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兩敗俱傷

總舵是丐幫的根本，如果被攻破，丐幫必定元氣大傷，甚至可能從此一蹶不振。饒是黎晖一向從容，卻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黎晖，做好你自己的事。”一個白胡子老頭從樹上飄然而下，正是丐幫幫主解元。

黎晖見到幫主現身，頓時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專心致志的指揮起毒蛇陣來。

解元徑直向黃立翰走去，黃立翰吓得連連後退，卻被毒蛇陣阻住。

解元也不廢話，直接運起內力将他吸了起來，點了穴道扔到蛇群當中。只聽他慘叫數聲之後，便再無聲息，顯然已經中毒身亡。

解元沒有停留，直接向九大護法攻去。

此時毒蛇圍困，九大護法不能結成困龍劍陣，只能各自為戰，他們雖然厲害，又豈能是解元的對手？

解元一邊攻擊，一邊貌似随意的說道：“周沐陽，你很聰明嘛，将老夫吊在這裏，卻派人去攻打我的總舵。”

周沐陽微微一笑：“解老前輩謬贊了，晚輩愧不敢當。”

解元道：“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丐幫總舵現在不過是座空城而已，甕中捉鼈的故事你聽說過嗎？”

周沐陽驟然色變，沒想到自己籌劃了這麽久，竟落入這老家夥的彀中，恐怕攻打丐幫總舵的一萬人是有去無回了。

好在，現在魔教人數衆多，損失一萬還算不上是致命打擊，只要保存十大護法，他随時都可以翻盤，正派那邊可是許多人都受了重傷。

“對了，忘了告訴你。”解元見他很快神色如常，“和藹”的說道，“魔教有四個分壇的地址已經被我丐幫探了出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淪陷了。”

魔教仗着黑水潭的地利，正派兩次大規模的攻打都以失敗告終，所以不敢輕易上門，而選擇了先攻打他們的分壇。分壇雖然勢力薄弱，但一下被端掉四個，對魔教來說也是不小的損失。

解元一邊說話，一邊手上卻沒停，九大護法應付毒蛇陣已經有些吃力，又如何對付得了他老人家？只半個時辰的功夫，便有四人傷在他手上。

“陸豐！”周沐陽高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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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沒有下什麽指示，陸豐卻立刻答道：“屬下遵命！”

只見八大護法突然停止進攻毒蛇陣，一起躍到陸豐身邊掩護。陸豐則從懷中拿出一個香囊，用火折子點燃後扔到蛇群當中，頓時香氣四溢，撲鼻而來。

解元暗叫“不好”，待要上前毀掉香囊，已然不及。

陣陣“嗡嗡”聲很快響起，無數毒蜂從樹林的四面八方飛來，這些毒蜂見了十大護法全部繞道，卻向現場馭蛇的丐幫弟子和天音派衆高手毫不留情的攻去。

“大家撤退！”解元知道這些毒蜂的厲害，趕緊向衆人喊道。

此時毒蛇遍地，毒蜂滿林，場面非常混亂。

現場的這些人都不是庸手，一時之間根本分不出高下，毒物不認人不畏死，着實難對付,一味纏鬥只會讓己方陷入危險當中，雙方都明白這一節，因此各自選了一個方向，往林外逃去。

“胡大錘，空心和尚，雲德道士，老酒鬼還要趕回總舵看看情況如何，咱們這就分道揚镳吧。”逃出樹林很遠，眼見那些毒蜂已不再追來，解元立刻說道。

“老前輩請便，如果丐幫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請立即通知晚輩。”胡定音躬身說道。他對解元“大錘”的稱呼完全不以為意，本來麽，一錘定音，他也沒有叫錯。

解元點點頭，向羅清揚問道：“清揚，你是否跟我一起返回總舵？”

羅清揚道：“劣徒還在貴幫，晚輩自然要去将她帶走責罰。”

“三師弟，慕兒她…”胡定音知道他對蘇小慕一向嚴苛，這次要真是算起賬來，蘇小慕恐怕性命難保，趕緊為她求情。

“胡掌門，我自有分寸。”羅清揚打斷他，“告辭。”

胡定音見他如此，也不好再勸，畢竟他現在已經不是天音派的人了，他只能在人情上勸說，卻不能用掌門人的身份寬免蘇小慕。

蘇小慕現在正在丐幫總舵，幾個時辰前，她被羅清揚帶出樹林之後，便由真正的宋善德将她帶走。

羅清揚一早便料到周沐陽一定會分兵攻打丐幫總舵，因此與解元商議，為了避免引起周沐陽的警覺，丐幫四長老都出現在他面前，丐幫總舵則由宋善德坐鎮，上演了一出空城計，将魔教前來攻打的上萬人消滅了大半。

