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聾啞少主

“如果拔…拔出，會有什麽…後果？”

“拔出.來之後，少主剩餘的功力便可以保住，當然，也不會再痛。”

蘇小慕猶豫了，師父寧願她經歷這徹骨之痛，也要将她的功力散掉，她怎可違背師父的意願？

“葉叔叔，可有…別的辦法？”

“少主想要的是散功的還是止痛的法子？”

“散…散功…”

“如果青龍護法知道，一定會阻止的。”

“葉叔叔，求你…告訴我…”

“散功的法子還有兩種，一種是刺破脈門，另一種是割斷筋脈，無論哪一種，都會導致殘疾。”葉世禮的聲音有些沉重。

殘疾麽？殘疾了應該就對周沐陽沒有利用價值了，那麽他就少了一件殺人利器。可是，她這一生都別想能殺掉他。

她那麽困難才逃脫他的控制，才半個月又落入他手中，這一次沒有人會來救她了，她如果成了廢人，還不如直接死了。

“葉叔叔，我要…殺…殺了周沐陽，求你幫我…”

“少主若要殺他，必須先保重自己，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葉世禮怕她一時沖動會選擇自殘，趕緊勸道。

“他最近…有什麽打算…”

“少主大概也猜到了，青龍護法很快便會對天音派下手。”

蘇小慕的确猜到了，周沐陽不會無緣無故來到天音山，段星辰已經背叛師門成了陸豐的人，是魔教的一枚好棋子，周沐陽卻同意帶她一起走，很明顯他大事已定，段星辰已無利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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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決不能讓天音派覆滅，無論如何都要制止。

師父，對不起，不是慕兒違背師命，慕兒實在是無可奈何。

“葉叔叔，請你…将銀針取出…”

銀針一經取出，果然疼痛立止。蘇小慕被折磨了半個多月，終于可以擺脫這痛楚。然而，她的功力已經被散去不少，練了兩年半的易筋經內力已經所剩無幾，本來即将突破十重的天魔神功，一時之間也無法恢複。

“葉叔叔，你也會使迷魂大法，你一定知道破解之法的，對不對？”

“少主，屬下不知…”葉世禮面露難色。

“連你也不肯幫我，想讓我再次成為周沐陽的殺人工具嗎？葉叔叔你忍心嗎？”

“少主…破解迷魂大法只要內力比他高…”

“你知道短時間內我的內力根本不可能超過他，”蘇小慕打斷他，“葉叔叔，有什麽話請直說。”

“迷魂大法迷人心智的第一步，便是用言語和眼神引誘對方…”

“所以，如果要破解，我只能做聾子或者瞎子？”

“少主…”

蘇小慕想了一下：“我不想做瞎子，葉叔叔你給我一些毒藥，讓我變成聾子吧。”

“如果教主在世，一定不會同意少主這麽做。”葉世禮極力想勸阻她。

“你也知道我爹已經不在人世，我唯有靠自己。”蘇小慕強壓下就快奪眶而出的眼淚，說道，“順便把我也搞成啞巴吧，我實在不想跟周沐陽說話。”

“少主請三思。”葉世禮能理解蘇小慕的苦衷，可他實在不忍心看她變得又聾又啞。

“我已經決定了，我要無藥可解的毒藥，這樣周沐陽也沒有辦法讓我恢複了。”

“如果羅大俠知道…”葉世禮仍然沒有放棄勸說她。

蘇小慕苦笑，師父知道又怎樣？她再一次從師父身邊逃開，還私自将銀針拔出，大大違背了師父的意願，師父也許已經傳書各派将她逐出師門，而她也再無顏面見他。

“葉叔叔，如果周沐陽問起，你就說…我師父為了懲罰我殺害正派人士，對我下毒，我才會痛得那樣厲害，而你在解毒的時候以毒攻毒，用藥的分量稍微差了一點，才導致我變得又聾又啞。”

“少主，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好了，葉叔叔，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做什麽事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也會權衡利弊，你只要照我說的做就好了。”

“既然少主心意已決，屬下唯有遵命。”

蘇小慕在車內昏迷了一天一夜，周沐陽察覺到事情不對，将葉世禮抓去審問，葉世禮按照蘇小慕所言，只說自己不小心用錯了毒藥的分量，才導致她昏迷。周沐陽一時也無法分辨真僞，只好一直守在蘇小慕身邊。

到了第三天清晨，她總算醒來，然而周沐陽無論跟她說什麽，她都仿佛聽不到一般，而後他更是發現，她竟連話也不能說了。

他将葉世禮叫來，當着蘇小慕的面将他打成了重傷，想看看蘇小慕的反應，以此判斷兩人是不是合謀演戲。

蘇小慕并沒有掩飾自己對葉世禮的關心，立刻挺身而出阻止周沐陽，周沐陽反而不敢肯定她到底是真心還是故意。但他一向老謀深算，并沒有殺葉世禮，反而給他上好的傷藥療傷，給足了少主面子。

