時候傳來了隐隐約約克制的哭聲。

是劉詩洛抱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手指,她拿面巾紙按住止血時不小心弄痛了自己,發出細小的聲音。

而這個哭聲也成了胡博洋第二波狂風暴雨式怒火的開場“哨聲”。

胡博洋從地上起身,看了看劉詩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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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你媽的小騷壁,你哭個屁啊?”

劉詩洛的血,滴在了高阿姨送的外套上。

“艹你媽的趕緊把書給我撿起來,愣着幹什麽呢?”

劉詩洛抽出一張紙蓋在自己堵不住流血的傷口上,小聲地解釋,“我手受傷了。”

“你他媽的趕緊給我撿,花錢買的書童不幹活,養你這騷壁有個屁用。”

胡博洋的桌面因為桌子腿壞掉已經傾斜不能放書了,劉詩洛擦拭劃過臉頰的眼淚,起身去撿胡博洋打翻的書,平整地放在自己的桌面上。

“我艹你個賤蹄子騷壁,別他媽的把我書弄髒了,敢弄髒一點你試試看?”

劉詩洛再抽出一張紙覆蓋在傷口上,将受傷的手輕輕攥住藏在身後,用另外一只手整理周圍的一片狼藉。

看到了劉詩洛乖乖收拾東西的樣子,胡博洋擡眼一掃看見了前幾排發燒請病假沒來的陳羽然的空位。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一屁股坐下,轉頭對陳羽然的女同桌說道:“你手機給我。”

“我……”女同桌還有些猶豫。

“艹你媽的拿出來,我坐你斜後排,都能看見你上課玩手機、給那騷爛手做美甲的騷樣兒。”

聽到這裏,女同桌吓得不行,趕緊從書包的夾層拿出包着閃亮亮手機殼的手機,交給胡博洋。

“艹你媽你都上鎖了,媽的。”

女同桌顫抖着說出了密碼。胡博洋解鎖了手機,暴力扒開手機殼,用女同桌的針線包捅開SIM卡的小槽。換完兩個手機的SIM卡之後,胡博洋把女同桌的卡扔回去。

“借我用個一兩天,等我配了新手機還你。”

“可是……”

“你他媽一兩天不用手機會死嗎?”

也許是忙着換手機的設置,胡博洋沒有動手,女同桌除了被強行借走手機之外沒有任何損失。

但是劉詩洛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劉詩洛整理好了胡博洋的東西,把該放進書包的書都收好,剩下的勉強裝進還吊着一點的書桌抽屜。她不敢松懈,因為胡博洋說不定還有第三次發作等着用來招呼她。

剛剛粘在錯題集上的血漬在胡博洋的書包上蹭了一點。發現了這一點的劉詩洛,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艹!我他媽的不是說過了,別把你那晦氣的玩意兒,弄髒我的東西。”

胡博洋擡手一推,劉詩洛猝不及防被推下了椅子,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劉詩洛的眼淚停不住地流,刀割的傷口和剛剛摔在地上撞擊出的瘀青都疼得不得了,更讓她絕望的是,此刻的她是絕對孤立無援的。

如果高樂珊在,她雖然不敢跟胡博洋正面沖突,但怎麽說也會扶自己一下。

可現在,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動作。大家只是默默期待胡博洋這個瘋子作完、鬧完可以安靜下來,或者放學的鈴聲能夠快點響起,好讓整個教室的人都能得到解放。

“除了考試的時候牛壁得厲害,別的什麽都他媽的不會幹嗎?”

“行了行了,□□。”一樣被拎回教室的跟胡博洋混在一起的幾個上前拉住了胡博洋,“好男不跟女鬥,您嫌晦氣咱們換一個新包。待會兒教導主任該來了……”

“艹,讓那小壁崽子來!讓爺爺我看看,他敢不敢在鬧到爺身上?艹他媽的,就算校長來了,爺爺我他媽的也這樣。”

“□□□□,你看還有半小時就放學了,我們打盤王者?”

“走走走,□□我們來局王者……”

最後一排的同學趕緊将桌子上的東西一股腦攬進書包裏,快步繞到前面的空座,把地方給胡博洋他們騰出來。

“艹,這手機電沒剩多少了,不夠打的,老子可不想掉段位。”

“要不咱們不打王者了,幹脆看個片得了……”

胡博洋幾個人将最後一排的椅子拉到一起,歪歪斜斜地圍坐起來。而劉詩洛這才敢慢慢擡手抓住自己的課桌,盡可能輕而緩地從地上爬起。

後座的女生輕輕扔過來一枚創可貼。

盡管比起有點深的傷口來講,這枚創可貼顯得小了些,但至少讓劉詩洛跌入寒冰的心暖起來了一點。止住血後,劉詩洛簡單包好傷口,處理起自己桌上的一片狼藉。

高阿姨送的外套染上了血漬、沾上了塵土,顯然是很難還給高樂珊了。即便是吸幹桌面和書本上的血滴,深入白紙的暗紅色也是無法褪去的。

劉詩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本來非常節省使用的紙抽,一天一個晚上似乎就用掉了一半。

而後排持續傳出來下流肮髒的話語。

“喲!淺藍色的奶|罩……真是……欸,□□你看!”

胡博洋抻着脖子擡頭,眼睛鎖定了劉詩洛的位置。

“艹,大舞蹈家這他媽也太騷了,和片兒裏的老師同款吧!哈哈哈哈……”

這些話,劉詩洛全都一字不漏地聽到了。

劉詩洛瞬間感受到後背一股滲人的冰涼,随後轉為竄到大腦讓整個頭都脹痛起來的熱。

她僵住了,不知道該怎麽做,她很想用外套遮住自己淋雨後變得半透明的劣質校服,但是她的手完全不聽她的使喚。被自己無法描述和承受的絕望情緒占據了整個大腦,這讓她好似一段僵死的枯木。

劉詩洛仿佛被石化了一樣,保持着一個坐姿,也感受不到時間在流逝了。

直到,老式下課鈴的尖銳聲響,像一把刀一樣插|進她的耳膜。

她僵硬地回頭,最後一排早已人去樓空,胡博洋他們絕對不會等到晚自習下課再走,同學們也開始陸陸續續收拾書包了。

回家、回家。

腦子裏只剩下這一個念頭,盡管胡博洋已經不在了,但是劉詩洛還是感到無比地惡心、無比地懼怕,這間教室仿佛牆壁地面和天花板都會收縮一樣,壓得他不敢呼吸。

劉詩洛匆忙地将自己的東西收進包裏,穿上外套、背上包,快步逃出學校。

下午20:45,星期四,地點:X省Y市文化小區,劉詩洛家。

雨已經停了,劉詩洛鎖好車輪氣門芯被胡博洋拔掉的自行車,緩緩走進單元門,在昏黃的聲控燈下,一步一步爬着樓梯。

“是洛洛回來了嗎?”

上幾層還黑着的聲控燈被這聲呼喚叫醒,讓樓道上下都亮起來了。

“回來了!”

已經整理好心情的劉詩洛趕緊回應父親,快步爬上樓梯。

“今天怎麽這麽晚?我還擔心呢。”

“我車被胡博洋放了氣,推着車回來的。”劉詩洛怕父親擔心趕緊解釋道。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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