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楚君逸沉默了很久。

那天晚上,沈十六和冷無心說話時,他并沒有失去意識,雖然聽得斷斷續續,大抵上也明白過來了。

但他并不相信這是真的,他等着子時到來,那些聲音一定會告訴他,師兄說那些話只是權宜之計,是為了在冷無心手下保護自己……然而醜時已過,他卻一直沒有聽到那些聲音,直到那時他才醒過神來:他為什麽會覺得那些聲音所說的就是對的呢?仔細想想,師兄不是一直在抗拒自己的親近嗎?是自己,自作多情地把那些行為看作怕羞、臉皮薄。

他竟然會因為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一些古怪聲音,否定自己親眼看見、親耳聽見的東西,硬要用些不合邏輯的說法來解釋這些東西,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是什麽?

他和師兄的事,從一開始,就錯了。

可他為什麽,聽到那些聲音後就毫不猶豫地去了那間囚室,欣喜若狂地将人抱在懷中親近,自欺欺人地沉浸在兩情相悅之中?

楚君逸終于将自己紛繁的情感理清了:并不是師兄暗中愛慕于他,而是他,對師兄暗生情愫。幼年的依戀與崇拜,不知道什麽時候變了質,發酵成了現在的愛之入骨,那麽放棄,是決計不可能的了。

即使兩個人的開始就是一個錯誤,他也要将這個錯誤延續下去。

決心已下,剩下的事就好辦了。

楚君逸道:“師兄說的甚麽話?我們才剛合力與冷無心鬥法,患難與共,怎就說起尋仇來了?”

“你何必惺惺作态?”沈十六譏道,“事已至此,還不說開嗎?我曾兩次毒害你,雖都不曾成功,但難保下一次不會成功。你若不趁此時殺了我,日後便是我殺了你了。”

楚君逸面上露出奇異的笑容,道:“這怎麽說的就好像師兄怕我死了一樣?若是我死了師兄高興,那死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沈十六目光如刀一樣剜着楚君逸面龐:“楚君逸,你到底有甚麽目的,不如直說了罷!”

楚君逸心中發澀,胸口痛到了極致,卻又覺得像現在這樣,師兄的目光專注地放在自己身上,多好啊。

“要說我的目的,只有一個。”楚君逸黑得驚人的瞳孔中,滿滿地映着沈十六的倒影,“只要師兄在我身邊,就什麽都好了。”

“胡說八道。你還沒醒嗎?”沈十六咬牙切齒道,“那天我說的話你沒聽見,還要我再說一遍?楚君逸,我對你只有恨,只想殺了你,就算搭上我自己的性命。”

楚君逸胸口痛得狠了,費勁地睜大眼睛看着沈十六,喃喃道:“為什麽?”

“你問我為什麽?”沈十六仿佛被毒蛇信子蟄到一般重複了一遍,忽地血往頭上湧,幾步跨至床前,抓起楚君逸衣襟,憤怒地低聲道,“你居然問我為什麽?若是你……若是你像我一樣,廢人一個,受人百般淩|辱,卻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若是你,若是你會如何?!”

楚君逸驀然一震,望着沈十六憤怒的雙眼,失神道:“淩……辱?”

“你自己做出那些……”沈十六的聲音仿佛從齒縫間擠出來一般,每個字都沾上了胸腔中壓抑了不知多久的滾燙的鮮血,“……禽獸不如的事,現在竟然還敢做出這副受害者的模樣?”

他們相距極近,沈十六清清楚楚地看到,楚君逸的面色更加白了,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氣一樣,慘白如霜。

“原來……如……此。”楚君逸說完,腦袋一沉,厥了過去。

沈十六呼吸一窒,下意識伸手攬住他,卻感到手心一片潮濕,将人翻過來一看,只見楚君逸後背上拇指大的血窟窿,正滲出大片鮮血,将衣衫都洇濕了。

文耀和師尊親自出手替他療傷,本已是漸漸愈合的,怎麽現在,竟然會崩裂到這個地步?這處傷口還差毫厘的距離,就到楚君逸的心了,楚君逸能活下來,已是兇險萬分,若是再稍作手腳……

沈十六用手指堵在那血窟窿上,忽然将人橫放回床上,轉身朝外疾步走去,見到一名路過弟子,用沾滿鮮血的手拉住他,沉聲道:“楚師弟不好了,快去請文耀師叔和掌門前來!”

那弟子面色一變,立刻禦起靈劍,匆匆趕向主峰。

楚君逸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文耀和簫崇一起出手護住他的心脈,留住他最後一線生機。

将靈藥喂入楚君逸口中後,簫崇搖頭道:“能不能熬過來,就看君逸自己了。”

文耀面色難看,抵在楚君逸胸口的手不肯放開。簫崇也不勸他,看了沈十六一眼,向外走去。

沈十六深深看了楚君逸一眼,竟覺得他面上的斜長傷疤讓人心驚肉跳,緩了緩,方才跟上簫崇步伐。

簫崇問道:“你們方才發生了何事?”

沈十六道:“與師弟起了些争執,是弟子之錯,請師尊責罰。”

“等君逸醒來再說罷。”簫崇淡淡道,“你們之間的事,我就不問了。”

沈十六不明所以,卻見師尊已經轉身離開了。他在房門外躊躇半晌,到底沒有再進去,也走了。

走到一半的時候,又遇到慕雙婉。慕雙婉沉靜的雙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他想起自己與慕雙婉的約定,做了個揖,苦笑道:“慕仙子,可否改日?我現在,好像笑不出來。”

慕雙婉打量似的看了他一會,道:“沈道友現在的神情很好。”

沈十六愕然,想了想,就跟着慕雙婉一起走了。這一畫,就是畫到了深夜。等慕雙婉停下畫筆時,沈十六已經全身酸麻,走路僵硬了。

慕雙婉拿起畫紙,道:“沈道友是否看一看?”

沈十六正要點頭,忽然闖進一個人來,對沈十六喊了一聲:“沈師兄,楚師兄醒了!”

沈十六晃了晃,醒過神時,擡腳就像外走去,走了幾步回頭道:“幾幅畫罷了,慕仙子請便。”說完,踩上那位師弟的靈劍,和他一起離開了這裏。

慕雙婉拿着厚厚一疊畫紙,福了福身,待沈十六離開,抛出如意梭,向山下去了。她踩上如意梭的那一瞬,夜風吹過,拂起了一頁頁腳,只見上面一只光裸的纖細腳踝上,正圈着一只骨節寬大的手掌。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