一路上再無風波，五日之後，衆人抵達黑水潭。周沐陽讓段星辰做了蘇小慕的貼身丫鬟，照顧她的飲食起居。段星辰雖不情願，卻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朱雀護法，聽說當年教主救過你的性命。”周沐陽将葉世禮帶到飛天墓前，貌似不經意的問道。

“是，教主對屬下恩重如山。”葉世禮恭恭敬敬的答道。

“如果教主知道你将少主弄成了這樣一副又聾又啞的樣子，你說，他會怎樣？”

葉世禮跪在飛天墓前，說道：“教主，屬下無能，害得少主受苦，實在是罪該萬死。教主請放心，屬下一定會竭盡全力，将少主治好，否則，屬下便以死謝罪。”

“教主，朱雀護法一向忠心耿耿，屬下相信他說得出做得到，教主不用太過擔心少主。”周沐陽的話別有深意。

“拜祭”教主完畢，兩人一起回去總壇，周沐陽突然道：“朱雀護法，少主變成這樣是因為你以毒攻毒時沒有拿捏好分量，是也不是？”

“啓禀青龍護法，的确是這樣。”

“那致使少主聾啞的毒到底是羅清揚所下，還是你所用？”

“是屬下用藥過量了些許。”

“這麽說來，羅清揚下的毒反而是你所用毒藥的解藥了？”

葉世禮沒想到周沐陽竟會這樣問，愣了片刻，這才答道：“青龍護法所言極是，正是如此。”

“既然朱雀護法使用以毒攻毒的法子，那麽必然也知道少主先前所中的是何種毒藥了。”周沐陽淡淡的說道。

葉世禮頓時冷汗直冒，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一節，此時聽他這麽一說，似是對他懷疑甚深。他要是說不知道，之前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他要是說知道，那麽周沐陽必然要他找來此毒醫治蘇小慕。

“怎麽？我說得不對嗎？”周沐陽的語氣冷了下來。

“青龍護法說得很對，只是屬下一時之間無法找到此種毒藥。”

“你是用毒大行家，如果連你都找不到，世上還有誰人可以？”

“此毒便只有…只有…”葉世禮在腦子裏飛快的搜索當世用毒厲害之人，突然一個名字從腦海裏冒了出來，“便只有天音派的楚紛飛擅長。”

“楚紛飛？少主的十三師叔？”

“不錯，正是此人。”

周沐陽笑了：“很好，少主應該也想念師叔了。”

周沐陽本來定好半個月後攻打天音派，卻不知為何突然宣布計劃暫停，将教中事務交由賀善奇全權處理，他則帶着三大護法神秘出行。

蘇小慕仍如這兩年一般的生活，偶爾在山間發呆，或者站在大殿門口眺望遠處，更多的時候則在後山練功。

她并沒有放棄天魔神功，反而加倍努力的日夜練習，希望能将被散掉的功力盡快恢複。

段星辰雖然成了她的貼身丫鬟，但她既聾且啞，加上她對許多事都不上心，兩人之間基本無甚交流。

這一天晚飯過後，段星辰伺候她就寝，她突然比劃着問道：“你真的很愛他嗎？”

“他”自然指的是陸豐，段星辰臉一紅，點了點頭。

蘇小慕用手指沾了茶，在桌上寫道：“祝福你們。”

段星辰想起陸豐，心中甜蜜，帶笑做了個“謝謝”的嘴型，兩人相視一笑。

段星辰與陸豐相戀兩年，從來不敢将心事同人講述，如今面對這個既聾且啞的蘇小慕，她反而有了傾訴的願望，當即找來紙筆，與蘇小慕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

兩人本來因為路無方有些心結，此時卻隐隐有成為閨中密友的趨勢。蘇小慕從小身邊就沒有同齡人，內心十分渴望友誼，兩人竟一直聊到深夜，直到她打起了哈欠，段星辰這才告辭而去。

躺在床上，蘇小慕反而又睡不着了，腦子裏不斷回想着段星辰幸福的笑容，她和陸豐，一正一邪，卻兩情相悅，而自己…

她自嘲的笑了笑，得不到便注定得不到，她不該再心存奢望。

她活着的理由只剩下一個，便是殺了周沐陽。

作者有話要說：

下集預告：《紛飛女俠》。

師叔出馬，會有奇跡發生嗎？

暈死了，原來“拔出.來”三個字也是被和諧的，改了一下，不是僞更啊同學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