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求死不得

楚紛飛幾次想回頭去看蘇小慕，都被羅清揚硬扯着拖走了。兩人都不識路，好在段星辰來了已有十來日，陸豐曾帶她到處轉了轉，她知道有一條小路可以下山。

不一會兒便有人追了上來，羅清揚的臉色很陰沉，讓兩人先走，他則殿後，跟追來的魔教教衆鬥了起來。

幾個魔教教衆哪裏能是他的對手？很快便敗下陣來，羅清揚正要帶着兩人離開，就見周沐陽和陸豐出現在前面十丈遠處。

“羅大俠，左擁右抱真是有豔福，只是你左邊那個是白虎護法的女人，你這樣做似乎有些不大光明磊落？”周沐陽帶着一絲陰冷的笑說道。

陸豐對着段星辰道：“還不過來！”

段星辰看了看羅清揚和楚紛飛，羅清揚厲聲道：“星辰，周沐陽說的是真的？”

段星辰小聲答道：“是…師叔，是我自己要來的，不是師妹抓我來的。”

“不許去，跟我回去受罰。”羅清揚心中突然對蘇小慕折磨兩人的動機産生了懷疑，為了壓制住心頭的不安，他的神情非常兇狠。

段星辰跪下向羅清揚和楚紛飛分別磕了個頭，說道：“星辰不肖，不配做天音派弟子，請兩位師叔代弟子向師父賠罪。”

“你若敢過去，我今天就代大師兄清理門戶。”羅清揚拔出了劍，劍尖上還沾着蘇小慕的血。

“羅清揚，你早就不是天音派的人了，星辰是否背叛師門，關你什麽事？”陸豐走過去想将段星辰帶走。

楚紛飛閃身攔在她面前，說道：“三師兄管不得，我管得吧。”

陸豐望着她還在流血的肩膀，冷笑道：“那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管了。”

兩人立時便動起手來，周沐陽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楚女俠是豪爽之人，為何不肯成全白虎護法和段姑娘呢？”

“天音派弟子怎可跟魔教妖人在一起？”楚紛飛斥道。

“原來如此，”周沐陽笑了，“那也請你們記住一件事，蘇小慕永遠都是天魔教的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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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不言而喻，既然羅清揚是正派大俠，蘇小慕是魔教少主，那他們以後最好也不要再有什麽牽連。

羅清揚心頭一陣火起，先是有飛天，後有周沐陽，他的徒兒總是有人跟他搶！他拔出劍，踏起迷蹤步來到周沐陽身前，逐風劍法毫不留情的向他刺去。

周沐陽冷冷一笑，他雖被蘇小慕吸了近二十年的功力，但羅清揚仍然不是他的對手。他正要舉劍相迎，突然見到鄭鳴遠急急跑來，喊道：“青龍護法，少主身受重傷，生命垂危…”

“你說什麽？”周沐陽吃了一驚，“少主現在何處？”

“朱雀護法已經将少主送回房間，但他說…少主已經沒救了。”

羅清揚的劍本來已經刺到周沐陽身前，聞言突然停了下來，周沐陽對他視而不見，轉身就走。

羅清揚愣了片刻，想加入楚紛飛和陸豐的戰團，鄭鳴遠上前阻住了他。本來鄭鳴遠的武功遠遠不及他，但他心不在焉，竟屢次差點被鄭鳴遠所傷。

一旁的段星辰見狀，喊道：“陸大哥，放他們走，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段星辰，你敢威脅我？”陸豐怒道。

“陸大哥，只要你放了他們，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陸豐收起了劍：“好，記住你說的話。”

段星辰連連點頭：“謝謝你，陸大哥。”趕緊跑過去扶楚紛飛。

楚紛飛本來就身受重傷，又與陸豐鬥了這許久，臉上頹态盡顯，卻用力将段星辰扶她的手打開：“滾，從此以後天音派與你勢不兩立！”

段星辰神色黯然的退回到陸豐身邊，陸豐說道：“羅清揚，你是不是因為聽到少主受傷，所以不舍得走了？”

羅清揚臉上怒色一閃，一柄劍如游龍狂舞，瞬間将鄭鳴遠包裹，等到劍光過去，鄭鳴遠已然受傷倒地。

他收劍回鞘，拉起楚紛飛，踏起迷蹤步去了。

周沐陽火速趕回蘇小慕的房間，只見她臉色如紙，胸前全是血漬，幾乎已經沒有了呼吸，葉世禮正坐在床邊照看她。

“少主怎樣了？”他沉聲問道。

“少主她…已是無力回天。”

“滾！”周沐陽的聲音有些嘶啞。

葉世禮望了蘇小慕一眼，低着頭走了。

周沐陽走到床邊，将蘇小慕扶了起來，查看她的傷勢。她傷在胸口，他也毫不避忌，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她的身子了。

她受傷很重，那顆被劍刺中的脆弱的心髒，一直都在流血，不過并沒有停止跳動。

她還活着。

“我不許你死，我要你看着我奪取這天下，不管到時候你仍在我控制之下，還是與羅清揚雙宿雙飛，總之你必須等到那一天。”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輕說道，仿佛她并非又聾又啞，而如過去一般能清楚的聽到他說話。