蘇小慕被宋善德安排在總舵的一間小屋，簡單包紮傷口之後，便交由丐幫的一名女弟子照顧。解元和羅清揚趕回來的時候，魔教教衆已經大敗而退，蘇小慕正坐在床邊發呆。

被羅清揚推門的聲音驚醒，她擡頭向門口望去，見到進來的竟然是師父，立刻站起了身。

羅清揚神色複雜的望着她，并沒有說話。

蘇小慕走過去跪在他面前。

師父既然已經回來，那麽魔教和丐幫的大戰應該已經結束了吧，不管誰勝誰負，師父說過，大戰之後就會殺了她，那麽，現在就是這個時候了。

她擡起頭，想将他的模樣深深的刻在腦子裏，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忘記。

“跟我走。”羅清揚的聲音冷冷的。

師父是不願意在丐幫總舵處置她麽？也好，臨死之前的這段時光，她也不願意有人來打攪。

“是。”她站起來，跟着他往外走去。

“清揚，你要去哪裏？”解元迎面走來。

“晚輩帶劣徒離開，正要去向前輩告辭。”

解元打量了蘇小慕幾眼，說道：“這丫頭的爹娘當年騙了我老人家十年的功力，我老人家一直沒機會報仇，如今他們已經過世，這筆賬自然要找這女娃兒來算。”

“前輩想要怎麽算？”羅清揚問道。

“讓這女娃兒在這裏服侍我老人家一個月，清揚，你不會不同意吧？”

“前輩吩咐，晚輩豈敢不遵？”羅清揚一陣輕松，他正不知該如何處置蘇小慕，幸得解元給了他這個借口，讓他可以有時間好好想想。

“慕兒，你怎麽說？”他征求蘇小慕的意見。

蘇小慕還未回答，解元已經哇哇大叫：“好啊清揚，你竟敢不把我老人家放在眼裏，我老人家說要她服侍她就得服侍，哪裏還輪得到她做主！”

“是晚輩的錯，慕兒，你就跟着解老前輩吧。”

“師父，你要去哪裏？”蘇小慕急急問道，她一刻也不想跟師父分開。

“他哪裏也不去！”解元道，“清揚你就留在總舵，要是這女娃兒服侍得我老人家不舒服，你得負責。”

羅清揚躬身一揖：“晚輩遵命。”

解元向蘇小慕一招手：“女娃兒，你過來。我老人家問你，你會不會做飯？”

蘇小慕點點頭：“會。”

“很好，從今天開始，你每天做最好吃的給我老人家吃，要是有一丁點不合我口味，我老人家可不會客氣。”

他叫來兩個丐幫弟子，帶蘇小慕去廚房“熟悉情況”。

待到蘇小慕一走，他立刻向羅清揚問道：“你想怎樣處置她？”

“晚輩應該…殺了她。”羅清揚艱難的說道。

“混蛋！”解元大怒：“你既然想殺她，為何還要求我去救她？你敢消遣我老人家？”

“前輩，慕兒她…殺害了許多武林同道，實在是罪不容誅。”

“難道她比周沐陽還該死？周沐陽都活得好好的，你憑什麽殺她？”解元雙手叉腰，“況且我老人家救了她，她就得活着，就算她萬分該死，也不能死！”

他竟如此蠻不講理，羅清揚反而松了口氣，至少他暫時找到了不殺蘇小慕的理由：謝老前輩可是絕對得罪不起的人物。

看着滿桌貌似可口的飯菜，解元胃口大開，抓起筷子就夾了幾塊放入口中，迫不及待的嚼了嚼，然後“呸”的一聲全部吐了出來。

羅清揚來到廚房的時候，蘇小慕正低頭站在解元面前，解元用手指戳着她的額頭大罵：“你這死丫頭，做的都是些什麽菜？炒冬菇淡了，清蒸鲈魚鹹了，酸辣湯酸了，糖醋排骨甜了，你這是故意不讓我老人家好好吃飯是不是？”

羅清揚走過去，每樣都嘗了一口，疑惑的說道：“老前輩，這些菜味道很合适啊。”

解元更是大怒：“好啊，死丫頭，你到底是做給你師父吃的，還是做給我老人家吃的？”

羅清揚頓時就明白了，歉然道：“老前輩，對不起，晚輩讓她立刻重新做過。”

“如果不能讓我老人家滿意，今晚這丫頭就不許吃飯！”解元丢下這句話，氣呼呼的走掉了。

蘇小慕仍然低着頭站着，羅清揚輕聲喚道：“慕兒。”

“師父，對不起，慕兒害你也被解老前輩責怪。”蘇小慕很內疚。

“好了，沒事了，他老人家也不是故意要挑刺。”羅清揚輕嘆一口氣，他如何不知道解元此舉的深意？他就是要讓他看看，他在蘇小慕心中的地位是多麽根深蒂固，就連做菜這種小事，她也時時想着他。

蘇小慕心中委屈，很想像以前一樣撲到師父懷中，卻又不敢造次。

“你的傷還沒好，先回去休息吧。”羅清揚柔聲道。

“慕兒的傷口已經不痛了，慕兒…”

“我叫你回房休息。”羅清揚厲聲道，“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珍惜自己？”

“可是解老前輩那邊…”蘇小慕睜着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的望着羅清揚。

“我自會向他解釋，你乖乖回房休息。”羅清揚的聲音不由得又柔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下集預告：《痛徹心扉》。

蘇蘇的原則是：虐死人不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