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六個男友
幾分鐘前。
渡邊晴已經吃完了早飯,撐着臉坐在那裏發呆。
上午本該人很少的,但是因為波洛服務員的手藝太好了,導致有很多人慕名前來。
而且三明治這種當早餐營養也還算夠,更是便于攜帶,樓上還有着毛利偵探所,聽說他們也總下來進波洛待着,這種離偵探所特別近的咖啡廳實在是太有安全感了!
所以雖然是早上,這裏也坐了一小半的人。
催促快遲到孩子快些吃飯的母親、穿着西裝的上班族、還有明顯是新婚黏黏糊糊的夫妻……渡邊晴忍不住笑了。
他猛然想起自己的老師在傳授如何讓自己融入人群,變得毫無存在感時候說的話。
“習慣于蟄伏
享受靜靜注視的
樂趣”①
現在我好像能夠理解您的意思了。
“晴大人,我去一下洗手間。”少年的嗓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渡邊晴回頭看了黑發少年一眼,點了下頭。
見榎本梓也向洗手間去了,他托腮笑了。
從小生活在‘人精’家族的他當然看出了榎本梓好像對他有什麽誤解——誤解的源頭正是在他家臣身上,但是……他不準備澄清。
榎本梓又沒有明說出來,狗朗還會為此困擾,他也不會被傷到,所以當然是看戲最好玩了!
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是無趣的,所以如果不找尋那一點刺/激,他恐怕瞬間就會轉投黑暗的懷抱。
但是在這光明的世界有一個以自己的死作為錨點的三輪一言,與他的約定讓渡邊晴永遠都不會跨過那條線,那他就需要尋找刺/激了。
本來,也沒有人會在意他。
他暫時也沒有要回到咒術界懷抱的意思。
只是他确實需要王權者的全力,找尋他所見過的那個黑發刺猬頭的少年。
沒有哥哥的照片就用名字,查出入贅改名就查入贅後的消息,哥哥的照片還不夠進行比對,就用他自己的臉部去比對——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那個孩子确認一番。
“是五條悟殺了他啊。”渡邊晴喃喃道,垂下了眼眸。
“吶~我能坐在這裏嗎?”在輕佻聲音響起的同時,來人已經坐在了他的對面,還拉扯了旁邊的少年坐下。
少年面色尴尬,絮絮叨叨:“這樣不好吧……”
沒有得到對方同意就直接坐下來了,太過任性了啊五條老師!
銀發全都向天豎起的青年嘴角帶笑,大喇喇地坐下來:“沒關系啦,豬野不要擔心~”
現年十七歲的豬野琢真眼神死,對上渡邊晴的眼神,尴尬的笑了笑,拘謹到:“初次見面,我是豬野。”
渡邊晴也對他笑了笑,也沒問他為什麽不說全名:“我是渡邊晴,初次見面。”
也不知道他們聽沒聽到最後一句話。
“好久不見,悟君。”他又說。
随着這句話一出口,眼纏繃帶的銀發青年的笑容簡直壓都壓不下去,渾身的愉悅氣息幾乎都要感染了豬野琢真。
——個鬼啊!
豬野琢真的小眼睛掃來掃去,還是沒懂這個看起來和五條老師看起來很像的人是怎麽回事。
五條悟也撐着臉,和他的動作像是鏡像一樣:“也沒有很久,也就——兩天吧?這是我們的第三次見面呢。”
渡邊晴沒接這茬,他想起了自己老師的葬禮正是在前兩天,他沒能參加。
面色他還能控制住,眼神就忍不住沉了沉:“嗯,那麽悟這麽早就來咖啡廳,是沒有吃早飯嗎?”
五條悟不介意他轉移了話題,話語輕飄飄的:“我要是說沒吃,那你會請客嗎?”
豬野琢真心裏的小人瘋狂搖頭:第三次見面就請客嗎?!進度太快了啊!
誰知青年湛藍色的眸子一眨,語帶笑意:“那你們想吃什麽?這家的三明治很好吃哦。”
豬野琢真:“……非常感謝,請給我一份三明治。”
謝謝你!冤大頭!就是這種誰都不服輸的奇怪氛圍讓人有些難受——總感覺順着說幹脆就會貼在一起了。
“也請給我一份~順便再來些甜點吧?”
五條悟甚至毫無壓力的吐出舌頭賣萌,讓渡邊晴差點起了身雞皮疙瘩,由着他大早上點了一大堆甜點。
然後五條悟的笑容逐漸淺淡:“你剛才說什麽‘五條悟’?”
豬野琢真:“!”
他剛才沒聽到這句話,此刻驚得沒敢說話,搞得他雲裏霧裏的。
——方才還黏糊糊的,現在突然就劍拔弩張了。
可渡邊先生明明就是個普通人啊。
小年輕屏住呼吸,不敢說話,只能暗中觀察。
渡邊晴微微笑起來:“沒什麽,只是突然知道,有些感慨而已。”
五條悟沒了笑意:“你認識他,并且關系很親近。”
“對。”,渡邊晴嗤笑一聲,“我早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死了也很正常。”
五條悟:“所以你不恨那個‘五條悟’?”
豬野琢真:我聾了,我耳朵聾了。
渡邊晴:“我都沒見過他,為什麽要恨他?”
豬野琢真:我聽不見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五條悟:“哦?如果你說的不是假話,那我就放心了~”
他的語氣已經又變回了平時的輕佻,手拍了拍心髒位置的誇張動作讓他看起來有些滑稽。
“你為什麽這麽在意?說起來,你的名字也是‘悟’。”渡邊晴眯起眼睛問。
他一貫喜歡直白,就算他看起來溫潤如玉也無法掩蓋他的鋒芒。與其說是鋒芒,不如說是會豎起尖刺自衛的刺猬。
問題有些觸發了他的防備,可他沒有察覺到自身有生氣的情緒,反而興致勃勃,似乎已經把尖刺作為了挑戰。
把外殼當做賭注,他已然是個十足的瘋子。
五條悟笑了,拖長的語句聽起來多了幾分缱绻與暧/昧。
他說:“我不想有人在你心裏比我的位置更高。”
瘋子。
他也是個瘋子。
這是真話,還是假話?
蒙着眼睛的青年繼續說:“單純的好奇而已,我想看看你的內裏。”
是與刺猬的內裏一樣的柔軟,還是與尖刺一樣的堅硬?
為了得到這個問題的結果,他願意去賭。
什麽‘五條悟’與‘悟君’,已經不重要了。
——那些問話并沒有意義,而是兩個瘋子的互相試探。
愚鈍的猴子與瘋狂的天才同樣披着人/皮。
豬野琢真還是不敢說話,緊張的氛圍讓他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
就在此時,渡邊晴看見了夜刀神狗朗,于是針鋒相對的局勢立刻消失殆盡,雙方像是多年至交一樣,笑得令人發寒。
嘴裏卻是普通的寒暄:“是狗朗啊,過來坐。”
豬野琢真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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