他抓起她的手，将內力灌注到她體內。如果她要吸，就讓她吸個夠，他不介意她吸他的內力，他就是不許她死。

他運起魅影神功，用強大的內力控制她虛弱到極點的神智，不停的将“活下去，殺了周沐陽”這個思想灌輸到她腦子中。

但不管他如何努力，蘇小慕始終是一副随時都可能斷氣的模樣。他只能暫時用內力維系住她最後一絲氣息，随後立刻将陸豐和葉世禮都叫了過來。

“白虎護法，從總壇往東一百裏有一戶大戶人家，姓薛，家裏收藏着兩支五百年的人參，你即刻去給我取來，如果遇到阻滞，一律格殺勿論。”

“朱雀護法，你去山後結冰的水潭中，幫我鑿一大塊冰過來，我要做一副冰棺。”

冰塊很快取來了，周沐陽用內力劈出一道一人寬的槽，将蘇小慕放入其中，握住她的一只手，将內力緩緩輸入她的體內。

幾個時辰之後，陸豐拿着人參回來了，他并沒有彙報奪取人參的經過，周沐陽也沒有問起，只是吩咐葉世禮立刻将人參拿去熬湯。

人參不但有補身的效果，也是療傷的良藥，兩支人參吃下去，蘇小慕的臉色竟然有些紅潤起來。周沐陽大喜，吩咐陸豐立刻帶人去各地搜索，凡是百年以上的人參一律“取回來”給少主服用。

“朱雀護法，有什麽方法能讓少主心髒的傷口愈合？”

“除非将外面的傷口割開，然後用針線将她裂開的心髒縫合起來，但這樣做實在太冒險…”葉世禮自己都覺得這個主意太過驚心動魄。

周沐陽沉吟片刻，說道：“少主的情況十分危急，如若再拖下去，怕是…你這個法子雖然冒險，但總算有一線希望。”

葉世禮直冒冷汗：“屬下一點把握都沒有。”

“沒有把握也要試一試，你需要什麽東西，現在就去準備。”周沐陽沉聲說道。

葉世禮看着他，他的神色很平靜，可為什麽他總覺得他瘋了呢？

“還不快去！”周沐陽催促道。

“是。”葉世禮硬着頭皮答應道。

锃亮鋒利的匕首，帶有針孔的銀針，極細的縫衣線，十幾張帕子，止血藥，酒精，防感染藥…葉世禮一遍又一遍的檢查着，生怕漏掉任何一樣。

其實他也不知道究竟要怎樣準備才算周全，他從來沒有做過這麽瘋狂的事。

帶着一大包東西回到蘇小慕的房間，周沐陽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

“青龍護法，你真的要屬下這麽做嗎？”他不确定的又問了一句。

“廢話少說，立刻給她治療吧。”周沐陽走了出去，将門緊緊的關上了。

葉世禮定了定神，走到冰棺旁邊，跪下說道：“屬下冒犯少主貴體，等少主康複之後，屬下一定自挖雙目，向少主賠罪。”

他站起身，雙手顫抖的将蘇小慕的衣服割開，用帕子蘸了酒為她清洗傷口。

蘇小慕雖然傷重，但肌膚仍如白玉一般光滑，葉世禮幾乎不敢擡頭去望。但要為她療傷，不僅要肌膚相觸，還要觸碰到她的酥胸，他只覺得一切如夢如幻，剛才的緊張感反而不見了。

酒精刺激傷口，蘇小慕醒了過來，見到自己這副樣子，頓時羞紅了臉，随即因為疼痛而劇烈的咳嗽起來。

葉世禮再次跪下，說道：“少主，對不起，屬下要為少主療傷，所以對少主多有冒犯。”

說完他才想起蘇小慕根本聽不到，更無法回應他，心一橫，上前點了她的昏睡穴。他不敢再猶豫了，她生命垂危，随時都有可能香消玉殒，他必須得抓緊時間。

他拿起匕首，輕輕将她胸前的傷口割開，鮮血湧出，蘇小慕條件反射的痙攣起來。葉世禮不斷對自己說：“小心一點，快一點。”等到傷口割得足夠大，可以看到裏面的心髒，他趕緊用穿好線的銀針将它縫了起來。

因為要等心髒的傷口長好之後将線拆掉，所以外面的傷口不可以縫合，只能先用止血藥止住流血，敷上讓傷口暫時愈合的藥，等七日過後，再次将它割開，拆掉裏面的線，才能縫合外面的傷口。

第一步很成功，葉世禮雖然是第一次做這種治療，但他畢竟是杏林聖手，并沒有出現什麽意外，只是蘇小慕的身體更加虛弱，每日只能靠陸豐帶回來的極品人參維持體力。三日之後，更是發起高燒來，葉世禮束手無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作者有話要說：

下集預告：《清揚殉情》。

本來想把這段寫得像平一指救桃谷六仙那樣，又覺得葉世禮的醫術沒有這麽厲害。

如果他這麽厲害，還要神醫陸玄機幹嘛？所以…給小慕來了個外科手術，不知道大家會不會覺得這樣不好？