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胡博洋在游戲裏被人暗槍打死兩次之後,物品摔碎的聲音宣告了這場争吵的升級。他知道,父親差不多要開始動手了。
“我打死你個臭|婊|子!”
“洋洋!洋洋!”
妝容花得一塌糊塗的母親哭着向胡博洋的房間跑來。
“你小子敢放這個臭|婊|子進去,我就連你一起打。”
胡博洋擡手,在母親沖進自己房間之前,關上了門。
“洋洋開門!洋洋開門!”母親哭喊着拍打胡博洋的房門,但是從胡博洋關上門的那一刻起,這扇門就不會為他的母親敞開了。
父親拽着母親的頭發,把母親的頭像胡博洋的房門上撞。
“咚咚咚”的聲音震得房間都在顫抖,再加上女人尖銳滲人的慘叫,胡博洋完全聽不清游戲裏的腳步聲和槍聲。結果胡博洋又被人一槍爆頭,他罵了句髒話放棄了吃雞,躺回床上打王者。
撞門的聲音畫上休止,父親拖着豬叫的母親去了其他房間。
上午10:25,星期三,地點:X省Y市第九中學……三年A班教室。
跑操後的胡博洋喘着氣癱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擡高腿搭上自己旁邊的空椅子。哪怕是加上這次,整個中學時代的大課間當中,胡博洋參加跑操的次數雙手就能數得過來。
目前風頭未過,學校和警方還在考察胡博洋的表現,他還得裝作自己是個乖寶寶,好好表現才行。胡博洋咕嘟咕嘟喝下一瓶水,無聊地給自己扇着風。
老師進入教室。胡博洋學着他人的模樣拿出教科書,卻發現這本書的書皮上沾了血漬。
血液滴落的一點加上移動掃出的長條形尾巴,像是流星。
胡博洋想到劉詩洛在美術課上提交的作品,好像就是利用顏料和紙巾搭配剪紙做出了一幅叫做《窗外的流星雨》的作品,雖然在他拿來看的過程中撕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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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劉詩洛已經涼透了。
他撕下母親給包好的書皮,揉成一團扔在地上,漫不經心地翻開課本,卻發現裏面夾了一張卡片。
【殺人犯!】
三個從報紙上裁剪下來的字加上一滴鮮紅的飛濺血液。
胡博洋很想立刻把卡片撕碎再全都塞到高樂珊的衣服裏面。他知道,只有這個婊|子能有膽子做出來這種事。但是他要忍,如果他現在就沖過去,那他以後也就不用在這裏上學了。
胡博洋擡頭盯着高樂珊,卻差點以為那是別人換到了高樂珊的位置。随後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并不是別人,就是高樂珊。
只是,她的形象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高樂珊剪短了頭發,不是乖乖女的那種妹妹頭,而是比男生長不了多少的幹淨利落的短發。
她還打了耳骨的耳洞,只是并沒有佩戴飾品而已。一改跟劉詩洛一起玩時,兩個女生叽叽歪歪、膩膩乎乎、嬌聲嬌氣的聽話小乖乖模樣,變得有些讓胡博洋認不出了。
剪了個頭牛壁哄哄、蹬鼻子上臉了?
高樂珊的老爹是警察,要是這個賤|人跟她爹通風報信,自己肯定會被盯上。胡博洋冷哼一聲,咽下這口氣。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高樂珊竟然有膽子利用課間塞上第二張紙條。
【下地獄!】
還是那個裁紙加顏料的套路。
胡博洋把那張卡片捏成一團,扔到了高樂珊的桌子上。
“艹你媽!”
可更令他沒想到的是,高樂珊竟然有膽子回嘴。
“我媽忙,沒時間見你這種小屁孩兒。”
“我艹你祖宗!”
“真不好意思,我還不知道胡博洋同學有戀|屍的變|态癖好。”
胡博洋憤怒至極,起身重重地拍擊桌面,幾乎要把桌子弄散架了。
“艹!高樂珊你個臭婊|子別以為我不敢動你!艹!爺爺我殺人也不犯法,照樣也能回來上學!你要是給爺爺磕頭道歉,我饒你一條小命。你要在敢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去太平間。”
“所以說你就是個小屁孩兒,連刑事責任都承擔不了,都沒那個能力。真不好意思我已經十四了,我要是想閹了你得負刑事責任,所以才放你一條生路。”
“高樂珊我艹你個賣批的!”
就在胡博洋剛剛提起高樂珊的領子之時,高樂珊一個肘擊戳中了胡博洋的鼻梁,讓胡博洋腦子一暈跌坐在地上。
就在這時,下節課的任課老師已經走進教室。高樂珊利落地拿起自己的書本裝作在認真學習的樣子。
“都坐好,準備上課了。”
胡博洋的大腦眩暈感漸漸消退,他搖搖晃晃地捂着鼻子起身回到座位上在心裏默念。
——那婊|子的爹是個艹她媽批的警察。那婊|子的爹是個艹她媽批的警察。那婊|子的爹是個艹她媽批的警察……
下午17:35,星期三,地點:地點:X省Y市第九中學,操場。
終于,下課了,胡博洋可以松口氣在晚自習前吃個飯,然後打游戲度過整個晚自習。他正跟一群哥們兒吊兒郎當地穿過操場,準備去校外買點東西吃。
“胡|總!你聽過曹興海的新料嗎?”徐文正笑得十分猥瑣。
“沒呢,那個死基佬又有什麽髒事被抖摟出來了?”
徐文正控住不住地嘴角上揚:“聽說,他不僅僅是吃藥被人艹死的,還是輪着來的那種。”
“卧槽這麽勁爆?”
污言穢語和不知真假的流言在男生之間炸開,他們暗戳戳興奮着享受這種背後議論他人的優越感,完全不管事實真假。
“我還聽說曹興海跟他帶過的男學生有過一腿呢!”
“你們說,高樂珊剪頭,是不是因為知道了她一直巴巴兒搖着尾巴跪舔的老師是個死基佬,受了刺激?”
“艹,那個賣壁的雞?”胡博洋氣得咬牙切齒,“就應該把她跟劉詩洛一起給弄死,讓她們兩個小賤|蹄子結伴上路。”
“那是那是!胡|總跟那娘兒們計較做什麽,直接辦了就好。”李奇擡手拍了拍胡博洋的肩膀。
快走到校門了,王力突然道:“欸,這周前幾天好像沒看見劉詩洛她爸?”
“劉詩洛她爸?”胡博洋一皺眉頭。
“可不是呢,上周天天跪在學校門口哭着喊着要讨公道,還被學校報警帶走過一次。”徐文正接過話茬。
“反正這周應該是放棄了,沒來吧。”
一行人踏出校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口袋裏掏出煙,打開打火機給互相點燃,随後一邊走一邊吞雲吐霧。
胡博洋擡頭,在煙霧當中看到了一個人。
黑瘦黑瘦的跟鬼一樣,他沒見過那麽瘦的人。
花白的頭發亂糟糟地一團,胡渣在臉上枯草一樣趴着,凹陷下去的兩腮讓這個人看上去像是一樣骷髅架子。破爛的衣服散發着臭味,真是活生生的人卻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像是一具喪屍。
骷髅一樣的男人擋住了胡博洋的去路。
“你是胡博洋?”
“找爺爺我什麽事?”
胡博洋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男人就繞道了胡博洋身後鉗住了他的身體。
接下來,胡博洋看見自己的眼前竄出一條飛舞的紅綢向半空中沖去,一下子扯出去老長,噴髒了附近路人的臉。他自己的身體也漸漸支撐不住開始向後滑落。
這個時候劇烈的疼痛才從脖子上傳來。
他看見了,四散奔走的人群和他們眼中的驚恐,還有沾着自己血液的白刃。
他聽見了,驚恐至極的刺耳尖叫和巨大的喧嘩,還有自己的血液奔湧出身體的聲音。
他感受到了,那種眼前發黑、身體變冷、意識逐漸模糊的絕望感。
還有那句。
“殺人要償命的,你欠我家劉詩洛一條命。”
胡博洋倒在地上,無力地捂住脖子掙紮,但噴薄而出的血綢子卻并沒有被減弱,因為他的動作搖晃着舞動。
眼前的世界變得黑暗,唯有疼痛未曾消減。
“殺人了!劉詩洛她爸來尋仇了!”
“救命啊!殺人了!”
“110!快報警啊啊啊!”
下午17:40,星期三,地點:X省Y市第九中學,校門外街道。
胡博洋,死亡。
不該存在之物
下午14:57,星期五,地點:深黑的世界(X省Y市第九中學)。倒計時24小時。
其實,不應該存在的,也不應該有意識的,因為“小東西”浮游在一片黑暗、一片安靜當中。“小東西”聽不見、看不見、沒有思想,甚至沒有心跳。
這是個本就不存在的,不,也不是,這可以是一個人的夢境能夠存在的,一種意識、一種想象、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一廂情願罷了。
小東西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存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但是它好像知道一些事情。比如它現在雖然在一個漆黑的世界,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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